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则在车里,继续为朱元璋读这方世道的典籍,其他没出来的皇帝顺道也在听。
李隆基跟刘协蹲在车轮一旁,又在熬一锅草药,前者比划着手势,满脸堆笑,苏辰走上车辇时,大抵模糊的听到他像是让刘协帮他熬一锅能让杨玉环重新爱上他的巫蛊汤药。
换来的是刘协一个白眼。
跟外面的几位皇帝打过招呼,苏辰才进到车里,接过李天罡递来的长香,敬上一敬,然后插进香炉。
典韦、许褚则走到曹操跟前,君臣一场,情谊终归不会因为天人相隔而减去分毫。
“倘若当年孤不犯错,典将军不死,孤再有许褚,当真高枕无忧。”
曹操看着面前两个几乎完美的中护军将领,羡慕的叹了一声:“全都便宜长生了。”
这话引来李世民赞同。
“朕当年后来才明白秦叔宝、尉迟敬德的妙用,放到门口一站,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刘备默默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附和一句:“还不如抵足而眠,睡得更香甜。”
李世民、曹操齐齐偏头看他。
祖柩车这边,苏辰跟一帮皇帝的灵位说过一些话,保证打下梁国之后,就开始掷骰子,这才将起哄最凶的朱元璋安抚下来。
“你可别将咱用在文武身上那一套,用在咱这帮老祖宗身上!对了,长生,你有多久没上战场了?”
“很久了,自用西戎挛部一战,就没上战场了。”苏辰将虎皮大椅转过一个方向,面朝众皇帝灵位坐下来,“论用兵,我不及军中诸将,还是不要亲自下场指挥兵马,给他们添乱了,毕竟微操大师当年可是前车之鉴,我就不去做后车之覆,省得贻笑大方。”
“你是咱们一众皇帝带出来的,不上战场有些可惜了。”赵匡胤的灵位响起声音。
武则天的灵位也跟着说出想法:“朕倒是觉得长生坐镇后方才好,堂堂皇帝跑到前线,不就跟魏国那位将军跑去修鹿角一样吗?”
“妇人之见!”刘邦冷哼一声,话语威严:“想当年,朕统帅千军万马……”
杨广插口进来,接上汉高祖的话:“屡战屡败!还被匈奴围在白登山!”
“没礼貌,叫家大人来说话!”
杨广回头叫了一声:“父亲,有人找你!”
杨坚的灵位蹦出来,跳到刘邦的灵牌面前,两人对视起来。
对面,苏辰看着他们嬉闹说话,倒是没有阻止的意思,看着这帮老祖宗这般活灵活现,颇具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长生,坐镇后方,还是指挥打仗其实都行,做为皇帝有时候在士卒面前露露脸,也是必要的。”
听着刘裕这样说,苏辰点点头:“确实如此,等找机会吧,至于亲冒矢石就不必了。”
“哈哈。”刘裕的灵牌笑得向后仰起来,“你呀,要多练武功。”
“我武功已经很高了,几层楼那么高!”
苏辰跟着哈哈大笑,他确实没撒谎,《武神罡气》已经练到了第四层,寻常二三品境界的高手,难能跟他抗衡,除非有比较特殊的秘术。
不久之后,他的信使从军营离开,送达五十多里外的齐国降军营地,徐茂等降将当即收拢了四散开的军队,开始全力北上,打通梁国西都的道路。
而西凉、幽燕两支军队,也在筹备各种军械、火药、粮草等物,做好攻坚梁国西都的准备。
五日后,梁国那名使臣快马回到西都,将苏辰烧掉国书,将全力攻打梁国的话,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整个朝堂的文武们一片沸腾。
西北之人,同样不乏血勇之辈,纷纷请命要与夏国军队决一死战!
拓跋魁坐在龙椅上捏紧了拳头,他自降身份,修国书愿意向苏辰低头,却得到这样的羞辱,此刻朝堂上文武们的热烈,让他目光有着稍稍的波动,从刚才的愤慨,渐渐趋于平静。
夏国的军队确实太强大了。
他在这种平静里想了片刻,脸上也渐渐露出刚毅的神色。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强大的敌人,才能锻炼出精锐的军队’
过得片刻,外面有宦官携着军情匆匆上了石阶,将情报呈给里面的宦官,再转交到龙案上来,拓跋魁看了一眼上面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尊王州沦陷。
尊王州距离西都还隔着一个沙州,还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准备。
“我大梁立国两百七十五年,想要灭梁国,朕就跟你鱼死网破!”
