诸天:从幕末斩鬼开始 第26节

  这位不到二十岁的将军只说了这些就叹了口气,不愿再多说什么。

  ……

  黎诚看着樱子拆下镰鼬切的柄卷,换上新的握起来更舒服也更贵的柄卷对于现在的二人而言,这都是小钱。

  鲛皮也换上了昂贵的全包鲛皮,生鲛皮干燥后很硬,包在木制刀柄外面能够起到很好的加强作用。

  这个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是将军给黎诚的赏赐。

  樱子毫无淑女风度地用腿夹着镰鼬切,双手用力缠着柄卷,目光斜睨了走过来的黎诚一眼,抬眉问道:“能走路了?”

  “还是有点发晕。”

  黎诚从怀里掏出颗用糯米纸包着的麦芽糖来,放进嘴里,看着小院子里的惊鹿一上一下,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当时的晕倒吓坏了樱子,事后听黎诚解释才知道是所谓的“低血糖”,常常吃糖就能解决。

  樱子哼了一声,又问道:“下午要出门吗?”

  “嗯,冲田君的葬礼。”

  “……”樱子忽得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武田君的尸骨按照他死前的意思,已经送回了老家,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吧?”

  “嗯。”

  “角本君说他想外出周游,钱财什么的你说给多少合适?”

  “随便吧,你做主。”

  “我看这么大的宅子,要不要再买点下仆?”

  “樱子。”黎诚猛地打断了碎碎念的樱子,扭过头去盯着她。

  “嗯?”樱子显得有些困惑。

  黎诚挪开眼:“不……没什么。”

  “要问就问!”樱子没好气地把绑好了的镰鼬切塞到黎诚怀里。

  “为什么在那个情况下,你会去将军城送刀?”

  “你死了就完蛋了。”樱子想了想,道:“刀可是武士的生命,这连我都知道。”

  黎诚笑了笑,没再追问。

  ……

  铜镜中的人穿着葬礼时穿的白色丧服,在西化影响还不剧烈的现在,日本的丧服还没由白转黑。

  “我穿准丧服,没有问题吗?”黎诚看着角落里抽烟的土方岁三,低声问。

  “冲田在新选组外,大概只有你勉强算得上朋友,”土方岁三掐灭香烟,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显得稍微有些耷拉。

  “作为他最后的战友,穿吧。”

  黎诚默然,点点头,随着土方一起走进响着哀乐的礼堂。

第39章 那些隔过黑暗的花和水

  对于一个草根武士而言,这或许是最奢靡的葬礼。

  新选组们纷纷换下了青色的羽织,披上了白色的丧服。

  这并不仅仅只是冲田总司的葬礼,还是新选组其他牺牲者的葬礼。

  经此一役,新选组只剩下了大约十四五个人,但是没有人敢小看这人员凋敝的队伍,因为坐在最前头那位穿着准丧服的……是第十四代征夷大将军。

  德川家茂端正地坐在下端,保护他的武士穿着朱红色的甲胄,在外面披了一层白布,白布下狰狞的鬼脸面具和直到脖颈处的浮世绘纹身彰显着他的身份讨鬼卫。

  四位讨鬼卫的武士披着白布站在奠仪场的四方,隐隐围绕着将军,鬼脸面具遮挡着他们的表情。

  作为征夷大将军,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席贵族王室以外的葬礼,特别还是这种草根武士的葬礼,可是德川家茂顶着被世族弹劾的风险还是来了。

  作为整个国家最顶端的实权人物,他所有的表态都可能引起一场风暴,所以他必须谨言慎行,以免他人多想。

  旁人都在感慨将军的重情重义,但是政治嗅觉敏锐的人从中却窥探出了将军这一行为的言外之意。

  他这是在给新选组和底层武士摆姿态,即忠于我的,就是死去了也值得我的吊唁。

  而将军的吊唁,可不仅仅只是好看而已。

  象征着新选组彻底搭上了将军的直属,不再是京都的基层警察。

  黎诚腰间别着镰鼬切,慢慢走进肃穆的房间里。

  冲田总司的尸身被安放在棺材里,棺材前神道教的法师唱着经文超度着他的亡魂。

  那四位鬼武士对配着刀的黎诚没有一丝反应,兀自站着。

  这是事后将军赐给黎诚的特权,以后他面见将军都可以不用卸下佩剑,就和古代中国的“剑履上殿”差不多。

  而葬礼这样的氛围,黎诚本来是不应该佩刀的,只是近藤勇和土方岁三不知怎的,居然要求他带着刀来。

  虽然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或许是自己与冲田总司的情谊皆在刀尖上,并非那种传统的友人吧。

  黎诚慢慢跪坐下来,听着法师念着咒文,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在座的诸位都是手上沾着人命的刽子手,悲伤之余却也没有太多别的情感,乱世就是这样,朝不保夕,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仪式终了,近藤勇从内屋里拿着被黑布包着的什么东西走出来,坐到黎诚边上。

  近藤勇把黑布轻轻掀开,是一柄打刀的刀条。

  “总司那孩子说你对他的刀很感兴趣。”近藤勇低声说:“这柄刀在池田屋差点折断,大概没办法用来对战了,如果诚君不介意,就收下当做纪念吧。”

