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50节

  不久,收兵的鸣金声响了起来。

  阳光西斜落下,沸腾的战场随着军阵收拢队形,渐渐安静下来,黄昏与黑色交接的一线里,中间、左右两侧的双方军队警惕着对方,有序的后撤,两边派出数百名兵卒开始搬运自家伤员和死去的同袍。

  相互间打上一个照面,也没人动手拔刀。

  天色彻底暗下。

第68章 辽之眺望

  

  斑斑点点的篝火延烧照亮黑夜,远方有巡逻的马蹄声环绕军营奔行。

  营地之中血腥弥漫,伤兵营里四处可见哀嚎的兵卒,随军的十多个郎中来来回回奔走。

  而中军主营,围在火边的士卒望着火焰垂头没有说话,另一部分躲在营帐里,拿着石头打磨着刀锋,偶尔听到风吹草动,紧张的捏紧刀兵贴到帐口。

  听到的是风从帅帐里传来的隐约话语。

  “大贤良师为何这般晚才赶来…….”

  成方形立起来的大帐内灯火通明,坐在帐中的人影,重重叠叠映在帐篷上,擦着甲叶上血迹的苏辰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第一位的张角。

  后者笑呵呵说了句:“……来的路上,顺便招了一些信徒。”

  见帐中诸将,如董卓、典韦脸色有变,张角笑意更浓,他摆了摆手:“戏言耳,大将军莫要当真,这可是郭祭酒让贫道掐这个点赶来。”

  嗯?

  帐里众将偏头看去长案一侧,正悄悄倒酒的郭嘉,后者端起酒水的动作顿时僵住,便干咳一声:

  “一朝之大将军,用兵多年,做事谨慎小心,奇兵不出,他心里就不会踏实。果然如嘉所料,大贤良师带兵抵达战场,他便撤兵,估计是担忧奇兵带来军阵不稳,影响士气。”

  “祭酒,那如何打胜对方?容州兵马一来,他们可是十二万了,还有云为后托,有粮秣供应!”张佑心里多少没有底气,紧挨着他的徐庆虎也担忧的点点头,这般大阵仗,他俩根本就没见识过。

  “闭嘴!”董卓陡然一声暴喝,回营后未卸下甲胄清洗直接进帐了,身上还残着不知谁的肉沫,“才这么点阵仗,就吓倒尔等?再嗦嗦老夫一刀劈了你们。”

  砰!

  长案上,苏辰一掌拍在上面,“听郭祭酒继续说!”。

  这边,董卓瞪了那两人一眼,冷哼着重新坐下,那张佑、徐庆虎也不敢吭声,落座后将头垂下。

  郭嘉放下陶碗,像是得到极大的满足,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此人谨慎,兵力雄厚,为将者很好,然,一军主帅,太过谨慎,便草木皆兵,忧心我等是否还有奇兵,或伏兵。”

  “吕布和文远?对面应该早已知晓了吧。”很少开口的乐进拔下插在肩甲上的断箭,“他们奇袭可会奏效?”

  “以对方那位主帅的性格,定然是知晓吕布和张辽尚未出现。”他目光扫过众人,眸子含着笑意:“但嘉要的就是他知其名而不知其踪,经大贤良师奇兵忽然杀来,其必疑窦丛生,排兵布阵也会瞻前顾后,估计这会儿要夜不能寐了。”

  “那就让姓贺的夜不能寐。”

  苏辰缓和了一下军帐里的气氛,随后问起军中伤亡,得知将近三千死伤,心情顿时沉了下来,当初老爹手中不足五千的兵马,都觉得数量庞大,这一仗没想到就伤亡三千余人。

  “死者名字都要记下来,往后回去多抚恤家眷,伤者也一样,名字写上战功簿,残缺之人往后由大将军府拨钱赡养。或为他们谋一份差事,为我等打仗,不可寒了士卒的心。”

  这条不需要让诸将同意,便让一旁书记官记下来,然后继续军议,提到定安城那批燕山铁骑,诸将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大抵认为对方可能会抽调一半赶回来,从后方袭击本阵。

  “先按郭祭酒的计划执行,拖住他,让他继续犯疑心,露出破绽……诸位将领,就给他好好上一课吧。”

  苏辰看着今日描绘的战场地图,双方进攻的锋线,他手掌在上面按了下去,“十二万又怎样,那位朝廷大将军的脑袋,我砍定了!”

