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这些佩戴了“感知邪恶”护目镜的装甲步兵们给出了“安全”的手势,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才放松了下来,殖民地民兵们汇报的情报,他们是没信半点。
“传讯给大部队吧,没有探察到有敌人埋伏,一切正常,可以进行后续登陆。”
“哈哈,这些狼崽子们已经被我们吓破胆了。”
“小心一些,今晚可是圆月,那些狼崽子的力量会变得更强,如果被他们闯进人群里,舰炮可没法支援我们。”
本土军队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完全无视了探照灯下,一脸尴尬的红衣军们。
等待许久,才有个中尉上来问话:“你就是阿瑟上校吧,带着你的人站好岗,到你们应该去的地方,大部队就要上来了。”
被一个中尉下令,阿瑟也只能低头领命,别看他是殖民地上校,父亲又是殖民地高层,但在这个本土中尉面前,还真没什么硬气的底气。
随着讯息传回,一艘接一艘的陆地巡洋舰在海滩上登陆。
这种陆巡舰的整体造型跟一战时的坦克差不多,只是体型更加硕大,上面装载的火炮也更多,是大本钟科学院又一新锐产品,专为攻坚使用。
此次投入到远征军中的足有四十九辆,每艘载员十二名装甲步兵,是远征军陆军的中坚力量。
先头部队的八千士兵逐渐展开,将整座港口的各处要害分别占据,阿瑟上校和他的属下们,被驱赶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
“这帮本土佬压根儿信不过我们。”
“既然不把咱们当回事,干脆别让我们来啊。”
民兵们怨声载道,拿着落后的武器,微薄的军费,还要跟恐怖的德克萨斯人作战,还不如去给农场主们卖命当牛仔呢。
阿瑟上校也只能尽力安抚,州民兵们是真不稀罕这份工作,他却不然,没了手底下这些士兵,他个空头上校还不如本土一个少尉军官值钱。
“展开!清出一片空地来!”
沉着脸的斯科特中校大声呵斥着,很快便有一队皇家法师们从穿上走下,他们紧锣密鼓地开始布置繁复的魔法阵,珍惜的整块高纯度魔石,像是不要钱一样布置下来。
他们正在布置一处无论是传送规模,还是距离,都远胜于中世纪腓力和理查双王的传送法阵。
空间法术很难入门,更难精通。
但皇家法师学院这么多年系统培养下来,搞出一支只是入门级的空间系施法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传统施法者们没有系统教导,即使天赋不错,想要获取知识也是难事,只能摸索着前进,而且一旦没找到一个好学生,自己一身本领也传承不下去,只能便宜不知多少年后才会到来的探险者们。
皇家法师学院则不同,甄选出天赋优良中差者,分别进行教导,绝大多数,哪怕是天赋差的庸才,也能掌握一两门拿手的法术,能在团体协作时发挥作用,并且牺牲了也不会心疼。
高高在上的施法者,就这么被打落成鹰犬爪牙。
随着空间泛起阵阵涟漪,一座座样貌酷似铁公爵,但体型要明显小上一大截,仅有七米余高的装甲步兵走了出来。
他们钢铁盔甲上印着联合王国深蓝底色的旗帜,巨大的链锯剑锯齿上甚至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突然灯塔上有人打出信号,领队的斯科特中校神情立刻一变。
“敌舰靠近!”
“是驻扎在古巴殖民地的法国舰队!”
“该死的法国人!”
海岸上的英国士兵们纷纷戒备了起来。
如今的世界隔绝,表面来看法德的矛盾最为不可调和,但归根结底,还是英法矛盾,两国爆发的最近一场战争就是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人丢失了地中海的重要支点,直布罗陀海峡,陆上盟友哈布斯堡王朝,也被牢牢阻击在国境上,未能取得有效战果。
结果是法国不仅得到了一块巨大的,与本土近在咫尺的新领地,同时又继承了西班牙的殖民遗产,南美,中美各国,皆添了笔法国人的宣称。
西班牙是衰落了,才没能捡起拉丁美洲的势力范围,但变成法西联合王国以后,西班牙在国力上的短板也不存在了,一旦整合了整个拉丁美洲还有北非领地,法兰西完全有能力同时在海上,陆地上同时向英国人的霸主宝座发起挑战,更别提法国人还拉拢来了沙俄这个庞然大物作为盟友。
总之,这个世界的世界霸主虽然还是英国的,但法国人也不再是在悲剧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而是紧紧跟在英国人的身后,并且时刻准备洗刷奥法战争的耻辱,重塑世界秩序。
海面上静静停泊的法国舰队,数目虽少,但那飘扬的鸢尾花旗帜,依旧使每一个英国士兵不敢大意。
“中校阁下,法国人传来讯号,询问我们为何无故入侵德克萨斯的领土。”
中校神色铁青:“告诉他们,我们已经跟德克萨斯进入战争状态,这里已被划为战区,如果法国人有异动,好好考虑考虑自己这一支分舰队,会不会被我们一口吞下!”
