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444节

  “客官,酒来啦~”小二笑呵呵地端来了酒肉,笑道:“客官久等了……”

  赵长河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热酒上蒸腾的雾气,低声自语:“出门吃个饭都能遇到下毒刺杀的江湖故事,我已经好久好久没遭遇了,好怀念啊……倒是想不到听雪楼的伎俩到了现在还没点长进,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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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656章 十七岁的央央(求月票)

  刚刚笑呵呵的小二立时变了脸色,一壶热酒劈头盖脸地朝赵长河泼了过来。

  与此同时,刚才还乐呵呵在闲聊的酒客们忽地拔出匕首,恶狠狠地扎向赵长河腰子。

  下一刻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那泼向赵长河脸上的热酒竟像是隔了一堵气墙,不但泼不进去,反而还反弹了回去,尽数洒在小二脸上。小二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毁容破相,抱着脸痛苦嘶嚎了一阵,竟直接气绝。

  “好毒,好毒。”赵长河笑呵呵地随手一挥,周边匕首反插而回,反手插入杀手们的心脏。

  眨眼间酒肆里遍地乱七八糟的尸首,有几个真酒客目瞪口呆地缩在墙角,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赵长河瞥了一眼,自顾自地坐回原位,顺手摄过邻桌的酒悠然喝着:“我知道你们也不全是真酒客,还藏了些老鼠在里面,也懒得找是谁……替我转告一句话给雪枭。”

  酒客们没人敢应。

  “想刺杀朝廷与崔家的使者,破坏双方谈话关系,还是省省吧。崔家不傻,陛下也不傻。不出使者就算了,一旦出了就不是你们这种水平能刺杀的。雪枭自己又不可能亲自来埋伏一个使者……其实他也不敢。”

  还是没有人回答。

  确实他们的刺杀可不是针对赵长河,除了神魔之外,地面上的任何势力早就没有足够刺杀赵长河的能力了,除非铁木尔或雪枭这些首脑亲临。他们的埋伏针对的是京中赴清河的使者,一旦被双方认为自己派遣的使者被对方砍了,那双方的谈话还没开始就崩了。

  谁能想到埋伏了几天,等来的第一个使者居然就是赵长河本人?早知道是赵长河,这些人来送个什么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谁信现在的赵长河居然还敢一个人匹马单刀走江湖……更难置信的是从夏迟迟到唐晚妆到他赵长河自己居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他不出江湖谁出?

  直到现在杀手们都没摸清楚这黄脸汉到底是谁……

  “我要让你们转达雪枭的是,去找个女人吧,破了处可能会阳刚一点,别一天天的琢磨这些盯着别人臀缝的事了。”

  赵长河最后喝完酒,把酒壶顿在桌上,转身离去。

  这场刺杀对赵长河只是个小插曲,其程度都比不上初出北邙,但却也打消了他在外观察信息的念头,因为这未必是听雪楼。

  他口称听雪楼,“带句话给雪枭”,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让别人以为自己认定了听雪楼。

  实际上会做这种破坏和谈举措的,听雪楼的动机反而靠后,王杨李各家才是第一嫌疑,以及……崔家自己。就算是听雪楼,那也是他们请的。

  不能拖了……崔家并不是崔文一个人说怎样就怎样,他不可能忽视庞大的家族族人共有意见,形势是会推着人走的,谁都不例外。

  策马驰骋在雪夜,赵长河转头回望,心中居然有了点小小的不舍。

  当年的江湖,有意思啊……

  可惜现在连脑子都不需要太动了,他的望气术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人的修行、乃至于恶意。当一切开始明朗化,多了安全,却失了乐趣。

  也许是犯贱吧。

  …………

  夜间沿途路过一些城市,全都关着城门。夜里关门本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城墙上警惕的兵马,以及左右高高的望塔。

  这是战时标准……他们望北的方向是京师,防备的是谁?

  赵长河没有入城,策马绕城而过,心中越发沉重。

  崔家是真做好了战备的,这局面已经可以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了,理论上说,自己这已经不是去婚约对象家里探亲谈事了,这是在入虎穴。

  不知道央央在这个氛围里会怎样……小兔子在哭鼻子吗?

