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表示：“当然。”
“是的。”埃里克闷声应道。
鉴于龙眠大陆是一方神奇世界，罗素也不确定自己的认知就是正确的，所以他准备以实践来出真知。
当下又补充一句：“你们用粪便肥田之前，有没有沤肥发酵？”
“沤肥？发酵？”查尔斯不明所以，“发酵我知道，酿造葡萄酒就需要发酵，但是……粪便也能发酵吗，发酵成什么，大人，你是从哪听说粪便能够发酵的？”
一瞬间，罗素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这里的人们对于粪便的危害，已经清晰了然，但是却不知道粪便经过发酵沤肥之后，可以成为天然肥料。
当然。
是不是真的沤肥后就能施肥，还是得验证一番。
罗素说道：“先不管发酵是什么，又该如何沤肥，查尔斯老师，你尽快让老汉斯他们修建一座厕所，然后规定所有来小集市的农奴，必须在厕所中方便。”
“这，当然，如你所愿。”查尔斯虽然不明白罗素的坚持，但还是答应下来。
“此外，每个屯都要修建厕所……还得发布一项规定，所有农奴不得随意大小便，小便入桶，大便入池……方便收集粪便。”罗素想了想，光靠政策推动，显然力度不够。
地球上的三哥，都什么时代了，还在厕所外面拉屎撒尿，可见卫生习惯问题难改。
因此他补充道：“查尔斯老师，你立刻写一个告示，从今往后，庄园将以一铜板一桶小便，两铜板一桶大便的价格，不限量收购粪便，包括牛羊等牲畜的粪便。”
“啊？”查尔斯睁大眼睛，“大人，你这是……”
“别急，在庄园领地的下风口，修建堆肥场和化粪池，派遣农奴定期翻滚、通风，几周或者几个月之后，我们再用这批发酵后的粪便来肥田，看看效果。”
“大人说的我有点听不懂了。”
“不需要听懂，照做就行。”
“如你所愿。”
尽管不是很理解沤肥的意义，但查尔斯明白谁给自己发薪水，所以迅速领命。“厕所记得盖在下风口。”罗素指了指窗外的位置。
他现在所在的石头房屋，是查尔斯在小集市的住所，上下两层。查尔斯的家人都在镇上不愿意过来，所以只有一位厨娘兼女仆，住在楼下，负责打扫浆洗以及煮饭。
这间石头房屋的隔壁，也是一桩石头房屋，但是面积更大一些，则是埃里克一家的住所。
现在两位家庭老师，都从庄园别院搬出来了。
“哦对了，记得盖的时候离炭渣下路远一点，这条街道太窄了，今后我可能会对它进行扩建。”
“明白了，大人。”
“很好。”
“修建厕所、堆粪场和化粪池，以及向农奴们购买粪便，可能需要不少钱。”
“没关系，我有钱。”罗素自信一笑，祖母提供的研究经费，足够他全面改造一番领地。
“但我还是要说，大人，你真要花钱去跟农奴们购买粪便吗？”查尔斯着实想不通，“您一道指令，农奴们就会乖乖献上自家生产的粪便，根本不需要花钱。”
甚至连埃里克都附和了一句：“领地一切都是大人的，包括农奴，以及他们的粪便。”
这无疑提醒了罗素。
身为领主，没道理花钱购买粪便。
就好像农奴们养了鸡鸭鹅，领主想吃，只要借口收税，便能让农奴们乖乖将鸡鸭鹅送过来——从根源上来说，鸡鸭鹅这些都是领主的，农奴只是代为养殖而已。
如种田一样，等到收获时，大部分都交给领主，农奴只能留下一部分口粮维持生活。
“尽管如此，两位老师，我是一位慷慨的领主，总是希望领民们能多一点收益。”罗素并未选择给粪便收税，“所以，就以清洁费的名义，向农奴们发放。”
“清洁费？”
“对，农奴爱清洁、爱卫生了，身为领主很高兴，给他们一点铜板分享这份喜悦，很合理吧。”
“确实很合理。”查尔斯迅速发现盲点，“但这样一来，厕所可能就没有人愿意上了。农奴们肯定都想把粪便留在家里，然后从你这里赚取一点清洁费。”
“额……”罗素眨了眨眼睛，认可了这个问题。
好在他是个从善如流的领主，既然政策制定有误，那就立刻修改：“只在小集市盖一座厕所吧，各个屯就没必要盖厕所了，不过，我打算去荧光堡定制一批木桶和陶缸。”
他打算把木桶和陶缸，低价售卖给农奴们，作为小便桶和粪池。
不然的话，农奴们根本没有盛装粪便的工具。
查尔斯拍起了马屁：“大人想得非常周到，农奴们家里还真没有额外的桶子可以盛尿盛屎。”
“我的想法并非总是奏效，所以，需要查尔斯老师、埃里克老师你们帮我查漏补缺，我们一起建设庄园。”罗素笑着说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况且他也是第一次当领主。
别小看只有三千多人的领地，除非选择躺平，任由庄园自己建设生产，否则需要忙碌的事情还真不少。
查尔斯正色道：“我会就庄园的卫生情况，详细拟订一份条例，将卫生治理、粪便肥田、清洁费发放等问题，详细列举出来，然后对屯长、农奴管事们进行宣读。”
“如此甚好。”罗素表示满意。
第58章 官员
“安静，安静！”
查尔斯在石头房屋里，大声的呵斥，总算让几十位屯长、农奴管事声音小了下来。
“老汉斯。”
“查尔斯阁下，您请吩咐。”
“接下来我会给你们留发言时间，但是在发言时间之外，还有人敢说话，立刻惩罚他十鞭子！”
“是，老汉斯亲自盯着这些人！”老汉斯赶紧表态。
十鞭子的威慑力惊人，所以接下来房间里除了呼吸之外，再无其它声音了。
查尔斯对此很满意，于是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卫生政策就是这样的，领主大人对乌腰蛇庄园的脏乱差十分不满意，所以你们的危险与机遇一起来临。”
