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格林伯爵回答道，“还在金色首饰柜的蓝色抽屉里。”
老路易想了一下，说道：“你写信回去，那条项链送给弗洛伦斯，这次来的其他年轻女士就送些银色首饰柜里的首饰。”
“再给尤金和托尼各送一把金色匕首，其他小伙子送银匕首。”
“弗兰克他们就送金丝火龙骨蘸水笔吧。”
“水晶箱子里那些首饰挑选……让我数一数……算了，挑二十件给韦森，让他送给他的未婚妻和情人，不够我也没办法了。”
“普赛克大师对钱财不感兴趣，把王室菜谱抄录一份给她吧。”
“理查德纳尔就不用送了，他还欠我一条鲸鱼。”
格林伯爵一一记下，表示等下就去安排。
老路易开始吃早餐，看到鸡蛋蒸鱼片里的鱼片比往日大了一些，就问：“理查德纳尔又钓到大鱼了？”
格林伯爵笑着说：“今天的鱼是艾流德阁下钓的，比理查德纳尔阁下钓的还大几公斤。”
老路易叹了口气说：“艾流德老师来为我治病，没想到害得他半路上病倒了。”
“唉，我也没什么能送他的，等我痊愈了和他聊聊天看看吧。”
他在这边苦恼送什么东西感谢艾流德时，艾流德正在远离军营的河边和普赛克散步。
雨后河边草地上的空气很清新，四月末的阳光也不炙热，是个郊游的好天气。
军营里的骑士们三三两两把自己的战马拉到河对岸的草地上，让战马先是走一阵子，接着小跑一会，活动活动身体。
地上不时有阴影掠过，火龙骑士和鹫马骑士骑着自己的坐骑在天上或是盘旋，或是俯冲，或是飞到骑兵上空拉屎。
普赛克原本不想来的，有理查德纳尔镇场子就够了，但是腓特烈担心治疗出问题，还是把她给拉来了。
她带着几本新出版的小说，来了之后一直呆在帐篷里看书。
艾流德原计划是主持了哲曼大教堂的封顶仪式后过来给老路易看病，没想到在途径赫尔维蒂联邦时病倒了，紧急送到熊城后罗诺男爵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现在还跟着过来担心复发。
也正是因为这一耽搁，腓特烈比他还早到图鲁斯要塞。
艾流德的身子和在韦森堡城时相比佝偻些许，双眼和雨后的河水一样浑浊。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对普赛克说，“上一次和你一起在河边散步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普赛克平静地说：“那年你11岁，问我怎么给喜欢的女士写情书，结果的情书语法错误45处，单词拼错14个，她按着习惯批改后退回给你。”
艾流德很郁闷地说：“这种小事用不着记得这么清楚吧。”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你说得对，我擅长辩经，适合一直在神学院发展，而不是去搞政治。”
“当时我以为辩经辩得好就能当上枢机主教，然后当上教皇，没听你的，直到四十岁那年撞得头破血流才醒悟过来你说得对。”
“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见你。”
普赛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已经对认识的人年老时和自己回忆往事和总结一生已经习惯了。
艾流德继续边走边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靠着雄辩的口才让教皇和枢机主教们捏着鼻子推出斋戒时不能吃肉的禁令，后来因此被处处针对，可能已经成为教皇了吧。”
普赛克没好气地吐槽他：“你一直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自己推动了斋戒饮食令，又发明了饺子，说用面皮包住肉看不到里面了就是被蒙骗吃下肉不算破戒，脑袋没被门板的肯定会反对你。”
“我也是服了，你们教会建立以来能让所有宗派放下分歧团结一致联合起来的，也只有反对你这一件事了。”
艾流德苦笑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他站在河边，看着上游的群山，许久之后问：“这么多年来你找到了吗？”
普赛克在一旁看着浑浊的河水，沉默期间不时有鱼跳出来，又落入水中，说道：“这片大陆上没有。”