  清晨,大雪。

  乌骓踏着厚厚的积雪,风尘仆仆地直抵清河之外。

  好歹白天并未封城,还是有民众入城的,赵长河策马到了门边,一群守卫拦在面前:“下马!路引!呃…………”

  路上要低调遮掩身份,可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一个普通的使者会遭遇更多不必要的刁难和麻烦,甚至可能门都进不去。真打起来照样泄露,属于没事找事,还不如摆开车马。

  于是早在即将抵达的时候,赵长河就抹去了伪装。

  守卫们看着那张刀疤脸,齐刷刷持矛后退:“赵……”

  最能体现人心威望的是,这一句“赵长河”竟然说不出口,守卫们嗫嚅了半天,说出来的竟是:“赵王……”

  赵长河勒马挥鞭:“我能进城么?”

  守卫们面面相觑,大雪天的竟有冷汗泛出额头。

  你他妈堂堂王爷,懂的人眼中都知道的新朝最高权力者,雪夜孤身,策马千里,直抵清河……这是疯了吗?我们上头没吩咐过该怎么办啊!

  别说普通守卫了,就算是守城大将都不敢说话,飞快派亲兵去通知崔文。

  赵长河见周边兵荒马乱的样子,哈哈一笑,提气纵声:“赵长河来履婚约,求娶崔家小姐元央!”

  三重秘藏的天榜之威,声传全城,宿鸟惊飞。

  城中二三十万众全都听见了,个个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大雪簌簌而落,全城寂然无声。

  城内忽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有马蹄声从内而外,隐约听见有人惶急的声音:“小姐,不能……”

  “都给我让开!”

  “吁!”骏马长嘶,声踏青石,少女跨着她的白色黑牡丹,如一阵旋风,在雪中席卷出城。

  继而在城门处勒马立定,静静地看着来访的男人。

  那是一身白色劲装的崔元央,白衣白马,银袍银鞍,城门雪下,如诗如画。

  一张雕弓斜跨身上,像是本来打算出去打猎还是怎么的……听见赵长河的传音,飞驰而来,连箭囊都没来得及拿。

  她长高了……笔直的长腿夹在马腹,腰背挺直,脸上的婴儿肥已经隐隐消退,没有那么圆了。

  一张英气勃勃的瓜子脸,眼眸里尚有斥责卫兵时的凌厉,在看见情郎的时候慢慢软化,变成明亮的笑意。

  这是一位已经在璞阳围城战中,能够率军夜袭王家营寨的将领……在几个月的战争之中飞速成长,已经看不见曾经小白兔般的模样,也再没有了那一年离家出走的中二幼稚。

  崔元央……十七岁。

  小男女在大雪之中对视良久,忽地心有灵犀一般同时一笑,齐声开口:

  “我等你这句话两年了。”

  “我家央央……长大了。”

  说完再度一笑,都笑出声来。

  城中传来崔文的传音:“既议婚约,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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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657章 给你新剑灵你要么

  依然是上次的花园亭台,崔文依然负手站在亭边看流水。

  区别在于当年的崔元央甚至不敢进来旁听,而这一次在重重守卫拦截在喊“小姐请勿入内”的情况下,被崔元央一脚踹翻,怒气冲冲的拉着赵长河一路进了花园,没人敢再拦。

  赵长河一路都是带着笑的,原本还隐隐担忧过央央会被软禁哭鼻子之类的,现在看来可别小看自家兔子,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淋雨的蠢样已经一去不复返啦……

  说来也对,各家的下一辈都早有没落之相,崔元雍崔元央兄妹这种双双能得到清河剑认同的年轻一辈可不多见,还有过战争经验,这在各家各族都是宝贝,堪称下几十年的顶梁。在他们父亲就是族长的情况下,想有脑残排挤也不容易……

  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开始进入家族权力中心了,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

  崔元央路上也没和赵长河多说,只是拉着他的手,气势汹汹地进了花园,那模样简直不像是情郎来提亲,简直是在抢婚一样,看得赵长河很想笑。

  倒是当年丰神如玉很有气质的崔文,如今站在亭边看流水的背影有几分微微的佝偻,从后方看去,头上已经多了很多白发。

  听见小男女接近,崔文淡淡开口:“去雁门打个仗回来,元雍满嘴含妈,罚了几个月禁闭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儿,出来又是军旅。这回不仅是元雍嘴巴里的妈改不掉了,连央央都开始风风火火,真是家门不幸。”

  赵长河:“……”

  崔元央怒道:“少来这套!我不凶一点,我都要被有些人拉去禁闭了,我做错了什么要禁闭?啊?我揍不死他们我……”

  崔文淡淡道:“你敢把后面‘他妈不姓崔’这几个字说出来,看为父敢不敢关你禁闭。真当我死了是吧你可以无法无天了?”

