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斧未能命中卢米安，砸在了采石场空洞的地面，砸出了很深一道裂缝，砸起了飞溅的碎石和泥土。
卢米安以非常扭曲的姿态和超越人类极限的柔韧性，转到了“血腥杰克”的背后。
他胳膊短促摆动，右拳猛然轰了出去。
炽白的火焰瞬间腾起，包裹了他的拳面，缠绕起他的小臂，拖出了明亮的尾巴。
噗！卢米安的拳头就像打在了沼泽内，越往里越是泥泞，越是粘稠。
轰隆！他将覆盖于拳头周围的炽白火焰直接引爆，炸开了一条通道。
他的拳头连同小臂一起没入了“血腥杰克”的腔体，停在了那抹惨白颜色处。
正要扭转腰背，用巨斧横扫的“血腥杰克”一下僵住，身体飞快崩塌，化作大块大块的凝固血液掉落在了地上。
这些血块蠕动着又重组成了“血腥杰克”，但腹部位置始终有少许空白，怎么都无法填补。
卢米安见状，体表腾地燃起一层炽白的烈火，摆出了全力进攻的姿态。
“血腥杰克”瞬间虚化，藏回了祭坛上那面镜子内。
卢米安笑了一声，放弃追击，不快不慢地结束了召唤仪式。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获得了“镜像印记”这个契约能力！
他之前观察“血腥杰克”的命运长河不是为了搜集对方的信息，而是确认这来自血腥世界的奇异生物是否具备神性！
如果“血腥杰克”没有神性，卢米安就可以和对方完成一些对自身比较危险的交易，以绕过九十九个活人祭品这个要求，若“血腥杰克”有神性，他肯定会遭受反噬，但当时他处在仪式保护下，有“愚者”先生的灰雾看顾，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正是掌握了这方面的情况，卢米安才敢于答应将“血腥杰克”拖出镜子，让对方不再受仪式限制的要求。
事实证明，只要契约对象能够正常沟通，就可以显著降低签订契约时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然，负面影响是没法规避的，卢米安获得“镜像印记”的同时，也将更容易吸引和镜子相关的异常事件和诡异危险。
因为“血腥杰克”劈出的那道缝隙蔓延到了“灵性之墙”上，导致后者逐渐崩解，所以芙兰卡没有放过机会，好奇地询问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米安简单讲了下自己和“血腥杰克”的“讨价还价”，末了笑道：
“我努力晋升到序列5，为的就是让这种邪异生物能心平气和地与我交流。”
“你管那叫心平气和？”芙兰卡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她旋即叹了口气道：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莫兰.阿维尼，‘镜像印记’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你平时根本用不上，相当于浪费了一个契约名额。”
这是因为卢米安没镜子相关的其他能力，若不借助固定的镜中世界入口，都没法通过镜面，更别说依靠“镜像印记”的标记来定位目标。
卢米安倒是不甚在意：
“‘西索’非凡特性对应的那件封印物有可能具备‘怨魂化’的能力，‘镜像印记’完全可以用来配合它。”
“希望。”芙兰卡感慨道，“这也是‘受契之人’比不上‘牧羊人’的地方，一旦签订契约，获得了能力，就没法放弃，即使那个能力已经没什么用，也还得占据一个名额，并带来相应的负面影响。”
许多契约能力是为了应对一定时期内的需求而获取的，过了那个时期，往往就派不上用场了，就像卢米安的“尼瑟之脸”，在他拿到“谎言”耳夹后，就只有战斗时偶尔当成幻术来使用。
卢米安笑了：
“谁说不能放弃？”
“呃……”芙兰卡愣了一下。
卢米安嘴角上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把契约对象杀了，契约就自然解除了。”
芙兰卡和简娜皆暗自“嘶”了一声。
过了几秒，芙兰卡开起了玩笑：
“很好，保持这个笑容，这就是杀人狂，不，‘收割者’的笑容。”