大家不懂什么是危险与机遇。
查尔斯对此解释道：“危险的就是，以后再有人随地大小便，逮到一次就要罚十鞭子！屡教不改的，不仅自己挨鞭子，农奴管事和屯长都要跟着一起挨鞭子！”
“啊……”惊呼声发出一半，农奴管事们便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挨上鞭子。
查尔斯吓唬够了，才继续解释道：“只要不随地大小便，便不会挨鞭子，而且还有好处。领主大人慷慨而且仁慈，他愿意奖赏那些爱卫生的农奴，只要爱卫生都能得到奖赏！”
积攒一桶小便，便可得到领主大人一个铜板的奖赏。
积攒一桶大便，便可得到领主大人两个铜板的奖赏。
而镇上一块足够三口之家吃一天的黑面包，也不过才卖一个半铜板，这份奖励不可谓不厚重。
关键是白赚的奖励，而且长期有效。
“现在，你们可以尽情讨论了。”查尔斯将卫生政策宣读完毕，放开了房间里的舆论。
“查尔斯阁下，领主老爷真的愿意给我们清洁费吗？”老汉斯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大人说到做到。”
“阁下，一桶小便一个铜板对吗，一桶大便两个铜板对吗，我可以把家里养的鸡鸭拉的屎也放在大便桶里对吗？”一名农奴管事，掰着手指头，热情的问道。
查尔斯回道：“当然，你甚至可以去外面捡拾牛粪、羊粪，只要是粪便即可。”
“太好了！”农奴管事们大喜。
“可是……可是阁下，我们家里只有一个水桶，大便还能风干，但总不能用水桶装尿吧？”也有农奴管事开始担忧，木桶可不便宜，箍桶匠在这里地位很高。
“不用担心，领主大人已经考虑到这一点，很快就会有一批原价的木桶和陶缸运过来。你们只需要花费一个成本价，就能购买回去，这是领主大人送给你们的福利。”
“真的吗，太好了！”
“赞美老爷，赞美老爷！”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拉屎了，嗯，在买的陶缸里！”
“嘿嘿，我刚刚已经放出来屁了。”
“打死他！”
房间里闹哄哄的，屯长们、农奴管事们，对发放清洁费的卫生政策，兴致高涨。
查尔斯等众人闹腾够了，才继续说道：“回去之后，与各户农奴都说清楚，收集粪便有奖励，随意大小便要挨鞭子……老汉斯，你还有任务，领主大人要在小集市盖一间厕所。”
“盖厕所干什么？”老汉斯疑惑，“查尔斯阁下，为了清洁费，我可不愿意去厕所里解决问题。”
“你当然可以在家里收集粪便，但厕所必须要盖，这是为了将来着想。领主大人已经派人邀请了商队，请商队过来小集市卖货，方便庄园里的农奴购买。”
顿了顿，查尔斯继续介绍道：“将来每个月商队到来幽光河谷，领主大人都会邀请他们来一次小集市，明白吗。”
暖季之后，每个月都会有商队前来。
所以罗素也想跟商队做生意，请商队过来小集市售卖货物，同时商队也可以从庄园里收购一些物产。
一来二去，领地经济就盘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千五百多名农奴，全都围着农田打转，连个手艺人都没有。
“领主老爷真是太心善了，他对我们太好了！”有农奴管事当场就哽咽起来。
“巨龙注视着老爷！”
“老爷身上流着荧光蕈家族的血脉，他能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赞美老爷！”
拍马屁的声音此起彼伏，老汉斯在这种氛围下，接下了修盖厕所的工作。
一座厕所而已，不需要镇上的工匠帮助，领地的农奴们就能盖好。
“小集市也得扩大，道路还得拓宽，老汉斯，你我身上的任务很重。”查尔斯在送老汉斯出门时，叮嘱道，“领主大人的意思，是通过风车磨坊、厕所的修建，培养一支领地自己的建筑队伍。”
“我尽量，查尔斯阁下。”
“不是尽量是一定，哪个农奴有建筑的天赋，你一定要仔细筛选。”
“是的，查尔斯阁下，我一定会拉扯起一支农奴建筑队。”老汉斯颇为沉重的点点头，感觉担子很重。
查尔斯说道：“你不必感觉到为难，农奴建筑队是好事，领主大人从不差遣饿肚子的农奴干活，所以每次农奴干活领主大人都会管饭，相信农奴们会喜欢上建筑队。”
“当然，当然。”
“但是懒惰者，将会被剔除出去，而且还要挨鞭子，这一点，你一定要严格执行。”
“我会的，查尔斯阁下。”
“领主大人仁慈，才会善待农奴，但你我作为领地的官员，有义务帮助领主大人，管理好农奴们，让勤劳者多吃面包，让懒惰者多挨鞭子。”查尔斯拍了拍老汉斯的肩膀。
老汉斯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送走老汉斯以及农奴管事们，查尔斯没有立刻赶去庄园别院，而是在家里消磨一会时间。因为现在还没到饭点，提前去了万一被罗素打发出来，就蹭不到一顿餐饭了。
“老爷，中午您在家里吃吗？”厨娘兼女仆走过来询问，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
“不了，你自己烧点吃。”
“好的老爷。”
厨娘离开，查尔斯在房间里一时间有些无聊，想要看看报纸、小说，但房间里压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