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340节

  撒丁王国想要掀翻七月王朝在法兰西的统治,七月王朝则用青年意大利给撒丁王国上眼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巴黎警察总长日索凯豪言严查青年意大利的言论实际上就是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法国人只不过是在借这个机会撇清自己身上的疑点,顺带让撒丁王国与奥地利帝国麻痹大意罢了。

  亚瑟一想到这儿,立马下意识的取出了夹在胸前口袋的钢笔,准备写一封外交报告交给公使馆的秘书们带回伦敦。虽然这份情报对于不列颠来说价值不大,但如果外交部运用得当,却能让奥地利、法兰西与意大利的邦国斗上一阵子,从而使得他们暂时无暇分心不列颠在地中海日渐庞大的势力。

  大仲马看见亚瑟的举措,打趣道:“亚瑟,灵感来了?我明白你的心情,有了点子就必须得写点什么。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先享受上好的美酒与食物吧。瓦埃勒饭店的厨子可是一流的,与你在伦敦碰见的那些厨师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亚瑟笑着举起酒杯与他相碰道:“亚历山大,你说得对。一个英格兰人来灵感了,通常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到这儿,他又把话锋转向了拘谨的安徒生:“汉斯,或许我们应该来谈谈出版的事。”

  “出版?”

  安徒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展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先前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数着窗外的星星仔细考虑该如何在这位英国来的大出版商面前表现的更得体一些,用怎样的语句才能勾起他对于自己作品的兴趣。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亚瑟甚至没有问一句文学上的问题,也没有同他聊过音乐和绘画艺术,而是直接单刀直入的表示愿意出版他的作品。

  不知道是不是酒力发作,安徒生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我……感谢上帝,我的人生实在是太幸运了。虽然我的出身不好,也遇到了许多艰难的事情,但是每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有贵人出现在我的身边。在哥本哈根,我遇见了莱索夫人和科林先生,而在巴黎,我又遇见了海涅先生、仲马先生以及爵士您。”

  亚瑟笑着问道:“莱索夫人和科林先生是谁?”

  安徒生回道:“您知道我国的大诗人亚伯拉罕松吗?莱索夫人是他的女儿,也是我的房东。

  当时我在丹麦刚刚有了一点点名气,于是作曲家卫斯先生找到了我,希望能够我能和他合作把不列颠历史小说名家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凯尼尔沃斯》改编成歌剧,当时我感到非常荣幸,而且我也非常需要钱,所以就答应了他的合作请求。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脚本刚刚写到一半,这件事便传的满城风雨,到处都是尖酸刻薄、冷酷无情的嘲讽我的声音。哥本哈根的几家报纸刊文说,由我这样的家伙来改编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著作简直是一种对他老人家的侮辱,我不是在写脚本而是在肢解名著。

  有不少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在写给我的匿名信里,用最粗鲁、愚蠢的方式对我进行攻击、谩骂,所有这些都成为我那段时间生活的一部分。当时,如果不是莱索夫人和卫斯先生一直鼓励着我,我简直没办法撑过那段冷嘲热讽、揶揄嘲弄的岁月。

  就在这一年,为了报答他们对我的信任,我还斗胆出版了一本新诗集《一年十二个月》。虽然哥本哈根的评论界一如既往的对我的诗集冷嘲热讽,一如既往的排斥我,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去。《文学月评》把我的诗挨个拆开,对我文中的拼写和语句使用吹毛求疵,但是我始终认为,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了。万幸的是,您和哥本哈根的那些讨厌鬼不一样,因为您懂得欣赏。”

  亚瑟听到安徒生的牢骚禁不住哈哈大笑:“我原以为只有伦敦这种阴雨绵绵的地方才能养出《布莱克伍德》这样秉性恶劣的文学杂志,没想到哥本哈根也一样。所以说,就因为你改编了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小说,所以他们就把你当成了靶子大肆攻击?”

  大仲马挑眉道:“多半是哥本哈根文坛有别的人也盯上了这个改编的生意,你抢了他们的活儿,所以他们才会恼羞成怒的把你视为眼中钉。汉斯,别在乎那些跳梁小丑,巴黎这样的事情多了,我当年还被他们污蔑抄袭呢。”

  安徒生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他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仲马先生,您是说,从前也有人这么攻击您?那您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很简单。”

  大仲马掀开外套拍了拍腰间的枪套:“如果让我发现谁在攻击我,第二天报纸头条就会出现我给他下发的决斗书。想要对我的作品搞文学批评,首要能力不是品鉴能力有多好,而是他的枪法练得如何。当然,如果那些文学批评者像是亚瑟这样,能够挨一枪还不死的,我也可以接受。你瞧,亚瑟说我哪里哪里写的不好,我就从来不反驳。”

  海涅听完了安徒生的经历,也对那些哥本哈根文坛的蛀虫们嗤之以鼻:“改了一本沃尔特司各特的小说就能把他们气成这样,如果你去改莎士比亚,他们岂不是立马就要进坟墓了?”