半晌,通讯兵一脸难看地走来。
“中校先生,法国人说,他们只是日常巡航,这里也并非我们的领海,我们没有干涉他们自由航行的权力,除非德克萨斯共和国抗议,他们不会退出新墨西哥湾。”
“该死的高卢鸡!”
中校啐了口唾沫:“给我接通乔治上将。”
谁也想象不到,英国人征讨区区一个殖民地政权,竟会成为原世界线里,等同于阿加迪尔危机的可怕伏笔。
第748章 德克萨斯危机
金鸢尾花旗帜下,站在舰桥上的海军中将兼古巴总督,正拿着望远镜观看着英军的登陆行动。
“纪律严明,装备精良,英国佬那支袖珍陆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恩里克总督不是只会高谈阔论,依靠显赫出身,或是裙带关系上位的蠢材。
正相反,他是典型的平民将军,曾在山区里围剿英国人支持的卡洛斯派叛军,也曾跟英国陆军交过手,他很清楚英国佬的这些战争机械,可不是看着威风那么简单。
圣女贞德号的舰长,一名海军上校提醒道:“恕我直言,恩里克总督。古巴分舰队只有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和一些中小型炮舰,在黎塞留号和本土舰队抵达之前,我们应避免同英国人发生冲突。”
恩里克轻哼道:“我虽然不懂海军,但简单的数数还是会的。”
他声音微顿,又道:“那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灰溜溜退走?纪尧姆上校,我们已经向那些该死的,草山羊的,该下地狱的,信仰撒旦的英国佬退让太多次了!”
恩里克是个西班牙人,资产阶级新代表,伊莎贝拉二世女王亲手提拔起来心腹大将。
也正是这条世界线里,伊莎贝拉二世同波旁王朝的联姻,促成了“法西联合王国”的诞生。
自从上一次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法国帮助西班牙收回了丢失已近两百年的直布罗陀以后,恩里克总督就成了“铁杆法棍”。
在他看来,只有抱紧法国的大腿,才能使国势日衰的西班牙恢复往日荣光。
纪尧姆上校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觉得您还是等本土发报来以后,再做决定。”
他不担心眼前这个比他平时表现得还更热爱法兰西,对反抗法国统治的叛乱分子重拳出击的恩里克总督会是包藏祸心的叛徒,但有时,正是这种人才容易坏事。
“那就等着吧。”
恩里克轻哼了声,有些不满,好在回电比他想象的更快。
通讯兵匆匆跑来:“将军阁下,本土发报,要我们保持克制,尽量不与英国人发生交火。”
恩里克皱起眉:“所以,我们就这么看着?”
“国王陛下希望我们搞清楚英国人大动干戈的原因,再做决定。”
德克萨斯共和国其实是块硬骨头,相较于土著,拉美小国,哪怕不算那些狼族,其实力也名列前茅,跟地区强国墨西哥多次发生冲突,都稳稳占据上风。
以英国佬卑鄙无耻的务实作风,挑这个目标,总不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军威吧?
“情报部门怎么分析的?”