拓跋魁拍响了龙案,站起身来,宗室大将、其余文武也都停下声音,纷纷望向上方的天子。
“朕要在沙洲布置重兵,宗厥!”
他大声唤出拓跋宗厥,对方是皇亲,也是他的叔叔,与西戎、齐国都打过仗,领军经验还算丰富。
拓跋宗厥一身白戎服,外披铁甲,大步而出,“臣在!”
“你带本族一万族兵,前往沙城太康城驻扎,周围郡县兵马皆归你调配,另外,朕予你一万伏山军,一万跋涉军,告诉夏国皇帝,西北大梁人的骨头有多硬!”
“是!”拓跋宗厥握拳按胸,大喝一声,旋即回头转身,拖着披风大步走出殿门。
首位上的皇帝并没有就此结束命令,而是转头唤来拓跋昭日。
“你为主帅,领本族兵马,往利吹山也一并调拨给你,堵住北面的夏国西路军!”
“是!”
拓跋昭日信心满满的握拳捶胸,躬身大喝。
这一次,拓跋魁全力以赴,他要将杀来的夏国军队,正面压倒!
不久后,领命的宗厥、昭日、往利吹山在西都集结了军队、粮草,拓跋宗厥率拓跋部族一万族兵,外加伏山、跋涉各一万,南下沙洲太康城。
他第一条命令就是坚壁清野,牛羊、麦田悉数收归城中,或就地宰杀焚烧,谁敢阻拦,直接让士兵将对方砍了。
一系列的雷厉风行下,效果不可谓不大,夏国在南面的二十一万军队没有了搜刮粮食的来源,光靠寻常补给,推进变得缓慢。
但军队依旧庞大无比,就算拖延了脚步,依旧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一路碾压过来。
五月之中,拓跋宗厥清壁坚野,巩固城头,训练郡县士卒的时候,二十一万齐国降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入沙洲,连破数城,接连杀败几万梁国兵马,复破葫芦口三万重兵。
五月下旬,以太康为中心的几座城池,连成阻挡夏国军队的防线,正积极的备战。拓跋宗厥更是将徐茂等将送来的劝说使者斩杀,他虽然跟昭日有怨,但身为梁国宗室,就不可能选择投降夏国。
然而,眼下二十一万军队将至,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越来越多的战报犹如雪花般纷飞而至。
看到案桌上堆积的战报,拓跋宗厥感到一股窒息,一张张战报,全是沙洲南部郡县发来的求援,多则几万,少则七八千的军队,在二十一万兵马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击溃。
“一群废物……”
拓跋宗厥推倒了长案将那堆战报悉数烧尽。
这个时候,太康城上上下下都被他动员起来,开采山石,砍伐树木,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五月底,夏国南方主力挺进沙州,做为前锋的二十一万齐国降军,杀到太康二十里。
惨烈的攻城战转瞬即至!
379.第374章 苏辰的第一次败仗给了他们
379.
2023-12-28
梁国,太康城。
原野上,赶制的投石车被降军宣武军推上了攻城的战线,抛出的石块,划过明媚的阳光,狠狠地砸在带有异域色彩的古朴城墙上,发出‘砰’的沉重闷响。
溅开的石屑飞射四周,左右延伸开的城墙上,一驾驾云梯正挂在墙垛,人潮如蚁群疯狂攀爬上去。
歇斯底里的呐喊、惨叫响彻城上城下,箭矢如蝗群般的在城头上起落,鲜血不断流淌城头,攀爬上去的士卒捂着受伤的创口,惨叫着坠下城墙。
惨烈的城墙攻防战在五月最后的一天拉开序幕。
齐国二十一万降军,攻入梁国境内,虽然死了一些人,伤了一些人,但有夏国主力打底,加上皇帝随行,他们一路上攻城拔寨比在齐国时更加英勇,降将们不断督促士兵悍不畏死,就是想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夏国皇帝的功劳簿上。
此次攻城的主力是齐国的宣武军,领军将领是名叫韩金宿的降将,副将赵涛盛。
一开始听说守城之将乃梁国宗室拓跋宗厥,这边五位降将想要拿下率先拿下,便抽签决定谁去攻打。
最后是韩金宿抽到了上签,从早上一直打到晌午,两个营都调拨出去参与攻城,都未站稳城墙,死伤更是超过两千多人,几乎一个半营的兵力。
“让第三营的准备,我不信今日拿不下一段城墙!”