  亚瑟想到这儿,眨了眨眼睛,忽然提议道:“可惜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版权不在我们《英国佬》的手里,而他本人又在前年不幸离世了。不过,我们《英国佬》的当红作者里,恰好有一位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衣钵传承者。汉斯,你听说过埃尔德卡特吗?”

  “埃尔德卡特?”安徒生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可他的脑子里实在是没有这个名字的容身之地:“抱歉,卡特先生应当没有出过丹麦语或是德语的著作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大仲马原本是不打算帮埃尔德吹嘘的,但是这个胖子一想到哥本哈根那帮酸蛆有可能会为了埃尔德著作的改编权抓耳挠腮,他就忍不住想要给这个恶作剧出一份力。

  大仲马开口道:“汉斯,你有所不知,卡特先生的《侠盗罗宾汉》可是被沃尔特司各特爵士本人亲口称赞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圣乔治旗照常升起》也是以他本人经历为原型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想亚瑟完全可以代表《英国佬》在这里做主,把这两个本子的丹麦改编权一并交给你。”

  亚瑟笑着点头道:“当然,不过这只是咱们协议的一部分而已。汉斯,我不光对你的诗集感兴趣,你那个《国王的新衣》还让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其他闪光点,所以我打算让《英国佬》全权代理你的作品在不列颠的出版发行,咱们可以签一份五年期的长期协议,你意下如何呢?”

第480章 希腊人的礼物

  2024-06-27

  大约十多年前的时候,我第一次在英国出版了几部书的英译本,比如《诗人的市场》、《童话集》和《未带图片的画册》。英国的评论界和读者对我这几本书表现出同样友好真诚的欢迎,我收到了许多喜欢我的不认识的英国读者的来信。

  伦敦著名出版商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还给国王克里斯蒂安八世寄来一套装帧精美的我的文集。有位备受尊敬的名流告诉我,国王在收到这套作为礼品寄来的书时,对我获得的认可表现得无比兴奋。

  与此同时,他对我载誉国外,而在国内却屡遭攻讦和轻视的情况感到非常惊讶。我感觉国王在读过我的童话以后,对我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当我在接待室向国王呈献我的最新作品时,他由衷地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你。可我难得见到你。我们得经常在一起聊聊天。”

  国王说完接着告诉我,他知道我在国外,特别是在英国,享有很高声誉。他为此感到非常欣慰。他还谈到了《我生命的真实故事》,他以一颗悲悯的心怀,成为了我这本书的知己。

  临别之时,他问我:“明天你在哪里就餐?”我说在餐馆。国王笑着说:“那就来与我和夫人一起进餐吧!我们四点开饭。”我的命运从此改变了。然而,改变命运的契机其实早在1833年我在巴黎瓦埃勒饭店遇见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那个下午就埋下了。

  与我一同改变命运的,还有两位意大利来的家伙,我为他们得以保全性命而感谢全能的上帝,但在十几年后的现在,我又不禁感到怀疑,为何上帝保佑的结果最终却是将战火燃烧到了神的土地?

  汉斯安徒生《安徒生日记》

  早在前往瓦埃勒饭店赴宴之前,亚瑟就已经准备好了《英国佬》与安徒生的合同。

  作为一位名气只局限于丹麦国内并且多半是恶名的年轻诗人,《英国佬》可以相当轻松的给出高于安徒生心理预期的价位,更别说亚瑟一同赋予安徒生的还有《英国佬》部分作品在丹麦的发行权利以及那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埃尔德卡特先生大作的改编权了。

  一个顶着爵士头衔的道地英国老骗子向来是深谙如何和年轻人拉关系的,尤其是与一个对世界依然满怀期待的年轻诗人拉关系。

  安徒生望见亚瑟叼着雪茄在餐桌上随手签下了一张罗斯柴尔德银行的五十镑支票,也不由得为这位英国富翁阔绰的出手而震惊。他甚至什么都还没做,就收到了这么大一笔预付款项,这在丹麦出版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根据货币汇率,英国的1先令可兑5丹麦达勒,1镑便是100达勒,五十镑便是五千达勒。

  而安徒生在哥本哈根读书时,每个月的房租不过16达勒,而这次他在欧洲的游学旅行是收到了丹麦国王的青年学者游学奖金,每个月可以拿到200达勒的国家补助。

  即便是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行政长官,他每年明面上的薪水收入也不过就是五千达勒这个数了。

  直到这个时候,安徒生才真正理解了海涅极力向他推荐《英国佬》的原因,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确实如海涅所说在稿酬问题上从不难为人,而且英国的出版业也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挣钱。

