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58节

  原本一直守在炸鱼摊前准备偷摸拿点东西的阿加雷斯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向亚瑟。

  红魔鬼惊呼道:“他妈的!亚瑟,你懂汉语?”

第91章 人类早期仙人跳生意

  2023-06-21

  亚瑟与水手们一番唇枪舌战,但由于语言障碍,双方都只能借由各种手势来表达自己的强烈攻击性。

  阿加雷斯见了此情此景,忍不住掩嘴笑道:“喔!亚瑟,你现在还认为人类如果都说同一种语言是种好事吗?

  《圣经》上说巴别塔之所以没有建成,是由于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所以才各奔东西。

  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上帝才不会干涉人间的事务。

  巴别塔没有建成全都是人类自己的原因,他们互相猜忌、拉帮结派、划分群体,平等的通力合作往往只存在于幻想世界里。

  人类总喜欢把好事都归给自己,而把坏事全都推给上帝。

  每每出了什么灾难,他们就叫嚷着说这是来自于上帝的惩罚,绝口不提自己的原因。

  而每每他们想要干点什么,又要把上帝扯来作大旗,声称这是来自于神的旨意。

  这就是虚伪的人性,你待他们好,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你待他们差,他们反倒认为你这个人刚强有力。

  这个世界的问题就在于这里,聪明人总是对世界的真相充满疑惑,而傻子们则抱着歪理始终坚信不疑。

  亚瑟,你信不信,只要你拔出枪来,马上就可以让吓住这帮傻逼?”

  亚瑟瞥了一眼红魔鬼,他反唇相讥道:“得了吧,阿加雷斯。被人拿枪指着还继续嘴硬的人,多半是脑子有问题,人之所以为人的第一前提是他必须得活下去,否则那就不是人类,而仅仅是一具尸体。所以,拔不拔枪和你说的话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阿加雷斯见亚瑟不听他的话,也并不在意,他只是唏嘘道。

  “看吧,亚瑟,你就继续骗自己吧。不过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明白,撒谎也是人类的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你们甚至都不敢面对自己。”

  亚瑟没有理会阿加雷斯的诱导性言语,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这时候掏出武器,没准会把目标吓得不敢接近。

  而之所以他要使用母语与水手们进行‘亲切的友好交流’也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在和水手们对骂了一阵后,他感觉到似乎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

  那是一位穿着天蓝百褶裙,斜戴遮阳帽,打着蕾丝边遮阳伞的青春淑女。

  或许是因为亚瑟这段时间向法拉第学习了过多的化学知识,一般人面对这样一位楚楚动人的淑女会生出我见犹怜之心,但他却情不自禁的做起了化学分析。

  从她乳白的、几乎看不出半点瑕疵的雪花肌肤可以看出,她应该用了不少砷、铅含量超标的剧毒化妆品。

  而从她艳丽如血的红唇可以看出,这绝对是朱砂含量极高的胭脂口红才能染出的色彩。

  而那双水灵动人的大眼睛,也让亚瑟瞧出了有些不自然。

  如此之大的瞳孔,亚瑟上一次见到,还是在漫画里。

  而根据伦敦女士们最近的流行风潮,基本可以判断,她绝对是滴了毒素足以致命的颠茄眼药水。

  或许在普通男人的眼里,这是一位让他们甘愿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动人淑女。

  但在业余化学家亚瑟看来,这位淑女与此同时还是一位行走于大地的元素周期律。

  就在亚瑟在观察那位淑女时,对方同样也在观察他。

  她害羞的扭过身子,转身走过街角,手里抛下一条绣着花边的手帕。

  亚瑟赶忙冲上前去,一脚踹开准备抢先下手的水手们,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妈的!抓住那个小子!”

  “那小娘们儿是我的,她之前冲我抛了好几个媚眼呢,识相的赶紧把手帕交出来!”

  “放你妈的屁,她刚刚还叫我多多关照她的生意!瞅瞅你那张脸,皱的像张晒软的海蜇皮,她能瞧得上你?”

