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威慑行动
安德鲁会长的商队离开后，哈维坐在书房里长叹了一口气。
莱纳也捧着财务手册坐在一旁，虽然炼金铸造的金属头颅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守在门口的亲卫总觉得领主和大总管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金库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又要消耗一空了。”
入冬前和多家南境商会签订的商品贸易订单，为哈维足足挣取了数万金镑的收入，这其中还不包括与龙石商会签订的长期药品专营协议药剂生意毕竟是需要一些时间和宣传来进行口碑发酵的，短期内虽然见效不大，但长期销售的利润是源源不绝的。
可哈维的领地发展计划中，花费明显比收益要多上不少，光是魔法科学研究院的建设和一系列设施设备采购，加上承诺给施法者们源源不绝的实验材料配置，就足足消耗了拓荒领接近一半的全年收益。
“希望金库中目前仅余的两万金镑，足够支撑我们短期内的人口快速扩充计划……”
……
随后，哈维将从灰熊堡返回的皮尔斯与阿斯达伦召来。
“我想要用特殊的手段震慑拉尔夫公爵……”他开门见山的直接道，“不能坐视他为了针对我们，对周边封地民众的大肆掳掠和荼毒，这样等于是在变相消耗我们未来的有生力量。”
皮尔斯沉声道：“不使用武力将他们打服的话，恐怕很难改变敌人的策略，我认为尽快将对方派遣过来的那支隐秘军队清剿干净，是最稳妥的办法。”
哈维缓缓摇头道：“那支混入了施法者的袭击部队必须被消灭掉……但对当前事态的发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想要打消拉尔夫公爵针对自己的念头，除非圣瓦伦和教会联军彻底败在联合会手里，作为战争发起者的圣瓦伦大公必将受到清算，他的头号拥趸拉尔夫公爵自然就会偃旗息鼓。
除此之外，哈维还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第一是加快对周边民众的迁徙和吸纳，让对方没办法搜刮到足够的人口，裹挟着冲击哈维实际控制的南境边陲地区。
第二是让对方意识到，用无辜平民的生命来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必将受到反噬，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哪怕是呆在丰原城的老巢之中，哈维也要让他无法安稳度日。
“您是打算复刻当初对付前任费根伯爵的那招……派人潜入丰原城刺杀拉尔夫大公？”阿斯达伦反应非常迅速，立刻理解了哈维的想法。
“没错，这等于是一次警告……但不是以我本人的名义直接向对方发出警告，而是以人民的名义。”
哈维顿了顿，信心满满地道：“由于拉尔夫大公主动挑起国内封地领主间的争端，导致边陲地区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某位隐居此地的强大血脉武士……呃，或者正义的本地施法者，决定反抗他的残暴统治，为此发起一场刺杀大公的英勇行动。”
“呃……”皮尔斯张大嘴巴，愣了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人，如果您决定如此的话，我愿意亲赴丰原城，誓死完成这项刺杀大公的任务！”
“想什么呢？我可没打算让你去送死！”哈维无语道，“拉尔夫大公手下可是真有高阶施法者的，不管我派任何人去，都不可能有机会真正完成这个计划。”
阿斯达伦恍然大悟，笑道：“所以……您只是打算吓唬吓唬那位公爵阁下，让他心生忌惮，收敛一些暴虐的手段？”
在对方老巢直接刺杀一位公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想要装神弄鬼的吓唬他一顿其实并不算难，只要能起到威慑作用就算是成功。
皮尔斯这下是彻底明白了，转头朝亲卫吩咐道：“去，将韦恩营长叫来！”
……
从军营中匆匆赶到城堡的韦恩，发现同时抵达的竟然还有幻象之眼和占星者两位高阶法师，立刻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韦恩，唔……我想起来了，当初在灰熊堡的刺杀任务，你完成的非常不错！”哈维笑眯眯的朝他招招手，随口夸赞了几句。
