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才刚接触没多久，居然就有分离焦虑了。
也能理解，毕竟是个刚刚被绑架，举目无亲的小孩子。
看着杰森微微抿嘴，暗暗咬牙，强忍着分离焦虑，默认杜牧说法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杜牧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很有勇气，不怕看到杀戮的话……带着你也不是不行。”
杰森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急切出声道：“真的吗？我不怕！我看过的死人太多了，怎么可能还会怕这个！”
这话让杜牧眼神微动，不禁伸出手摸了摸杰森的脑袋。
这个小家伙，虽然身体健康，但生活环境却相当的差劲啊。
自己前世虽然很困苦，但好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就算福利院内有欺凌现象，也都是隐形的，没有受伤的风险。
而这个少年，却是在近乎‘枪林弹雨’的环境中长大。
这赋予了他某种超乎寻常的韧性，也让其精神上存在一定程度的脆弱。
但杜牧知晓平行世界的历史，明白少年即便被折磨致死，被最信任的人抛弃，成长归来后，却仍然是个心怀正义之人……只是手段会比现在的蝙蝠侠还稍微暴力那么一点点罢了。
想到其他世界的蝙蝠侠，似乎本就不怎么在乎自己的二代罗宾，杜牧也就心安理得的将其拐走了。
“好，那今晚你就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行动吧。”
说着，杜牧闭上双眼，双指并拢，掐做剑诀。
随后……一团即便是杰森也能肉眼看到的金色光芒，从杜牧的天眼处缓缓飘荡而出。
杜牧伸出另一只手，原本空无一物，随后一翻手，像是魔术师变扑克一样，变出一沓信封。
他睁开双眼，露出温和的笑容。
“向我心中定义的小丑寄出信函吧……当然，不是霍格沃兹的招生函，而是阎王帖。”
随着杜牧的话语，那些信封上开始逐渐浮现出不同的字迹。
哥谭东区27号大街，13栋4层404室，沙发上。
哥谭东区……
哥谭钻石区……
哥谭下水道…
中心城……
希腊……
西伯利亚……
杜牧一愣。
希腊和西伯利亚？
这狗东西，跑的倒是挺远。
幸好杜牧掌握了用信仰之力来辅助施法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掌握了所有小丑的位置，不然这上哪儿排查去？
那么，就先解决哥谭内的小丑们吧。
杜牧抬起手，放飞手中的信函，顿时所有写着哥谭市的信封，全部自己折叠为千纸鹤的样子，拍打着翅膀向地址所在位置飞去。
随后杜牧对杰森眨了下眼睛，微笑道：“杰森，等下别被我吓到了。”
杰森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杜牧。
同时心中一紧……难道这位蝙蝠侠的老师，要忽然变成吸血鬼或者狼人之类的本体了吗？
嗯，考虑到蝙蝠侠，果然是吸血鬼吧？难怪还会飞，还会操控红色的特殊能量。
难道对方说着，要带自己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借口，其实是要给自己初拥，让自己也变成吸血鬼？
这……到底是答应还是……
就在杰森纠结而期待中，杜牧的身体微微下沉。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杰森就诧异的发现，自己脚下的云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块靛青色的大地。
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韧性，又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杜牧先生的踪迹，杰森面露茫然之色。
随后，他就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哥谭高楼的玻璃幕墙之上，倒影着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
那是……
一头漂浮在天空之上的蓝鲸！
杰森张大了嘴巴，狂风吹拂，让他头上的碎发像是心情一样凌乱。
每一块巨大的落地窗，都只是能勉强的倒影出一部分蓝鲸的宏伟身姿，只有它们零碎的整合到一起，才能勉强拼凑出蓝鲸的庞大。
在那些高楼大厦之间，在光芒闪烁的楼宇之上，一头蓝鲸凭空游曳。
它仅仅依靠自身的存在，便将整个哥谭市映衬的仿若置身于海底深处，而海水清澈。
杰森只能依靠那些反光的高楼，来勉强窥探到这一幕惊人的美景，却已然将最初俯瞰哥谭所产生的震撼完全覆盖。
他坐在蓝鲸上，张开双臂，迎着皎月吹来的风，有生以来第一次忍不住，像是个少年一样高声欢呼。
杰森生活在危险的街头，长期佝偻着腰背，这是时刻防御着自己的薄弱部位的表现，却也让人看起来毫无气场……当然，让自己没有存在感，也是街头的生存法则之一。
但是此刻，杰森忽然感觉，过往的一切，都在这风中逝去，从自己的身体上被吹散。
他就好像原本置身于一个铁盒内，现在……盒子被打开了。
明明物理意义上过去从未有任何束缚，可此时的杰森，却仿佛挣开了某种枷锁。
他漂浮在过去只能仰望的哥谭大厦上方，看着落地窗内，那些富人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募然间，有种自己这个井底之蛙，忽然被鸿鹄巨燕捉起，于九天俯瞰大地的错觉。