  “是!”

  帐内,众将轰的站起,齐声喝道。

  夜风漫卷。

  距离这边七十多里,十多个营地组成的巨大军营同样灯火延绵,作为主帅大帐,又是大将军,中军大帐要显得大气、奢华许多。

  还有虎贲军士兵拱卫四周,再往外就是作为运作器械的龙骧军,对于白天里的一战,各军士卒收起了对那支叛军的轻视,神色格外低沉。

  远处的中军大帐里,贺近臣的声音持续着。

  “.……定安军的步卒,感觉不比我们差…..厮杀意志很强,若是兵力对等,恐怕今日战场的局面就变了,这不是好事,还有那些藏匿起来的骑兵,我很好奇,他要将那些骑兵藏到什么时候……”

  自收兵后,贺近臣站在地图前,盯着每一处地形,眉头都快拧出水来。周围都是各军主将,也有人战死了,便由下一级将校暂时顶替,他们都不敢随意接话,站在原地安静的倾听。

  “之前我还有些怀疑太平道妖人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今日看到闪电劈下来,我心里是惊骇不已,可它并没有劈中,是为何?我推测那太平道的张角只会引雷罢了。观其信徒,虽然狂热不惧生死,可对战阵搏杀,终究差了一些,知晓情形,便不足为虑,唯一担忧的还是对方那支骑兵。”

  贺近臣嘶哑低沉的话语里,他身后的虎贲军统领兼中护军李敢沉默了片刻:“那支骑兵人数颇少,就算趁机袭击中军,卑职有信心将他们拦在中阵之外。”

  “万一不少呢?”

  贺近臣迈开脚步,转过身走动来,他披着单衣走到帐口那里,遥望营中燃烧的火光,深吸了一口气:“传我将令给凌骁,让他带三千骑兵赶回,从后方直插叛军中阵,明日,费种率容州一万六千兵马依旧从侧翼进入战场,所有兵力都压上去!”

  想起今日的折损,他眼睛就变得都有些浑浊。

  七千多人伤亡,涉谷军主将陈放战死,两军将校更死了七个……战损之高,恐怕自十年来,最为惨烈一次。

  远方有马蹄声正往驻扎的军营赶来,一连串马蹄声轰隆隆的响动,涌入打开放行的辕门,直奔中军这边。

  守卫大帐的虎贲军甲士上前阻拦,那几名骑士勒停战马,跌跌撞撞的下马跑来,他们脸上多有伤势。

  见到走出营帐的老人,他们上前半跪拱手。

  “拜见大将军,我等……我等是后营兵将!”

  听到‘后营’二字,再见他们脸上乌黑、甲胄斑驳刀痕,贺近臣心里咯噔猛跳一下,“后营怎么了?”

  “被……被烧了。”

  老人赶忙追问:“可是一支骑兵?”

  地上几人点了点头:“一个穿兽面吞头甲的敌将,领了不知多少骑兵夜袭,营中主将被他一戟斩了。”

  “后来呢?”

  几人多数不知,只有一人结巴的说道:“卑职看到这伙骑兵烧了后营,去往北面……”

  去往北面?

  那是燕州所在!

  想到这里,贺近臣顿时瞪大了眼眶,军中诸位将也大气不敢出,这他娘烧了粮秣,还想领一千骑兵攻打燕京不成?

  “这伙叛军中的将领都他娘的是疯子!!”

  想到今日交战中,那戴铁面持枪冲阵的小个子敌将,不要命的往前杀;还有一个那身材肥硕,年龄不小的敌将,却猛地让人胆寒。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全身重甲的巨汉,简直就不像人。

  涉谷军主将陈放也是四品境的高手,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弄死,这是许多士兵亲眼看到的。

  众人想起陈放的尸体被带回来时,他整个脑袋就被挤碎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尤其上面清晰的五指捏出的痕迹。

  “回帐军议,既然他们骑兵去了北面,那明日就好办了。”贺近臣让那几人起来,脸色凝重的快滴出水来,对方骑兵的布置有点超出他的意料。

  居然跑去燕州!