通讯兵给出答案:“他们猜测,德克萨斯应该藏有某种矿物,魔石或白水晶的一种,而且储量极为丰富。或是他们终于下定决心,铲除这块严重威胁英属北美安全的毒瘤。”
恩里克冷哼了一声:“要铲除毒瘤,他们早就铲除了,墨西哥藏着那么丰富的银矿,体量也更大,英国佬不也没直接动手吗?还是德克萨斯底下藏着魔石矿这种说法更靠谱些。”
白水晶和魔石矿是这个世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基石,其余国家还在使用排队枪毙战术,英国陆军已经开上陆地巡洋舰和装甲空艇了,简直不像一个时代的军队。
这种断崖式领先,靠的就是其几乎半垄断了魔石和白水晶矿。
其余工业国只能烧煤,甚至于连煤矿都极为稀缺,比如失去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法国本土。
西班牙也不是什么富矿的地方,两国的工业都依赖着海外殖民地。
但若双方一旦开战,海上通路被封锁,法国的战争潜力将会立刻被腰斩。
恩里克攥紧拳头:“如果德克萨斯底下真有白水晶或是魔石的话,我们就更不能退让了!传我命令,全舰做战斗准备。”
纪尧姆舰长大惊失色:“将军,帝国和我们的盟友可没有做好跟法国人全面开战的准备!”
眼下,沙俄正试图废除农奴制,结果地方贵族们根本不买账,毕竟要废除农奴制,总要给农奴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吧。
指望贵族割肉肯定没戏,只能靠政府来出资收购土地,最次也得分发一些农具,供被解放的农奴到冻土上去开荒,这需要大量的资金。
此时的沙俄,根本就没对外扩张的打算和能力。
法国则是正迎来国力高速发展期,一边在全球进行殖民扩张,另一方面又在大力跟进第二次工业革命,一旦开战,必定会被打断。
“我又没疯,帝国是没做好战斗准备,但英国人同样没做好跟我们开战的准备,只有做出这副姿态,咱们才有可能以小搏大,争取更多的利益!”
海上王权号上。
乔治上将拧紧眉头,他没想到法国佬现在竟会如此咄咄逼人,区区一支殖民地分舰队,也敢向大英帝国挑衅。
他很确定,不出一个小时,远征军就能将敌人这支舰队送往海底。
但他偏偏不敢这么做,帝国和他的盟友都没做好战争的准备。
而且英德双方的盟约,是单方面偏向于德方的。
因为一旦法俄夹击中间的德意志联邦,英国必须亲自下场拉架。
哪怕德国鼓吹“阳光下的地盘”,对英态度越发强硬,在维也纳,反英派比反法,反俄派的声音一点也不低。
否则法俄两个平分欧陆的霸主就将出现,两者构成的新大陆体系会把英国直接排除在欧洲之外,欧洲那些墙头草的小国也都将一股脑倒向大陆同盟。
到那时,就不是英国对他们海上封锁了,而是反过来,被他们陆上封锁,排挤出欧洲圈子。
反之法国对英宣战,那位弗朗茨大帝则大概率会选择按兵不动,除非法国人的海军直接开挂,登陆英国本土。
英法开战,沙俄作为法国盟友,肯定要帮帮场子,毕竟这头饿熊早就对英属波斯,以及英属印度虎视眈眈许久了。
在没有陆上支点的前提下,战争就只能转变为旷日持久的海上封锁,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帝国攻占不了法国本土,就很难取得更多的胜果,即使逼迫法国议和,也得不到多大的利益。
毕竟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不可能拿得到。
总不能指望比利时这种小国,站出来充当反法先锋吧?怕是第一轮就跪了。
“不能打,最起码不能现在打,但我们也不能退,如果我们面临法国一支分舰队都退让了,这世界霸主的宝座也该易主了?”
乔治上将满脸纠结:“传我命令,做好战斗准备,但没我允许,谁也不能向那些该死的高卢鸡们开第一炮!”
于是,戏剧化的场面诞生了。
双方都是剑拔弩张,偏偏又都投鼠忌器,色厉内荏,像是两只对峙的猫儿,竭力发出嘶吼,弓着背,着毛,又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
新那不勒斯,一座塔楼之上,十余名德克萨斯侦察兵,正小心翼翼观察着敌人的登陆进程。
一个角头正有些不满道:“头儿,你说族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登陆,占据新那不勒斯?”
“听命令就是了。”
百夫长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一眼看得这名角头浑身一冷,他讪讪地退到一边,透过灯塔上的望远镜,认真观察起英国人是如何在新那不勒斯港展开阵型的。
越看越是心惊:“头儿,这帮英国佬可比殖民地的州民兵强多了,你快看他们那些陆行舰,就算拿火炮对着轰,都不一定能打穿上面的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