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彼佛国已,满足我大愿,阿弥陀如来,现前授我记。”
这应是文殊菩萨发愿偈,陆峰只觉得自己身体之中充满了大光明,行走之间,连周围的严寒都不顾了,紧接着,便是回向。
不是一个僧在那里念,应是好几个僧一起,护持着这一位铁棒上师将什么东西送上去,陆峰无可知这是什么,因为那件东西应是“唯一”的,无有加持现在陆峰的感知上面,所以陆峰其实顺着那铁棒上师走,却无用感受到铁棒上师当时的吃力。
这也展现出来了那一件东西的殊胜。
周围那些护持着他的铁棒上师说道:“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
紧接着,便是他周围的僧,再度的:“善男子!如来功德,假使十方一切诸佛,经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劫,相续演说,不可穷尽!
若欲成就此功德门,应修十种广大行愿。
何等为十?
一者、礼敬诸佛。
……
十者、普皆回向。”
陆峰行走之间,越是往上,就越是感觉自己如同成为了一位佛爷身边的上师护法,他可以感觉得到,他无是自己一个人上山的。
这一次和他一起上山的人,至少有五个人,在最前面的就是他跟随的“佛爷”,那位佛爷的手中应有法器,很有可能是扎玛如,敲一遍,就是一遍的“空性”。
后面,则就是“陆峰”了,他一边发着大愿,一边朝着前面走着,在他的周围,便是三位护法上师,手里拿着铁棒,口中诵念的《普贤菩萨行愿品》,拱卫着他。
陆峰手中持着铁棒,走啊走啊,然后将自己手边的铁棒扎进了地里!
应是走到了地方,那位在前面开路的“佛爷”也停了下来,他也在念叨经文,陆峰无知道这位“佛爷”在念叨什么,因为接下来,“陆峰”将自己背后的褡裢也放了下来,但是背后却依旧是背着甚么,无肯放下。
他将褡裢打开,将其中掺杂了佛爷烧的纸灰的香撒在了这里,然后开始围绕着这里开始咒骂,开始骂人,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将自己背后之物,给了另外一位上师,他便不再上山了。
应是力气耗尽了。
不能再上山。
这个时候。
陆峰睁开眼睛。
他从这“脚印”之中流传下来的“意境”之中走了出来。
果然看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铁棒,他顺着那脚印,走到了铁棒的旁边,不过那佛爷烧的纸,拌了香灰的物,却早就不在这里了,也就说明,这一次背着东西上山,是很久时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从眼前的场面来看。
那些上师,每一位的修行都很高深,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陆峰的脚上也出现了慈悲韵,他一脚踏在了雪上,他的“六字大明咒”大慈悲韵是略微高于“不动明王密咒”的,所以他以“六字大明咒”来尝试。
他也在地面上留下来了一个脚印。
“这铁棒上师的修行在我之上。”
陆峰心里明镜也似,想到这里,陆峰就想清楚了。
‘还要往上么?’
“无用往上了,罗仁次旦仁珠说的很清楚,有些秘密,不应是我这样的僧侣知道的。”
陆峰围绕着这里看了半日,思考一下,还是未有向上走的心愿,于是在这里就停下来了。
倘若是再往上走,自己便可能看到那些扎举本寺的僧人在上面放置了什么,竟然需要这样大修行的护法来背着上山。
但是同时,陆峰也可能会遇见不可预测的事情。
于是,陆峰选择了停步,他选择回到了修建法寺匠人面前,小扎西去找石头了,老扎西则是蹲着这里,看着此处,直到陆峰来了,方才慌慌张张的说道:“上师老爷。”
他看起来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还有些大恐惧,似乎是害怕自己张嘴就被陆峰剥了皮一般无是形容词,他是真的害怕这般,因为眼前的上师看起来是很和蔼的,但是谁都无敢相信眼前的上师一直这般和蔼。
换而言之,他们的生死,就在眼前上师的一念之间,更何况是为上师建庙这样的事情之上,陆峰看一眼,立刻明白过来他在害怕什么。
于是他说道:“老扎西,你说罢,我不会无缘无故赏你鞭子的。
但是你的活要是干的不好了,你便不要说是吃干的,你连稀的都吃不上!还不快说,难道你要隐瞒你的上师么?
莫不是要晚上不吃饭了?”
立刻,这话说出来,老扎西顿时就放心了下来,他连连惶恐说道:“上师,上师,那寻常人住的碉楼,还有老爷们住的碉房,老扎西是会的,老扎西不用画图,老扎西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可是上师,那菩萨住的地方是甚么样子?老扎西不知道呀,老扎西也不敢想啊,老扎西害怕老扎西想了这东西,菩萨就怪罪呀!
上师呀,我该怎么做?”
