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宪回忆录 第24节

高楼位于灵壁以北,寨子里共有八百多户人家,为首的是一家姓高的地主,手下有一支几千人的武装,共有四十多挺轻机枪`两千多支步枪。高楼的土围子很坚固,不仅里面筑有炮楼,而且周围有一道很深的壕沟,沟里都是水,水很深,人过不去。对这个土围子,谁也不随便动它。日本人不动它,是因为这个寨子与敌伪有关系;国民党部队和我们不动它,是因为要是硬攻,伤亡就会比较大。

当时一大队三营教导员石瑛,搞民运工作很有经验,他自告奋勇,说愿意进寨子去谈判。于是,我要秘书写了一封公函,希望他们与我们共同合作抗日,并供给我们一部分粮食和款子。

石瑛拿着公函去了,受到了很好的土款待。回来时也带回了一封信,信中说:你们来了,支援你们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只是我们力量有限,杯水车薪,多了不行,少供给一点是可以的。石瑛还向我汇报说,他感觉他们只是敷衍,说得很好,但实际上不给。要他们跟我们合作的希望不大。我说:“那我就再写信,限期要他们把粮`款送过来。”

好,过了几天,他们不但不给我们粮`款,还集合了一千多人,从北往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向我们攻击,见我们就打。对他们的进攻,我们开始只是避让,后来见他们过于猖獗,就拿出一个主力营绕道到他们后面,待他们的队伍离开围子后,一下子就把他们的退路掐断了,然后围而歼之,缴了他们一百多条步枪,四`五挺机枪,还抓了四`五百俘虏。

由于对方背信弃义,让我当时非常生气,我马上集合俘虏进行训话,斥责他们跟日本人站在一边,想把我们撵走,是汉奸`卖国贼。接着,我询问他们,是谁领头来袭我们的。吓得他们谁也不敢吭气,都不作声。石瑛在旁边告诉我,中间有一个人是他们最坏的头子。这时我掏出了枪说:“你们不讲,我就先枪毙你们一个。”

结果我一开枪,打在那个坏头头的腰上,虽然没有把那个坏头头打死,但却把其他人吓坏了。他们口口声声地告饶,说只要放他们回去,马上就给我们送粮食来。我说:“那好,就放你们回去,如果再出来骚扰绝不会再这么客气,一定消灭你们。”

我们把这些俘虏放回去以后,他们很块就送来了粮食和猪肉。虽然很少,但也就算了。从此,他们就龟缩在自己的土围子内,再也不敢出来挑衅了。我们也没有再动它,只是让它孤立起来就完了。

后来日军出来“扫荡”时,一下冲进去抄了他们的家,把东西抢得光光的,枪也给收缴了。从那以后,这个寨子的态度改变了,逐渐的向我们靠拢,和我们互通情报,要求共同抗日。这个寨子解决后,我们在这个地区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之后,我们又继续往东发展,逐渐进入了洪泽湖畔的半城`南新集`蒋坝等地区。这期间,一大队大队长胡炳云带部队出去了半个多月,接连打了几次胜仗,缴了几百条枪。从此出了名。当地的老百姓都知道,苏鲁豫支队有个胡老大。当时,在伪军中曾普遍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胡老大。”因为在这里,再没有其它的主力部队在活动了。

打开皖东北局面的同时,我们也顺利地同鲁南取得了联系。一九三九年七月中旬,山东南进支队的近千人,由支队长李浩然`政治部主任胡茄(唐棣华)率领,来到睢宁以南同我们会合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同鲁南的部队打通联系。以后李浩然`胡茄等经常同我们联系,有时两支部队还共同开展活动。

在此之前,有个叫抗敌演剧第六队的,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皖东北找到我们,想要我们把他们送到山东去。这个演剧队全队约有五`六十个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大`中学生,他们是在重庆响应周恩来`郭沫若的号召,在我们党领导下组织起来的一支文艺演出队。他们在皖东北逗留期间,非常活跃,经常给部队演戏`唱歌,帮助做群众工作,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同南进支队会合后,我们就把演剧队交给了他们,请他们把演出队送到沂蒙山区去。

到了八月,山东纵队政治部主任江华(黄春甫)又带领一个团南来,在睢宁`宿迁之间同我们会合。团长翁徐文,原是一一五师的供给部长,和我很熟悉。这次在敌后重新相见,我们都很高兴。会合后,我们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活动情况,互相交流了经验。这是我们第二次同鲁南部队打通联系。从此,我们与在山东的师部`党组织及山东的部队,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顺利完成了陈光代师长交待的任务。

