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62节

齐威明白父亲心里所想,不想逼他,可一旦放西戎进容州,那就万千的百姓被杀,就算那边是反贼占据之地,可百姓何辜?

眼下,他只能想一个折中的法子,低声道:

“父亲,不如这样,你让西戎进去之前,派快马通知云郡,还有定安郡附近百姓,让他们撤离,这样一来,齐家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良心也过得去。”

齐保国紧抿嘴唇,拳头都捏的咯咯作响,猛地又是一拳,墙垛都迸裂一道裂纹蔓延开。

“为父……齐家之耻。”

他咬牙低声说道。

……

风吹过原野,迈过这道雄壮而古朴的关隘,沿官道延伸,是葱葱郁郁青草延绵无尽,连接天地尽头,过往的商旅间,能看到翱翔天际的苍鹰发出悠长的啼鸣。

蔚蓝的天际飘着朵朵白云,远方还有牧马放养的牧人骑在马背上,唱着只属于他们的歌谣,草毯在微风里荡起涟漪,犹如微微的波浪扩散远方。

低伏的牛羊抬起头,扇了扇耳朵,马蹄声轰隆隆的踩踏大地,一匹、两匹……逐渐变成数十上百匹,一群穿着皮袄,头戴皮帽的骑兵发出粗野的‘呼嗬’飞奔而过。

他们奔行的方向,是密密麻麻结群而居的帐篷,回来的骑兵在部落里下马,帐篷里的西戎女人、孩子热烈的迎上来,接住从他们手中劫掠而来的食物,小到一袋米粮,大到一条牛腿,还有一颗颗敌人的头颅堆放地上,女人们围绕一圈,跳起古怪的舞蹈。

这只是西戎众多部落中较大的一支,今日部落里停了数量大车,出现不少燕人正忙着搬卸一个个奢华精美的物品,而前方最大的白色圆顶帐篷,有着徐徐的说话声传出。

“野郎王,这只是一点点的礼物。事成之后,还有更多送给您。”

“你们燕人的皇帝,对自己的子民真狠啊……既然你们来求我了,我很愿意带领我的勇士,在燕国的土地上奔跑,狩猎属于勇士的猎物。”

大帐之中,数张羊皮完美铺砌的毛毯上,坐着的是一个肥硕的身形,唇上一对粗硬的八字胡,头顶茂密的头发梳着数十条小辫,他同样穿着皮袄,不过手上带着许多不同颜色的玛瑙、宝石镶嵌的银环。

他叫乌达奴,这支西戎部落的首领,年轻的时候,身材高大雄壮,单手轻易放倒最烈的野马,三十年过去了,成为了一座肉山。

不过他威信从未减退过,带领下的小部落,经过三十年,已经变成草原东南部最强大的部落,周围还有许多小部落依存。

而不听话的,都已经被他和他的部落子民杀死,抢走所有的牛羊和女人。

乌达奴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继续手撕一条羊腿,示意对面的燕国使者,后者赔笑摇头,“下官已经吃的够多了,多谢野郎王的款待。”

“你们燕人太瘦了,就像你一样。”乌达奴放下羊腿,“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我的回答,现在我答复你,部落的勇士时刻都准备狩猎。”

“如此就太好了,延塘关那边,我家天子已经跟守将打过招呼,野郎王的勇士随时都可以出入关内。”

看着微微低头与自己说话的燕国使者,乌达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让一旁的侍女将他搀扶起身。

“延塘关的齐保国一定恨死你们了,哈哈!”

那使者垂着头,脸都红了起来。

这时,走过来的乌达奴越过地上的燕国使者,朝帐外拍了拍手:“邪车牙,两日后,集结部落三千勇士,率领他们在夜晚进入延塘关,去看看燕国的土地和他们的百姓!”

