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有很多人对敖心是充满敌意的,因为此人太铁面无私了,一旦让他执掌大权的话,大家的利益都会受损,万一让他重新回到南境做大都护的话,岂不是之前吃到肚子里面的利益都要吐出来?
太上皇和敖玉都明显感受到了这股情绪。
太上皇道:“敖心的骠骑大将军下也就下了,但是爵位也夺了,这不太合适。这样如何,敖洞镇守西境也劳苦功高,册封为平西侯。敖心恢复怒浪侯爵位,如何?”
皇帝道:“谨遵父皇旨意。”
太上皇道:“敖鸣,这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敖鸣叩首道:“太上皇如此厚爱我敖氏,竟然一门双侯,臣不甚惶恐,代父叩谢天恩。”
太上皇道:“那就先这样吧,今日就先散了,明日朝会在议。”
在场文武百官纷纷跪安,然后依次退出了朝堂。
太上皇道:“皇帝啊,麻烦你推我回乾安宫,如何?”
皇帝道:“儿臣遵旨!”
回到乾安宫之后,太上皇又道:“皇帝啊,之前在西郊上清宫的那些宫女太监,我使唤得惯了,就让他们回来吧。”
皇帝道:“儿臣遵旨。”
这是他今天晚上说得最多的话。
皇帝道:“对了,金吾卫的那个中郎将李铁心还在吗?”
皇帝没有回答,老太监侯尘道:“回禀陛下,李铁心病休在家了。”
太上皇道:“区区小病小恙,就要回家休养?国事艰难,让他立刻回来当差。”
老太监侯尘道:“奴婢这就派人去传旨。”
太上皇道:“你甭自己去了,让侯正去吧,他年轻一些,腿脚也利索一些。”
轻轻一句话,大太监侯正就从皇陵那边调回来了,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大太监。
接着太上皇又道:“好久没有见到香香那个丫头了,想念得很,去让她来。不知道最近他的琴艺退化了没有,皇帝也留下来听听?”
皇帝道:“好,我也跟着父皇享一下耳福。”
不久之后,香香公主进入了乾安宫,她已经被先后软禁几个月了,本来以为她见到太上皇之后会哭哭啼啼的,但是完全没有,她进来之后,立刻嫣然一笑,顿时乾安宫内仿佛百花盛开。
她仿佛最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苦难都没有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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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鹤回到家中的时候,包围的黑冰台武士已经全部都撤走了。
一家人泪目相对,这一场巨大的噩梦终于过去了。
这段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总算见到彩虹了。
但是却已经没有欢呼了,甚至妹妹敖宁宁就只是眼中含笑。
母亲甚至欲言又止,云中鹤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想要彻底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参与朝局,一家人过上真正平静安定的生活。
父亲敖心,依旧一声不发,他每天都在练武,仿佛在等待有一天派上大用处。
一家人吃过了饭,敖玉和父亲密谈。
“太上皇想要重新册封您为怒浪侯,他本想让您复职骠骑大将军的,但是满朝文武对您太忌惮了,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云中鹤道。
敖心虽然病体痊愈了,但是须发全白,仿佛老了十岁都不止。
他望着儿子,足足好一会儿道:“我儿,为父之前就说过了,我再也不会接受大周帝国的任何封爵和官位了,就做一个老百姓挺好的。”
云中鹤本来想说现在太上皇已经训政了,您曾经是他的心腹,但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敖心又道:“如今只有大周帝国亏欠我的,我没有亏欠大周任何东西,所以未来就算事情发生剧变,我也谈不上是乱臣贼子了。”
听到这话云中鹤不由得一颤,父亲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直人,但其实有些事情他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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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朝会,这是太上皇训政的第一天。
太上皇坐在最高的皇座之上,皇帝坐在右下首。
都说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而现在朝堂之上就真的坐了两个皇帝。
满朝文武感觉到内心的颤抖,但是却小心翼翼,不敢乱说一句话。
但是京城的老百姓却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毕竟他们又隔着一层,昨日天谴对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太上皇又提前预示了天谴的发生。
而且天谴之后,本来瘫痪的太上皇竟然站了起来,双手竟然能动了。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如今大周帝国危在旦夕,太上皇又来出面拯救大周了。
“太上皇有旨,有本奏来。”老太监侯尘高呼道。
云中鹤出列道:“臣有本。”
太上皇道:“讲!”
云中鹤道:“太上皇,臣父说他无功不收禄,愧受怒浪侯爵位。”
太上皇道:“他有功于社稷,就算在北伐大战中有所过失,也早已经惩罚了,你让他不必多想。而且他也是朕的老人了,你让他有空的时候,来皇宫多多和我说话。”
云中鹤道:“谢太上皇隆恩,但是我父亲那个人您是知道的,当时剥夺了他爵位的时候,他就说终身不再受爵了。”
这话,又是在暗中攻讦皇帝了。
太上皇一声叹息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个怒浪侯爵位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吧,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我周氏皇族苛待功臣啊,大宗正你说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