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归宿 第23节

  金属球壳被冰层覆盖,人在上面行走,极易打滑,出现差错的概率陡然增高。

  她站在海豚上俯视赛场。海豚浮起的高度、再加上海豚本身的高度,让她的双脚离地约有十米。有人说高处不胜寒,但她却觉得很踏实:我站得这么高,你的攻击手段应该会大大减弱吧?

  张姿怡制作了十几颗弹珠那么大的冰球,一把抓住,一次丢出。在域半径2/3之内,她的冰球运动时受到额外的推力,这种推力让它们以更快的速度保持原有的方向前进。

  慕正光早就提防着她:就目前来看,你没有落到地面上的迹象。你想在空中发起攻击,我不能离你太近。

  两人的距离约是40米,冰球未能击中他。晶莹剔透的冰珠撞在金属球壳上,发出清脆爆响,炸得粉碎。球壳表面留下了几个小坑。

  张姿怡又撒了一把冰球,仍被躲过。试探性攻击到此为止。冰球不重,这点重量她还不放在心上,真正的对决才刚开始。

  海豚体型缩减,缓缓下潜,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

  张姿怡不再站着,她先是蹲下,而后伸出左腿紧贴海豚,再伸出右腿,调整姿势,稳稳坐在海豚上。她双臂放松,双掌放平,托起一根冰质的标枪。

  慕正光又被追着跑了。通过前几场比赛,他已经积攒了不少宝贵的“逃跑经验”。在这种追逐战中,看起来是追逐者掌握了主动权,其实不然。主动权随时流转,战局千变万化,就看人怎么利用这段距离了。

  在域加持、倒计时、加速计时的影响下,两人的速度几乎一致。

  渐近程度上的差距抹平了,但这还不足以确立战局。

  慕正光慎重思量:你坐着冰海豚,拿着冰标枪,我的体力消耗远大于你,必须想办法把你打下来。海豚占据了我视野中的一部分面积,不利于金步摇的发挥。沙漏只能用一次,现在用沙漏砸人还太早。轴心的攻击力有限,就算打中也收效甚微,反而还会让你增加戒心,更不可用。综合考量,暂且按兵不动。

  张姿怡追了他约有半分钟,见追不上,便投出标枪,未能击中。

  她又拿出冰球向空中抛远,上百颗冰球劈头盖脸地砸下,对手减速了。

  于双方而言,减速都是机会。

  张姿怡“铸造”冰质长矛,她把海豚当做骏马,把赛场当做战场,这一击,如若能中,便能胜。

  慕正光的想法复杂得多:被冰球砸中会影响我的速度,但这种影响微乎其微,我只要多加留心不踩在冰球上就好。我减速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减速,距离拉近,对我更有好处。你应该不是那种特别擅长远攻的人。首先,你拿到标枪不是立刻投掷,其次,你投掷了也没砸中。或许是你有悲悯之心,所以不敢瞄得太准,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暂且不提。但有一点大致可以确定,那就是,你换了长矛大概也不太可能远程投中。

  为了这决胜的一击,张姿怡做了多方面准备。赛场中心的冰层悄无声息地融化,这部分余力被她腾出来用作强化冰矛。与此同时,海豚的行进路线变得摇摆不定,难以捉摸。

  坐在海豚上的人身姿极稳,她抬起手,不慌不忙地瞄准。

  千钧一发之际,冰矛飞出。

  慕正光敏锐地感知到温度的变化。

  存在清除生效,冰矛的速度大幅度降低。

  在他身前浮空的轴心蓦然移到身后,打偏了冰矛的预定轨迹。

  冰矛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冷风从衣袖裂处吹入,他打了个寒颤。

  真是好险!低温物体的存在力和高温物体的存在力大不相同,你的冰矛在空中飞行,就像一颗石子落到水面上,我不用看都知道它会从哪里飞来。你有这样的破绽,我恰好有这样的“视力”,所以才能勉强避开,实属万幸。

  (本章完)

第36章 记忆与轨银钥匙

  精心准备的必杀被躲开,张姿怡有些焦躁:既然远攻打不中你,那我只好来到你身边了。

  为了我的分数、我的骄傲、我的荣誉、我的前途、我的未来、我的财富,这场战斗,一定不能输。

  慕正光、徐萦则只需十四连胜就能超满分,但张姿怡的基础太差,十八连胜加分323还不够。要想更进一步,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别无选择。

  在水木大学里度过的这几天,让张姿怡大开眼界,大长见识。她非常喜欢这里的条件和环境:干净宽敞的宿舍,二十多个食堂,有天鹅驻足的人工湖……

  她萌生了在这里久留的想法:满分750,我只能拿一半。在一次次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里,我都是垫底的反面教材。曾经,考入水木大学,这个愿望是那样地遥不可及,甚至愚蠢至极。但是,建模大赛和寒夏与冰之力让我看到了多年以来都不曾见到的希望。为了这“一线生机”,我将义无反顾。为了明年此刻我还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看天鹅,我将拼尽全力。

  当她跳下海豚手持双刃的时候,比赛的性质完全变了。

  赛场如战场,以生死,定输赢!