之前率领骑兵回来的年轻人,面容黝黑,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直襟式短衣,下身合裆裤,肩领一圈狼绒,头戴圆延帽,下垂两支狐尾,随着走动一摇一晃。

他在帐口停下,朝乌达奴半跪下来,单手捂肩,“邪车牙会很快带着族中的勇士回来。”

不久,燕国使者被热情的送了出来,他坐在马车上,望着天边飞过的苍鹰,抬袖擦了一下眼角,“堂堂燕国使臣,在蛮夷面前卑微如家犬!”

他望向的天际,朵朵白云飘着,感觉曾经那个大燕回不来了。

翻过延塘往东南八百里,灿烂的天光下,一万西凉士卒已经出两州交界的大山,踏入州地界。

州数郡,已燃起了烽烟。朝廷十万大军溃败之前,长侯段进察觉到了朝廷的疲软,早早在州固丘城内潜伏一千兵马,十万军队溃败的消息传来,他直接带兵袭了城门,与城外等候的三千兵卒里应外合拿下城池,整合城中兵马,连夜攻下三个小县。

苏辰一行兵将进入州地界时,第四座县城已经在他掌控当中。

此时固丘城外,已有怀州、莱州两位侯爷兵马集结,加上苏辰和云侯两支万人兵马,一时间城外旷野,密密麻麻全是军营,无数旌旗林立飘卷。

立营之后,不用苏辰吩咐,董卓、李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只是李望着远方的固丘城,忍不住叹道:“要是能纵兵劫掠一番,就更好了。”

他在来的路上,董卓已经在约束他,告知了一些事情,虽然有些惊骇,李还是庆幸,自己又能活上一次。

‘连董公,都能有所变,我为何不可?反正大司马也做过了,没啥稀罕。’

他望着城池的轮廓,曾经的野望,感觉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

下午,日头偏斜。

长侯段进带着几个护卫骑马来到军营。

西戎那边的情况也在这章一起说了,剩下的,明天差不多就能见到关羽,还有其他人

第88章 月黑风高

营地的木材、位置早已是固丘城安排好的,位于西南边角,与云侯的营地相隔半里左右。

‘苏’字的旌旗猎猎飞舞,李全身披甲,带着重取了名号的飞熊军已在寨外巡视,观察地形,董卓指挥西凉军立栅栏,搭建士兵的帐篷。

不断的喝叫声里,驮着粮秣的车辆进出辕门,持长矛的士卒队伍巡逻而过,中军帐外,卸了八柄刀的房雪君捧着滚热的汤碗,飞快跑过外面的典韦身旁,钻进帘子里,典韦习惯的挪了挪身子,将帐帘的缝隙全部挡住。

“烫烫……”女子双手捻着碗边,脚步飞快来到长案,将汤碗放下,“喝,我特地给你煮的糖水。”

长案后面,正看着地图的苏辰闻言回头看了眼不停吹手指的房雪君,“你武功不低吧,也怕烫?”

“不怕啊。”房雪君吹着指头,随意说着:“我那侍女说,女人就要表现的柔弱一点……”说到这里,她连忙闭上嘴,抬起眼睛见苏辰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到身后,又点了下头:“那……你说是怕还是不怕?。”

苏辰没在这上面跟她多说什么,端起糖水吹了吹,喝上一口,“长途跋涉过来,也累了,没必要还特意给我煮糖水。”

蜜糖水下肚,苏辰将碗放下,见女子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皱了皱眉头:“回帐篷歇息,等会儿长侯要过来。”

“我是你护卫,在这里合情合理!”房雪君站在原地不动。

“有典韦在,四周还有一营盾戟士,外面更有一万西凉和五千定安军。”苏辰将空碗递还给她,“哪能出事。”

房雪君拿着碗,手指扭捏的扣着碗底,“典将军又不能贴身保护,但我能啊。”

“嗯?”

苏辰伸出手,用手背贴到她额头,房雪君一个激灵,往后躲了躲,红着脸:“你做什么?”

