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16节

  “那就是当董某再来洛阳时,当让这些眼高于顶之人跪伏在我脚下瑟瑟发抖,我无恶不作,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敢出言不逊就杀,就是要他们感到害怕……杀了好些年,终于在长安还是让他们报仇了。”

  苏辰对于董卓多少还是知晓一些,他点点头:“若我受此不公,也会报复,但绝不会如董公这般胡乱一气的杀人,董公可知,你死之后,谁为你收尸?”

  董卓愣了一下,原本凶戾的气势稍弱下来,低声问道:“谁?”

  “蔡邕,蔡大家的父亲。董公当年被杀身亡,被王允下令点天灯暴尸街头,吩咐不得有人为收敛尸身,唯有蔡邕让你入土为安,后来因此得罪王允也被下狱,死在牢中。”

  “他……”

  董卓握紧的拳头在桌上缓缓放松,望着摇曳的烛火呢喃:“蔡侍中……他如此名望,竟为我这等粗鄙之人,丢了性命……”

  “我看过一些后世之言,有人说,蔡邕其实一直想引导你,倘若董卓兢兢业业镇守西凉,不失名流青史的一员悍将。”

  “那后世之人,如何看我董某?”

  “权倾朝野,狼子野心,残暴不仁。”

  听到苏辰说出这番话,董卓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彷如蹲伏光影中的巨兽。

  “董公好生歇息。”

  苏辰知道他需要安静,起身拱了拱手:“董公若想真正重活一次,不妨好好回忆当年你如何一步步走来的。”

  言罢,苏辰垂下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后,门扇缓缓关上,隔绝外面西斜的天光,房内静悄悄的,董卓看着烛火,脑中仿佛看到了老人一身粗布囚服站在脏乱的牢笼内,苍白的发髻凌乱,往日般笑吟吟的看着他。

  ……

  天光挂在屋檐,霞光斜斜落在庭院。

  苏辰出了北院月牙门,径直来到中庭这边,房雪君已被家中大人带走,过来时,十三抱着剑守在这里,见到自家三公子过来,赶忙上前相迎。

  “云侯带着他儿子过来了,还有太守孙邑和他儿子,想要跟三公子道谢。”

  苏辰点点头,一掀袍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厅堂里堆满了礼物,苏从芳也在厅里,见到儿子进来,招呼他过来见礼。

  “这位是云侯,你唤声吴伯伯即可,这边这位云太守孙邑。”

  苏辰朝云纹锦袍的男人拱手躬身,一旁的孙太守则只是拱了一下,并不躬身,至于吴子勋和孙游,自然是是认识的,便朝他俩笑了笑,就坐到父亲身边。

  两边都落座后,那位云侯先开了口,他笑着道:

  “贤侄,刚才我正和你父亲,还有房学士说起你,今日若非你出手相助,我儿还有孙太守之子怕是要遭了歹人偷袭。”

  说着,还在吴子勋头上拍了一下,“去给你苏兄谢救命之恩。”

  这份道谢,苏辰是要收下来的,所以也没起身客套,随后又接受了太守之子孙游的道谢后,他看向云侯。

  “云侯,不知我是否可询问那刺客可有招供?”

  “这有何不可问的?!”吴会之相比他儿子,性子是粗粝,是一个豪爽之人,“那刺客身子骨老了,经不住审讯,在牢里已招了,他们身份乃是荒神教教徒,靠近荒漠的某个教派,能知道便这么多了。”

  荒神教?

  苏辰记忆不差的话,他记得之前杀死的那个高手,曾在纸条里写过一段‘拿到将军夜宴图,带回教中’。

  莫非都是同一身份?

  袭击我苏家是为将军夜宴图,那袭击云侯府上家眷又是为何?

  之前受汉献帝刘协点拨,将目光怀疑到了燕国上层,甚至那位九五之尊的人身上,但堂堂一国至尊,却勾连江湖教派,四处行凶,目的又是什么?

  等等……

  他记得之前房雪君说过,云侯祖上也是开国大将,当年会不会也在那场夜宴当中?

  “贤侄?”

  云侯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见你皱眉沉默,可是有所发现什么不妥?今日从那刺客口中,还得到一条消息,此伙贼人在容州还设有分坛!”

  “那吴伯伯,想如何处置此事?”

