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变聪明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要提醒吴侯吗?”
“他姑姑在这,你越俎代庖个什么劲,你也要做他姑姑?”
凌若羽转头看去,那边唐不器瞥眼看见姑姑和赵长河都来了,心中大定,负手道:“让本侯试试。”
说着昂首踏入池边,就要凌波而上。
“嗖嗖嗖!”剑气四溢。
唐不器狼狈撤退,身上的锦袍已经被切得破破烂烂。
“威严肃敛德高望重”的吴侯老脸红到了耳根,恶狠狠地瞪了人群中的赵长河一眼,那脸上就写着:你的剑,不给点面子?
唐晚妆不忍直视地转过了脑袋,赵长河也偏着脑袋传念:“谁告诉这是星河了?我和你姑还在分析局势,你急着上去装什么逼?”
唐不器:“……草。”
人群哗然:“连吴侯这等修行都接近不了神剑!”
唐不器捻须,淡定道:“本侯只是测试,可以看出此剑对接近者的排斥是根据对方修行,若是实力更高的人来,收到的反噬怕是会更剧烈。”
有人问:“吴侯也是赵王好友,星河的亲近感当没问题,难道真要赵王亲临才行?”
唐不器淡定回答:“自从当年姑父脑子被驴踢了之后,谁也不知道他在想啥,要不你们试试?”
赵长河:“?”
唐不器又道:“另外姑父有疾,据说不举,所以对我们这种能振雄风的汉子较为敌视与排斥,建议女性上前试试。”
赵长河:“”
身后踹来一只绣鞋唐不器腾云驾雾般飞起,被亲姑姑一脚踹进了剑池。
“嗖嗖嗖!”剑气纵横,唐不器惨遭凌迟,捂着下体飞一样地爬出了池水。
无数宾客擦着汗水,躬身道:“丞相,这……”
唐晚妆淡淡道:“星河会排斥任何人也不会排斥我,我去取就行了。”
赵长河点了点头。
唐不器这两下不是没好处的,方便让他看明白问题。
剑是自家老婆们仿造的没错,用来钓鱼的,放在唐家宴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并且唐晚妆还在场,魔徒们很容易把这剑当真,主力聚集在这里搞事。实际三娘等人早就在东海等着迎接出世的星河跑路了……
恰好这种寿宴人多眼杂,极为方便魔徒们行事,是个最好的钓鱼场镇魔司这么多年都很难分清到底哪些人是天道魔徒、哪些人是被魔气所控,在这一场寿宴中基本可以把伪装者揭晓大半,一劳永逸。
可怜寿宴主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寿宴这么有价值。连唐晚妆怕是都没被明确告知,四象教魔女们在利用唐晚妆的表现骗人,不过晚妆应该是看破了,在配合。
至于乱子,绝对闹不起来。因为躲在假星河里假扮“有灵”的是夜九幽本人,加上无所不在的飘渺,足够把在寿宴上的人们护持得完完整整,再把天道魔徒一网打尽。
所以唐不器之前受的“神剑自然攻击”,和骂赵长河不举之后所受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那是真在找死,当着九幽这种魔女骂她男人,要不是看在算老公朋友的份上,这一下就叫他真不举了。
唐晚妆踏水而前,果然假剑仿佛感受到了亲人的接近,根本没有剑气攻击,老老实实地被她握持,一切就像是真正星河应有的表现。
但唐晚妆握住剑柄,却拿不走,好像是星河在发脾气,不肯跟她走似的。
唐晚妆微微一笑,全力爆发。
就在她与星河较劲的这刹那间,池底骤然爆出一团恐怖的黑芒,直贯唐晚妆后心
“砰!”唐晚妆回身一掌,正中黑芒,自己也微微一晃。
与此同时,周遭围观的宾客们至少有一半突兀地刀剑出鞘,架在身边友人的脖子上。这一刹那,整个虎丘变成了魔窟,无数魔徒头顶黑雾缭绕,关联汇聚,上空再度出现一张魔脸,厉喝道:“唐晚妆!松开星河,否则此地血流成河!”
