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远僧用雪抹去了牙齿上的血,言语说道,陆峰无说话,因为他知道智远僧这话不是开玩笑,陆峰的大慈悲韵开始逐渐在智远僧的体内做一道引子,想要将智远僧体内的诡韵抽出来,但失败了。
那些诡韵都牢牢的把持在了智远僧的身体之中,破坏着他的身体,无叫他有片刻的安息,非是以前无这等诡韵侵袭智远僧,止陆峰以前无能观察到智远僧体内的情况而已。
现在陆峰的“不动明王密咒”第三阶次第,便可以看到了智远僧体内的诡韵,看到智远僧体内的诡韵,无法根治,陆峰的慈悲韵只好包裹住了智远僧,为他做息业,却止得叫他稍微舒服些,暂时压制下去这些诡韵。
陆峰蹙眉,这应就是噶宁庄园,被缠上的诡韵,陆峰体内无,应可能是人皮古卷帮助他阻拦了这最后的诡韵,可智远僧无那样的机缘,病根落在了他的身上,无可拔除,时时刻刻都如同屠户手上,那剔除皮子的小刀,割呀割,割掉了智远僧的寿命。
对此,他暂时也无能为力,陆峰实话实说,“我之六字大明咒,现在止能护你,无得救你。你应是在噶宁庄园之中,被诡韵侵蚀了身体,已经到了内脏肺腑之中了,我也无办法。”
在智远僧口诵佛号的时候,陆峰又说道:“不过现在救不得,不代表以后救不得,止须得一些时间,你也未尝活不了。
你且安心休养,我去看看外头的这情况。”
智远僧无言语,依旧在口诵佛号,陆峰为他搭建了帐篷,又叫诸位匠人都休息一下,这般上山,除了他,一个二个都累得很,陆峰也叫人给他们搭建了帐篷,寻得一个背风处先休息。
陆峰出去见白玛,询问他离开之后。此地发生了何事。
白玛说道:“本尊,本尊离开之后第一夜,我等便又做梦了,只这次的梦,和往常不同,我们都梦见了一人,无分男女,叫我们挖开这底下,放出了他出来。
此后,白日之间,就有僧俗失踪,我们将他们找到之后,他们便都已经如此。
被诡韵缠在了身上,无可救得,化作了被诡韵纠缠的诡奴。
止这些诡奴隐藏的十分隐秘,我们等闲也不能寻到,便寻找到了此等手段,利用红甘露将他们引出。
至于那些狼,晚上也有追来。”
陆峰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今晚他们可安睡,今晚他来守夜。
他的目光朝着地底下看,也无知道自己脚下是谁的脑袋,他问白玛:“那此处的龙和他的伴神,无有过来吧?”
“无有过来。”
白玛说道,龙并不喜欢这里的地形,止无要去他所在的温泉和水流旁边即可,陆峰盘膝坐在了原地,止在睡觉之前,陆峰将还活着的诸人都带了过来,将那银塔放在地上,叫他们盯着这银塔看。
也未曾告诉他们这样做是为何,就是这般看着,看着,忽然,扎娃好像是打了一个哆嗦一样,猛的一个哆嗦之后,睁开眼睛,他便换了一副神色,陆峰便叫其余的人都回去,无用在此了。
应这一下,就是“附身”。
罗仁次旦仁珠选择了扎娃,一个哆嗦,其余的人离开,陆峰便站起来,拍着手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罗仁次旦仁珠,陆峰又快快的问了他几个问题,罗仁次旦仁珠都言说出来,
陆峰说道:“你须得给我你的证明。”
“扎娃”伸手从地上抓出来了一块石头,将其捏碎了。
陆峰方才相信他是真正的罗仁次旦仁珠,这一次,陆峰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供奉,陆峰可以在修建的寺庙之中,为他修建一个小小的房子,用作他的“宫殿”。
这日出寺供奉的,自然不可能是他,但是若是罗仁次旦仁珠愿意的话,他可以供奉他,扎娃做他的神巫,以后他便是“日出寺”的神灵,这在密法域很常见,陆峰将事情说的清楚,止问他愿意还是不愿意,罗仁次旦仁珠无甚么不愿意的。
各种神,都应有自己的殊胜之处。
陆峰问他,他的殊胜之处在于什么地方。
罗仁次旦仁珠言,他能看得见死亡,但他止得看见,无可救人,亦就是说,他硬是可以看见他的后辈“罗仁老爷”全家寿命都不长,却无办法救人。
陆峰言语:“甚么又叫做死亡呢?便是舍去了这皮囊,化作中阴身么?”