  苏辰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老爹苏从芳,后者端着茶杯慢慢品着,并没有插话进来的意思。

  “哼,想杀我儿,欺我云郡,当真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等侯爵都是泥捏的。”云侯性子强硬,重重拍响桌面,“既然知晓位置,自然要还以颜色。”

  容州有分坛,说不得定安城附近也可能会有,不然如此多贼众,如何长途跋涉过来?

  何不借此机会,跟着去?

  “吴伯伯要出兵剿贼,不知我可否跟着一起去?”

  苏辰这番话一出口,老神在在喝茶的苏从芳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连忙用手搂住淌过胡须的水渍,瞪圆了眼睛看向小儿子。

  这臭小子,来时在车里怎么跟他说的!

  “你家祖上苏骠骑所向睥睨,想不到这么多年过来,又看到雄心壮志的后辈。子勋,这点你要好好跟苏辰学学。”

  吴会之起身看向一脸不悦的苏从芳,以为是苏辰自作主张,惹他不高兴,便笑道:“苏兄,大可放心,云再不济也有数千兵马,怎的也不会让贤侄受伤,就当此去涨涨见识。”

  就这么说定之后,这位云侯拉着苏辰说起明日五更天在城西军营会合,顺带也讲一些用兵之道后,才带着儿子和孙太守告辞离去。

  出了厅堂,苏从芳叫住正准备离开的苏辰,将他带到偏僻处,脸上顿时泛起怒色。

  “你忘记爹之前跟你讲的?刺客之事莫要插手!”

  “爹……我可没忘,但我更不会忘二哥的手是怎么没的,这次借云侯的手,杀那荒神教的人,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我苏家头上,对吧?”

  苏辰看着父亲,随即转过身,大步走去北院,声音铿锵有力的落下。

  “给亲人报仇,岂能畏畏缩缩,我答应大哥,要砍他们一百条手臂,少一条都不行。”

  苏从芳看着走去石桥的背影,气得一拳擂在檐柱上,反应过来后,疼的呲牙咧嘴,不停揉着手,看到十三望来,神色一肃,飞快负起双手也转身离开。

  ……

  翌日。

  天色还未亮起,苏辰早已起床,在十三服侍下穿戴好昨晚云侯让兵卒送来的铠甲,护胸刻有一对云纹,披膊两颗兽头,比定安城那副甲胄,要奢华许多。

  甲叶哗哗声里,苏辰推门而出,一匹黑马被下人牵过来,他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没有打开的意思,便翻身上马,一勒缰绳就要离开,去外面与云郡的兵马汇合。

  “不等董某了?”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肥硕的身形扛着云纹大刀走了出来,直接伸手将旁边骑马的十三,从马背轻描淡写的扯下,丢到地上,“你就好好留在家中。”便翻身上到马背。

  凶戾的双眼看向同样看来的苏辰,董卓咧开胡须,笑了起来。

  “看甚,董某……只是不想负蔡侍中之意。”

  说完,一拍马臀,促马跑动起来。苏辰跟着笑了一下,回头叮嘱十三将父亲守好,便跟了上去。

  北院侧门外,二十名定安城轻骑举着火把,早已等候多时。

  苏辰纵马出了院门,马蹄不停,直接勒缰转向奔向大街,披风猎猎抚响,他声音暴喝:“随我来!”

  “哈哈,董某随你!”

  董卓将刀挂在腰间纵马跟了上去,二十个轻骑也紧跟在后,铁蹄轰隆隆的翻腾,沿着无人长街朝城外狂奔起来。

第22章 重建西凉军的想法

  

  清幽幽的月光照拂大地,此时五更稍过,城门吱的缓缓打开,二十余骑纵马奔出西门。

  风拂过大地。

  一声‘吁’的声音里,黑马嘶鸣,抬了抬前蹄停在原地,苏辰松开缰绳,披风在翻转间,他望着前方亮着火光的军营,三千云兵马静悄悄的立在那里,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云侯吴会之,身着甲胄骑在马背上促马走在前方。

  “……昨日我儿遭到行刺,你们多少有所听闻,堂堂侯爵之子被袭,那就是冲着我云侯而来,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坏了云的安宁,让这里动乱,你们答不答应?!”

  三千多道身影挥舞兵器,看着对面骑马嘶喊的云侯,眼神坚定,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形成一片片嘶吼呐喊:“不答应!”