  崔元央:“……我赵大哥在,我不说脏话。”

  赵长河终于笑出了声。

  “坐吧。桌上有茶,自己款待赵大哥。”崔文还是没有回头。

  崔元央撇撇嘴,拉着赵长河到亭中石桌上入坐。

  赵长河却摇摇头示意了一下没坐,自顾走到崔文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一起看水。

  这是当年翁婿俩对话的情景,当年崔文说的是,你以什么资格与我并肩?

  而如今赵长河站在这里,在远处观望的婢仆与守卫们眼中,这简直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抛开别的身份不提,单论乱世榜,赵长河如今地榜第二,虽然与崔文仍有一榜之差,可实际名次仅仅差了三位,分明就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而旁人也没几个怀疑赵长河有没有资格上天榜,所缺的多半只是一场战,搞个不好直接就可以在崔文这里拿……

  崔元央也老实不说话,托腮坐在身后旁听赵大哥与父亲对话。

  先说话的是赵长河:“伯父身子似乎依旧欠安。”

  崔元央怔了怔,父亲伤没好吗?平日看不出来啊……

  崔文叹了口气:“伤是好了的……但既然受过那么重的濒死之伤,对身子影响不可谓不大,伤愈之后明显感觉到人老了很多,精气神都差了。”

  赵长河抬头想了一阵,也叹了口气:“是……当年我父亲一直都以为自己身子骨铁打的一样,一次生了场大病,后面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很多。”

  曾经别人以为他父亲是夏龙渊,现在这么说,别人以为是赵厝死难者……崔文听得并不违和,反而叹息:“不意赵厝那样的小地方,真能走出你这种天才。”

  赵长河:“……”

  咱赵厝很大的……

  崔文叹息道:“人说女儿是小棉袄,这种时候都是女儿在床前端屎端尿,结果某人影子都看不见,事后狺狺狂吠倒是比谁都大声,真不知道哪来的黑心棉。”

  “……我那时候在打仗。”崔元央咕哝着,声音都小了很多。

  那时候虽是在打仗,事后倒也确实没见多关心父亲明显苍老的样子,甚至都没太留意到……小兔子挠挠头,感觉好像是有点那啥……嗯,因为也刚刚回来两天嘛,仗才刚打完的……

  崔文道:“你以为打仗必须让你上阵么?崔家真的没有人了?”

  崔元央愣了一下,就听父亲续道:“我是有意在培养你的权力、由你自己绝对掌控的亲卫。因为有些时候……父亲未必能完全站在你一边,必须提前给你点支棱。到了一定时候,比如崔家如果有人要强迫你干什么,你有属于你个人大声说话的底气,最好是连父亲都逼不了你。如果清河剑还在就更好了,你执掌清河,谁也不敢逼迫你。”

  崔元央彻底傻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另外,如果崔家必须和某人翻脸的时候,你可以自己离家,追寻你要的东西,也不会太被欺负。”崔文笑了笑:“当然,如果翻脸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就像元雍的妻子,现在只能受冷眼。这就没办法了……”

  崔元央下意识道:“就不能不翻脸?”

  崔文没答这话,自顾道:“我也劝过元雍,这些事与他妻子无关,不必如此。现在元雍夫妻关系有所回暖,前天还同了房……有人解读为是我在与王家和解的信号,有人解读为元雍在鞭挞王家,都何其低级。当人们把一切视角都放在利弊上时,总是忘记生而为人最基本的亲情。世家世家,如果连亲情都没有了,那这个家族的存在意义与一个报团取暖的普通组织又有什么区别?”

  崔元央抱着膝盖坐在那边,再度感觉自己退回了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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