  几个月没见过女人的水手们在雄性荷尔蒙的刺激下,仿若一头头发情的西班牙公牛,他们赤红着眼睛追了亚瑟一路。

  然而熙攘的人流却阻碍了他们前进,眼见着追不上亚瑟,这帮精力过剩的水手竟然在原地打了起来。

  几个重拳下去,有人鼻子挂了彩,有人缺了半块牙。

  而拿到那条水手们梦寐以求手帕的亚瑟,则躲在街角的阴影里,他小心翼翼的展开那条手帕,只看见上面绣着一座蜿蜒的石拱桥,而在石拱桥的边缘还留有一道诱人的红唇印。

  亚瑟看见这个手帕,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个造假商人马丁果然没骗他,标志和手法都能对的上,这就是‘坎布里吉的小兄弟们’的惯用作案手法。

  看在他这次帮了忙的份上,亚瑟决定等马丁先生以后开了酒馆,就暂时不去砸他的生意了。

  阿加雷斯从亚瑟的身后伸出脑袋瞧了一眼,红魔鬼忍不住发出阵阵坏笑:“喔,看来有人要碰见艳遇了。”

  亚瑟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确定?”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向他靠近。

  两只细嫩的胳膊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少女的嗓音伴随着惑人的香气在他身后响起。

  “先生,要不要玩玩?我很便宜的。”

  亚瑟转过身子,望着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少女,笑着从兜里夹出两张票子在对方的脸上蹭了蹭。

  他轻车熟路的拿出操练了十几年的浓重中式口音,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

  “玩,当然,玩。你,让我高兴,报酬,薪水,大大的。”

  少女听到这夹生口音,眼角忍不住滑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

  她挽住亚瑟的胳膊,死死的贴住他的胸口,力图不让亚瑟看清楚她的表情。

  借着二者的高度差,少女顺势冲着守在街角的小男孩使了个眼色。

  小男孩儿收到信号后,便双手插兜的踱着步子消失在了巷尾。

  而少女见到他离开,微微松了口气,随后便开始言笑晏晏的依偎在亚瑟的怀里套着话,一双纤细的小手也开始不干不净了。

  “先生,您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呀,您是从哪里的船上下来的?”

  亚瑟轻轻地握住她伸进自己衣兜里的手腕,开口道:“不要摸我的东西,如果你想要,让我开心,然后,我可以给你。我是英国人,但是,出生在印度,所以,口音听上去像咖喱。”

  “印度?”少女惊喜道:“那您跑的一定是香料船吧?远洋船的水手收入都还可以,您这一趟下来肯定没少挣吧?”

  亚瑟也不正面回答,他瞥了眼女孩泛着红晕的脸,随后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兜口袋:“我说了,让我高兴,报酬,薪水,全都大大的。”

第92章 摸着什么了?

  2023-06-21

  撑着遮阳伞的女孩抱着亚瑟胳膊,引领着他穿过狭窄拥挤的街道。

  虽然亚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但呛人的气味还是逼得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圣吉尔斯教区虽然同样肮脏,但那里好歹是曾经的富人区,从一些建筑物和道路规划上还是能瞧出它曾经辉煌的过往。

  而陶尔哈姆莱茨区则属于一开始就没有打好底子,这里的道路是用泥土和垃圾混合筑成的,巷子里处处透着一股阴冷气息,就连砖灰都浸满了湿气,显得湿润黏腻。

  虽然房屋旁修筑了一些基本的排水沟,但这里的沟渠却经常因为长时间无人疏通而引起堵塞,各种发黑腐臭的垃圾堵在角落里,散发出阵阵让人嗅一次便感到头晕目眩的惊人臭气。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罪东区的老百姓,毕竟如果哪个地区集齐了码头、造船业、酿酒业、屠宰业以及需要使用尿液鞣制皮革的制皮业,那么很难不形成这样恶劣的卫生环境。

  也许是感觉到亚瑟的脚步放慢了下来,女孩以为他是起了疑心,于是忙不迭的安抚道。

  “先生,您从前大概没有来过这里吧?其实我也想找个干净的旅馆,但是我们这里很少见那种东西。做我们这行的,一般都是把客人带到自己的租屋去。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四处找找,如果让您发现了旅馆,那这一单就当是我白做了,一先令都不会收您的。”