  张姿怡绝非善类。这是她的初中同学和初中老师对她的一致看法。初中毕业后,她放下“屠刀”,修身养性了两年多,似乎只要再进一步,就可“立地成佛”。

  她站在地上,手握长刀。她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激荡与平静,比起与海豚相伴,压抑自我、束手束脚地用出华丽优雅却毫无用途的远攻招式,她更擅长也更热爱拿着刀枪近身战斗。

  慕正光用他的办法填补了渐近程度上的差距,张姿怡和他近距离对战,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扔出金步摇,胜利如约而至,比赛结束。

  被张姿怡欺负过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可就这十个人她也都记不得了。

  往事不堪回首,在经历了一次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变故之后,张姿怡装模作样地痛改前非,毫不客气地宽恕了自己,以往欠别人的账都被她很“大方”地一笔勾销。

  初中毕业后,张姿怡去其他城市上高中,再也不会遇到以前的老师和同学。

  她心安理得地与自己的过往一刀两断,过去三年里究竟发生了哪些事,她一概不知,就连在睡梦中,她也无意识地屏蔽了那些狂纵的旧事。

  金步摇让她看到了刻骨铭心的恐怖画面。她拼命想遗忘的往事,被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重新开始”,都被否定,不复存在。

  她身后的冰海豚飞速瓦解,碎成一块块指甲大的冰屑,哗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铺在地上的冰屑亮晶晶、孤零零的,像裂开的皮肤、腐朽的外壳。

  慕正光注意到对手的存在力在急剧减弱。这可不是他用倒计时或加速计时抽走的暂时存在力,而是支撑人事物存在与消失的真实存在力。人失血过多,会死,真实存在力损失过多,会消失。金步摇的杀伤力有这么大吗?步摇搭载的是思念之力,与存在力无关,为什么这个人的存在力会发生变化?

  金步摇不致命,但它“致心”。“暗”注视的不是人的躯体,而是人的心灵。

  张姿怡曾与往事割裂,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在这一时期,“暗”赋予她能力。

  但她受金步摇影响,被记忆缠绕,在伤痛中回归了她本来的面目,所以她身上的寒夏与冰之力不见了。

  一股全新的存在力迅速攀升,几乎替换了她“原来”的属性。

  往先一切,变与不变,都被重置。

  出于良心的缘故,慕正光并未离开,他在赛场里走来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对手的存在力陷入混乱,生死未卜。但此事和他关系不大,金步摇不可能致死,这是确定无疑的。

  那人挣扎着站起,手中握着铁刀。

  慕正光清楚察觉到这人的状态不同寻常: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气息截然不同?仿佛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你好像变强了?

  慕正光后退了几步,域加持、倒计时、加速计时三合一,他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暗”遮蔽全世界,善人在其中活动,恶人也在其中活动,他们得到的“线”在力的层面上是等同的,不因向善与向恶而增加、减少。

  偏向伪善的“假”张姿怡和偏向极恶的“真”张姿怡都能得到力量,对张姿怡而言,恶力强于善力。

  张姿怡看了他一眼,轻慢地把刀抛到空中。她掰动指节,咔咔作响,随后伸手,接住长刀,一闪而过。

  她的速度快得出奇,慕正光来不及躲闪,这一刀刚好划过他衣袖的裂处,刀锋刻骨,血流如注。

  慕正光剧痛难忍,怒气冲天:你违反比赛规则,把我砍伤,你休想安然无恙下场!