艾流德是少数知道她在四处寻找东西的人，但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艾流德低声说，“我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但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普赛克看了他一眼，说道：“问吧，如果是乱七八糟的问题，我把你一脚踹河里。”
艾流德深呼吸几下，用极低的声音问：“你是诸神黄昏之前神话时代的神，或者神后裔吧？”
他现在已经是风中残烛，但普赛克还是和一百年前一样，这也只有神后裔这个解释了，要不就是大魔王的外甥女之类的。
现在各个教会一直以来都否认神话时代的传说，认为那个时代所谓的神不过是骗子，而且和自己拜的真神没有半点关系。
艾流德宁愿相信她是神话时代的神或者神裔，要是她说自己实际上是光明神的亲戚，那问题就大了。
普赛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知道，可能是我饮食健康、合理锻炼、作息规律的缘故，所以越活越年轻吧。”
艾流德没有得到答案，但也不再问了，她真会把自己踢下河。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艾流德突然说，“关于光明教会的起源，教会里有一个只在少数高层中口口相传，不见于文字的传说。”
“我知道。”普赛克淡淡地说，“你们的第一代教宗从冰川下的岩洞里挖出一个古怪的棺材，里面有一个活人。”
“那个人来自神话时代，在诸神黄昏中因为被封印在棺材中受到惩罚，没想到因此避过了诸神陨落的时代。”
“她一开始带着你们教宗行医为生，后来跟随的人越来越多。”
“在她离开后，你们教宗在内的三十六修士和七十二修女在不知道哪座湖中的小岛上成立了光明教会。”
“那些年他们居无定所四处传教，又经常和同行起冲突，遗失了很多记录。”
“我以前在经书院工作过，你见到我时是我以我自己的外孙女的名义去找工作，那个老酒鬼信了。”
“经书院收藏的早年残缺资料里有半张被烧过的羊皮纸上提到了那个人，称为‘我们的老师’，上面的内容你们如果能深入研究，弗洛伦斯就没有机会拿金榴莲奖了。”
艾流德先是有点惊讶，回忆一下当年，那时经书院的院长是个酒鬼，曾经为了喝好酒把私生女送给一个酒贩子，说不定是他受了两桶酒就说给普赛克听的。
“你相信这个传说吗？”艾流德期待又紧张地问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
当年腓特烈天使附身的事情他是不信的，确信那是普赛克搞的鬼，但是畏惧普赛克的拳头所以没有否定这件事。
他信奉了一辈子光明神，又不时违反教义却没有真正的天使下凡摁死自己，内心深处早有怀疑究竟有没有神，不久前的一场大病更是让自己的信仰严重动摇。
所以艾流德像以前那样，希望从普赛克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普赛克前所未有认真地回答：“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存在于现实中，无所不能的神，神话时代时应该有，但是诸神黄昏后就没再出现过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救赎灵魂的神，一直在你的心里。”
艾流德低声喃喃道：“原来真的是这样吗？”
普赛克又说道：“你们教会和其它教会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所谓的神只是一个在水面上让落水的人远远看到却永远摸不到的救生圈。”
“这个救生圈存在的意义是让落水者有一个希望，挣扎着游过去，而不是看不到希望后直接放弃一切直接沉入水里。”
现在宗教还是有用的，所以普赛克用救生圈来做比喻，而不是麻醉药。
艾流德得到了一点启发，呼吸急促起来，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的思考着，毕生所学与一生所见所闻在脑海中不停出现，不停相互印证，不停取舍。
晚霞渐渐爬上天空，军营开始飘起条条炊烟，河对岸遛马的骑士们正在回营，闻到马粪味赶来的史莱姆在远处等候多时，当地面没再传来震动，确认安全后便一拥而上。
艾流德回过神的时候天空只剩一抹夕阳，转头看到几位同来的修士在远远的看着自己，普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走过去对修士们说：“收拾一下吧，我们后天回去。”
(本章完)
465.第464章 治好病拿了好处就离开
465.
