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与雪莱夫人都听懂了亚瑟的潜台词,但这不代表伊丽莎白也听明白了。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拜伦式英雄这个词不仅没有打消她对埃尔德的兴趣,反而还加重了她的好奇心。
“也就是说,埃尔德卡特先生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记得《圣乔治旗照常升起》里还说他很喜欢文学,虽然他的诗不被世俗认可,但是他却依旧坚持着这条他笃信的道路。这么说来的话,难道他也是《英国佬》的作者吗?”
“嗯……”
亚瑟感到骑虎难下,如果不是觉得这么做对于一位瘫痪的淑女太失礼,或许他已经开口告辞了。
亚瑟斟词酌句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卡特先生确实是我们的作者,你喜欢宗教,也喜欢历史,还是我们《英国佬》的忠实读者,所以我猜您一定看过那部《侠盗罗宾汉》吧?那正是卡特先生的作品。”
“我的上帝啊!”伊丽莎白掩着嘴睁大了眼睛:“原来……原来那位卡特就是埃尔德卡特先生吗?我还以为他如今依然处在斗争当中,没想到他多年的努力已经迎来了回报,我记得就连司各特爵士都对他的作品大加赞扬呢。我……我真替他感到高兴。”
“您真是位善良的人。嗯……卡特先生如果知道了有您这样的支持者,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我不开玩笑,最大13节航速的贝格尔号,他都能因为您开出1300节的马力。”
红魔鬼搭着亚瑟的肩膀笑道:“1300节?亚瑟,你是打算让他离开地球吗?”
虽然亚瑟面不改色,但观察力细致的艾达却发现,这位处变不惊的苏格兰场警官胸前的衣襟貌似已经被打湿了。
“贝格尔号?”
伊丽莎白好奇道:“我记得这是达尔文先生科考船的名字,难道说此时他正和达尔文先生待在一起,从事着那项伟大的环球科考航行?”
伊丽莎白刚问完,还不等亚瑟搭茬,她便像是醒悟了一般惊声道:“喔……我差点忘了!《圣乔治旗照常升起》就是发生在南美,难道说这就是贝格尔号上的真实经历?天啊!看来这次航行比我想象的更加凶险,我向上帝祈祷,希望卡特先生和达尔文先生都能平安归来。”
看到这里,一直默默不语的艾达忽然搭腔道:“或许应该让黑斯廷斯先生把卡特先生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我也对这位先生很感兴趣,坚强不屈、百折不挠的意志,拜伦式英雄的魅力,还有着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他肯定会有很多故事想要告诉我们的。”
伊丽莎白闻言禁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瘦弱的双腿,又蓦地抬起头笑了笑:“算了,那样就太麻烦他了。虽然我确实很想和他认识一下,但是卡特先生不是正在环球航行吗?”
艾达站起身来坐在伊丽莎白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巴雷特小姐,你难道忘了吗?你可以和他写信呀。虽然隔着大西洋这段距离是远了些,但是船上的生活想必很烦闷,说不定卡特先生也很期待有人能与他聊聊天呢?”
“这……”
伊丽莎白的眼睛亮了一下,但转瞬又变得犹豫:“可……那会不会显得太不自量力了。他为什么要理会一个他都不认识的人?我的人生没有那么精彩,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能与他分享。他会喜欢我那些不成熟的小诗吗?”
雪莱夫人望着伊丽莎白低垂的脑袋,走上前去安慰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主意,但是多交几个朋友总是没有问题的。拜伦式的英雄纵然有着种种缺点,但是他们通常也像黑斯廷斯先生说的那样,颇具博爱精神,不太会去欺凌一颗美丽的心灵。”
给埃尔德写信?
还是让女人给他写信?