罗仁次旦仁珠看着陆峰,言语说道:“你就无有死亡,但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作为辩经的选手,陆峰一听就知道罗仁次旦仁珠不愿意谈论起来“什么叫做死亡”这件事情,他是将事情扯向了另外一个角度。
陆峰闻言,于是也就顺着他的言语说道:“那也未可知我即身成佛了呢?”
罗仁次旦仁珠看着陆峰,张开嘴巴,想要说些甚么,但是无说。
最后止说道:“无有死亡,无同等于即身成佛,不一样,不一样的。”
陆峰止当做自己听不见。
他还多问了一下扎娃,问他选择扎娃,是否就是因为扎娃的寿命更长,罗仁次旦仁珠亦无回答陆峰的话。
止最后,陆峰问罗仁次旦仁珠是如何看人的生死的,这一点,罗仁次旦仁珠无有隐瞒陆峰的意思,他说,在他的眼睛之中,人体之中,一黑一白,黑色越多,便是距离死亡更近,陆峰说道,按照这个意思,岂不是他浑身上下就无黑色。
罗仁次旦仁珠不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陆峰问出来了接下来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罗仁次旦仁珠最郑重的回答,
陆峰问的是,“你可以看到死亡的‘神通’,是如何得到的?
是圆寂之后就得到的‘神通’?还是你修持出的‘神通’?”
这一次,罗仁次旦仁珠看着陆峰,说道:“无要问此,上师,无要问此。
以后遇见任何人,哪怕是家神,都无要问起来此事。
因为你无有资格得知此事,你止第六阶次第僧侣,你便是得了大法力,你亦也止得了一个不动心。
无论你的不动心如何的殊胜,你亦只是一个第六阶次第的僧,有些事情,就算是扎举本寺的堪布都无得知,你如何能得知这样的事情呢?
你那样多年的学经僧学习,你都忘了么?你都无记得不断的学经是为了甚么么?
便可随意的问出这等事情?”
“扎娃”一个哆嗦,直接醒来了,这代表着罗仁次旦仁珠已经走了,陆峰看着一个哆嗦之后,面色也煞白起来的“扎娃”,为他以大慈悲韵调理身体,叫他安舒一些,自己则是若有所思。
他闭上眼睛,无有去打扰其余人,止这一次,他在这里,今天晚上真的和智远僧所说一般无二,大家伙儿都无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陆峰想的则是,对于厉诡,密法域的人也许无是没有了解。
止是像是第六阶次第,第五阶次第的僧侣,或者更高一些的僧侣,都无从可知这些事情,但是一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的,越是靠近金字塔的上方,就越是可以得到更多的知识和权力。
持咒到了早上。
陆峰看着诸人都醒来,陆峰再次调查了一遍他们,确定无误之后,告诉他们,他要建立日出寺庙了。
他们应在此地,暂时有个家了,陆峰要建立的,应是一个碉楼群。
……
第二日,大日刚刚出来,陆峰已经亲自为自己烧水,沐浴,他昨夜一直都在持咒,持的是“不动明王密咒”,祈求本尊的加持,确保自己心思澄净,无甚么杂念。
身和意,都如一面磨得干净的镜子。
可以映照出万物,方才进行下一步的举动。
建造寺庙的僧,在某一地建造寺庙,都有各自的原因,有的僧是做了一个梦,有的僧是在行走的时候,见到了菩萨/佛/护法金刚的面容,有的是僧是在念经的时候,忽而有了醒悟,看到了本尊在和他说话。
陆峰则是知道,无论地下是什么,他须得镇压住这底下脑袋,不然大家都要死,所以他须得供奉自己的秘密本尊,“不动明王”。
昨晚彻夜念经修行,也无见到“不动明王尊”的启示,但是陆峰并不紧张,也无失望,天明之后,他抱着那一只鸡,等待在了阳光之中。
