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群起效仿也就不稀奇了,名人就是会带风潮的,当初无论北邙还是扬州“假岳红翎”为何人人张口就来,因为真的到处都是那种打扮,想找一套红色女侠劲装和红色剑鞘什么的,满街都是。
倒是赵长河愣神了半天,忽然狂喜:“还有这好事!”
玄冲斜睨着他:“是觉得自己名气大了很舒服?多的是人不喜欢别人学自己。”
赵长河喜色简直都掩不住:“老子总愁辨识度太高很麻烦,这不是天助我也!再多些人这么打扮才好呢,最好人人带疤!”
玄冲愣了一下,摇头失笑,倒也确实……
旋即笑容收敛,没再搭理自顾乐呵的赵长河,正容问守门弟子:“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连我带人入内都要盘查名姓?”
守门弟子都摇头:“我们也不知道,看着一切如常啊,真有大事的话哪来心情嬉皮笑脸呢。”
玄冲点了点头,忽地对赵长河一笑:“我就说为什么忽地福至心灵,起意邀你来宗门做客……这么看着,说不定有案子给你破破?”
赵长河喜色僵在脸上,简直想把怀里的镇魔司玉牌直接丢山下去,还说这不是命?
可这会儿让他丢都不肯丢了……那时候和唐晚妆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她送的玉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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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9章 朱雀白虎
跟着玄冲到得宗门主殿,殿中供奉的神像倒是让赵长河有些许失望,不是真武像,是三清。
也许破案不是玉牌带来的命,自己没事找事都搁那破案,能怪谁?
说穿了破此世之谜,也是破案。
三清像前盘膝坐着一老道,须发皆白,看着仙风道骨。
看着他盘坐的姿势,赵长河才猛地想起自己下意识的用盘坐修行也很久了。以前迟迟和岳红翎都说这是玄门修行姿势,不是什么功法都需要盘坐的,可自从自己静心修行之后,下意识就选择了这种坐法,看来是有点意义的。
老道原本闭目,可在两人踏入殿中的同时,眼睛就恰好睁开,微微笑了一下:“回来了?”
说着冲赵长河点点头:“少侠一身邪功,人皆曰魔道匪类。可观如今行事,煞起于外而侠行于内也,玄冲交得好友,南行可谓大有所得。请坐。”
高帽子戴得舒服,赵长河也暂时懒得去想他是不是玄武了,更不会去说自己和玄冲并没多大交情。便也行了一个晚辈礼,盘坐在一边蒲团上。很快有小道士奉上茶水,行礼而退。
讲道理这待客虽然简陋,却比崔家唐家都礼貌,加上宗门氛围融洽,赵长河观感很好。
玄冲道:“徒儿愚鲁,扬州之行,除了协助当地捉拿弥勒教邪徒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就连破解弥勒教阴谋,都是万兄起的引子,赵兄唐兄和岳女侠冲杀于寺,那一战徒儿甚至懵然不知,压根没参与。”
“无妨……如赵少侠者,一腔热血,煞气缠身,故需心静,你看他现在双跏趺坐简直自然而然。而如你者,从小在山,心静无为,故凡事不沾,只消多历事,自知红尘。历过了,以后遇事就会多想几分,下一次起到作用的人就是你,此即的入世修行。”
玄冲行礼:“徒儿受教。”
“所以王家之宴,你当去。不仅当去,并且若是王家公子以你试剑,当尽力战而胜之,不可敷衍。”
“……是。”玄冲应了,还是忍不住问:“师父也觉得他是为了试剑么?”
“试的是天下人心罢了。”归尘微微一笑:“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对王家俯首帖耳,看看崔家对此什么观感,看看其他潜龙背后的势力对此怎么看,看看我们太乙宗好不好欺,等等。如果事不可为,那也就是一次从邀请就开始嚣张跋扈的公子试剑,挨骂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玄冲愣了愣,心中一跳:“他们要自立?”
“未可知也。终究太子已死……”归尘悠悠点了一句,不再多言。
玄冲脸色不太好看,若是王家要自立,近在咫尺的他们太乙宗还真是第一个要有所表示的了,要么臣服要么搬迁跑路。
而师父说的是尽力战而胜之……那就不打算臣服。
玄冲小心地问:“师父吩咐身份不明者不得入山,与此有关么?”
“与王家此举有关,但防的不是王家。”归尘笑了笑:“王家这么做,相信看得出用意的人并不少,你说会不会有人恶意给他加把火?比如要是我们太乙宗突然出事,别人会怎么看?”
