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宪回忆录 第21节

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五日下午四点,我们全团三千七百多人,从团部驻地西埠头出发,开始向太行山八路军总部行进。

当天晚上九点,我们就来到了汾河与同蒲路的边上。同蒲路是傍着汾河修的,路与河十分靠近,自北向南,几乎就是并行线。

我们的渡河点是选在灵石与霍县之间。当我带着团的主力到达汾河边时,彭明治`梁兴初两位正`副团长已经在预先选择好的渡口附近,亲自部署了两面的警戒队伍,准备指挥渡河。我们到达之后,立即开始渡河。八月份杨得志去晋东南时,我就是在这里送他过的河,没想到隔两个多月,我自己也在这里渡过了汾河。

渡过汾河,接着我们又抢过了同蒲路。一过同蒲路,就进入了太岳山区。太岳山的西部较低,东部较高,抬头一看,就可见到一条黑黝黝的山脉挡在面前。翻过这道山脉,我们就进入了太行山区。太行山为华北平原至山西黄土高原的交通要道,要想从山西东进山东,这里是必经之地。

在走出太岳山之前,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我们的行动,我们一直都是夜间行军,直到进入了太行山区,才改成白天行军,晚上休息的正常行进。我们每天行进六`七十里,这样走了七`八天之后,就来到了十八集团军总部指定我们集结待命的北马庄。一到北马庄宿营地,我和彭明治就立即骑马赶往总部所在地,向八路军(十八集团军)副参谋长兼前方总部参谋长左权报到。左权要我们先在北马庄一带驻下来待命,领取冬装`钱粮,作好下一步进军的准备。

这时,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刚闭幕。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由延安经西安`洛阳,回到了晋东南十八集团军总部所在地。回到总部后,他们立即召集一二九师部分团以上干部开会,准备传达贯彻六中全会的精神。得知我们已到达总部附近,就让我和彭明治也参加了会议。

会上,由彭德怀作传达报告。报告主要分成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对上六个月抗日战争的总结,后一部分是对当时形势`任务的分析,并重点阐述了全会制定的党在敌占区的各项政策。最后,朱德也在会上讲了话。

这次会议开了整整三天。会上,我见到了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也见到了八路军总政治部主任傅钟和前方总部(集团)野战政治部主任陆定一。开完会,傅`陆两位副主任要我和彭明治到总政治部,去汇报六八五团的政治工作情况。

听完汇报,他们很高兴,说本来想到部队去看我们的,但因为忙没有去成,所以才叫我们到总政治部来,听取我们的汇报。

接着,傅钟和陆定一又在总部附近的村子里,召集总部直属队营以上干部开会,传达六中全会的精神。这 次会议的规模不小,到会的约有六`七百人。在我们的要求下,六八五团的团`营干部也参加了这次会议,我和彭明治又听了第二次六中全会精神的传达。会议还选举我参加主席团,坐在主席台上。就这样,我们前后大约学习了半个月。

从十一月起,太行山区就下开了雪,满山遍野都是雪,天已经很冷了。十二月的一天,总部用电话通知团里,说朱德总司令和左权参谋长次日要来北马庄,召集我们全团指战员讲话。我们赶紧临时修了个大操场,并搭了个大台子,以供开会用。同时,还想法弄了点茶,买了点花生。

第二天,晴日,万里无云。一早起来,彭明治`梁兴初`田维扬就忙着集合队伍,在大操场里列队等朱德司令和左权参谋长的检阅。上午八点,朱德`左权等人骑马过来了。他们首先来到团部,和我们几个团的干部及各营营长`教导员见了面。朱德那时大约四十多岁,看上去还很年轻,而且身体健壮,精神抖擞。左权看上去更是如此。

到了团部以后,大家向朱德和左权致敬问好。朱德说,没有什么东西给我们,他只给我们带来了两盒苏联纸烟作为礼物。这种纸烟,有三分之二是个纸筒子,只有三分之一是烟,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就是了不起的好烟了。