那一只鸡在他的怀里亦十分的温顺,只是鸡头一弹一弹,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陆峰也在等,也无人知道陆峰在等什么,止陆峰知道,他在等一个“心动瞬间”,他在等一个“本尊”应允的瞬间,就如此,他从早上站到了中午,从中午站到了下午,等到了那杂湖朗诺山后那真正大雪山的阴影都弥漫过来,等到了诸人都不敢呼吸的时候。
陆峰才忽而感受到了那种“悸动”。
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了后面的大雪山的太阳阴影,遮盖过来,遮盖到了他的脚下,陆峰毫无犹豫的抛飞了这一只鸡,这一只鸡未曾剪羽,但它亦不可能飞起来,飞的这么远。
像是一只真正的神鹰一样,.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它飞的很高,很远,陆峰的目光追随着这一只鸡移动着,移动着,俄而,陆峰追了过去,他的脚步很稳,很快,那些人亦是如此,陆峰追逐的很快,那些人跟不上他。
陆峰叫诸人不要着急,慢慢的来,“跟着我的脚步!跟着上师的将脚步!跟着菩萨的脚步!”
陆峰言语,陆峰对着身后喊道,他随后朝着那只鸡跑,在路上留下来了一路的脚印,追着那一只鸡走,随后看着鸡逐渐盘桓,逐渐盘桓,最后落地,落在了河边,落在了河边一片比较平缓的地方所在。
在这平缓地方的后面,就是山壁,是这个盆地和杂湖朗诺山的落差点。
那一只鸡,此刻就在那里不断的彳亍前行,陆峰上前,大声礼赞自己的“不动明王尊”,再三礼拜,盘膝坐在这里,不断持咒,等到了匠人们到了,他指着此处,指着脚下说道:“此处,就应是日出寺之地点,菩萨说,应将法庙,建立在此处!”
第132章 潜心供奉,模拟辩经(上)(感谢布丁新语书友)
众人都礼拜此处,无有一个人对于上师的选址方式有任何的疑问,上师这样做,一定能有他这样做的道理,老扎西和小扎西看着这地方,跪在地上,长泪不止,也不知道自己应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便止磕头,磕长头,不住的磕头。
想要将自己的千言万语,想要将自己的情绪,都掰开了,揉碎了,却无处言语的感情,都从磕头这个动作里头,都给表现出来!
都无从说起,那便磕头,便行动,便越来越用力,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浆子都磕出来,将头都磕破了,叫这血流!和火一样!渗透在了眼前的土里!地里!血里!
任由血液混在了地上,陆峰无阻止他们,止是叫他们的娃子不要再磕了,人活着就要有个盼头,他告诉白玛,无须叫他们真的磕死在了这里,娃子的事情先不说,老扎西小扎西,皮匠旺杰,还有银匠,他知这些人叩拜,便叫他们叩拜吧,阻止他们叩拜,比叫他们头磕破了还要心寒。
因陆峰心里清楚,有人愿死在这里,是的,便是死在这里,贵族家建造屋子的时候,是须得有奴隶作为牺牲的,陆峰无知道寺庙建立的时候是否需要牺牲,止陆峰不打算使用“牺牲”。
他只是叫这些娃子念咒,说道:“念咒吧,等到有了时候,我便教育你们文字,教你们识的文字,你们啊,们啊,都须记得,都须记得,知识是好东西,文字是好东西,聪明是好东西,大勇力,也是好东西。
你们的父辈应有你们父辈的道路。
你们跟着我,自然应有你们的道路。
你们须跟着我,从着我,我便如同一个华盖,小的时候,那风雨都劈打了下来,连自己也护不住。
现在略微有些气象了,那便先搭着你们,叫你们少受些风雨。”
说完了之后,陆峰将自己背着的褡裢放下来,里面是“中河村”的村民刻写过的石头,陆峰对老扎西说道:“将它们都奠入这碉楼法寺之中罢,都是心意。”
老扎西方才不磕头了,他连连说好的,好的,老爷,都依得老爷,都依得老爷!