  这位丹麦鞋匠的儿子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亚瑟瞥见了安徒生的表情,也颇有种从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回到人间的踏实感。

  这几年他看到了太多的穷奢极欲,以致于让他感觉四千多镑的个人财富其实与街头乞丐并没有太遥远的距离,这些钱在瓦埃勒饭店附近的奢侈品店面前根本没有多少购买力。

  罗斯柴尔德可以用五百镑买下一幅画去取悦苏塞克斯公爵,但是亚瑟只要付出十分之一便能让史上最成功的童话作家受宠若惊。

  不得不说,这笔钱花的很值得。

  亚瑟一边与安徒生寒暄着,一边从衣兜里取出名片,指导他之后应该将稿件寄往伦敦的哪个地址。

  而大仲马与海涅聊了两句后,眼角的余光便发现了今天来到瓦埃勒饭店用餐的还有不少老熟人。

  “海因里希,那是阿道夫努利吧?”

  “阿道夫努利?”亚瑟被这个新出现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这位《英国佬》的股东向来重视提升杂志版面的内容质量,他想当然的问道:“他写过什么作品?”

  海涅从旁解释道:“亚瑟,努利先生可不是作家,而是作曲家和歌唱家。你来巴黎之后去看过芭蕾舞剧吗?那部开创性的白色芭蕾舞剧《仙女》就是努利先生编曲的。”

  大仲马强调道:“除此之外,努利先生也是与我一样的坚强战士。七月革命那天,我在巴黎圣母院前的桥头战斗,努利先生则战斗在主城区的街垒,他一边激烈开火一边高唱《马赛曲》鼓舞士气。当时,努利先生所在的街垒遭到了龙骑兵的猛烈冲击,但是在他的歌声和子弹面前,龙骑兵们却没能成功向前推进哪怕一米。”

  亚瑟听到大仲马的话,打趣道:“万幸当时进攻街垒的不是拿破仑,否则炮声就得把努力先生的歌声给盖下去了。亚历山大,我最开始以为你这样的家伙只是个特例,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每当巴黎发生革命,法兰西最顶尖的‘艺术品’们在街垒里随处可寻。这样看来,你之前想用五百镑把那幅《自由引导人民》卖给我,确实有些太黑心了。”

  安徒生伸头看了眼不远处餐桌前的努利,提议道。

  “咱们要不要去和努力先生打声招呼?我前阵子去过巴黎歌剧院欣赏过那幕《仙女》,塔里奥尼小姐的舞步,达莫洛夫人的唱腔和努利先生的编曲都让人印象深刻。在哥本哈根,人人都在称赞阿斯楚普小姐的歌声与永葆青春的魔力。

  但是对我而言,她这个年纪的老姑娘,穿上紧紧的保持腰及臀部曲线的紧身舞服,真显得跟直挺挺的扑克牌一样。而且,她的声音发尖,一点也不悦耳。至于她的表演,我就不多费唇舌了。哥本哈根那帮人真应该来巴黎欣赏一下真正的歌剧。

  虽然巴黎的马尔斯小姐年纪同样不小,但是在她身上,我才见识到了真正的青春四溢。那不是束紧腰,趾高气昂的走台步,而是青春在乐声中脉动。即便我没办法完全听懂她在唱什么,但这依然不妨碍我理解她歌声中蕴藏的感情,这才是真正伟大的演员。”

  亚瑟听到这里,不由笑着开口道:“汉斯,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在哥本哈根饱受攻击了。”

  “您是不相信我对丹麦歌剧的评价吗?”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说的多半是真的。”亚瑟饮了口红酒:“如果是在信口开河,那他们的反应本不该这么大才对。”

  海涅则端起酒杯与安徒生相碰:“汉斯,别管那些家伙,你做得对。纯真、直白不虚伪,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与你交朋友吗?就是因为我身上有着与你相同的特质,我也喜欢说真话,而且说的还比你更加真实贴切,所以我在普鲁士的境遇也比你更糟。不过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接受不了批评是他们的问题,而不是我们的。”

  亚瑟开口问了句:“所以,海因里希,你用来批评《布莱克伍德》的《论浪漫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截稿?”

  “这个嘛……”海涅眼神游离,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还是先去和努利先生打声招呼吧。”

  岂料海涅刚刚站起身,刚刚还打算和他一起去的大仲马忽然拦在了海涅的身前:“要不咱们改天吧。正好我明天要去巴黎歌剧院送稿子,顺带着请你们看场戏,再逛逛后台?”

  “嗯?”海涅皱眉道:“可万一明天努利先生不在呢?我早就想和他认识了,亚历山大,你不打算替我引荐一下吗?”