抽着朱德带来的好烟,大家很高兴,都乐呵呵地同朱德司令拉手,同左权参谋长拉手。然后我们请朱德和左权先在团部休息一会儿,围着炭火喝杯茶,吃点花生。但左权说不用休息了,要先去看看队伍。于是我和彭明治便引领着朱`左二人来到会场。

我们到达会场时,部队早已整理完毕。大操场上,全团近四千人以连为单位,成分列式,整齐地站立着,准备接受检阅。看到我们来到会场,已先到会场等候的梁兴初发出了立正的口令,立刻全团肃立,向朱总司令和左权参谋长致敬。接着大家此起彼落地呼喊口号,热烈欢迎总司令和参谋长的到来。喊完口号,朱德`左权在我们几个团干部的陪同下,检阅了全团队伍。

检阅完毕,朱德发表了讲话。他讲话的大意是:六八五团是红一方面军的主力之一,原来是南昌暴动的底子,到井冈山后组成了红四军,以后又与红三军`红二十二军合并为红一军团,最后经过长征到达陕北,是有光荣传统的主力红军之一。因此,要我们一定要发扬自己的光荣传统。抗战以来,六八五团已经打了两个胜仗,一个是平型关战斗,一个是午城战斗,可以说已经有了打胜仗的经验。到了山东敌占区后,一定要贯彻六中全会的精神,进一步发扬红军`八路军的威力,多打胜仗,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左权讲话的重点,是对我们挺进山东敌后的具体指示。他要求我们:一`在敌后,以打游击战为主,但也不放弃在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二`搞好统一战线。对国民党军队,凡是抗日的,我们都要同他们联合;对消极抗日的,我们也暂时不要理他,不要动他。三`对地方抗日民主人士`国民党政府人员,要尊重他们,可以向他们要求供应我们部队的钱粮,但要注意同他们协商。四`注意发动群众,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五`注意调查敌情`民情和友军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左权最后说:“现在进到敌后的部队越来越多,要很好地注意锻炼自己在敌后单独活动的能力。仗该不该打,怎么打,都靠你们自己处理,自己来解决。”

朱德`左权讲话后,我代表六八五团全体指战员讲了话。我说,我们这次来,见到了朱总司令`左权参谋长,感到很荣幸。朱德总司令原来就是我们红军的总司令,左权参谋长是我们一军团的参谋长,后来又是我们一军团的军团长,今天能得见面,感到格外亲切。我还特别感谢朱德`左权来检阅我们的队伍,并祝他们身体健康。

我讲完话,彭明治即向全场发出立正口令,向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参谋长兼集团总参谋长左权立正致敬。随后全团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口号声。

散会后,我们买了几只鸡,弄了点菜,请朱德和左权吃了顿饭。吃完饭,我问左权,我们是否把各营的营长`教导员找来,请他再作些指示。左权同意后,我赶紧派人通知各营的营长`教导员来团部集合。

等各营的主要干部集合好了以后,我请左权作指示。左权首先说:“你们下太行山以后,要从林县和汤阴之间过铁路,然后过卫河,经濮阳`东明,到山东的荷泽,再走定陶`成武,到山东西南部`江苏北部的微山湖一带活动。那里有我们一个敌后游击队,叫挺进支队,原来说有七`八百人。现在那里的地方党很孤立,挺进支队的处境也很危险,被汉奸`日军逼得没有出路,有被搞掉的危险。国民党队伍则是明哲保身,一心只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想打仗。你们就在那里开展游击战争,支持地方党的发展,巩固和扩大当地的游击队,创建苏鲁边区的抗日根据地。”

他接着说:“你们要实行党的集体领导,组成团的军政委员会,团一级的干部都应成为委员,重要事情都要经过军政委员会进行集体讨论。”我告诉他,在从晋西南出发之前,罗荣桓政委已帮我们组织了团的军政委员会。左权问谁是书记。我回答说,当时罗政委指定我为书记。左权点了点头,说:“好。”

由于当时罗荣桓只指定我为书记,于是我又向左权建议,以彭明治为团军政委员会的副书记。左权立即表示同意。就这样,以我为书记,以彭明治为副书记的六八五团军政委员会,在太行山上正式成立了。