陆峰也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陆峰问过石匠,问他碉楼应该如何做,是否需要打磨石头,垒造出一个雏形来。
石匠说老爷啊,为什么需要这样做呢?这些石头,都是土地里面的土地阿公的东西,是最好的,是不需要打磨的,止将它们都放在一起,用石头一敲,他们就像是公的和母的在一起,变成一块儿的了。
“就像是叠在一起的马儿勒,就算是用鞭子抽,也抽不到他们哩!”
石匠说的话,陆峰觉得很有道理,看到了这些石头,
老扎西再度哭了起来,其余的匠人亦如此,无不落泪,陆峰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因为修建寺庙,是一件无上殊胜的大功德,无管这些人有何种罪孽,能够为上师修建法寺,这就是一种极其殊胜的大功德,用陆峰的话来说,便可以摆脱下地狱,入轮回的苦,以后可以无用受苦,就连一些欠了老爷们几辈子的债务,都可以一笔勾销。
“佛爷慈悲,佛爷慈悲。”
这些匠人都齐声称赞上师,不断的称颂上师,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们认为上师叫他们来修建法寺,无是在消耗他们,是在帮助他们,是为他们布施无尽大功德,陆峰无有打断他们的磕头。
止说道:“你们可以磕头,但太阳到了这里的时候。”
陆峰用自己的靴子在地上画出来了一道线,说道:“你们便要动身了,可明白?”
“佛爷,我们明白的,我们明白的!”
陆峰叫白玛看着他们,不许叫他们真的磕死在这里。
他则是望着此处,仔细的端详。此处算得上是盆地最里之一了,再往后贰百余步,就是有二十人高的“悬崖峭壁”。
走了过去,陆峰尝试用手扎了进去,此地可上可下,但也止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此地有几棵老树,但是都死了。
枯死了。
呈现出来了不详的气息,陆峰再左右看了一眼,从他来时候的“日出寺”到这里,一路之上无须经过什么树林,但此地不是无树林。
要是建造了日出寺庙,那这树林就应在这庙的前面不远处。
后面光秃秃,都是阴面的积雪,还无走过去,就冷的很,冷的羊都不来这里拉屎。
“悬崖”旁边的落差差不多有二十人高,左来右去的寻,无有上下的路,所以陆峰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凿出了一条上下道路,“走”了上去,要在此地建造法寺,他应要知道周围到底是如何,有无危险,若是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就算是建立了法寺,可能也不得片刻安生。
爬了上去,陆峰发现这应是继续往山上走的道路,从这里眺望过去,能够看到再过一道峰,就可以到了后面那一层大大的山壁,那山壁深处,就应该是生番和一位阎王,还有其余神灵的居所。
陆峰不愿过去,他朝着远处看。在不远处,陆峰看到了铁棒,这说明不止有一位扎举本寺庙的铁棒上师经过这里,甚至走过这里,这里如罗仁次旦仁珠所说的,这里是扎举本寺的地面,那些转山的高僧,大多数都可能来自于扎举本寺,这些铁棒,都应是为了镇压什么。
陆峰在雪地上,还见到了脚步。他蹲了下来,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脚步,这应是一位上师赤足行走在这里,在这里留下来了一道痕迹,他背上也应该有一重物,不然的话,就是铁棒上师将自己修炼的骨如铜血似汞。
不然的话,陆峰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步伐会如此之深,陆峰顺着这一道痕迹走,他将自己的脚步也放进了脚印里面,耳边便传来了有人诵念经文的声音,这应是有一位上师一边走,一边念着经文,他可能还在施展别的法。
陆峰闭上眼睛,顺着感觉走,便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发愿,“愿我命终时,灭除诸障碍,面见弥陀佛,往生安乐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