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货再多说一句，我拿鞭子抽你！”
“来啊，抽我啊！”“好了你们，都别闹了。”有老成持重的农奴劝道，“好不容易盼来一位慷慨的、仁慈的老爷，若是不好好种田惹恼了老爷，大家又得回到以前的苦日子！”
农奴管事闻言，附和的点头道：“是啊，让农奴服役干活时，愿意管饭的老爷，可真是我们的幸运。”
“现在又能种魔药，好日子还在后头！”
“巨龙在注视咱们呢！”
“耀光庇佑，希望咱们老爷长命百岁，永远管着咱们庄园。”
农奴们的愿望，一向如此朴素。
与此同时罗素已经来到风车磨坊的建筑工地，石头垒起的主体结构已经基本盖好了，不过风车的扇叶以及磨坊内的转动轴和磨盘，还在继续建造之中。
石匠们正在外面打磨石碾子，石碾子很大，乃是从弯刃山中开采的巨大岩石雕琢而成。
罗素的见识有限，不太清楚这是什么类型的岩石。
反正非常坚硬耐磨，石匠们凿好几下，才能磨掉一点棱角，仅这一副石碾子，至少得打磨半个月。
磨坊内部，木匠们则忙碌的调试木材。
蜗杆、涡轮、轴承、连杆，风车磨坊远比罗素想得要复杂。
“大人，您来的正好。”风车磨坊的大木匠，也就是总设计师，是荧光堡的一位农奴技师——农奴技师泛指一切具备技艺的农奴，魔药种植属于技艺，木匠同样属于技艺。
“怎么了？”
“我们实地测量了一下，苜蓿屯这边的风速在日常中可能有点差，所以得多设计一组传动轴，才能带的起磨盘转动。”大木匠说道，“但是多加一组传动轴，对木材的要求太大。”
“所以这些木材不能用是吗？”罗素皱眉。
“关键部位不能用，木材的强度不够。”大木匠拿出一张稿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设计图，“大人您看，这几个部分都不能用木材，得改用金属陶瓷。”
罗素看了一下，需要用到金属陶瓷材料的部位，倒也不算多。
但这肯定属于费用超标部分。
“抱歉，大人，我们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苜蓿屯的风力竟然有点不够。”查尔斯赶忙作检讨，顺便甩锅，“也是这些个木匠石匠太粗糙，盖的时候保证风车能转，现在又说转不了。”
大木匠分辨道：“额，查尔斯阁下，我们没说过风车转不了，是风车的劲会小一些，如果想要确保正常使用，才需要加一组传动轴。”
“好了。”罗素挥挥手，“一点小事，不值得争执。你现在回答我，如果加了这组传动轴，风车磨坊就能正常运转，是不是？”
“是的，大人，我保证。”
“那好，查尔斯老师，你按照大木匠的需求，去荧光堡购买金属陶瓷配件。”
罗素决定后，又对大木匠说道：“配件买来，如果风车磨坊一切正常，什么都好说，如果还有设计上的问题，那我就要追究你们的责任，问问荧光堡都养了一群什么样的技师。”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是听在大木匠耳中，却感受到巨大压力：“我向您保证，大人，绝不会再出问题。”
“很好，我等着风车磨坊落成的好消息。”
第56章 牙龈血
生日宴会那天。
英格丽德老夫人赞助了罗素一百枚金币，用于老花镜的改良，所以罗素打算尽快完成这项工作。
巡视完风车磨坊，他派遣骑士扈从去请的灯具店宝石匠人，正好被带过来。
“蒙迪斯向您问好，罗素大人。”宝石匠人腿有些抖，他是被骑马带过来，生平第一次坐在马上颠簸。
“你好，蒙迪斯。”罗素温和说道，“知道我找你过来是什么事情吗？”
“罗素大人尽请吩咐。”
“是关于之前我让你打磨的两片白水晶，打磨成单照老花镜之后，我的祖母很喜欢。”
“啊，英格丽德老夫人喜欢吗，那、那真是我的荣幸！”蒙迪斯十分激动。
“但是那两副单照终究有些偏差，所以我现在要制作更符合老花眼的眼镜。”罗素说道，“你的手艺我很满意，所以接下来打磨镜片的工作，我打算委托给你。”
其实罗素更想招募蒙迪斯，为自己单干。
他有雄心壮志去研究玻璃制造，制造出更多、更丰富、更精致的玻璃制品。
奈何现实不允许。
并非资金问题，或者技术问题，而是能源问题。
众所周知金属、宝石源自于龙，双足飞龙，但实际上能源也是源自于双足飞龙。燃烧的煤炭、石油，都是双足飞龙滋生的矿产，需要从外地运输，才能保证幽光河谷的供应。
每年罗曼男爵都会清扫雪原上的商道，方便商队从外地运输大量的煤炭进来。
遗憾的是，黏土烧制成陶瓷，需要大量的煤炭。
所以罗素不可能分到多余的煤炭，但没有煤炭又如何能烧制玻璃呢，这是死穴。
总不能把领地的树都砍了，然后烧成碳吧。
不能自己烧制玻璃，就只能从外地进货，进一批杂质、气泡一大堆的劣质玻璃，用这种劣质玻璃来打造想要的玻璃制品。
且不说费用问题，光是商道的制约，就足以使得计划流产了。
“最关键的是专利保护，这个世界也没有专利保护啊……我辛辛苦苦打造出眼镜、望远镜、显微镜，回头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模仿……只有我能烧制玻璃，才有资格参与竞争。”
所以。
在自己捡到一头能生产煤炭之类的双足飞龙前，他不打算在玻璃制品上深耕。