下午四点,朱德和左权一行人离开北马庄回总部,我和彭明治率全团营以上干部集体送他们出村口。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了各项具体的准备工作,特别着重于安排行军路线。为此,我们派人到总部去领了河北`山东两省的地图。这些地图都绘制得非常精细和详尽。

十天之后,总部来电话通知我们,要求我们于十二月九日从北马庄出发东进,并且为我们拟定了一条下太行山的详细路线。我们还听说,在这之前杨得志`黄克诚他们下太行山时,走的也是这条路线,走这条路,总部所在地是必经之路。

五`东进湖西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九日清晨,我们全团近四千人从北马庄出发,开始了东进山东敌后的征程。

按照总部拟定的下山路线,走了二十多里路,我们就来到了总部所在地。在这里,彭德怀派出他的秘书专门在路边等着我们。他告诉我们,彭德怀要我和彭明治两人到他所住的窑洞里去一下。我们听了很高兴,因为这次来,我们曾当面听到了朱德总司令和左权参谋长的指示,可就是没有时间当面请示和聆听彭德怀副总司令的指示,尽管我们曾在传达六中全会精神时,听过他的报告。

一来到窑洞口,就看见彭副总司令在那里迎接我们。他拉着我和彭明治的手,很热情,要我们看他墙上挂着的地图,我们告诉他,那天朱德总司令和左权参谋长亲自来到部队作了动员,作了布置。

彭副总司令说:“那好,他们都给你们交待好,我就没有多少话讲了,但有几点你们要注意。第一`你们一路行军,不要进县城,因为县城里都驻有国民党的队伍。要走小路,走村庄,尽量注意隐蔽。第二`沿途多做统战工作,我们现在是借路经过,尽量少找麻烦,不要引起纠纷,人家给你们打招呼,你们就要有礼节;不给你们打招呼,你们就走你们的。第三`撤销六八五团的番号,改为八路军苏鲁支队,下面的营就改为大队。因为一说六八五团,人家就知道你们是一一五师的,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改为苏鲁支队,那就是地方的游击队。我们现在穿的是国民党军队的制服,戴的是青天白日的帽微,只要你们不吭声`不宣传,谁也不会知道你们是八路军,你们只管走你们的。第四`下太行山以后,过平汉路时,要经过日军的封锁线。在这条封锁线的附近,有三四四旅黄克诚的队伍,到时候可以找他们帮帮忙,给你们指指路。“

作完这些细致的交代后,彭副总司令亲自送我们到窑洞口,我们就此告别了。

随后,部队从总部门口出发。我们走了一段平路,中午稍事休息一下,部队便开始离开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太行山,慢慢地下山了。

第二天还没有走出太行山区,就碰到了一支游击队,并意外地遇见了这支游击队的领导人谭甫仁。谭甫仁是我在红军时期的老熟人,多年不见,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巧遇了!之后,我带了一个警卫员,到他们支队去呆了一个多小时,听谭甫仁介绍周围的一些情况。

第三天,我们来到了太行山脚下,到了山西`河南交界处的林县林祁镇附近。在这里,我们驻下休息一天。

驻下以后,我们听说黄克诚同志就在附近,就想去找他。黄克诚这时已由总政治部的组织部长调任三四四旅的政委,带着一部分部队就在附近。而杨得志带着三四四旅的另一部分部队在另外一个地区活动。但不等我们去找,黄克诚政委自己骑着一匹马就找来了。我在五台山见过黄克诚政委,因此他认识我,却不认识彭明治。不过一见面,得知彭明治也是湖南人,他们也很快就相通了。

跟随黄克诚一起来的,还有三四四旅政治部宣传科长周振华。红军时期,我曾经与周振华一起度过了长征的艰难时刻,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彼此相处得很好,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这次他听说我到了这里,特意随黄克诚跑来看看我。他虽然出身于地主家庭,但经过了长征的考验,已被吸收为中共党员。我们这次见面之后不久,黄克诚就派他去团里当了政委。他打仗很勇敢,最后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一直到一九四O年黄克诚同志率八路军第二纵队南下时,我向他问起周振华,这时他告诉我,周振华已经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难过了好几天。