陆峰在来的路上,结合自己以前住的房子,其实对于碉房是有一个认识的,这边的碉房,一般是三层结构,窗户很小,一楼是做牲畜的房,二楼是主人的房子,三楼是用来晾晒经文的地方。
现在老扎西要将碉房做成日出寺,不会是正常的,陆峰的意思是,做一个碉房群。
那供养“菩萨”的地方要很大,无须什么进去昏暗,雕塑可怕的护法堂,这里也无条件做这样的护法堂,也无可能做佛堂礼拜道,壁画,更不要说甚么摩尼宝珠、走狮、奔虎,琉璃瓦,金顶,那是想都不可想的东西。
至于佛堂,更是止一个,里面供奉“菩萨”就可以,所以陆峰的意思是,先做一个大大的经堂出来,三层,最上面的一层,便是供养“菩萨”的地方。
老扎西闻言,心中有数了,看着上师为他指点,他要做事的最后,忽而说道:“上师,上师,真的可动手么?菩萨允得我们这些人做活么?”
陆峰刚要说“自然”,但是话没有说出去,却堵住了。
陆峰愣住,他站在原地,走来走去,忽而说道:“我为你们加持,无可离开你们左右,你们一日不完成这经堂,我一日不吃,一日不喝,一日不眠,我今在此发誓愿。”
他知,不可在这些人面前提起来自己秘密本尊之名,所以他止在自己内心发大誓愿,一日不修建成这大讲堂,他一日不眠不休,发完了这誓愿,陆峰张嘴,这一次,他对着石匠老扎西字正腔圆的说道:“自然,菩萨允得我们建立此日出寺。”
第133章 潜心供奉,模拟辩经(中)(感谢墓中骨书友)
说完了此话,陆峰便知道自己应遵照自己的誓愿,在建造起来经堂之前,不吃不喝不睡眠,哪怕因此圆寂于此处,亦要遵守自己发下的誓愿。
密法域的誓愿,说出来的话,便和那唾沫落在地上一样的真实,违背了诺言的人,会被唾弃,还不如死亡,更无论这密法域还有背誓诡之存在,陆峰从发誓愿的时候,就无想过自己要背弃誓愿。
发下了誓愿之后,他立刻叫石匠和木匠开始,此地相对平坦,老扎西是一个熟手匠人,止一看,心中就已经有了腹稿,他用手在这里比划了半晌,告知上师,和陆峰交流。
陆峰很快就听懂了老扎西的意思,老扎西的意思是,先用石头砌起来一堵墙来,随后用泥和木头,石头,一起搭建出一个碉楼来,老扎西说道:“上师老爷呀,菩萨要住的地方,老扎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哩。
老扎西活了这么多年,也无有福气见过菩萨住的大庙哩,不过老扎西见过‘下河村’里面,罗仁老爷最大的家,老扎西就按照那处建,再往高里面建,一共是五层。
菩萨住在高高的天上,那就将这地方建的高高的,第一层是这么多(老扎西比划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一半的意思)在土里面,另外一半是在土外面,再能往上四层。
但是老爷,想要建的这好,要好木头,要好石头,也要好土,老爷,现在就得建吗?”
说话的当口,他们也在走,老扎西手里还拿着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须臾之间,就画出来了这个地方,陆峰看了一眼,问老扎西须得多少时间,才能建立起来一座如此模样的碉楼。
老扎西小心翼翼,十分谨慎的说道:“老爷,若是菩萨保佑,也须得……”
老扎西仔细算了算,他伸出来了自己的手掌,四根手指一根手指断了,一遍,二遍,三遍,四遍,五遍……
陆峰止看了几眼,就知道自己无须看的太仔细认真,数的太清楚了,应从老扎西第四遍的时候,陆峰便明白,若是真的按照老扎西这样做,陆峰不须别的,便止不睡眠这一样,就可要了他的性命。
陆峰无能撑得住这样多的时间,如此多的时间不吃不喝不眠,陆峰真的会死,所以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较。
陆峰说道:“现在就建吧,若是见到了风雪,就不好建了。”
说罢,陆峰很平淡的将自己的僧袍退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在了一边,将自己的靴子也脱了下来,赤足踏在地上,将衣服给了白玛。
在密法域,有的时候,一件厚重的袍子,亦或者是一双靴子,那不是一件衣服,很多时候那都是一条命,不能浪费了这些人的命。自然,陆峰无将自己脱得赤(隔一下)条条的,他还有一件坎肩,还朝着自己的腰上缠了一块袍子,方才说道:“一起,修建法寺这样的大功德,我也须有一份。
今日便开始,老扎西,你是此中的行家,在这种时候,你应是我的师……”
老扎西吓得要跪在地上,陆峰一把把住了他说道:“我以你为师,须得将你会的东西都教给我,我为你养老送终,老扎西,你无须说别的,你止说一句,肯,还是不肯?”
老扎西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口青稞酒以前罗仁老爷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喝得几口青稞酒,是那种暖洋洋的,飘呼呼的,想要飞起来的感觉,他说道:“老爷,老爷,老扎西肯,老扎西肯啊!!!”