请蒙迪斯过来赚个外快，帮自己打造几副适合祖母的老花镜，成功结算研究经费即可。
“多买点白水晶，花个三十枚金币，应该能造出一副合格的老花镜送给祖母……至于剩下的七十枚金币，就当是祖母她老人家，对科学事业的赞助吧。”罗素想到。
不得不说，英格丽德老夫人相当豪爽，大手一挥就是一百枚金币。
顶得上乌腰蛇庄园几年的庄稼产出——魔药除外。
罗素分封出来后，荧光堡赠予他的金币，也不过才五十枚，而这已经代表男爵夫妇十分慷慨。
一户三口之家的农奴，一年吃喝拉撒可能只需要十枚银币。
而在影焰大公国，一枚金币固定兑换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固定兑换一百枚铜板——金属产生于龙，所以并不用担心劣币驱逐良币，货币体系稳稳运转几千年。
总之。
蒙迪斯欣然接受了罗素的委托，利用灯具店的业余时间，为罗素打造新的老花镜。
“等我购入足够多的白水晶，你将白水晶都打磨成粗制的镜片，然后跟我去大风庄园，在那里亲自测量校订之后，当场进行打磨。”罗素将一切都安排好。
一副老花镜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需要的是宝石匠人的手艺。“如您所愿，罗素大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
……
送走蒙迪斯。
到了傍晚时候，庄园别院又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凯蒂见过大人。”来人正是野猫姐妹中的姐姐，依然是一套黑色紧身衣打扮。
“不用客气，先喝杯热茶。”罗素这段时间一直都跟野猫姐妹保持着联系，由金银狼犬凯文居中传信，但毕竟只是一头幻兽，不可能传递太复杂的情报。
喝了口热水，凯蒂随后汇报道：“我跟凯瑟琳，已经成功加入独狼里斯本的团队。”
“很好，他没起疑心吧？”
“没有，这个人已经……忘乎所以了，大人。”凯蒂摇头说道，“他在响水河地窟的行为，越来越嚣张，甚至还跟野人洞那边起了摩擦，闹出了几条人命。”
野人洞是弯刃山中的地窟，同样生活着好几百名自由民。
“巨龙要灭亡一个人，首先会让他疯狂。”罗素化用了地球上的一句名言。
“是的。”凯蒂十分认可，随即又说道，“另外有一个好消息，大人，里斯本有一只蘑菇虫的消息已经确定了，属实！”
“哦，是什么蘑菇虫？”
“血牙菌。”
“血牙菌？”罗素没听说过。
“是的，里斯本就是这么称呼他种出来的蘑菇，他把这种血牙菌碾碎后制作成血糊糊一样的膏药，叫做牙龈血。我跟凯瑟琳投靠他之后，中间便分到了一次牙龈血。”
顿了顿，凯蒂说道：“但我不知道血牙菌种在哪，似乎只有里斯本一个人知道，‘血牙菌’这个名字还是他不小心说漏嘴的。”
罗素点点头。
对血牙菌和牙龈血势在必得。
他想了想，吩咐道：“凯蒂，你和凯瑟琳继续跟着里斯本，尽快将他引出来……当然，你们姐妹也要小心谨慎，等杀了里斯本，整合好响水河地窟，你们便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庄园里。”
“我们姐妹，时时刻刻都在期待那一天，大人。”凯蒂微微一笑，满眼的期待。
“里斯本最近除了忙着跟野人洞闹腾，还有其它什么动作吗？”查尔斯在一旁问道，“对于大人轻易围剿了那批雪鬼，他有没有发表什么议论，又或者怎么看待大人？”
“里斯本似乎有意识的忽略大人，但是偶尔有几次，我故意说起大人时，能看到里斯本眼中的妒意。”
“嫉妒大人吗，这很正常。”查尔斯笑了起来，“大人年轻帅气，是风度翩翩的贵族，而他只是地窟中挣扎的肥大老鼠，侥幸得到一只蘑菇虫，不过是巨龙一时的疏忽，迟早要回到大人手中。”
凯蒂附和一句：“的确如此。”
罗素淡然笑道：“话虽如此，但对里斯本依然要重视。凯蒂，我希望你们姐妹的谋划再谨慎一些，比起响水河地窟的一点收益，你们姐妹对我更重要。”
“大人！”凯蒂眼中泛起雾气，尽管她知道罗素只是在讲漂亮话，但依然感动不已。
毕竟。
良言一句三冬暖。
第57章 粪便政策的商榷
针对独狼里斯本的谋划，需要慢慢等待。
庄园里的农业生产，也不太需要他作为外行人来指点，但这不妨碍罗素发挥主观能动性。
“粪便收集之后，可以用于肥田。”他站在石头房屋的二楼窗户边，望着一墙之隔的小集市，“查尔斯老师，你尽快督促老汉斯他们，在小集市盖一座厕所。”
小集市环境很差，主要是农奴们随地大小便。
这个问题，罗素早就想处理了。
“粪便可以施肥吗，大人，你该不会弄错了吧。”查尔斯提出了异议，“粪便会烧死庄稼的。”
对于这一点，查尔斯有亲身经验。
他在镇上的家里有个破院子，里面种着一棵酸枣树，他每次喝醉酒就喜欢对着酸枣树撒尿。
久而久之，酸枣树就被烧死了。
“小便也好，大便也好，都会烧庄稼，据说这是粪便里面携带有毒素，能把花草树木都毒死。”查尔斯信誓旦旦的说道，边上的埃里克也默默跟着点头。
罗素讶然：“你们都认为粪便会烧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