韦恩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一脸坚决地应道：“领主大人，这次刺杀公爵的任务，无论如何我也一定不会失手，如果不成功，我就……”
皮尔斯眉头紧皱，上前捣住他胡言乱语的嘴，呵斥道：“闭嘴，别在这里瞎嚷嚷。”
哈维指了指一旁的幻象之眼和占星者，解释道：“韦恩将会和我的两位施法顾问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随后亲卫捧着一个长长的木质武器盒上前，哈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开。
这是一支分成三截的分体式魔能枪，比起韦恩当初刺杀布尔科康纳德法师的那支尺寸更大，枪管更长，还额外配备了一套全新的瞄具。
韦恩征得了哈维的准许，迫不及待地拿起枪熟练的组装完成，足足接近一米六的纤长枪身，让他根本没办法用站姿或蹲姿完成稳定瞄准的动作，只能窘迫的将长枪架在书桌上。
哈维从武器盒底部取出一个金属支架，笑道：“为了保证射击稳定性，必须使用特制的枪身支架。”
幻象之眼有些疑惑，主动询问道：“领主大人，既然我俩一同前往，又何必使用魔能枪……找机会潜入丰原城的公爵府邸，用高环术法直接袭击不就行了吗？”
“太危险了……”哈维摇头道，“进入城里袭击，无论成功与否，你们都很难逃离，公爵麾下的高阶施法者和血脉武士人数不会少，围攻之下无异于上门送死。”
他指了指韦恩拿在手里摆弄的魔能长枪，“这支特制的远距狙击枪，可以从两千米之外发射魔能弹药，只要找准时机，你们甚至无需进入丰原城，就能躲在城外隐蔽处完成狙击任务。”
什么？
两千米之外？？？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
“跟……跟魔力舰炮一样远的射击距离……”皮尔斯开口有些结巴。
韦恩也手足无措的抱着这杆长枪，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我手里拿着一支……一门魔动力大炮？”
“好家伙！如果真能射这么远，岂不是能直接无声无息的毙掉公爵身边护卫的高阶法师？”幻象之眼感觉后背冒起一层冷汗，突然就对眼前这把武器感到莫名的畏惧，仿佛自己也被暗中瞄准锁定了一般。
占星者女士则冷静许多，主动开口询问道：“领主大人，既然如此，为何还需要我两人配合前往……如果……如果一位普通士兵也能操纵这柄神器，轻易击杀一位高阶施法者的话？那刺杀公爵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难度吧？”
哈维摆摆手让众人平复心情，缓缓解释道：“并没有你们想象的如此恐怖和夸张，超远的射距也带来了威力的衰减，别说高阶施法者……就算是普通低阶防御法器也很难击破。”
他话音刚落，两位高阶法师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同样，要想命中目标也需要精确瞄准，一套定制的炼金瞄具和善于远距射击的神枪手，缺一不可。”
阿斯达伦适时的补充道：“而且每完成一次射击，都需要一位高阶施法者将自身的魔力全部灌注到特制的子弹之中，普通的魔能子弹无法匹配这支狙击枪。”
幻象之眼和占星者愣了一下，总算明白了哈维为什么要他俩配合韦恩前往完成任务。
敢情是把他俩当成可移动的强力魔法子弹了……
哈维拍了拍战战兢兢的韦恩，鼓励道：“明白了吧？这两位高阶法师阁下，就是你的两枚特制子弹，也就意味着你只有两次出手的机会……给你三天的时间，提前熟悉和练习如何掌握这支超级狙击枪。”
第366章 魔能巴雷特
狙击任务的训练地点被安排在领地城墙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杂乱的碎石草坡和粗壮无序的树木，既能模拟出相对复杂的射击环境，也能保证清理出一片无人区域，防止误伤到普通平民。
哈维亲自带着众人前来旁观训练情况，除了韦恩目前手中使用的那支狙击枪之外，他还让克里斯的实验室连夜赶制了额外的备用套件，同样是三段分体式，搭配一套全新的魔法瞄具。