1035年4月的最后一天，热气飞艇缓缓升起，驶向东方。
在连续三天抽血培养不再出现细菌后，弗兰克宣布老路易的败血症痊愈。
老路易走出病房当天当即册封腓特烈为鹿港公爵，一众人等均有赏赐，宴会从傍晚开到第二天日出。
腓特烈在休息一天后就离开了，那座营地除了实验室外全部送给老路易。
飞艇刚升空的时候，尤金问腓特烈：“校长，我们为什么急着走？”
腓特烈笑了笑，说道：“军营里有些不方便我们看的东西，我们还是自觉离开。”
他示意尤金看向舷窗外继续说：“看到远处那边的红色防水布了吗，那种颜色的防水布我们只出售给加齐帝国。”
尤金马上反应过来，认真地观察那批物资，说道：“估计有十门火炮，看来高卢和加齐已经达成某种协议，我想这样的武器以后会更多。”
腓特烈点了一下头，思考片刻后说：“统帅部六月初会派出一支代表团和奥斯马加帝国的代表团一起秘密出访苏亚雷斯大公，小弗朗茨为正，你为副。”
“按计划，代表团今年谈好设防事宜，明年春天军队开拔。”
“我回到韦森堡城后安排一下工作，然后去北方，估计明年才会回来。”
“到时候看看情况如何，我有可能从北方回来后去一趟盎格兰王国和里森堡王国，然后去塔拉哥王国的西方防线。”
“我不在的时候国内由小弗朗茨坐镇，我打算让你主持塔拉哥王国那边的行动。”
尤金马上激动起来，自己投奔腓特烈才两年，没想到马上就得到了独当一面的机会。
军中以军功讲话，只有独当一面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军功，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腓特烈笑了笑，继续说：“先别激动，还有你的好消息，等下一起激动。”
“现在军队主力将扩大到4万多人，分为3个步兵师，同时骑兵旅、法师团和火力支援旅独立出来，平时单独训练管理，战时分配到各师。”
“海因茨和伯恩德从旅长晋升师长，各管一个师。”
“原计划第三个师由小弗朗茨兼任师长，但是他现在太忙抽不开身，所以我决定这个师由来当师长。”
此时尤金激动得脸都红了，马上站起来大声喊道：“多谢校长栽培！”
步兵师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韦森军最高的独立作战编制，主要用于某一方面的作战主力，地位不言而喻。
现在的两个师长海因茨和伯恩德都是和腓特烈一起长大的骑士二代，忠诚无须怀疑，能力和地位也在一场场战争中成长起来，只是腓特烈的光芒太盛让他们没那么显眼。
尤金则是外来人口，到腓特烈手下的时间还不足两年半，现在就被委以重任独掌一师，在他自己和别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
腓特烈让他坐下，继续说：“你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在出访前的一个月里配合统帅部和参谋部把这个师的架子搭起来，出访回来后马上开始训练，明年作为第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以光明教会‘哲曼兄弟圣伊丽莎白骑士团’的名义前往塔拉哥王国。”
“这个师将从老部队里抽调骨干和补充优秀新兵组成，务必在明年春天初步形成战斗力。”
“海因茨和伯恩德都在抢首战的任务，但是他们不懂塔拉哥王国的语言，对他们的风俗也不熟悉，所以我把首战的任务交给你。”
“但你也不要骄傲，他们的部队在组建训练完成后也会轮流到前线，到时候你们就会被放在一起比较了。”
尤金诚恳地说：“校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腓特烈郑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办事我放心。”
飞艇队在赫尔维蒂联邦王都熊城停了五天，腓特烈和已经成为国王的斯福扎伯爵定下修铁路的事情，又和桑娜、桑娅等老朋友们见见面。
现在铁路建设多面出击，拜恩公国通向奥斯马加帝国，美因茨公国通向科伦城，以及纽伦伯格城途径森林海洋地区通向汉马城的3条主线在四月份就已经开工建设，韦森公国内三个新州的内部铁路也开始分段建设。
腓特烈回到韦森堡城后，先是乘坐最大的两艘热气飞艇视察三个新州的首府，然后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和华尔秋蕾强化北方地区的语言学习。
今年华尔秋蕾她们要学习怎么把温室建起来，所以腓特烈自己前往北方。
同时腓特烈还要安排拂晓商会会长舒派亚先一步到高卢王国的王都巴里斯城等着自己，低地地区农场的蛋糕在图鲁斯要塞时基本上分完了，需要舒派亚负责联系古董鉴定、结款和办手续，同时把剩下的一些卖掉。
还有鹿港与新领地的开发，这件事也由拂晓商会负责。
五月中旬的最后一天，腓特烈乘坐热气飞艇抵达巴里斯城，迎接他的除了舒派亚还有留守在这里的阿尔芒。
老路易把城里一座豪华的宅邸送给腓特烈，作为他在巴里斯城的住处。
腓特烈心想自己几年不来一次，就给拂晓商会拿来当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