  在这一点上,女孩说的倒是实话。

  伦敦东区确实难寻一间旅馆,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两百年前这里还只不过是一片紧邻伦敦的田地。

  而持有当地土地产权的科尔布鲁克家族也一直将这里当作庄园来经营,东区的土地被一小块一小块的出售,并最终以条状的形式对外租赁。

  这些土地的租赁期限长则几十年、短则数年。

  无数简陋、拥挤的小房子在这些狭窄的地块上被搭建了起来,建筑布局没有任何城市规划的概念,也从未考虑过给公共建筑或者来往道路留下什么空间。

  或许那些钻进钱眼里的酒馆老板费尽心思的话,还能从本就不算宽敞的道路里扣出多放几张凳子的空间。

  因此,像是旅馆这样占地面积甚广的建筑数量稀少就不足为奇了。

  往好听了说,东区的建筑布局就像是艺术家灵感迸发的即兴作品。

  往难听了说,这就是人类在亲自诠释,到底什么样的行为才能叫做反人类。

  亚瑟在女孩的带领下,穿过两条狭窄幽深的小巷,来到了一处背靠背的、由红砖堆砌成的密集蓝顶联排房屋前。

  它们拥挤的塞在一起,红砖墙上的窗户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像是两块被暴力狂用力挤成一团的奶酪。

  除此之外,令亚瑟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它的独特结构,或许是因为处于三条窄街的交汇处,房子居然被设计成了三角形。

  三角形的凸出部是一处带着锈迹的红门,拉开门后,后面露出了一条只够一人通行的狭窄楼梯。

  而为了最大化利用率,楼梯下居然还塞进了一个锁着门的隔间,从地板上脏兮兮、还沾着些棉絮的脚印来看,这里的租户可能是在附近的纺织工厂上班。

  而女孩租住的房间则在二楼靠里,亚瑟跟着女孩儿走进房间,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中要好上一些。

  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照明条件还算不错的窗户,再加上摆在小圆桌上的茶壶和炊具,还有一个靠着墙的衣柜。

  满满的生活气息让亚瑟确定,这里可能真的是少女的住处,或许这也是她专挑外籍水手下手的原因。

  外籍水手人生地不熟,大多也不会久留伦敦,就算坑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少后患。

  而如果是对本地水手下手,那这些人就不得不掂量掂量可能由此引发的后果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年头跑商船的水手们大多数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当中的部分人之所以选择去海上谋生活,不仅仅是为了那点薪水,还有人是因为有些难言之隐,所以不能在家乡继续待下去。

  而苏格兰场的重大犯罪档案记录也佐证了这一观点,1811年在伦敦东区发生的拉特利夫公路连环杀人案就疑似是一名水手的杰作。

  当时因为久久不能破案,当地的治安法庭险些遭到愤怒民众的冲击,为了应对这些情绪激动的公众,治安法官不得不下令拘捕了一名嫌疑人。

  虽然依照亚瑟的看法,那名嫌疑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凶手。

  因为他从未承认自己的罪行,而是莫名其妙的选择在狱中上吊自杀了。

  但死人终究不会说话,而且之后杀人案也没有继续发生了,所以治安法庭便一口咬定他是畏罪自杀,还特意将他的尸体放在一辆草车上游街示众。

  愤怒而又迷信的民众为了防止这个杀人犯复活,还特地爬上草车在他的胸口钉上了一枚铁钉。

  对于此类剧情,亚瑟都已经慢慢开始有些习惯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野蛮中带着一点文明。

  你说它不道义吧,它确实走了审判程序。

  你说它讲法律吧,这案子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

  若是细究起来,这就像是一幕黑色幽默十足的喜剧,无奈的悲哀中总会透露出一丝滑稽。

  亚瑟坐在床沿边叼着烟斗吐了口烟圈。

  他正琢磨着那些他曾经看到过的案件呢,回过神来,却发现女孩儿不知何时已经褪下长裙,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紧身的束腰胸衣。

  女孩儿发现他迟迟不动,还以为他是在害羞,于是便笑着靠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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