训练准备的过程中，克里斯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这支被哈维命名为“巴雷特”的强力狙击枪，“两千米的射距是实测的平均距离，如果不考虑命中精准度的话，实际它还能打得更远……”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那套分体瞄具，小心翼翼地拆开透镜露出铭刻在其内的细小魔法符文，“这套瞄具则是固化了侦察之眼术法的炼金法器，施法模型经过特殊的改良调整，可以让操控者与之视线共享，精确观测到数千米外的目标。”
亲卫队长托米小声嘀咕道：“我的血脉天赋同样能做到……唉，大人却没有指派我去完成这个任务。”
沃恩从后面悄悄踢了托米屁股一脚，沉声呵斥道：“身为大人的贴身亲卫，还有什么比得上保护大人安危更重要的？再说了……论耐心和观察力你哪一点比得过韦恩？打靶比赛是不是回回都被他压一头？”
托米尴尬的挠挠头，总算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闭嘴了。
哈维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帮助韦恩调整改变了他惯常使用的射击姿势，让他以全身贴地趴伏的姿态，将粗长的“巴雷特”直接架设在面前，单眼凑近炼金瞄具的套筒进行射击观察。
这次的射击训练主要分为一千五百米的“中距”瞄准和两千五百米的“远距”瞄准，分别应对两个提前预设好的狙击点位龙石商会驻扎在丰原城中的货栈人员辗转送来了城中详细的地图，精确的标注出了拉尔夫大公日常频繁活动的几个区域。
位于城西一处半高坡地的公爵府邸自然是他平日里待得最久的地方，也是防守最为严密难以找到狙击角度的一处，所以直接就被哈维放弃了。
另一处则是位于丰原城南角的军队驻地，该处地形开阔平坦，如果公爵在那里露头的话，在城外正对军营的一处山头进行狙击是最为合适的，除了距离较远命中率可能不太理想之外，堪称完美的伏击地点，同时还能方便他们快速撤离。
最后一处被选中的地点，则是从龙石商会送来的情报中，无意间引起哈维注意的一个细节中寻找到的拉尔夫公爵的家族以霜翼鹰为家族徽记，而这种特产自南境大陆中部的猛禽，本身也是被公爵家族常年专门驯化饲养的，让他们在不必依靠施法者的情况下，也能通过这种猛禽传递讯息，截获对手和敌人放飞的传讯信鸽。
而现任拉尔夫公爵本人，就格外的喜爱驯养霜翼鹰，为此还专门在丰原城内修建了一座高耸如塔楼般的鹰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亲自前往，在鹰房的高塔上与他亲手养大的两头霜翼鹰放飞嬉玩。
用哈维的话来说，这等于是天选的活靶子。
但要想在这个居于丰原城正中央的高塔上击中拉尔夫公爵，城外的伏击地点就相对距离较远了，必须将射击位置向城内推进，所以哈维和众人商议之后，最终选择了丰原城中，被废弃许久的一段内城城墙之上。
……
射击训练正式开始后，韦恩优先选择了两千五百米的高坡远距点位，按照哈维教他的射击姿势趴伏在地面上，将“巴雷特”架设在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单眼凑近炼金瞄具。
“怎么样？能看见靶子吗？”幻象之眼就半蹲在韦恩身后，作为任务的参与者之一，他和占星者自然也要配合狙击手进行训练，以提升配合默契度。
韦恩刚凑近瞄具，视线立刻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飞速拉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住他的眼球，带着他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和速度到处乱窜。
他皱着眉脱离了锚具的观测，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惹得一旁的幻象之眼嫌弃的摇头。
“傻子！不要直接用肉眼与侦察之眼连接，要学会凝聚精神力，用魔力引导观测视野的稳定性！”
占星者翻了个白眼，木然道：“狙击手先生不是施法者！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幻象之眼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伙伴只是一个血脉武士，不禁有些尴尬地找补道：“那怎么办？不使用魔力的话，想要彻底控制和适应侦察之眼，得吃上不少苦头。”