陆峰方才点头,说道:“那老师,你便先教我,要做这些事情,有甚么粗笨的活计教我去做的?”
还真的有。
找土,要黏土,并且要不下雪,若是在建造的期间下了雪,那便要出事,陆峰看了一眼天,对着皮匠旺杰说道:“旺杰,旺杰,你看看这天,还有几天,才要下雪啊?”
旺杰说老爷我不知道,但是老爷是要修庙,是要有大功德,菩萨保佑,是不会下雪的。
陆峰说道:“说的好呀,旺杰。
措索!你去支应人,去烧火,去做饭,去将火烧的旺旺的,饭做的香香的,给菩萨做活的人,勿要叫他们饿着肚子,快去,快去!
小扎西,小扎西在哪里?快和我出去,我带着你去寻得那黏土!不可耽误了时辰!”
陆峰风一样带着小扎西离开了此处,措索愁眉苦脸。
勿要饿着肚子,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便十分不容易了。
勿要说是那些农奴了,就算是一些僧侣,也不见得能吃什么饱的,止吃一顿干的,也就十分不易了,所以措索听到了上师的话,也在思考,应如何叫大家都吃的饱呢?
做重活的吃干的,未做活的吃个水饱?
止能如此了。
白玛也帮自己的上师,陆峰这边还有不少的牦牛,陆峰无在这里的时候,就是白玛带着这些野牦牛出去觅食,否则,仅仅是这些野牦牛,便能吃的叫这里的人,都过不了冬天,现在叫牦牛背着一些重物来来去去,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
无尽白塔寺。
寺庙之中已经下雪许多时日了,亦有不少的贫困学经僧冻死,亦或者是摔断了腿,得了一辈子的残疾,可是这一切都和无尽白塔寺的上层僧侣无甚么关系。
主持尊者的房间之中。
那炭烧的旺旺的,叫许多僧都头上冒汗,这无是因为此处的气温,能够坐在这里的僧,无一个是实力不济的,止他们紧张,是因另外的事情。
明知长老(戒律院长老,未曾革职的明理长老上司)坐在主持尊者的下首,寺庙之中的诸般事情,都未有牵扯到他,他依旧掌管着戒律院,戴着高高的鸡冠帽子,穿着那件如同盔甲一般的僧袍。
外面不断的传来了僧侣的惨叫,可是不论是明知长老,亦或者是坐在了明知长老座下的明初长老,又或者是其余的几位长老,都无敢说话,都静静的听着外面那僧的惨叫。
有的受刑的僧,无挨得住那几下鞭子,棍子,气息奄奄,最后更是无了。
这个时候,便会有执行戒律的戒律僧进来,言说情况。
明初长老等几位长老的眼皮子都直跳,因为这戒律僧每走进来一次,都意味着有一位僧死去,并且这些僧,不是他土司家族的,就是宗本贵族家族的,宗本贵族出身的僧侣也眼皮子直跳,却无一点办法。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好好的拿捏住了主持尊者,却无想到,未曾!
主持尊者仅仅是稍微露出来了一下自己的獠牙,就已经有了这般的效果,气氛压抑的惊人,主持尊者手里拿着铜板书,一页一页的翻阅,无人知道主持尊者在看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外面的人挨过鞭子之后会如何。
现在未有死去的。
也一定不会再活着,在他们活下去之后,他们要去的地方,可能还不如现在就死在外面的广场上!
明初长老感受到了同行僧侣们的目光,知道这些人是叫他要出头了。
无奈之下,他止得顶着头皮说话,他轻轻呼唤:“主持尊者,主持尊者?”
主持尊者并无“听到”他的声音,明初长老也知,在这等距离之中,主持尊者无有可能没有听到他的话,主持尊者这样做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主持尊者不愿意搭理他。
未有回答,就是拒绝了,明初长老也应知道此事情,可是明理长老离开之后,明初长老就是土司僧在寺庙之中位高权重者,他不上,无人能上,明初长老亦无奈何,外面的这些僧,大多都是他土司家族出来的贵僧,他要是无所动作,那么对于他也不好。
所以明初长老哪怕是知道,这是主持尊者对他表示不满意,亦还是再度硬着头皮说道:“主持尊者,明初有话要说。”
其实从明初长老第一声声音发出去,所有人都听得了明初长老说的话,但是无僧有动作,因为主持尊者就在所有人面前,在主持尊者的身后,是一尊被红布蒙住的神像,谁也无知此中为何,但是从红布之中可以看出,应是一尊二臂神像。
主持尊者还是无所应答,继续翻书,位置仅仅次于主持尊者的明知长老像是一尊泥塑木雕的佛像一样,止在前面,不断的拨动着自己手中的念珠,对于一切充耳不闻。
至于新的措钦大殿的领经师,他也在看着眼前的这般场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
明初长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