  因为将军在这里,所以这把刀只能是一块铁片躺在这里。

  “多谢了。”黎诚双手接过,将这柄逝去之人的赠礼放在身边。

  黎诚微微拾起这柄刀条,在它的前三分一处有一道极细极细的裂纹,被刀匠用精湛的技艺修补好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轻轻抚摸这柄刀条,这把刀的主人在长街上曾和自己刀兵相向,用它斩断了自己的胁差。

  真奇怪,他和冲田只是没说过多少话的朋友,但却好像通过一时的兵击认识了许久。

  那真是个危险的孩子,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少年,步法和刀法却让妖鬼辟易,那晚的新选组里就算所有人都战死了,他也会是最后倒下的那个。

  刀条凄冷如霜,刃纹肌理清晰可见,刀铭“清光”。

  耳中响起熟悉的嗡鸣声。

  “主要目标:寻刀,已完成,您可以选择提交任务并离开这段历史。”

  黎诚看向大堂尽头,冲田总司的棺材上摆着他闲暇时写的唯一诗句。

  “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

  水里倒映着花儿,可如果花和水一直不动的话,终有一天会被逐渐落下的黑暗隔开吧?水中倒映的花凋谢于黑暗,但花还是开着。

  只是黑暗将他们分隔开了。

  黎诚感觉自己稍微有些理解那个男孩了。

  葬礼已经开始退场了,将军通过侧门先走,四位护卫的鬼武士跟在左右。

  幕末最富传奇性的剑士在他眼前落幕收场,黎诚拿起身旁的刀条起身,身旁的法师点上长明灯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外头土方蹲在角落抽着烟,地上全是散落的烟头,看见黎诚走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走了?”

  “嗯。”黎诚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飘着白布祭典的大堂一眼,转身离开。

  “再见。”

  黎诚脚步顿了顿:“……再见。”

  ……

  角本英姿将背上的包裹理了理,腰间挂着的大小刀证明着他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武士。

  “想好去哪里了吗?”黎诚把热茶放在他面前。

  “先周游日本,再往海外去,听说有个国家叫圣弗朗西斯科,铁甲船就是那里的人造出来的。”角本英姿腼腆地笑:“我想去那里瞧瞧。”

  “清王朝呢?”

  “也要去的,那里和我们有点类似,他们说不定也有人在找救国的办法。”

  黎诚想了想,又问:“我以前和你说的东西,你理解了多少?”

  角本英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实话……我还是搞不明白大人你说的那些理论……”

  “没关系的,因为我其实也搞不懂。”黎诚耸耸肩,感慨道:“我只是在鹦鹉学舌而已,真要让我去写那些东西,我说不定还不如你。”

  角本英姿只是尴尬地笑。

  “樱子给了你多少钱?”

  “足够了。”角本英姿笑道:“我只去个七八年,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吩咐的了。”黎诚举起茶杯,也笑道:“此去无故人啊。”

  角本英姿知道黎诚是在化用汉诗“西出阳关无故人”,也笑道:“那就期待着天下谁人不识我了。”

  说罢一同举杯,二人饮下热茶,就此别过。

  樱子从身后走出,看向角本英姿离开的背影,俯下身子在黎诚耳边轻声道:“下桥君来找你了。”

  “刚好,我正要去找他。”

  黎诚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镰鼬切,笑道:“那就把所有事都了了吧。”

第40章 最后的剑圣对垒

  街上冷冷清清的,京都的大火烧死的平民不计其数,即使过去了快半月了,整个京都还是笼罩在一片悲伤的阴霾之下。

  马车驶出京都,在野外慢慢停下。

  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竹剑。

  正是黎诚和下桥弥生。

  樱子坐在马车上撑着腮帮子看着二人走到空地上,隔着一段距离互相行礼,有些百无聊赖。

  “放出你的妖鬼吧。”下桥弥生拔刀,阴摩罗鬼在她身上浮现。

  黎诚身上也开始往外渗水,船幽灵趴在他的背后,湿漉漉的长发底下,骇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敌人。

  “下桥君,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为了什么学剑呢?”黎诚摆出五方构中的中段构,竹剑剑尖直指下桥弥生。

  下桥弥生愣了愣,被阴摩罗覆盖的他整个人都往外散着鬼气,也摆出五方构中的中段构,反问道:“那诚君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学剑?”

  中段构是最万金油的构法,在剑道五方构中,不如上段凶狠,不如下段稳健,也不如八相构对周围环境的掌握,更别提比得上胁腰构舍身藏刀的阴诡。

  但中段构仍是最常用的架势,因为它可攻可防,在实力相近的剑道对决中往往是最开始的构法。

  二者的交锋此刻就已经开始,在电光火石的交锋前与对方进行话语心态的交锋,这也是对决的一部分。

  这被称之为“攻心”,当初宫本武藏对决佐佐木小次郎,让年迈的小次郎烦躁等到日落,就是攻心的一种。

  二人谨慎试探,剑尖相对,距离随着步子慢慢进入本间。

  以竹剑相交点为中心,二人踱着步子缓慢旋转,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同时也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免得被对方找到突破口。

  两个人对决的时候分出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或许一个不起眼的破绽,就能给予对方击倒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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