唐晚妆似是略一犹豫松开了假星河,那黑芒席卷,直接把假星河卷上了天空。
黑雾继续冲着凌若羽厉喝:“还有那丫头,把龙雀抛过来!”
唐晚妆淡淡道:“你们要星河也就罢了,非要龙雀干什么?”
黑雾卷着星河冷笑:“星河性情极端淡漠,就算知道你是自己人也不会轻易跟你走,除非有自幼相伴的龙雀方可一试。”
凌若羽傻了。
敢情你们疯抢龙雀,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这。
龙雀也傻了。
我以为你们多想抢我,敢情你们抢我是为了拐带星河用的?
那我算啥?只是个拐带孩子用的糖葫芦?
凌若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求助地看向边上的“上古魔神前辈”。
赵长河微微一笑:“御境三重……真不愧是啊,聚集三十年,还是能养出这么强的力量汇聚。”
御境三重?凌若羽心中打鼓,压低声音道:“前辈怎么办,星河是假的,被抢就被抢了。但龙雀是真的啊,龙雀被它们带走了也是不行的!”
“没事,我看这会儿龙雀已经疯了,会让他们喝一壶的……”
凌若羽犹豫地看看手中阔刀,破刀正在发抖,显然愤怒已极:“我是糖葫芦……我是糖葫芦?”
那震颤越来越重,凌若羽根本握持不住,“嗖”地一声,龙雀冲天而斩,狂暴的血色刀芒怒劈苍穹魔脸:“你说谁是糖葫芦!”
魔脸:“?”
我没说你是糖葫芦啊……
似有龙吟声起,血色的刀芒化为龙首鸟身之形,直冲天际。
“你龙雀不过一把天品中阶的刀,凭你也想斩我?乖乖留下吧!”那魔脸长出一只手,虚空一握,似要掐住龙雀的脖子。
凌若羽抬头看着,紧张地捏了把汗:“雀雀……”
没发现身边的赵长河轻轻伸手,虚斩一记。
“轰!”上空传来恐怖的能量冲击,魔影四分五裂,凄厉的惨叫传来:“你、这不是你本身的力量,你为何似有主人在运力?”
龙雀狂笑:“杂鱼!还想捉我,去死吧你!谁是糖葫芦!谁是糖葫芦!”
阔刀一顿乱砍。
“嗖嗖嗖!”魔气四散逃逸。
假星河砰然爆裂,片片四散的碎片结成黑暗的天幕,所有魔气犹如坠入天罗地网,横冲直撞却再也无法挣脱囹圄。
魔气扭动嘶嚎:“夜九幽?这……这不是星河!”
虚空出现夜九幽曼妙的身形:“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看来这里只是个局,东海是真的……但你们以为我们毫无准备?你们引我们在此,又何尝不是我们引你夜九幽入局!”
夜九幽微微一笑:“那就准备呗……再度提醒你一句,当今三界早就是我们的。蝇营狗苟之辈济得甚事,只配被我们瓮中捉鳖。”
“你们以人命为局,枉顾苍生,与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也好意思说是你们的天下?都给我动手!”
随着话音,所有魔徒架在宾客脖子上的刀剑猛地一动。
却愕然发现动不了。
虚空之中出现飘渺的身形,微微一笑:“这种事我都做两次了,你还不长记性。央央,我们动手。”
虎丘之外,埋伏已久镇魔司首座崔元央率镇魔司精兵悍将一股而入,虎丘之内唐晚妆骤然出手,里应外合只在顷刻之间,上千魔徒尽数擒拿。
凌若羽看着这片瓮中捉鳖的局面,也抽剑上前打算帮忙,却忽地一阵心悸。
豁然回首东顾,在不远之处的海边,天色骤暗,真正如夜般的威压降临天下。
“轰隆隆!”