玄冲温和的脾气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他妈……”
赵长河心中也暗道这确实有可能,真他妈躺枪。
还好归尘是个地榜二十九位的强者,别看排得不高,实际整个天下能赢过他的人也就三十几个,一般人便是有恶意也不敢妄动,换了个一般门派这时候真的该跑路了。
所以说乱世之中自己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别人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玄冲道:“可是师父,这让守门的查个身份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闭门谢客算了。”
“没有区别,强者想偷入,谁也防不住。到了那样的强者出动,要的就是为师的人头了。”归尘仿佛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很是平静:“所谓盘查身份,不过对外的一个信息,意思是老道已有所准备,想搞事的自己掂量掂量。并且我既然有准备,大约和朝廷与王家都沟通过了,我死不死已经造成不了什么结果,是不是还一定要强行做?”
玄冲瞠目结舌:“为什么我感觉我从小修了个假道,这是咱们道士考虑的事情?”
归尘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叹惋:“痴儿,乱世之中,哪来的清净。”
玄冲忍不住咕哝:“那……为什么不索性离开?”
“因为我们除了是个修道者,还是个武者,遇事则避,此剑再难寸进。我可以不再进,你不行,从今往后,你的‘冲’字真给我冲一冲,到了踏上人榜,再回到我们道家之冲。”
玄冲沉默良久,深深叩首:“徒儿受教。”
赵长河坐在旁边看着师徒对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看来不需要破案了,不是那么回事。
老道心中比谁都明白,哪里需要谁来破案?他的很多话,对赵长河也有颇深的触动。
果然需历遍天下,多见群英,不枉此行。
他肯定不是玄武,四象教只会嫌天下不够乱。
那么……有可能来恶意搞事的人里,会不会有四象教?
不知为何,明明这种紧张气氛之下,赵长河莫名地嗅到了一丝修罗场的气息……
也许这就是嗜血修罗吧。
…………
夜深人静,月照松岗。
两道纤影立于月下,安静地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太乙宗建筑。
“姜还是老的辣,归尘已有准备,此事不可行了。”火鸟面具在月下呈现妖异的红,就像隐隐燃烧的妖火。
红唇在妖火之中轻启,明明说着森冷的言语,却让人感觉到慵懒的媚意。
身边立着一个白虎面具的女子,虎面狰狞,但圆滚滚的反倒显了点可爱味,冲淡了杀机。
两人的身材一个风韵一个玲珑,春兰秋菊各有风采,可惜均不能一窥真貌。
白虎面具下的美眸掠过朱雀,夏迟迟总觉得朱雀尊者应该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姐姐,只可惜以如今的地位居然都无法一窥她的真颜。
朱雀尊者其实也不是一直在教中的,也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出现都是引领要事,比如这回。也不知道她日常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想遍了江湖掌故都没有对应的类似人物,真是奇怪。
夏迟迟总觉得自己有点被坑的意思,因为哪怕戴了面具,恐怕全天下都知道这只白虎就是她夏迟迟,以后要玩什么扮演潜伏的多半与自己无关,很像是被朱雀拖来专门管教务用的……想到朱雀当初的欣喜,是不是还藏着这一层啊……
但不管怎么说,朱雀与她虽非师徒相称,却绝对是真实师徒之谊,她还是非常尊重朱雀的。
听朱雀放弃的意思,夏迟迟吁了口气:“其实我本就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手段太糙,能引发怎样的后果本就未知,平白出力。我们也没到逼得要这么疯的程度……何况这种事胡人更爱做,胡人爱做的,我们就不该做。”
“神灵眼中,无胡汉之别,你这观念要改过来。”朱雀批评了一句,却也没较真,其实本质赞同夏迟迟的意见:“但胡人自信萨满长生天,与我们也非一路。他们真进中原,一样要把我们打为魔教剿了,从这角度说,我们与胡人确属敌人无误。弥勒教真是猪油蒙了心,这都看不明白。”
夏迟迟笑了,心中再吁一口气。
据说日间赵长河进了太乙宗呢,不打就好。
却听朱雀道:“但此时崔家小姐正往琅琊而来吧?这事你做挺合适。”
“诶?”夏迟迟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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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0章 翼火蛇
“尊、尊者,没必要吧,那就是个小姑娘……”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又有什么关系?”朱雀淡淡道:“她赴王家无聊之宴,死于半途,崔王两家就算不反目也将陌路,岂非大乱之事?”