不久,江华返回山东,但翁徐文这个团没有跟着回去,一直留在皖东北活动。到后来重建新四军`张爱萍出任新四军三师九旅旅长时,翁徐文的这个团同孙象涵`韦国清所带的部队一起,合编成了九旅的一个主力团,韦国清还成为九旅的政委,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当时,中共中央山东分局的书记是朱瑞。朱瑞是安徽宿迁人,知识分子出身,红军时期曾任过红一军团政治部主任,对我比较熟悉。我们打通与山东的联系后,他得知我以前叫吴文玉,是一军团下属的一个干部,就给我发电报说:“我是宿迁人,在宿迁的上层人士中还有一定的影响,我现在拟了一封信,致宿迁及苏北的父老兄弟,请你用我的名义印好后散发出去。”

我接到电报后非常高兴,当即叫人出去买纸。当时纸张极其困难,我们到处买纸,也只能油印二百多份。后来,我们通过各种关系把他这篇《告苏皖边父老兄弟书》,在苏北`皖东北各地散发了出去。

就这样,到一九三九年的夏末秋初,我们把皖东北包括一部分苏北地区的局面基本打开了,东到运河边,西到津浦路,北到徐州附近,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建立了抗日根据地,有自己的政权,有我们的党组织,有游击队,有主力部队在活动,军队`地方各负其责,局面打开了。

八`湖西“肃托”事件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七日,是苏联十月革命二十二周年纪念日。我们召开了地方`军队联合庆祝大会。大会由我主持,并由我讲了十月革命的意义。我讲话之后,张爱萍代表皖东北区党委讲了话,。随后吴云村也讲了话,会开得热闹而简单,唱了《国际歌》,就结束了大会。

就在这次大会的进行过程中,我突然接到一一五师政委罗荣桓专门给我的一分电报,命令我立即返回湖西地区。电文大意是:吴法宪同志:我来到你们支队部已有一个礼拜了,我来处理湖西“肃托”事件。你们支队部业已回到湖西,请你也立即回来,我在这里等你,请你马上动身。

接到电报,我立即在会后把情况告诉了张爱萍。随后,我召集胡炳云`王东保`孙象涵在一起,告诉他们,罗荣桓政委来电报要我立即返回湖西地区。一大队`七大队在这个地区的任务不变,由胡炳云`王东保`孙象涵组成集体领导,要他们把张爱萍当作上级领导,因为他代表区党委,有什么事情都应当及时向他请示汇报。同时,我也希望张爱萍在我走后多帮助照顾一下这支队伍。

十一月八日,我把电台留给一大队,自己带着秘书和警卫员就出发了。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一大队派出一个连护送我。这时树上的叶子已开始转黄,天已开始转冷。我带着这个连,先过津浦路,再过陇海路,经过五天的急行军,终于回到湖西,来到了支队部。

这时,支队部正好又住在我们初到湖西时和挺进支队会合的地方——十字河口的萧庄。我进村后,首先见到了罗荣桓政委。他同我紧紧握手后,说我一路赶来很辛苦,要我回去先休息一下再谈。罗荣桓单独住在村中一个地主家的一间房子里。

晚上,我来到罗荣桓的房间,先向他汇报了我们在皖东北`苏北的活动情况。罗政委只是听,没有说什么。接着他就告诉我,这次湖西“肃托”,搞得一塌糊涂,有很多干部被杀,很多干部被抓,最后甚至把梁兴初也抓了起来,还差一点把他给枪毙了。由于问题非常严重,因此他才同山东分局的郭洪涛`张经武专程前来湖西处理“肃托”问题。他们来了以后,感到这个问题很棘手,所以先把支队部调了回来,又发电报要我回来,已经等我一个多礼拜了。他说:“郭洪涛`张经武已去延安汇报情况,等我来后,把一些情况谈清楚以后,他也要回山东去了。