曾经的蝇营狗苟，不过苍茫大地的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杰森逐渐从强烈的兴奋中平静下来。
但今日所见，却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一个金字塔最底端的小砖块，忽然被高高抛起，完整俯瞰了整个金字塔的每一个阶层后……它会有什么感想？
杰森耸耸肩，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于广阔的天地而言，一座城市上下阶级分明的金字塔结构，又岂非一群青蛙所坐之井？
霎时间，无数的探照灯打向天空。
杜牧并不在意自己被发现……反正这里是哥谭，这点天地异象，不会太过影响哥谭人民的身心健康。
而杜牧在变成蓝鲸之后，果然，有种全世界缩小的感觉。
原本对他而言，同样十分广阔的哥谭市，似乎也变成了九龙湾。
顷刻间，杜牧的精神力便覆盖了整个哥谭市。
包括哥谭的下水道系统。
他的注意力关注着那些分散的千纸鹤，看着它们飞到了一个个苍白之人的手中。
“嗯？这是什么？”一个坐在沙发上摆弄刀子的小丑，注意到从窗外飞来的千纸鹤，挑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下一瞬间，腾然升起的赤红法力，将其完全笼罩。
“啊啊啊啊！！！”这一次，杜牧没有分心去管理小丑的音量，于是他疯狂的在杜牧的法力中挣扎，尖叫。
酒神因子一次又一次的修复小丑的身体……直到一切能量耗尽，直到一切细胞灰飞烟灭，直到任何有机物都不复存在。
这样的一幕，出现在某个废弃工厂，某处下水道，某个商业大楼顶层……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甚至有的小丑一看到千纸鹤，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窜，却又哪能瞬间逃离出哥谭的范围。
对现在的杜牧而言，只要小丑不会瞬移，那就绝无生还的道理。
没有交流，没有沟通，没有狠话……只有平静而富有效率的‘清洁’。
以杜牧如今的本事，自然早就脱离了猫捉老鼠的阶段了。
杰森不太清楚杜牧到底做了些什么，而杜牧在确认清扫了整个哥谭市所有小丑后，也就收回了阿尼玛格斯形态，重新变回了人类。
衣服+1……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用法力偏转光线，再次将自己和杰森的身影遮蔽。
杰森发现蓝鲸的身影缓缓半透明，原本还有些紧张，直到发现自己脚下重新出现了流光溢彩的云朵，并且身边出现了杜牧先生，这才松了口气。
杰森双眼发亮道：“杜牧先生……刚刚那个，刚刚那个难道是鲸鱼？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鲸鱼，那是您的宠物吗？还是什么幻影？”
杜牧微微一笑：“那就是我，我可以变成蓝鲸。”
杰森一愣，随后眼睛中的亮光越发明亮：“这……这也太酷了！您居然能变成鲸鱼！还是能够飞在天上的鲸鱼？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杰森此刻情绪完全打开，再也不像是刚和杜牧见面那个慎重的少年了，兴奋的好像知道父母要带自己去迪士尼乐园的小孩。
而他在知道杜牧刚刚之所以变身，是因为蓝鲸状态，精神力可以覆盖整个城市，一一点杀小丑之后，简直兴奋的体温都升高了两度。
比酷酷的变身形态，更酷的是什么？
那就是变身之后，真的能够远远提高自身能力。
他不禁反复追问，自己能不能学，自己学了也会变成鲸鱼吗？自己变成鲸鱼要是不能飞怎么办……
杜牧倒是没忍心打击对方，同时心中也若有所思，没有把话说死。
于是杰森不禁满怀期望，又无比庆幸自己今天能够遇到杜牧先生。
刚刚大胆的向杜牧先生表示希望跟随对方学习，简直太明智了……杜牧先生能够答应，自己倒霉十几年，终于时来运转了。
杜牧低头看着手里已经不再那么厚的信封，随后看向杰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去其他城市追杀小丑了，准备好了吗？”
如果是之前的杰森，可能还会下意识的迟疑。
毕竟哥谭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他总归会有些茫然和恐慌。
可在那种被鸿鹄带出井底，俯瞰大地的心境洗礼之后，杰森毫不犹豫道：“我准备好了！”
哥谭？一个有钱人和穷人生活在一起的聚居地而已。
与广阔天地而言，并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的意义。
杜牧微微一笑，随后用法力护住对方，左手捏决：弗莱明的左手定则，瞄准了中心城的方向。
为了照顾杰森的身体，这一次，杜牧是缓缓加速的。
他足足用了1200秒的时间……才从时速100公里，用法力线圈，将自己加速到了十倍音速！
过去之所以只能加速到八倍音速，纯粹是在这个速度之后，杜牧来不及更换身前的法力线圈。
过去在达到八倍音速之后，杜牧就没办法在瞬间完成‘形成法力线圈，附着电磁，牵引自己加速，释放电磁，收回法力’的操作步骤循环了。
但现在，杜牧可以将一部分计算量，分摊给信仰之力……
这让杜牧的电磁法力线圈加速术，终于能够不需要杜牧分心，自动施展。
十倍音速，并不是这个模式的上限。
而是杰森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