  不过有意义吗?一支孤军罢了。

  ……

  夜色深邃,堪堪到的下半夜,距离战场尚有十多里的山林,黑色鳞甲,左套长白大单袖袍的身影站在丘陵眺望前方的原野上,斑斑点点火光延绵的军营。

  他身后还有一众就地休整的八百骑兵。

  “人真多啊……”

  张辽咧开嘴角,冷漠的眸子在黑色里眨了眨,回头看向身后跟随的副将,面容在夜色里又显得温和。

  须髯在风里微微抚动,他轻声问道:

  “.你说他家主将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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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也不在乎待不待在新书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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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浩瀚尘烟,重现当年壮举

  

  容州地界,云郡、长川县外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推着青冥的颜色迅速包裹广袤的原野,和远方的山麓。

  休整了一夜的人和战马伴随战号的声音再次集结,北面的朝廷十万大军率先展开了攻势,初升的晨阳自云间照下第一缕阳光,厮杀悍然在两军锋线上爆发开来。

  天空下,生奴军、涉谷军在两位主将奴颜、赵升率领下结阵奔涌,歇斯底里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两支军队化为四个军阵,延绵三四里,在阵线接触的一百丈,脚步声陡然加快,发起了冲锋。

  远远近近,对面延绵数里战线的还是由乐进、董卓二人统领的两万兵马,当中有不少人还带着伤势。乐进骑在马背上,望着推进而来的兵锋,他将铁面戴上。

  “董卓,往日你是国贼,如今你我在此重聚,过往不再提及,今日厮杀,还是如昨日那般规矩,你替我遮掩,中阵我来冲杀。”

  “哈哈,老夫现在听们骂一句国贼,心里其实还挺舒坦,都是旧人啊。今日一战,若是胜了,老夫请你喝酒!”

  董卓牵着缰绳走出阵列,看着对方笑了笑,“前提是,你可不要轻易战死。”

  说完,他翻身上马,身形绷紧撑起甲胄,一夹马腹,纵马冲出的一刻,身后分成两个军阵的一万定安军跟着奔涌起来,随着董卓纵马撞进敌阵,他们紧跟扑上。

  “国贼,你也别死了!”

  乐进低喃一声,前方随即响起的是海潮一般延绵撞击声,紧接着无数歇斯底里的声音都喊起来,他们视线前方的军阵,后面的弓兵不断挽弓朝天空抛射,也有一些用脚抵住地面死死撑着前面的人,张开嘴连连怒吼。

  长枪戳地倾斜,鲜血顺着枪柄缓缓流淌,密密麻麻的箭矢飞蝗落入双方阵地,层层叠叠的人浪犹如海潮汹涌,

  前方锋线上已经厮杀一片。

  喊杀声如潮汐卷动,长矛如林刺来,挂出一片片血肉,人的怒吼声、惨叫声、金铁交击的一片片金鸣炸响,在人潮中剧烈沸腾。

  大半个原野,双方步卒、骑兵加起来四五万,将两军对阵的原野堆的全是人、马飞奔的身影。

  战场一侧,费种替换了汤怀元,率领容州一万六千人插入战场,想要冲击定安军中阵侧翼,被两千多人的黄巾信徒挡在了外面。

  在战团侧面还有容州轻骑游弋,不时挽弓射箭,或寻找机会突破这道防线,切入苏辰所在大旗,随后被对方后阵飞来的箭矢射中,坠落下马,一只脚被蹬绳绞住,被惊慌乱跑的马匹拖行地上。

  “上啊!冲开这帮匹夫!”费种在后面军阵中大吼。

  远方的燕国大旗下,贺近臣正与李敢以及一帮将领谈笑,对于眼下的战场,他基本已掌握了局势,只要消磨一段时日,挫了对方士气,剩下的时间就是合围,全歼对方。

  至于昨晚后营粮秣被烧,虽然颇为打击士气,可还有云郡在,他便能暂时无忧,至少比对方多坚持几日。

  听到战场侧面容州军里传来的吼叫,他笑容里带着不屑,“为军主将的沉稳都没有,这费种也就这样了”

  老人抿唇轻声说了一句,目光抬起望向定安军的方向,“终于来了。”

  原野之上,大地都在震响。

  轰隆隆的马蹄声自后方定安城方向过来,苏辰勒马回头,尘埃弥漫升起天空,一条黑线视野所及的尽头蔓延过来。

  “燕山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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