韩金宿也被惨烈的攻城刺激到了,打了一个上午,连一个城墙段都没站稳,平白死了那么多麾下士卒,倘若这个放弃,在另外四将面前,他往后难有颜面说话。
他视线远方,正在撞击城门的冲车,被城楼上泼下的火油浇湿,一个梁国的弓手探出城墙,射出火矢,刚泼下的火油瞬间在半空燃成一片火海,覆在下方一个个举着盾牌保护冲车和同袍的士兵身上,城楼下顿时火焰滔天。
着火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冲出来,随后被城头的弓手射杀在地,也有没被箭射中的,满身是火的在地上打滚儿,活活被烧死。
城楼上,拓跋宗厥拄着一柄长刀,他浑身瘊子甲,武装到了牙齿,本就是天生力量极大的人,手中重兵挥舞开,也有千斤之力。
刀锋抬起,落下,直接将挂在墙垛的云梯挂钩,斩的稀碎,籍着云梯爬上来的攻城宣武军士卒连同梯子一起坠下城墙。
“哈哈”
他头上顶着厚重的铁盔,覆着层层甲叶的脖甲,将颈项保护的严密,纵然汗水湿透了里面戎服,此时也感觉不到难受了。
口中大笑起来,声音响亮:“夏国的狗腿子们,好好看看西北男儿的豪迈!”
拓跋宗厥这声高亢嘶喊,让城头上一众拓跋族兵士气大振,各层将校率领麾下士卒继续奋战。
他话语中的‘狗腿子们’自然指的就是攻打太康的齐国降军,远方,指挥攻城的韩金宿远远听到他的话,鼻子都气歪了。
随后,韩金宿拔出刀,指着城头,也用着响亮的话语回击:“齐国天子都降了,我等臣子焉能不降,尔等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攻陷城墙,我必杀你!”
早在五日前他们五位降将就给对方送去了劝降信,希望拓跋宗厥不要负隅顽抗,保全城中百姓为念,投降夏国皇帝。
拓跋宗厥不仅回拒,还将送信的使者一刀砍了,到得后面,夏国天子苏辰的进攻命令下来,五人无论如何都要强攻太康!
进攻太康之前,他们也打探过情况,拓跋宗厥在梁国宗室当中,是相当能打的人物,出征之前,还不仅带来了拓跋部落族兵,还有梁国皇帝赐予的伏山、跋涉两军。
这两军都是梁国两年来倾全力打造的军队,加上太康治下的郡县兵马悉数集中城中,守城人数,几乎涨到了六万人,又陆续征召了城中青壮,想要短时间内攻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但战火燃烧过来,夏国皇帝手中的两支恐怖军队,随时都会动手,太康城是否被攻破,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城楼上的拓跋宗厥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梁国是他拓跋部落的,做为宗室,他没有理由退却,一旦退却,往后可能就没有梁国,更不会有拓跋部落了。
“我拓跋一族,扎根西北三百多年,立国两百七十五年,岂能就此覆灭!”
他走到墙垛前,手中那柄长刀,斩飞一名攀爬上来的宣武军士卒的同时,刀锋的一声砸在墙垛上,他声音铿锵有力,朝城外暴喝:“尔等降军,哪有资格与我等为国忠贞义士讲此道理,大言不惭!”
声音凛凛,犹如西北刮起风刀。
日头划过了正中,微微偏斜,攻城的战斗在短暂的歇息之后,仍旧持续下去。
上午攻城的宣武军已经被撤换下来,放到东南角的原野上休整,重新上去强攻的则是许进武的赞威军。
徐茂、许进武、童厥、韩金宿、赵既安五将的打法,就是三门佯攻强攻一门的传统攻城方式。
毕竟是第一天,存有试探对方守城强度的意思。
许进武的赞威军替换上来,直接就是两个营蜂拥向太康城墙,呐喊的声音,厮杀的鲜血覆盖了一切。
重新积攒的岩石,尽全力朝城墙投掷,以至于开战一个时辰,二十多架投石车损坏了七架,攀登云梯杀上城墙的赞威军士兵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滚木、石不断从城墙上投掷下去。
烧沸的金汁被梁国士兵合力翻下城头,淋在云梯上的攻城士卒身上,以及云梯下云集的赞威军士兵瞬间被滚热的金汁躺的浑身肿胀溃烂。
城墙下方的弓手,边走边射,可惜城上有盾牌和墙垛做为掩护,射出的箭矢,少有将梁国士卒射下来。
相反,守城的梁军不断投下石头,滚木,将齐国这支降军不断打下城墙,射出的箭矢居高临下,轻易将下方密密麻麻的身影射翻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