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阿星!”
呼唤女主人的声音已经来到屋外,随着开门声与迅速灌入的冷风,一个身穿锦衣,腰悬玉佩,浑身透着儒雅气的男子走入堂屋,后面还跟着三个随从,最前面的书生打扮,后面一个背负明晃晃的钢斧,一个手提两头刻有花纹的熟铜棍。
此四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段正淳与他的三名家将,朱丹臣、傅思归、古笃诚。
“咦,褚兄弟,这位姑娘是……”
段正淳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褚万里是楚平生假扮的,更不知道自己的情妇刚刚被虚空和尚睡了,一时有点搞不清状况。
“阿星,阿星。”
只听珠帘轻晃,玉珠攒动,后面走出一个披着丝质长衫,着绣花鞋,眼神迷离,一脸媚红,举手投足间散发靡靡香气的美艳妇人。
“怎么了,淳哥?”
看起来阴阳合欢散的效果还没退,她定定地看着段正淳。
“地上这位姑娘是谁?”
“她?她是阿紫姑娘啊,你不记得了?”
在阮星竹的印象里,段正淳跟她风流快活了好几个时辰,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有位阿紫姑娘。
“淳哥,瞧你这一脸惊讶的样子,我还没怪你吵醒我呢。”
她说着话直接凑过去,腻乎乎地靠在段正淳身边。
“阿星,这……朱兄弟,褚兄弟他们都在呢。”
虽说段王爷很高兴阮星竹不像秦红棉和甘宝宝一样,见了他直接开骂负心汉,薄情郎,不过当下的情况,很明显不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时机。
“咳,朱兄弟、古兄弟他们……几时到的?”
经他提醒,阮星竹这才收敛了一些,还把真丝长衫掖了掖,免得在段正淳的家将面前露了春光。
“他们……和我一起来的啊,阿星,你这是怎么了?”
“我……哦……可能是睡糊涂了吧。”阮星竹揉着微微发紧的鬓角说道,总觉得头昏昏的。
“她怎么了?段王爷,你问她怎么了?这话你应该问你的褚兄弟。”阿紫指着楚平生说道。
她的手一拿开,露出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烛火下尚且如此,可想那一巴掌有多么重。
阮星竹这才发现她被打了,面露错愕,心生怜悯:“阿紫,你的脸……谁啊,下这么狠的手。”
“你说呢?除了他还能是谁。”
“褚兄弟?”
段正淳也是心生不解,和古笃诚三人一起皱眉:“褚兄弟,你怎么好跟一个小姑娘动手?”
楚平生冷笑道:“她该打。”
“那你该死!”阿紫一脸怨毒望着他,又将阮星竹递来的红花油推到一边。
“淳哥,你知道我多想念你么?”
“你知道这数个寒暑,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小镜湖边的树叶落了又长,绿了又黄,有时候我恨不能掐死你,有时候又想,只要你能回到身边,咱们在这里结芦而居,那些不好的过去,就都忘了吧。”
“淳哥,你亲我,亲我这儿……”
“淳哥,你轻一点,弄疼我了。”
“……”
段正淳和古笃诚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而阮星竹的脸红的像炭火在烧,别的她或许不清楚,但是刚才在床上,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还意懒身软,余韵绵长呢,不然也不能够一看到段正淳就腻得像发情野猫。
(本章完)
第301章 楚平生:都怪她,我真没想做
阿紫怨恨道:“段王爷,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时候,这位褚兄弟和你的王妃在床上行苟且之事被我抓个正着,于是恼羞成怒,倚强凌弱,威胁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你说什么?褚兄弟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段正淳看看楚平生,再看看阮星竹,无论如何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是,他派褚万里先一步来此保护他的阿星,但是以褚万里的形象,阮星竹怎么可能与之行苟且之事?
阿紫说道:“只要他肯下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下药!
下药?
踏,踏,踏……
阮星竹连退三步,绣花鞋磋磨着木质地板,声音不大,然而此时此刻却比滚雷更加夺人心神。
“淳哥,刚才……难道刚才……不是你?”
“阿星,我刚到啊,一进门就看到他在打这位阿紫姑娘。”
段正淳的回答一下子击溃了她的精神,跌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钉着一层厚苫布的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古笃诚是个暴脾气,眼中怒火如沸,一把抽出负在身后的板斧,明晃晃的刃口对准楚平生的脑袋,大声喝问:“褚万里,王爷待我们不薄,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傅思归也握紧了手里的熟铜棍,咬牙切齿,一脸恨意。
只瞧阮星竹的表情,他们也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木屋里只有褚万里、阿紫、阮星竹三人,要说谁睡了王爷的女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段正淳待你们不薄,对我,哼哼……”楚平生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何况这阴阳和合散是她下的,不是我下的。”
“咦,父亲?”
便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场间的对峙,几人偏头一看,只见被月光与星辰照亮的栈桥上走来三人,最前面一个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世子段誉。
“你们怎么也来小镜湖了?”