亚瑟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正想开口劝上几句,但是屁股刚刚离开座椅,他又发现这件事好像并不是特别糟糕。
就像是雪莱夫人很担心伊丽莎白的精神状态那样,亚瑟作为埃尔德最靠谱的朋友,他也很担心埃尔德的精神状态。
因为这位出身于正宗英国国教会家庭的小贵族青年甚至都已经被逼得打算皈依佛教,往东土大唐去取经了。
虽然亚瑟并不打算干预个人宗教信仰,但是对于有志于在不列颠更进一步的埃尔德来说,出家当和尚确实称不上什么好主意。
别的不提,不列颠甚至没有一座佛教庙宇。
而且根据法律规定,政府向神职人员发放圣俸的范围仅限于国教会牧师,其中并不包括方丈和住持。
两颗寂寞的心灵,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只要两者永不相见,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埃尔德这个人别的不说,他最起码很会逗人开心,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是有意而为的。
况且,即便做最坏情况考虑,埃尔德的信笺用词粗鄙不堪入目,起码亚瑟还能从中拦截率先审阅,并伙同狄更斯仿照《圣乔治旗照常升起》对卡特先生的大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润色。
如果他和狄更斯加在一起还不行,那就再添上一个巴黎情圣大仲马。这个胖子不只在戏剧和小说方面颇有建树,对于怎么给女士写信也很有心得。
而且,编辑部最近不还来了个女性情感分析师司汤达先生吗?
虽然司汤达拿不下那群见多识广的女演员,但是想要哄一位卧病在床多年的淑女开心,他的小笔记本多半可以派上大用场。
想到这里,亚瑟不由松了口气,他笑着起身对伊丽莎白说道:“巴雷特小姐,我最近一直很忧虑我那位朋友的精神状态。虽然他是一位百折不挠的战士,但是长期的航行生活依旧在逐步拖垮他的心。我真的有些害怕他哪一天会去寻了短见。
如果您愿意帮帮我的话,不如就答应与他通信吧?虽然这不一定有用,但我们可以先试试。作为交换,您可以在信件里让他给您讲讲在南美的故事,他从远方寄回来的那些标本,我也可以送一些给您。”
“这……”伊丽莎白盯着自己的双脚,她有些不确定:“我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帮助到别人吗?”
“您这样的人?”亚瑟笑着开口道:“如果您说的是您的双脚,我敢肯定,您会慢慢好起来的。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您还可以像卡特先生那样亲自去世界上的其他地方看看。”
“您确定?”伊丽莎白将信将疑,虽然她觉得亚瑟多半是在安慰她,但常年的病痛还是让她心存了一些幻想。
亚瑟认真点头道:“也许会是今天,也许会是明天,也许会是几年的时间,但是对于您最终会站起来的这件事,我万分确定。只要您可以像卡特先生那样,从他的书信中汲取到那颗狮子般的心。”
第402章 威灵顿的浅红阵列
2024-04-16
伦敦的雨季如期而至,仿佛是天空对大地的一曲深沉咏叹调。铅灰色的天际低垂,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又富有诗意的氛围中。
绵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细腻的网,沿着哥特式建筑尖顶的轮廓滑落,敲打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就像是雨与历史的对话,在看似和谐交融的曲调下隐藏着的是波澜壮阔的水花。
街头巷尾的煤气灯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微弱却坚定的光线穿透雨水,洒在湿漉漉的马车和匆匆行走的行人身上,映照出一道道独特的剪影。身穿礼服礼帽、手持雨伞的绅士淑女们行色匆匆,他们的身影在雨中的雾气若隐若现,就仿佛进入了梦中之国。
车门打开,硬马靴踏在石板路上,早就守候在门前的仆人赶忙上前撑开雨伞,为这位身着红色军装的老绅士隔绝雨水的冰凉。
紧接着,车上又飘出了一朵如绽放莲花般蓬松庞大、层层叠叠的裙摆,由羽毛、蕾丝以及各种细腻的花边堆叠的米黄色小帽,搭配上质地柔滑的长手套,所有的这些足以见得这位女士的尊贵身份。
哈丽特阿巴斯诺特夫人,伦敦社交圈有口皆碑的交际花,与此同时,也是有名的政治女强人。
或许在一个女性不能参政的时代,政治女强人这个称号听起来有些刺耳。
但是对于重视社交的英国政坛来说,这样的女强人其实并不在少数。她们或许无法直接在上下院投票,但是如果谁要因此而轻视她们的能量,迟早得被她们的石榴裙绊的摔上一跤。
而且不列颠不止有政治女强人,而且这些女强人还和下院的议员们一样,泾渭分明的组成了托利党与辉格党两个阵营。