  大仲马拍着胸脯道:“海因里希,帮你引荐当然没问题,改天巴黎第二文学社要办聚会,到时候我把努利先生一起请来不就行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仲马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作为和这个胖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两年多的室友,亚瑟一眼就看破了大仲马的心虚。

  他不动声色的品着酒,但眼神却不经意的飘向了努利所在的餐桌。

  刚刚努利明明是一个人在点菜,可转瞬之间,他的餐桌上已经来了两位素未谋面的新朋友。

  一位客人还未落座,他的身高看起来大约有6英尺5英寸,体型有些瘦弱。

  身上穿的是颇具热那亚风格的黑天鹅绒衣,头戴一顶大大的共和帽,浓黑的有些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皮肤十分白净,额头宽阔,标准而漂亮的脸庞轮廓分明而纤秀,一撇浓厚的小胡子让他多了些许男人味儿。一双黑眼睛熠熠闪光,脸部的表情也非常丰富。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配以多样的手势比划着,看起来就像多动症似的。

  仅仅是从他的这身装束和习惯就能判断,这家伙多半是个意大利文人。

  至于他身边的同伴,则沉默寡言了许多,他的嘴上叼着大烟斗,皮肤黝黑又富有光泽,披肩的金发让他看起来像个浪子,他的眼睛不算大,但眼神中却蕴含着一股锐利的精芒,宽厚的肩膀与结实的身板一看就知道是个打架的好手。

  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非常关键,比如他刚刚说出口的那句:“努利先生,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所以这顿饭的账单我来付。”

  如果不是大仲马先前告诉亚瑟,努利是个在七月革命中战斗过的共和派,亚瑟或许还不能如此确定。

  但眼下这个时刻,亚瑟已经从大仲马的肢体语言与对方的衣帽装束中解读出了一些东西。

  他端着酒杯走上前去,礼貌的微笑着冲着努利的餐桌走去:“请问,是阿道夫努利先生吗?您的《仙女》真是芭蕾舞剧中的一出杰作。”

  刚刚入座的两个意大利人抬头看了亚瑟一眼,壮实的那个下意识的将手揣进了衣兜里,而白净的那个则抬手按住了同伴。

  二人互视一眼,最终还是沉默不语,将目光抛向了坐在对面的阿道夫努利。

  努利望着这位不速之客,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瓦埃勒饭店里的生面孔可不仅有外国游客,其中也有不少是外国间谍。

  但是努利之所以敢在这里会见两位身份敏感的朋友,便是因为这里位于巴黎的市中心,他不相信奥地利的探子敢在这种闹市区动手。

  努利克制的微笑着想要打算走这个不请自来的讨厌鬼:“抱歉,您可能认错人了。”

  亚瑟一早就猜中了努利多半会这么说,他假装面露失望的扭头冲着大仲马说了声:“亚历山大,你认错人了,这位并不是努利先生。”

  “亚历山大?”

  努利抬眼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餐桌,立马发现了正和海涅拉扯的大仲马,他愣道:“仲马先生?”

  大仲马见到隐瞒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摘下帽子问好:“下午好,努利先生。”

  原本默默不语的两个意大利人看见大仲马,也热情的起身问好道:“仲马先生,下午好。”

  大仲马还未说话,亚瑟已经抢在他的前面投石问路,他同意大利人握了手,压低嗓音道:“请问二位便是马志尼与加里波第吗?我先前听亚历山大提到过二位的事情,现在的巴黎可不安全,你们二位多小心。”

  大仲马也没想到亚瑟居然会玩这一手,苏格兰场老特务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阴损。

  亚瑟先是把他骗过来瓦解马志尼等人的心理防线,随后又不等他开口堵住缺口便率先扛着炸药包溜进了城。

  法国胖子急的正要开口解释,但一无所知的马志尼与加里波第已经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没有达到绝境。法兰西政府只是不再像先前那样对‘青年意大利’进行半公开的庇护,但是也没有像奥地利和撒丁王国要求的那样对我们进行直接拘捕。”

  此话一出口,大仲马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卡在了嗓子眼儿。

  这时候如果大仲马再向马志尼和加里波第澄清亚瑟的身份,那只会让对方怀疑自己和这个英国特务是一伙儿的。况且,就算要向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必须得等亚瑟走了以后再说。毕竟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比大仲马更了解,这位苏格兰场退役警官身上到底有多少坏心眼儿。

  亚瑟嘴角微微上翘,他先是拍了拍大仲马的肩膀,颇有些责难似的开口道:“亚历山大,你早应该把他们介绍给我的。”

  大仲马闻言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他掏出手帕擦了脸颊上的汗,心中暗自祈祷道:“特洛伊人啊!千万不要收下希腊人送来的礼物。”

  亚瑟瞅见大仲马的表情,也知道这个胖子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却出乎大仲马意料的开诚布公,挨个向三位先生自我介绍递出名片:“重新认识一下,亚瑟黑斯廷斯,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驻汉诺威王国公使馆二等秘书,也从事出版业工作。”

第481章 卡特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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