当天晚上,罗荣桓同我谈了一夜。他告诉我,湖西肃托的错误是少数人搞起来的。大概在这一年的八月左右,湖西区党委干校的学员因不服从分配而闹事,区党委派组织部长王须仁到干校去处理。王须仁将闹事的主要责任者魏定远抓到区党委来亲自审讯,逼魏承认自己是“托派”,并逼供出了一份“托派”名单。接着,王须仁在得到区党委书记白子明的支持后,将这一“肃托”行动扩大到了区党委内。后来,王须仁又取得了苏鲁豫支队政治部主任王凤鸣的支持。于是,王凤鸣`王须仁两人在部队和地方相互配合,开始独断专行,变本加厉地搞“肃托”扩大化。他们用捆绑`吊打`压杠子`灌凉水`灌辣椒水等各种刑罚,进行逼供`指供`串供,几乎将湖西区党委的所有部长和各县县长`县委书记,全部打成“托派”关押起来。如区党委组织部长郝中士`组织部长马霄鹏`统战部长王文彬`军事部长张如`社会部长赵万庆等干部,都被抓了起来,被王凤鸣`王须仁等严刑逼供。再以后,“肃托”行动越来越扩大化,最后发展到县区干部大部分被抓,打成托派,扣上“托派”帽子,最后将抗日挺进

支队长李贞乾`王文彬`郭影秋等主要负责人都抓起来,并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之后,他们竟然把苏鲁豫支队的副支队长兼四大队长梁兴初也抓了起来,还诬蔑梁兴初同徐州日伪有联系,是“托派”总司令,最后差一点把梁兴初`郭影秋`李贞乾枪毙了。

在整个“肃托”行动中,白子明和湖西区党委被王凤鸣`王须仁控制摆布,不起任何作用。王凤鸣`王须仁可以随便抓人`杀人,终使大批干部被抓,近三百人被冤杀,最后甚至连区党委书记白子明自己也被抓了起来。这样大的事情,王凤鸣独断独行,不请示`不报告师部。在师部和山东分局知道此事后,几次电令王凤鸣停抓停杀,但他们不听,仍然一意孤行。在这种情况下,罗荣桓政委只好亲自同山东分局的郭洪涛`张经武一起,来湖西处理“肃托”问题。

罗荣桓政委还告诉我说,我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初步处理完了湖西“肃托”事件,被冤枉的干部全部给予了平反,被错杀的也全部给恢复了名誉,给予道歉,并按照烈士标准给予抚恤。对此,湖西地区的党和人民万分感激山东分局这一处理。被平反的干部和党员及其家属对罗政委永远铭记在心。

罗荣桓认为,王凤鸣`王须仁他们没有接受我党`我军历史上所犯的“肃反”`“肃托”“肃AB团”`“肃改组派”`“肃社会民主党”错误的教训。这次湖西“肃托”,是抗日战争开始后,在我根据地内第一次犯这样大的错误。这次“肃托”扩大化的严重后果,是湖西地区几乎全部垮掉了,队伍削弱了,党的影响搞垮了,党和八路军的威信受到损害,湖西群众因“肃托”同我们开始疏远了。七大队的耿蕴斋已叛变投敌,国民党顽固派队伍则剩我们之危扩大了,丰县`沛县队伍都已发展到六`七千人,砀山县也发展到两千多人。如果罗政委和郭洪涛`张经武不来这里,湖西的局面就很难挽救。

最后他对我说:“我们查明,那个王须仁才是真正的‘托派’,他想以‘肃托’来保护自己,夺取湖西地区党的领导权。为此,他残害了大批真正的共产党员,我们已经将他逮捕了。对他的错误,我们还要请示中央和山东分局后再作出处理。至于王凤鸣,暂时仍让他兼任四大队政委,四大队由梁兴初和王凤鸣率领东去鲁南,归师部直接领导和指挥。以后怎么处理,也要由中央和山东分局来作出决定。”

听了罗荣桓这一番有关湖西“肃托”经过的介绍,我惊心动魄,我向罗政委解释,我是七月份离开支队部的,离开时绝没有想到湖西竟会发生这样大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肃托的事,我的电台同四大队不通报,支队电台可以通,但彭明治`郭成柱也没有说到湖西肃托问题,我连传说都没有听到。我根本不知道梁兴初被抓起来了,王凤鸣无法无天,我不清楚。我提出想见梁兴初,但罗荣桓说:“梁兴初已带四大队离开湖西去鲁南了。”后来才知道因为罗政委要走,梁兴初带着队伍到微山湖东边滕县和邹县布置警戒去了。因此,我这次回来连梁兴初的面也未见着。

罗荣桓政委最后说:“正因为你不知道‘肃托’的事,所以我才要你回支队部。‘肃托’的错误我不怪你,你不用多心。”

但紧接着,他又对我进行了严厉地批评。他说:“你是苏鲁豫支队的政治委员`军政委员会书记,你离开大部分主力部队,单独带一支部队出去活动,这是为什么?这样做行吗?”