“有点烧。”

“烧?”房雪君自个儿摸了摸额头,“没有啊。”

见她没反应过来,苏辰也不好继续逗她了,正要叫外面的典韦将她带出去,巨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

“主公,此间的那什么侯过来了。”

旋即,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大将军,段进前来拜见!”

“请长侯入帐。”

苏辰朝房雪君嘘了一声,示意她乖乖在旁边站好,当一个护卫即可,随即转身走回长案坐下,对面帐帘掀开,一道身影穿着甲胄进来,腰间没有兵器,大抵是交给了外面的守卫,来人身高七尺左右,长脸高鼻,约莫四十左右。

见到首位上的苏辰,他脸上没有‘苏辰竟如此年轻’的表情,而是神色自若的拱起手:“终于见着大将军了,比段某想象的还要年轻呐!”

“哈哈,谢长侯赞誉!”

苏辰请了对方坐下,让房雪君取了酒水过来倒上,寒暄几句后,才知对方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永怀侯和云侯的军营。

“诸位能来州,段某如何不尽地主之谊,今日过来,看看大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

“需要的就不必了。”苏辰与他碰了一下酒杯,“就是不知,何时结盟?”

帐帘放下,帐里有些昏黑,女子点燃了油灯,将灯盏移到长案,一侧的段进看了眼房雪君,又见她穿着修身的皮甲,便没再多看。

接上苏辰询问的话:“……估摸要等上两日,海兴侯还在路上,他前些日子刚将一个太守赶走,整顿兵马耽搁了些日子,漳州浑侯需绕道筠州,与筠州五趸侯一起穿怀州到达,汾州的聊乡侯没有传讯,但派了一名心腹领兵五千过来,他长子王怀义眼下还在燕京,被皇帝留在身边当质子。”

留在京城?

那应该就是朝王会那段时间。

如果兄长不死,估计会被丢进天牢,留做质子,那苏家就真的只能忍气吞声,不敢造反了。

毕竟一旦造反,可能就会逼死苏雍。

就如当年马超那般,令其父亲兄弟全部被杀。

苏辰叹了一口气,对面的那位长侯还以为他在唏嘘王怀义,便笑道:“皇帝那点心思,各州郡的侯爷眼睛又不瞎,都看在眼里的,那聊乡侯也是有苦难言,就只能将麾下仅有的五千人派出来。不过就算如此,七侯兵力,加上聊乡侯的五千,那也是八万多人,一起杀到燕州,就不信那皇帝能撑得住!”

长侯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些话,他便准备告辞。苏辰送他到辕门外,“长侯慢走!”看着对方翻身上马,侧身过来拱手道别促马离开,苏辰的目光冷了下来。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往后兵锋推到燕州,拿下燕京,这七个侯爷恐怕不会乖乖的带兵回各自封地,到时候再说。苏辰摇摇头,转身朝中军大帐走去。

还有三个诸侯,一个聊乡侯心腹在途中的缘故,接下来两日,苏辰、云侯吴会之、永怀侯、长侯多是待在自己军中,偶尔也会互相串门,毕竟苏辰与朝廷打过数次,几人通常都会过来,询问一些关于朝廷兵马布阵、士卒素质的事。

到的第三日,海兴侯赵广威、浑侯周亨,聊乡侯的心腹将领钟季,三方分别在上午和下午相继抵达,围绕固丘城扎下营寨。

黄昏时分,长侯段进遣使者,给七家诸侯送去邀请,前往城中商讨会盟之前的一些事务,酒宴设在长侯的府上。

入城的关系,众人都默契的配合此间主人的规矩,只带五百兵马,同样苏辰只带典韦、房雪君,以及五百盾戟士,董卓、李不卸甲、不歇马,全军营中待命,以防不测。

夜色降下后,固丘城各个街道都已实施宵禁,百姓不得上街,方便各侯兵马过往。到了长侯府邸,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苏辰带着典韦进去,房雪君则跟五百士兵在外面。

一是为安全考虑,二是诸侯商议,有女眷在终究不好。

府内庭院几乎全是戒严的兵马,议事的厅里,丫鬟仆人在上完饭菜酒水后,退离前院,任何人不得再接近。

“明日祭天结盟,但今晚咱们得将一些事商讨清楚。省得三军动起来,手忙脚乱,不知如何自处。”

“说得也是,那大家就拿出章程来。”

“那要不要一个领头的?咱八侯会盟总得有一个人指挥不是?”