她顿了顿,很是奇怪地看着夏迟迟:“这女人和你的前恋人不清不楚,你去杀不是很合适嘛。”
“正、正因为是前恋人,他找了什么女人关我什么事,怎么就合适了?”夏迟迟理直气壮起来:“再说了,看他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我才更恨!”
手上的冰魄嗡嗡颤抖,仿佛佐证着这个说法。
朱雀淡淡道:“如果你和他的关系需要靠其他女人来阻碍,那似乎……”
夏迟迟心中一跳,开始撒娇:“师父……崔元央这次出门,身边必……”
话说一半忽然醒悟,要是说崔元央身边必有顶尖强者保护,朱雀起意亲自去杀那才真叫完犊子。她心思转得极快,立刻改口:“咳,管她呢,早想揍这小婊砸了。我这就去!”
这态度转得再快也是有点破绽,可朱雀却似乎是有点心不在焉似的,并不追根究底,只是摆摆手:“去吧。清河过来就那么几条路,她们也不是潜行而来,所过之处多半城郭相迎的那种,很容易找到。多带些人手。”
“是。”夏迟迟一步三回头地飞掠离去,转头看着朱雀立于松岗远眺太乙宗的样子,竟似是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朱雀该不会和观里哪个道士有旧情吧?
都是女人,装什么清心寡欲全心奉神呢,何况声音还那么媚。
话说这个任务来得也怪,朱雀不应该一门心思就考虑这么低级的手段啊,和她惯常的心思不符。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心思想这个了,该想怎么交差。
杀崔元央?
头疼。
更头疼的是,确如朱雀所言,崔元央这一路过来确实很好找。夏迟迟离山入城,派下属出去探了半宿,就轻轻松松地确定了崔元央的行踪。
这次小丫头学乖了,身边老老实实地带着地榜强者保护,还有一群车队随从,尽是高手。行迹是明显,然而谁能杀啊?
夏迟迟得到消息,反而宽心了许多,这不是我不尽力,根本就杀不成的嘛,让朱雀自己去杀怕是都非常麻烦,多半也会放弃。
“圣女,我们怎么做?”下属在旁边问。
夏迟迟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不可力敌,我当智取之。你们且不要出现,我单人去套近乎,取得小丫头信任,伺机谋刺。”
众人都叹:“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任务就有点怪,崔元央以前独自离家吃过亏,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哪还能有那么好杀的。圣女自己保重,事不可为放弃便是,我们去和尊者分说。”
夏迟迟笑嘻嘻:“那就谢啦~”
夏迟迟一溜烟去蹲崔元央去了,却没想到当她离开泰山好久,朱雀竟还在走神。
“那把刀按理该是龙雀,形貌相似,并且他从崔家离开就有了此刀,不是龙雀是什么……他还是洛家庄活口……可好多人告诉我似是而非,必然只是崔家做的仿制品,可惜我确实没见过龙雀……”
“无论是不是……今弥勒起事、多家异心,山河动荡已经来临,此前杀皇子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实现,已非一人可逆者……那现在是否应该换思路,不是杀,而是该用?”
“此人与血神教尚有情义,与我四象教亦无仇怨,与迟迟有旧、轸水蚓信中也极为赞许……或可发展入教坐把交椅,无论是不是皇子,他都值个位置,是的话似乎更好……”
“涉及今后行事路线,如此要事,可恨一时竟联络不上玄武,商议都没人,死乌龟躲哪去了!迟迟倒是颇有想法,只可惜疑似旧情尚在,会感情用事。”
敢情她故意把夏迟迟踢去杀什么崔元央,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把人调开罢了,她考虑的早就不是什么归尘了,反倒在考虑是不是要杀赵长河,不想夏迟迟碍事……
但思考着思考着,内心便渐渐已经倾向于不杀了。毕竟时移世易,当时杀皇子为的是造成大夏无后、人心动荡,可如今都已经动荡了,眼见四处割据的形势就要形成。此时如果又有一个皇子冒出来,也不可能再阻止形势恶化,反倒应该属于奇货可居了才对,情况不同。
如果四象教真是为了人世山河的造反派,奇货可居应该没有疑问,问题是她们的目标更虚一些,这个奇货有多少意义尚未可知。不管怎么说,并非凡事都考虑杀人的,为我所用也是思路。
万东流作为南方七宿之轸水蚓,属于朱雀直属部下,来信之中对赵长河极为欣赏,这对朱雀的倾向有不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