那种在高速移动中的天旋地转感，能把任何硬汉都折磨到胆汁都吐干净。
韦恩蹲在一旁哇哇呕吐了一阵之后，却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重新趴伏到“巴雷特”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地再次将眼睛凑近魔法瞄具。
大约十分钟后，面色苍白浑身冷汗浸透的韦恩主动开口道：“幻象之眼先生、占星者女士，我看到靶子了！”
……
哈维之所以要让两位高阶法师配合韦恩完成这个威慑任务，第一是需要用到他们施展飞行术法后获得的超高机动能力，保证狙击手在任务结束后能快速安全的脱离返回。
第二自然就是“巴雷特”这款特殊的魔法狙击枪，所用到的特制魔力子弹无法从实验室中制造量产的原因……想要超远距离的激活和释放这样一枚魔法子弹，必然就需要灌注足够量的液态魔能，但这也导致了弹药的口径无法缩小，最终维持在小号的魔动力炮弹的大小。
可这明显是没办法塞进魔能枪里使用的……
还是哈维最后想出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既然无法制造出符合口径的子弹，那不如就制造容纳魔力的空弹，然后让能够压缩魔力的高阶施法者现场给空弹灌注魔能，只要这枚被铭刻了“稳定”符文的子弹在短时间内发射出去，就不会被高浓度的压缩魔力摧毁内部结构，引发魔力爆炸。
所以哈维才开玩笑的戏称，幻象之眼和占星者两位，就等于是韦恩这名狙击手随身携带的活体狙击枪弹药。
临时出差，请假一天！
周一领导安排出差，照例请假一天！
非常抱歉！
第367章 引蛇出洞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负责此次威慑行动的狙击小队也从拓荒领启程。
停留在寒鸦镇的龙石商会伙计一早收到了会长的指令，为三人准备好了一应伪装所需的身份证明，从灰熊堡乘坐商会的普通双桅帆船一路向南。
抵达三岔镇后再次更换本地杂运货船，自三岔河西向行驶前往丰原城。
虽然和两位高阶施法者协作行动，哈维却破天荒的任命韦恩作为此次任务的首领，要求两位战斗法师全权配合。
这倒让韦恩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已，虽然领主大人待他们一向态度温和，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裔主，亲近程度远非旁人可以相提并论，眼下让他单独面对幻象之眼先生和占星者女士，还是让他有种直面超凡上位者的压力。
“幻象之眼先生，您认为我们应该在城外埋伏……尝试远距袭击拉尔夫公爵，还是直接入城，想办法在内城偷袭？”
幻象之眼和韦恩并肩站在即将抵达丰原城码头的船上，低声商议着行动细节。
“唔……此次行动我和占星者都听你的，你的看法呢？”幻象之眼丝毫没有高阶施法者的傲慢架子，态度温和的随意答道，“如果因为你的判断和指挥导致行动失败，我俩再考虑后续的补救措施……呵呵，但我相信以你的经验应该用不上我们出手。”
听到对方明确表示不会胡乱指手画脚，韦恩心中大定，连忙道：“既然如此……我建议直接入城，比起碰运气蹲守出现在军营的公爵，我认为等他去鹰房消遣的时候出手偷袭成功率更大。”
“与其胡乱碰运气，不如守株待兔，的确是明智的选择！”占星者女士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船头甲板，微笑着开口表示赞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道：“不过入城的话，我们就需要分头行动，再找机会汇合了……”
圣瓦伦大公与联合会撕破脸之后，丰原城内的联合会分部早就被驱逐铲除，其余没有明确归附教会的施法者组织，也见势不对纷纷撤离，想要以独立施法者的身份公开入城，少不了引起教会和官方的注意和监视。
而且为拉尔夫公爵效力的高阶施法者必然在城中设置了诸多监控手段，如果两人大摇大摆的跟着商队混进城中，恐怕不知何时就会因为身份败露，引来暗中的袭扰高阶施法者身具的强大魔力波动，在同位阶的同行眼里可比夜空中的启明星还要闪耀瞩目。
“你放心跟随商队混入城里，我们自然有办法遮盖魔力波动，趁夜色潜入丰原城。”占星者女士信心满满的向韦恩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