我表示,罗政委批评得完全对,我完全接受,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过去历史上这样的沉痛教训多得很,想不到现在又在我们这里出现了。

不过我同时也向罗荣桓说明,当时我们将整个支队一分为三,分别在三个地区进行活动,是陈光代师长来这里时同意决定下来的。陈光代师长要我向东打通同山东鲁南的联系,要彭明治向西打通同彭雪枫支队的联系,梁兴初`王凤鸣留守湖西地区。这些都是代师长点头批准并亲自安排的。陈光代师长当时还特别交待,留在湖西的部队由师部直接指挥。

没想罗荣桓听了我的解释后却说:“陈光同志来你们这里,并没有经过党委批准。在罗坊战斗中,我们带着师部突围后,他就到你们这边来了,这事当时我不知道。”

我继续检查说:“我们把梁兴初和王凤鸣留在湖西时,没有给他们之间规定领导上的主次关系,结果王凤鸣竟然把梁兴初给逮捕了,这是我们的错误。幸亏罗政委及时赶到,不然这个损失就无法弥补了。”

说到这里,彭明治和王凤鸣来了。罗荣桓当场又将王凤鸣十分严厉地批评了一顿,王凤鸣只能唯唯称是,不敢作声。

第二天上午,我在征得彭明治的同意后,又跑去找罗政委向他建议说:“现在一大队在皖东北已发展到一千七`八百人,还有孙象涵部的八百多人,加起来将近三千人,是不是再派一政委去,以加强领导。”罗荣桓问:“叫谁去呀?”我回答说,我已征得彭明治的同意,想让参谋长田维扬去一大队兼任第一政委,让王东保任第二政委。这样,两个政委,领导力量就增强了。罗荣桓听后回答:“好,同意。”

我又说:“如果你同意,我就留在支队部不回去了。我从一大队还带了一个连在这里,向田维扬交代清楚以后,就要他跟这个连马上出发到一大队去,我就不走了,先解决了这个问题。”罗荣桓很快回答:“完全同意,就照这么办。”我们当即下了命令,任命田维扬兼任一大队第一政委,通知他马上走。

那天下午和晚上,罗荣桓又接连找我们支队部的几个同志谈话,研究苏鲁豫支队下一步的工作部署。在谈话中,他首先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了充分肯定。他说:“一年来苏鲁豫支队的队伍壮大了,地区局面打开了,现在大片土地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这很好。今后,坚持湖西地区的斗争,挽回‘肃托’造成的损失和影响,还是要依靠你们苏鲁豫支队。只要把情况向群众讲清楚,群众是会相信你们的。”

关于我们以后的主要任务,罗荣桓指出,第一要恢复这个地区的工作。要恢复党的组织`党的影响,恢复地方政权,恢复地方武装部队,恢复工`农`青`妇等各种群众组织。第二是要继续处理好因“肃托”扩大化而还留下来的问题,给所有受迫害的同志平反。山东分局准备再派人来帮助湖西区党委处理“肃托”问题,进一步把“肃托”事件调查清楚。

罗政委接着说:“第三是今后支队部不要再离开这个地区了,支队部和二`三大队留在湖西坚持斗争,把四大队交给我,仍由梁兴初`王凤鸣率领,跟我走,渡过微山湖,到微山湖以东,陇海路以北的地区活动。队伍直接归师部指挥,你们可以同他们联系,但指挥权属师部。你们要赶紧把队伍疏散开,在整个湖西地区扩大宣传,宣传“肃托“是犯了错误,但这个错误只是党内极少数人造成的,目前正在清查纠正中,要力争尽快地恢复党的影响。第四是湖西区党委书记白子明,是‘肃托’问题的直接责任者,已无法再主持区党委的工作。我无权委任你们哪一个人继任区党委书记,因为这是要由山东分局决定的事,但是我可以代表山东分局指定吴法宪暂时帮助湖西区党委的工作。这些问题,我也已经向区党委交代清楚了,今后湖西地区的工作,主要要依靠苏鲁豫支队的帮助,区党委开会,要请你吴法宪到会。”

工作安排完毕以后,第二天,罗政委就走了。我和彭明治等一直送他到谷亭,就在那里向他告别。他要经谷亭`南阳,直奔微山湖。梁兴初已于先几天到达微山湖东边准备船只,组织掩护迎接罗政委东渡。后来,梁兴初率领的四大队一直在微山湖东的邹县`滕县一带活动。至于在活动时是继续沿用苏鲁豫支队四大队的名义,还是师部又另外授与了什么番号,我就不清楚了。