“难怪你刚才没杀‘血腥杰克’，只是把它吓走，原来是怕刚获得的能力转眼就消失。”简娜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你不是说这次准备契约三个能力吗？另外两个能力有想法了吗？”
“有。”卢米安没急于完成第二次仪式，闲聊着说道，“一个是提升防御的能力或者替身类能力，一个是对付不死生物的能力，但后面这个得等一段时间再考虑。”
前者是针对自身肉体不够强的问题，后者是弥补对付怨魂等不死生物缺乏足够手段的弱点。
“替身类能力……”芙兰卡笑着说道，“直接找‘魔女’或者‘占卜家’中序列非凡者死后形成的怨魂、幽灵签订契约就可以了啊。”
卢米安嗤笑道：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可除了一个疑似圣者的魔女恶灵，没有‘魔女’或‘占卜家’相关的，现在的我也肯定承受不住半神契约者带来的负面影响。”
“也许可以承受。”芙兰卡眼睛一亮道，“说不定负面影响只是改变性别。”
“什么叫只是？”卢米安本来想嘲讽芙兰卡当初的“人生苦短，何妨一试”一句，但当着简娜的面，又忍了下去。
芙兰卡突发奇想道：
“只能和灵界生物或者怪异生物签订契约吗？
“可以和人类签吗？我可以把‘镜子替身’能力共享给你。”
卢米安还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道：
“相关的神秘学知识没有说不行……
“但还是算了，宿命的契约说不定有什么隐藏的污染或者影响。”
“也是。”芙兰卡还是比较理智的。
回答的同时，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真和我签订契约，我会给卢米安带去什么负面影响？
“为什么对付不死生物的能力要等一段时间？”简娜没有芙兰卡那么思维跳脱，只能关心更实际的问题。
卢米安笑道：
“因为灵界生物和怪异生物都害怕阳光的净化，没有类似的能力，我只能考虑从死亡领域获取，这有一个很好的契约对象。”
“‘盔甲幽影’？”芙兰卡有所明悟，“你怕给他太多的黄金，导致后面的交流不可控？”
卢米安点了下头道：
“另外也是在等‘西索’非凡特性制成的封印物，有‘怨魂’相关的话我都不需要再弄相应的契约能力了。”
交流了一阵，卢米安重新构建“灵性之墙”，开始第二次召唤。
这一次，他召唤的是：
“遨游于上界的奇特生物，超乎想象的坚固者，永不停息的巨物。”
等到咒文诵念完毕，出现于神秘大门处的是一座层层肉块堆叠而成的“山峰”。
它不知有多高，竟无法完全钻出来，挤得虚幻神秘的大门摇摇晃晃。
说出“命运秘语”后，卢米安获得了相应的信息。
这“肉山”确实有提升自己防御的特质，那可以让身体变得如钢铁般坚硬，似岩石般厚重，但相应的负面影响是移动速度接近普通的乌龟。
卢米安只好放弃。
他的备选目标则是自己的信使，“忏悔者”巴音费尔。
据“魔术师”女士提供的信使资料显示，巴音费尔有让自身影子活化，关键时刻与本体互换位置的能力。
第714章 选择
因为是召唤自己的信使，所以卢米安没再以“愚者”先生的名义举行仪式，简单直接地让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宛若焦尸、体表部分区域沾黏着黑火的“忏悔者”巴音费尔出现在了面前。
“我想和你再签一份契约。”卢米安笑着提出了请求。
他用古弗萨克语将宿命的力量、特殊的契约、能力的共享、可能的代价和负面的影响都简单讲了一遍，等着巴音费尔自己做出决定。
巴音费尔沉默了几秒，嗓音低沉地给予了回应：
“如果你不担心负面影响，我没有问题。”
“负面影响会是什么？”卢米安谨慎地问道。
巴音费尔空洞幽黑的眼窝内，充当着眸子的深色火焰跳动了两下：
“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我可以把契约最终完成的那一步交给你，你知道了具体的负面影响后自己决定要不要让契约成立。”
选择不同，负面影响不同？什么选择？卢米安带着好奇和疑惑吐出了“命运的秘语”，让那一个个银白带黑的符号、文字和图案落在仿羊皮纸上，形成了简短有力、神秘邪异的契约文书。