巨大的剑影从海上缓缓升起,渐渐悬浮海面,又缓缓登临九天。
那巨大无比的剑型,覆盖苍生的压力,刚才虎丘剑池的假货与之对比简直就像萤火比之日月,一场拙劣的模仿秀。
海面上,三娘伸手握剑:“星河乖,蠢货已经被我们用假的引走了,跟姨娘回家。”
星河不肯动。
三娘皱眉。
虎丘那边的魔脸说得没错,真星河性情淡漠,不会随便跟人走。原本以为剑中无灵还是可以轻易拿捏的,想不到都无灵了还这么倔,那是一种本能的残留还是啥啊?
赵长河的两个娃,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正这么想着,星河剑忽地一动,直捅三娘小腹。
那边被九幽所困的魔影也在此时说“真以为我们毫无准备?”
们确实早有准备。
生灵魔气、各类幻兽,可并不仅仅存在于陆地,在海洋深处不知埋藏了多少。
陆地上的布置被假剑引走,但海洋里潜伏的布置却从来未动。真星河脱离自有空间破界而出的刹那间,就已经沾染了海中魔气,形成了一种“夺舍”之局。
剑灵不在,当然可以用魔灵夺舍,从此真星河就是们的了。
很可惜们有准备,四象教更有准备。
星河偷袭的刹那,三娘小腹就出现了一片坚固无匹的龟甲。
刚刚“夺舍”尚未完全控制神剑力量的魔灵显然不可能突破玄武之防,反而被弹得一个趔趄,翻了几番。
魔灵并不和三娘纠缠,直破虚空冲向虎丘上空,试图去接应救援被九幽围困的魔脸。姑苏近海,大家距离本来就非常近,对们的速度来说,接应只需一瞬间。
与此同时,庞大的海面上终于露出森森黑雾,飞速汇聚一团,再度形成一个天魔之形。
上空火焰大起,流星火雨坠落,在虚空中凝成朱雀之形,冲着海上天魔呼啸而下:“候你多时了!”
天魔周遭海浪形成束缚龙卷,三娘持鞭立于龙头,笑嘻嘻地道:“按道理星河现世,长河苏醒。这时候长河刚刚从他的狗窝里睁开眼睛,想趁着这个时间差提前弄走星河,真以为我们都是看戏的?”
“啪”地一鞭抽了过去,天上火鸟呼啸而来。
海上天魔连聚形都没来得及,就被四象教两个尊者像抽陀螺一样玩弄在原地,只剩气急败坏地嚎叫。
真星河已经在魔灵驱使之下直奔夜九幽与魔脸胶着之处,眼见就要破开囚牢,天边剑芒再起。
星河是从东海往西,一片落日余晖从西至东,洒落长空。红衣身影如若孤鸿,飞扬九天。
凌若羽兴奋地握拳:“师父!”
“铛!”划破天际的剑尖准确地击中星河剑尖,岳红翎闷哼一声向后倒跌。
凌若羽的神情僵在脸上,她清晰地看见那个上古魔神前辈突兀地出现在师父身后,伸手揽住了师父的腰。
师父回眸看了看男人的脸,几乎从来绷着脸不苟言笑的俏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玩够了?”
“玩够了。”上古前辈回答。
凌若羽再度石化,有点要裂开的迹象。
岳红翎被击退,星河剑同样也不好受,正向地面掉落下来。一只白玉般的纤手骤然浮现在虚空,就要一把抓走星河。
凌若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古前辈一把抓起龙雀,冲着那只纤手跃劈而去:“老子等到这时候,本以为要阴天道,想不到最终还得是你。臭瞎子给我站住!”
“那是什么!”地面上有人惊呼:“那是不是神佛俱散?”
“是,我见过血神教薛教主用过此招,当是神佛俱散无疑。”
“那人影是?”
“龙雀自己的意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