黄克诚来到我们驻地以后,详尽地给我们介绍了当地情况,告诉我们哪些地方有日军据点,哪些地方有国民党队伍,在什么地方过平汉路最适当,过了路到什么地方去最好。他还告诉我们,平汉路一带到处都有日军的据点,几乎是每隔三十里就有一个,其中最大的据点是汤阴和安阳,我们要过路,就必须得从这些据点中穿过去。他说,他可以派部队掩护我们过铁路,负责把汤阴`安阳这两个大据点监视好,有情况及时通知我们,但主要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派队伍进行警戒。

黄克诚特别重视部队的纪律,在谈话中一再强调沿途一定要把纪律搞好,因为这是区分我们和国民党军队的主要标志。他说,群众对我们亲,对国民党军队疏,主要就是因为我们的纪律好。当天下午,黄克诚就回去了,准备组织部队掩护我们过平汉铁路,我们也立即着手准备过路。

第二天黄昏,我们全团整队出发。走到离平汉路还有二十多里路的时候,我们就休息下来了。我们先来到一个村子里集结隐蔽,进行冲过平汉路封锁线的最后准备工作。我们派出了警戒队伍,由梁兴初`田维扬各带一个连,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进行警戒。当晚九点,趁着天黑,部队按照预定的路线,一口气冲过了平汉路。

相比较起来,过平汉路比过同蒲路容易,因为平汉路两边既没有沟,也没有护路的河,我们感觉很好过。可是一过了路就感觉不对了。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到处漆黑一片。过了路以后就听见前面响起了劈哩叭啦的枪声,却看不见哪里有敌人。这个情况,黄克诚同志没有给我们介绍过,我们也没有思想准备,加上部队长时间没有听到过敌人的枪声,一些战士就有点沉不住气。一过铁路,大家跑得那个快呀!没有一个掉队的。但由于平汉路以东是一大片平原,到处都是道路,处处可通,队伍开始走散了。

当时我和彭明治带着团直属队走在前面,梁兴初和田维扬带着团的主力走在后头。过路以后,我们几乎一直听到劈哩叭啦的枪声,但又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和彭明治就问带路的老乡,为什么到处打枪,是不是日军出来了?他们说不是,说打枪是当地的一种正常现象,因为这一带地主的土寨子很多,差不多每个村子都有土寨子,差不多每个村都有土围墙。外面有外墙,里面有碉堡,碉堡里守夜的都有枪。一到晚上,岗楼上守夜的人就开始放枪。放枪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互相联系,是一种寨子之间`碉堡之间的联络信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伪军和土匪的骚扰,防止他们拉牲口`抢东西。老乡们都说,日军晚上一般不会出来,他们都是白天出来。

尽管枪不是日本人打的,也不是冲着我们打的,但那天晚上我们可乱了套,除团直属队外,只有三营跟着我们到了预定的五陵镇宿营地。就是团直属队,也有一些单位和伙夫担子走散了。见到这种情况,彭明治很着急,要自己出去找。我劝他再等一等,因为夜色漆黑一团,往哪里去找?反正出发时规定在五陵镇宿营,各营`连干部都知道,他们一问老百姓就会自己找来的。果然,我们耐心等到天亮以后,失散的队伍就逐渐在五陵镇集拢来了。

五陵镇位于卫河边上,是当地一个较大的镇子,也是个渡口。第二天,我们在五陵镇休息了一天。我和彭明治召集了营以上干部会议,总结这次通过平汉路的经验教训。在会上,我们先解释了晚上地主土围子持续打枪的原因,之后强调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在行军中都一定要按照预定的路线行进,不能各走一条路,否则就会走乱。最后,要求各单位清点人数,看有掉队落伍的没有。

第三天从五陵镇出来,我们就改为正常行军,白天走路,晚上宿营。一般早晨六`七点钟出发,下午三`四点钟宿营,每天行进约有六`七十里。同时,沿途利用休息时间,我们向部队进行平原地区行军的教育。因为一进入平原地带,大家一方面感到兴奋,另方面也感到生疏,需要时间去熟悉它。