  “万事万物,消亡与否,如我所愿,存在清除。”

  这句话在慕正光心中一遍遍回荡,他以实体沙漏作为媒介,不计后果用出存在清除。并且,他又以沙漏为媒介发动存在吸收。

  这时的沙漏实实在在地生效了,它的作用不再是伪装、掩饰。

  沙漏上下两方的金沙瞬间磨去19%。

  在初赛最后一轮,慕正光清除了对手的“胜利”,那时金沙只是褪色。这次存在清除的作用目标是渐近线和渐近集,以我方损失换取对方损失,损耗率95%。

  张姿怡的旧线名为寒夏与冰之力,实体为冰海豚。新线名为记忆与轨之力,实体为银钥匙。

  存在清除和存在吸收联合使用,新线与银钥匙逝去10%,转移10%。

  不同于用存在力构造的金步摇,它是存在力的辅助线。慕正光从张姿怡那里得到的渐近线等同于主线,尽管在他身上表现为支线。

  他曾和萦同学互换了30%的主线,这部分主线交换后不可使用,处于封印状态。从对手那里拿到的主线,则没有这一层约束,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

  工作人员姗姗来迟,把张姿怡拖走,张姿怡不情不愿地扬长而去。

  慕正光大获全胜,心灰意冷。他用右手扶着受伤的左臂,一步一步缓缓走出赛场。

  他用出存在吸收之时,对手的健康、强壮被他吸收、转化,用于疗伤,他的伤口不再流血,深可见骨的伤势恢复一半,但这依旧是重伤。

  他到医务室包扎好了伤口才给萦同学发消息。

  “我赢了,受了点小伤,你加油。”

  慕正光盯着手机屏幕,在心里计算比赛成绩:决赛共有十轮,我已取得五连胜。明天第六轮比赛开始,赛程便过半了。手臂被砍伤,我没把握赢下明天的比赛。若是止步于此,我的排名是三十二强,并列第十七。在一千七百万人中位列第十七,还不错,百万分之一。

  徐萦则收到他的消息后匆匆赶到。你说的小伤绝不会小,我得亲自看看才放心。

  她来了,只看见包扎伤口的纱布,没能目睹伤势。她有很多疑问,但最先说出的总是关心的话:“同学,你又受伤了。”

  “没事,无伤大雅,不用担心。”慕正光把右手伸进口袋,召出银钥匙,捏在手中,“我今天刚得到的,送给你。”

  徐萦则一见到银匙就明白他做了一件大好事:银钥匙应该不是构造出来的,而是吸收来的。你的对手受的伤不比你轻啊!那我就放心了。

  她收起钥匙:“谢了。”

  慕正光送出渐近线实体,但他也不清楚萦同学能不能使用银钥匙。可不管怎么说,东西先交给你,如果不能用,你再还回来,就这么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不用谢,举手之劳。”

  “你的胳膊伤得重吗?”

  “还能动,应该不重。”

  “你小心一点,不要勉强自己,该认输就认输。加分360,够用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加油。”

  “我扶你回寝室吧。你安心养伤,今天就不要再出门了,我送你回去后再给你买饭,你先想想菜单。”

  (本章完)

第37章 悠悠球与上古者

  徐萦则搀扶他回到宿舍,从他的口袋里取出钥匙帮他开门:“想好吃什么了吗?”

  “和中午一样。蒜香鸡翅,玉米排骨汤,小菜要番茄炒蛋,炒土豆丝。”

  “可行。”

  在奔赴食堂的路上,徐萦则试了一下银钥匙,可用。

  慕正光点的菜不多,但徐萦则带回的饭菜可不少。食堂里的荤菜种类繁多,价格公道,你不好意思多点,但我和你一起吃饭,我也有权利进行取舍。

  徐萦则进屋后把饭菜摆在书桌上,不区分“你我”,并告诉他食物太多,她一个人吃不完,要求他帮忙分担。

  慕正光乐意为之。

  屋里只有一张椅子,主人坐了,徐萦则只好端着饭盒坐在床上。她看到同学用右手拿勺子,而不是筷子,觉得有趣,便目不转睛地多看了一会。

  晚餐过后,徐萦则把饭盒、餐具装进塑料袋,把书桌擦干净,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告别。

  11月29日9:00~9:20,决赛第六轮,总第二十轮。

  两人在赛场上相遇,慕正光认输。

  徐萦则长松一口气:还好命运让你我相遇,要是换了别人,你说不定会再受伤。

  比赛结束后,徐萦则问他:“不再参加比赛的人可以自行离开,也可以等决赛结束后再走,你不赶时间吧?”

  慕正光答道:“不赶时间,我等你。”

  10:00~10:10,决赛第七轮。

  如若能胜,便是八强,汲暗计划和昼暗计划的初期目标也就是八强而已。

  汲暗计划推选了两个人,戴文鹏、吴振羽,其中,戴文鹏已出局。

  昼暗计划推选了三个人,郭祺玮、卿赴雨、阳源,其中,郭祺玮已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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