送走罗荣桓以后,我和彭明治`郭成柱等经过研究,决定按照罗政委的交代,首先把两个大队撒出去,把二大队撒向沛县`砀山` 铜山一带,三大队撒向鱼台`金乡`单县一带。支队部带领警卫营驻谷亭,要区党委也一起转移到谷亭。

然后,我们立即开展罗政委布置的工作。我们召开了营长`教导员以上的干部会议,把这次湖西“肃托”的全过程向他们交代清楚,说明这次湖西“肃托”事件的主要责任者只是王须仁一个,这个人已被逮捕`关押,查明情况后,已被处决。苏鲁豫支队“肃托”事件的直接责任者是王凤鸣,他已随四大队离开了湖西。对这次错误,山东分局还准备作进一步的调查处理。现在,我们部队的主要任务,是协助地方党,做好根据地的群众工作,恢复党的影响。

第一步先做区党委的工作,把区党委的干部都集中起来,这时白子明`郭影秋`李贞乾`郝中士等一批区党委和区党委部长都已被释放出来,要他们先出来工作,继续办公,纳入正轨。区党委工作仍由白子明主持,他一边检查,一边工作,重大问题由区党委集体讨论决定。同时强调加强内部团结,不要互相埋怨,要团结一致,先执行罗荣桓政委的指示,要把湖西地区恢复过来,至于那些没搞清的问题,要相信党组织以后一定会逐渐搞清楚的。

第二步,恢复地方政权,重新建立鱼台`金乡县政府,以及丰县`沛县`铜山的几个区政府政权,并恢复了各地的工`农`青`妇等群众组织。对“肃托”中的冤假错案一律平反,恢复名誉,被捕的一律释放,被打伤的养伤,伤愈后恢复工作,被杀的追认他们为烈士,安抚其家属,开除了党籍的恢复党籍。同时,向广大群众公开道歉认错,恢复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

第三步,向国民党顽固派发出警告,同他们公开谈判,指出他们的错误,告诫他们不要利用我们“肃托”的错误,公开的孤立我们,侵占我们的地区,限制我们的发展,并把我们挤走。八路军在敌后抗战的功绩是磨灭不了的,希望他们不要忘了一年多来,我们对他们的支援和帮助,迅速退回原来的地区,把侵占了的地区还给我们,继续共同抗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王歪鼻子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当时他们都同意了,都退回到了原来的地区。这个时候,双方虽然还没有发生磨擦,但对立情绪已经明显增加了。在一九三九年一月召开的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上,国民党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针。从这以后,丰县的黄子珏`黄体润,沛县的冯子固,砀山的窦雪岩,单县的刘耀庭,都明显的同我们疏远了,态度完全变了,处处戒备我们,不同我们接触。我们也向部队指战员,地方党和政权作了交代,要防止顽固派对我们的挑衅。

第四步,以实际行动帮助群众,恢复党的影响。当时春节已过,春耕即将开始,我们便组织部队帮助群众积肥`翻地,准备种子,给麦子浇返青水。我们还特别注意抓好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逐渐挽回影响。

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工作以后,湖西地区的局面基本稳定下来了,情况开始得到好转。党和八路军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也有了一定的恢复。

这个时期敌伪的“扫荡”次数减少了,只有砀山和金乡的敌人出来过一次,转了一圈,经过五`六天后,就又回到了据点里。在这次敌人的“扫荡”中,国民党的县大队同我们一起,与敌伪打了一些小仗。在这次“扫荡”中我们没有什么损失,但在前一段“肃托”期间,一部分“抗日沟”因下雨而垮塌了,没有及时得到修整。这时我们又加紧动员群众抢修,以对付敌人可能进行的新的“扫荡”

一九四O年二月,罗荣桓政委派山东分局保卫部长刘居英来到湖西,直接调查和处理“肃托”问题,并负责指导湖西区党委的工作。刘居英在湖西期间,住在我们支队部,由我们负责照顾他的生活。我们向他详细汇报了“肃托”善后工作情况。

我向他建议说:“你没来以前,罗荣桓政委要我兼管一下区党委的工作,现在你来了,是不是就请你直接主持区党委的工作,以后区党委的活动我就不再参与,以便集中精力照顾部队工作。”刘居英表示同意,于是我便脱离了区党委的工作。

刘居英在湖西一共待了两个多月,一直到四月份才返回鲁南的山东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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