我们部队绝大多数干部`战士都不是在平原地区长大的,而平原地区的行军却有着不同于山区的一些特点。我们下太行山一出林祁镇,在山底下,向东一看,一坦平原,根本就看不见山,这块平原,比西安的平原地区大得多。这对我们这些在山沟里走惯了的人来说,就好象到了国外一样,完全进入了一个新的陌生环境,被搞得蒙头转向,没有山,我们就辨不清方向。在山区我们辨别方向很容易,因为我国的山脉,一般都是东西走向,而且山上的道路有限,一般只有一条道路可通。而一到平原,到处都是路,象蜘蛛网一样,大路小路到处都通。不容易分清东西南北。黄克诚同志给我们介绍情况时也曾说过,他刚下山时,也是这样,感觉很不习惯。

为学会辨别方向,使部队能按指定的方向前进,我们专门作了一番调查,请教了当地的老百姓,对干部进行了教育。要在平原地区辨别方向,一个是看村庄,一般村庄的房屋,都是坐北朝南的居多。另一个方法是看土地庙,土地庙的门一般都是朝南的,再一个是摸树,朝南的一边比较光滑,朝北的一边比较粗糙。晚上最主要的是看北极星,要学会认识北极星的方位。

闯过平汉路以后,我们就亮出了八路军苏鲁支队的旗号。与此同时,我的名字也报请上级批准,由吴文玉改成了吴法宪。

部队从五陵镇出发,经濮阳`东明`菏泽`定陶`成武,于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到达江苏`山东交界处的微山湖以西地区。按照行前彭怀德的指示,这一路上,凡是经过的县城,我们都没有进去,而且连地主土围子也不进,住的都是一些小村庄。除我们自己所带的粮食外,沿途就派干部向土寨子要粮食。实在没有粮食,就在地里找老百姓遗下的地瓜吃。秋收过后,留在地里的地瓜还有的是。

尽管我们当时穿的是国民党军队的制服,载的是国民党军队的帽子,并没有表明八路军的身份,可看到我们纪律严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同时说话和气,买卖公平,不论在哪里宿营都帮老百姓挑水`扫院子,而且凡请向导带路和雇车马拉东西都给钱,跟别的队伍完全不一样,所以老百姓很块就认出了我们的八路军身份。当时,常常是我们刚进到一个宿营地时,村里的老百姓还躲躲藏藏的,可等第二天我们离开村子时,老人`小孩都出来看我们,送我们,对我们很亲,这充分证明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威力。

在山东成武,有一天我们想进入一个大寨子宿营,但寨子里的人却对我们说,只要我们不进去,我们要猪他们送猪,要粮食他们给粮食,一句话,我们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既然他们这么说,那好,我们就不进去,就在外面露宿。结果他们真的送来了粮食和猪。这样,他们很高兴,部队也很高兴。以后,凡是遇到有地主土围子的大寨子,我们就采取这个办法,只要他们送吃的东西出来,我们就不进寨子。至于寨子里的枪,我们一条也不要,因为那都是他们用来保家的。经调查,这些枪大都是国民党军队在平汉路溃退时扔的,被地主捡来用以保家。在这个地区都是一个地主,带一大片地。地主住的都是高墙的砖平房,贫下中农住的是草房破屋。就这样,我们一路较为顺利地到达了微山湖以西地区。

我们一到微山湖地区,就开始打听挺进支队。一天下午五点钟左右,我们在一个叫鸡顺集的小村子宿营,驻下以后,就派人出去侦察,目的是想找一找看附近有没有挺进支队的人,再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可一问老百姓,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挺进支队,只知道国民党的刘跃庭带着一部分人住在单县县城里,究竟有多少人,他们也弄不清楚。

正在我们不知如何找到挺进支队时,天黑以后,有一个人穿著便衣,带着两个人来到我们驻地附近,恰好同我们的侦察人员迎面相遇。侦察人员问他是哪里来的,他说是挺进支队的,来搞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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