很明显,段誉对木屋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段正淳看着平安无事的儿子,开心,又不开心。
开心自然是因为儿子从鸠摩智手里平安脱险,不开心是因为他在刀白凤面前保证过,此来中原第一目的是找儿子,结果找着找着就奔小镜湖会情人来了,儿子又傻,回去后跟亲娘一说,那这趟中原之行不仅不会缓和关系,俩人的冷战十有八九会更激烈。
“我……是……是师父发信号弹通知我们过来的。”段誉搔着头皮说道。
眼见朱丹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后面随行的阿朱和阿碧,担心四大家将误会,赶紧解释道:“阿碧是我师父的婢女,这位阿朱姑娘,是姑苏慕容家的丫鬟。”
原来是慕容家的人。
“师父?来到中原又拜师了?”段正淳一听这话,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没啊,就是我师父,爹,你不是知道吗?”
“空虚和尚?”
“对啊。”
段正淳勃然大怒,完全理解不了儿子的脑回路,按着段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那和尚把你卖给鸠摩智,你还认他做师父?誉儿,你这……究竟怎么想的?”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跟你说不清楚。”
段誉什么脑回路?
跟着师父总会见到王姑娘,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甚至偶尔会想起师父说成亲后罚他给他们端尿壶的话。
倘若俩人闹翻,师徒做不成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中原呢?一旦回归大理,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神仙姐姐,所以眼见段正淳在这里,他挺怵头的,超怕镇南王抓他回去。
“你!”段正淳给这痴呆儿子气得不行。
“你说是你师父通知你来的,他人呢?”
这同样也是阿紫的问题。
信号弹是她发的,作用对象不是镇南王段正淳吗?怎么这个叫段誉的会说信号弹是他师父发的?
褚万里是他的师父?褚万里不是他的家将吗?
“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里?”段誉朝里屋喊,朝外面喊,又跑到与堂屋相连的水榭,往夜晚的平湖里喊,惊得几尾银鲤在水面翻起数道浪花,一头扎进深水区。
“别喊了,我这里。”
一道听起来很轻,却又很重的声音自堂屋响起,在朱丹臣、古笃诚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个睡了主母的操蛋兄弟微微偏头,手指扣住鬓角皮肤往下一揭,一个锃光瓦亮,几乎倒映出烛光的和尚头出现在几人面前。
段正淳、朱丹臣、古笃诚、傅思归,再加阿紫、瘫在椅子上清泪满面的阮星竹……全员石化。
静,整个堂屋静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个褚万里是假的?
他……他居然是个和尚?
段正淳、阿朱、阿碧等人知道这个和尚的身份。
阿紫不知道,即便如此,她也意识到玩儿大了,似乎……这个和尚是段正淳的敌人,却又是段誉的师父,双方关系乱到令她无法理解。
朱丹臣、古笃诚、傅思归感觉头都炸了,刚才还是好兄弟睡了主母,现在变成淫僧睡了主母?
这……这画风转的太快了吧。
“师父,你怎么易容成褚叔叔了?”段誉听到师父的回答,从外面走进来,发现段正淳与古笃诚等人的表情很奇怪,忍不住问道:“爹?朱四哥?古叔叔……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该怎么跟段誉解释呢?朱丹臣用手里的清凉扇敲了敲头,伤透脑筋。
阿朱和阿碧比他好不了多少,总感觉空虚和尚同阮星竹、段正淳等人的关系很复杂。
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
傅思归喝道:“和尚,我大哥呢?”
“你是说褚万里?”楚平生的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串念珠,拇指轻轻拨动两下:“出家人不打诳语,由此向西十二里有株大松树,如果你们动作快,他应该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如果被山里的野兽拔得头筹,那小僧只能说,这是他的劫数。”
“大哥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傅思归一撩长衫下摆,口出狠话,拎着熟铜棍奔西方去了。
“师父,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段誉见父亲阴着脸一语不发,就定定看着椅子上清泪洗面的美艳妇人,朱丹臣、古笃诚二人不便明说,只能去问和尚师父。
“你为什么要扮成褚叔叔的样子?”
楚平生看看阿朱,又望望阿紫,走到阮星竹身边,挑起她的下巴。
段正淳大怒:“放开阿星!”
“我从慕容复那里打听到与阿朱身世有关的消息,带着你们来到小镜湖畔,之后看到镇南王的家将褚万里在此钓鱼,似乎是在保护木屋里的妇人,便将之打晕,易容成他的样子,和妇人谈话间得知镇南王最近也会来小镜湖,而且他们二人关系十分密切。大理的段王爷有多少风流韵事,段誉,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吧?”
段誉想起木婉清和钟灵的母亲,忍不住小声嘟哝一句:“婉妹……”
“婉妹?”
楚平生慢步至临湖的窗户跟前,伸手一推,湖风带着寒凉的秋意吹入木屋。
“秦红棉,木婉清,湖风湿冷,呆久了伤身,不妨进来听故事。”
他说什么?秦红棉?木婉清?
段正淳打了个愣,刚要说话,就听门外簌簌轻响,两个身穿黑色长裙,头戴帏帽的女子先后走入,可不正是旧情人秦红棉和他们的女儿木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