借助“命运秘语”带来的联系，卢米安感应到了巴音费尔的特质和能力。
这位“忏悔者”的力量与阴影、黑暗密切相关，但大部分似乎沉浸在幽黑的水面之下，卢米安能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却分辨不出它们具体是什么。
浮于“水面”之上的两个能力是“影子活化”和“灵界穿梭”，特质是“古老尸体”。
正好有“影子活化”……这恐怕是巴音费尔特意为我展现的……他果然很特殊，和“无头新娘”、“脓肿断手”、“人脸螳螂”这些灵界生物截然不同……能真正意义上交流确实方便不少……卢米安边感慨边进一步了解起“影子活化”这个能力。
这是主动使用的能力，可以让自身和他人的影子活化，前者能用来和本体交换位置，在无法闪避的情况下逃脱致命伤害，后者则会纠缠自身对应的那目标，影响他的行动，但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也难以完全限制住对方。
激发快速，产生效果于瞬间是这个能力的最大优点，否则没法用来替死挡伤，缺点是同一时间段内只能维持一个影子的活化。
作为替身时，活化的影子如果死了，卢米安需要等待一次太阳升起或落下才会重新产生影子，而无影人非常惧怕阳光，本能地恐惧。
以前是叠加情绪和欲望的不稳定，现在是叠加对阳光的害怕？以后真要遇到“太阳”领域的中序列非凡者，我岂不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还好，这是影子替身失去后才会出现的负面影响，不会一直维持……卢米安望向巴音费尔，诚恳问道：
“你需要收取什么祭品，或者说，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没有弄清楚与巴音费尔签订契约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骨头上只剩浅浅一层焦黑皮肤的“忏悔者”巴音费尔回答道：
“你身上的任意一件神奇物品。”
任意一件……这就是所谓的选择？选择献祭出去的神奇物品直接关系到最终会获得的负面影响？卢米安有所明悟地在脑海内点数起自己拥有的那些神奇物品。
他第一反应是“傲慢盔甲”，毕竟他现在也没法有效利用这件封印物了，可看了看“巴音费尔”焦尸般的模样，他又觉得这不是在献祭物品，而是试图谋杀自己的信使，再说，他本人是暂时没法用“傲慢盔甲”了，但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都没有问题，相应的使用技巧卢米安早教导过他们。
核心就是一句话：
不要穿戴，只利用负面效果，让负面效果被目标触发！
至于更高深一点的自己主动触发负面效果，以换取无差别范围型伤害，就没法教了，这得根据环境的情况和敌人的特点临场发挥，反正魔女们应该很喜欢这个方法，欺负没有替身类能力的目标非常有效！
“窥秘眼镜”、“拷打”拳套、“真实之眼”、“谎言”耳夹、K先生的手指、“痛恨乐章”骨笛、“大海之怒”胸针、“旅者的行囊”、欧弥贝拉的脐带残骸、已经过期变成正常物品的厄运金币和倒霉钞票、“连环杀手”非凡特性……这些物品被卢米安一一记了起来。
排除掉不是神奇物品的东西，排除掉对当前自己非常有用的事物，卢米安最终决定在“窥秘眼镜”和“真实之眼”里挑选一个。
它们的能力有一定的重合，保留一个就可以了。
经过短暂的权衡，卢米安选择将“真实之眼”献祭给巴音费尔。
他觉得“窥秘眼镜”在控制使用时间的情况下，负面影响比“真实之眼”小，而且，“真实之眼”只有看到真实这么一个特质，“窥秘眼镜”好歹还能用来画出有超凡效果的图画和妆容卢米安成为“苦修士”后，就能非常有效地克制佩戴“窥秘眼镜”产生的作画冲动了，有需要的时候才画，不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用画。
卢米安拿出造型奇特的“真实之眼”，将它递给了巴音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