灯火通明,侯府前院的大厅之中,随着众人的落座,作为主家长侯段进先开了口,其次是海兴侯跟着附和,顺道他还看了一眼对面的苏辰,最后永兴侯跟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说八家都已经反了,但各自距离终究太远,各州同时出兵倒还可以,但集中兵力直接北上,显然需要一位盟主,真要那样做,估摸谁也不服谁。

房间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苏辰坐在席间并不显眼,他年龄比他们小了十几二十岁,但兵力是最为强悍的。这是众人心里都清楚的,但要服从一个年龄比他们小的,自然并不是很乐意。

等席间的话语稍停,苏辰缓缓开口,说出刚才的想法。

“那不如各打各的,我与云侯同在容州,直接北上燕州西面,提防延塘关边军同时,往东挺进燕京。海兴侯沿海岸北上,击燕州望海郡,过飞云港,然后转道向西。长侯、浑侯、永怀侯以及那位钟将军,四家兵力出州北上,直插燕京南面!”

苏辰目光扫过席间众人,在座都是最近才开始打仗的侯爷,对于这样的提议,其实还算不错,不用受人节制,全凭各自本事。

对此他们思虑一番,大点其头。海兴侯赵广威目光严肃:“但这也有弊端,朝廷京畿仍旧有不少兵马,装备比我等地方之兵精良,分兵击之,朝廷也会分兵抵抗,就如之前二州伐定安,被大将军一一击破,该如何?”

“瞻前顾后,那就不用打了。”云侯放下筷子,他性子粗野,重重拍响桌面,“合兵一处,顾虑又多,分兵同进,又怕被逐一击破,优柔寡断,还不如躺在家里,多玩会儿女人,享受够了,等朝廷来砍你脖子!”

他说到这里,看向苏辰,众人也大都顺着他视线,看了苏辰一眼。那聊乡侯的心腹将领钟季,抿了抿嘴唇,朝众人拱手:“在下其实觉得,大将军的建议不错,哪怕一路被破,还有其他路可以杀到燕州,都城暴露在我等兵锋之下,皇帝必然大惊,召回其他兵马,受挫的那路侯爷,压力骤减,仍可挥兵燕京。”

其他人沉默了一阵,也都纷纷表态,同意这样行事。

至于利益,眼下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出,摆在明面上,眼下八字刚有一撇,谈及这个内容很容易将结盟的事谈崩。

众人又补充了一些进兵的细节、时间、路线,快至亥时才撤了酒宴,从厅里出来。

长侯笑着送到府门,朝众人说道:“诸位真不留宿?”

他望向走回队伍的六侯一将,指了指府里。

“家中房舍舒服,诸位长途跋涉而来,途中辛苦,家里还准备了侍妾,若是不满意,我还可招几个青楼头牌过来,给诸位解解乏。”

“哈哈,谢长侯款待,那些美妾就算了,夜已深,就不必相送!”云侯拱了拱手,向那边上了马车的苏辰作别,纵马带着麾下兵卒先行离开。

其余人也纷纷拱起手,从不同街道分散而走。苏辰也朝府门的段进拱了下手,便坐回了车里,站在一侧的典韦抬起手:“出城!”

车轮压着地面缓缓而行,五百盾戟士迈开脚步,迅速上前拱卫马车四周行进。

……

亥时二刻。

城中已少有灯光,漆黑的天色下,一道道身影踩着瓦片无声的掠过半空。像是观察过其他地方后,选定了这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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