  ……

  缓坡上,苏辰看着这幅画面,眼眶都有微热的感觉,一旁的董卓促马靠近,指着传来高亢声浪的军队。

  “此乃鼓舞士气,让士卒明白,此战是为何意。这位云侯,还算懂一些带兵之道,可惜兵卒少见鲜血,若遇顽抗,士气必定衰弱。”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咧嘴笑起来,眼中有些兴奋。

  “董某已经有好些年不曾亲自带兵了。”

  杀气自他身上蔓延开来。

  苏辰仿佛也被这股杀气感染,望着三千步卒,五百骑兵的军队,面容肃穆,眉宇间那一缕威严,呈在了表面。

  视野远方,那片火光下,身形挺拔的云侯拔出佩剑举过头顶,发出咆哮:“众将士听令,让那拨刺客看看,谁才是云的主人,让他们的血骨在你们屠刀、铁蹄下化为粉末”

  剑锋落下。

  “开拔”

  声音传来,苏辰一促马身,低喝一句:“走!”

  二十余骑纷纷跟上,冲下缓坡,奔行军阵一侧,随后融入云五百骑兵当中,杀向西面。

  ……

  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晨光穿过云隙推开青冥色的边沿,迅速将城中街道包裹进去。

  微开的窗棂,秋日的金色正落在床尾,有着清香的被褥里,房雪君悠悠醒转,她平日不会这般晚起来,可见昨日在白鹭滩的厮杀,让她感到疲惫,一回来那股血勇之气褪去,就是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哪怕到的现在起床洗漱,她都感觉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房雪君看着铜镜里倒映的容貌,含着了朱红,涂上些许胭脂,余光里,侍女端早饭进来,便问了一声。

  “苏公子可起床用饭?”

  “奴婢今日没见着苏公子,听早起忙活的厨娘说,五更天的时候,苏公子披挂出门了,一起去的还有二十名安定侯的骑兵。”

  听到丫鬟的话语,女子涂抹胭脂的手停了下来,片刻,起身飞快跑出房间,找到正在中庭浇花修剪盆栽的阿爷。

  “阿爷,苏公子天不亮去了哪儿?”

  看着孙女着急的样子,房文烨脸色不好看,继续摆弄盆栽:“跟云侯办事去了,毕竟被人打了,总要打回去,猜到了也不要乱说。啊,不要想着偷跑出去,倘若昨日不是由你性子,叫上吴子勋等人去城外游玩,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雪君啊,虽然事不能全怪在你身上,可眼下你该做的,是要备些礼品去探望死了儿子的几家人。”

  “是。”

  女子抿了抿嘴点头应下,这次她没有胡搅蛮缠,昨日的事,她知道自己也有责任的,虽然心里还挂着苏辰披挂跟着军队出去的事,匆匆忙忙间,书写礼单也有心不在焉的感觉。

  望着逐渐明亮的天光。

  “老天爷,别让他出事啊。”她心里默念着。

  ……

  西面,名叫金子沟的地方,几座土丘之间,厮杀声已经沸腾起来。

  面对一拨贼众聚集,云郡三千兵马根本无须任何讲究,清理掉四周暗哨后,以合围的阵势直接杀了上去。

  气温攀升,偶尔吹来的山间凉风,是浓郁的血腥气,随后被燃烧的大树席卷的热浪席卷冲淡,周围鲜血洒满一地,尸体插着箭矢横七竖八蔓延,手持兵器的教众捂着腹部的伤口惊慌乱跑,踩到地上腻滑的血迹,踉跄栽倒,随后被追上来的士卒砍下了脑袋。

  三百名骑兵穿插厮杀的战场,火把、火箭飞上天空呼啸而过,藏匿山间的土楼木寨燃起了黑烟,一个摇摇晃晃的教徒从血泊中站起来,“啊!”的凄厉嘶喊,冲向迎面而来的士兵,随后就被几支飞来的箭矢钉穿了胸膛。

  也有数名武功高强的教徒,身如鬼魅穿行军阵中,拳脚兵器挥舞之中,有士兵被打的脑浆迸裂,筋骨粉碎,呼啸的骑兵过来,挥舞铁索,随后抛出,套在其中一名武功高强的教徒颈脖,战马狂奔,将其拽倒拖行地上。

  嘈杂的战场往后挪去,厮杀的声音变得轻微,山野树林外高高的土丘上,苏辰一身甲胄,坐在马背上观摩战场上的厮杀,一旁身形膘肥的董卓指指点点,说着一些见解,苏辰闻言,不时点点头,牢牢记在心里。

  “倘若敌人势微,莫要犹犹豫豫,当以军阵迅速剿灭!战场变数甚多,拖拖拉拉,有时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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