辉格党这头最为知名的女强人莫过于初代斯宾塞伯爵之女、第五代德文郡公爵夫人乔治亚娜卡文迪许。
而在托利党这头,便是面前这位阿巴斯诺特夫人。
不过,与出身显赫的德文郡公爵夫人不同的是,阿巴斯诺特夫人的出身显得平庸许多。虽然她的父亲是第八代威斯特摩兰伯爵的儿子,但却因为不是长子导致没有爵位继承权。
因此,阿巴斯诺特夫人虽然勉强算得上是贵族家庭出身,但最终却只能选择嫁给年长她25岁的前爱尔兰国会议员查尔斯阿巴斯诺特。
不过虽然这桩婚姻从年龄上不太合适,但是丈夫的政府官员身份却给她打开了通往上层社交圈的大门。而长袖善舞的阿巴斯诺特夫人则很好的抓住了这机会,一举打入了托利党的核心圈层。
不论是前外交大臣卡斯尔雷子爵、前陆军大臣哈丁子爵,还是王室成员肯特公爵等人都对这位能言会道、举止优雅的女士尊重有加。甚至于辉格党的部分成员也对这位夫人在政治方面的眼光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然而,让阿巴斯诺特夫人能在伦敦社交圈维持如此高地位的原因自然也不仅仅是眼光,而是她的一位知心朋友威灵顿公爵。
年轻时一度有着‘花花公子’之称的威灵顿公爵曾经拥有过许多情人和女性知己,但是能够长期与老公爵维持信任关系,并长期对他施加影响力的只有阿巴斯诺特夫人一人而已。
众所周知,在威灵顿公爵结婚前,他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那位曾经一见钟情的妻子了。而十年的时间也足以改变一个人,威灵顿夫人既不懂军事也不懂政治,所以夫妇二人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
而阿巴斯诺特夫人则很好的填补上了这个空缺,而相对平庸的出身也使得她磨炼出了许多养在深闺中的贵族小姐们不具备的能力,并用这些能力去为威灵顿公爵探听消息。
伦敦上流圈子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虽然没有正式头衔,但阿巴斯诺特夫人实际上就是老公爵的情报官,和这位夫人说话的时候可得注点意。
有时候,这位夫人与老公爵之间的信任关系甚至会让托利党内的其他人气的跳脚。
格兰维尔爵士讥讽公爵身边围绕的是‘一群女人和马屁精’。
皮尔爵士也曾因为此事大发雷霆:“除了女人以外,没人能影响公爵,那就是一帮蠢货!”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能够影响公爵观点的夫人,却在两年前威灵顿内阁倒台时慢慢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有人说她是回到老家安心过日子去了,还有人说她正准备写一篇关于托利党的政治日记。但不论大伙儿怎么说,这位消失已久的夫人,此时此刻又出现在了伦敦1号阿普斯利宅邸的门前。
而这,通常预示着一些事情。
阿巴斯诺特夫人挽着老公爵的胳膊,她轻声问了一句:“凯瑟琳她……”
威灵顿公爵说话听起来有些鼻音,他似乎感冒了:“哈丽特,关于凯瑟琳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慢慢谈。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已经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得面对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就是那件让内阁倒台的事情。”
阿巴斯诺特夫人问道:“我当然明白您的想法,议会改革对这个国家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它现在已经通过了下院三读,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仿佛都变成了大势所趋。推动天主教解放已经让您陷入了身败名裂的境地,如果此时您又打算站在改革的对立面,那您的名誉……说实在的,我甚至还有些担心您的性命。”
二人走入会客室,刚刚在椅子上坐下,仆人便递上一条毛巾给公爵擦干沾了水的衣服。
威灵顿公爵一边擦一边开口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必须进行改革,它将给大不列颠的社会制度带来整体性的变化。我并不打算成为参与这种变化的一方,违心地赞同那些意见。我的本性使我只能去干那些男子汉之间的明白交易,而不是那些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把戏。
我不能假装说我真心欢迎那些措施,我既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方,更不愿意成为其主要的推动者。如果我被人误会,如果议会将采纳建议中的新方法,我都会感到深深的悲哀。我可以预见这些将会对国家利益造成一系列的灾难,甚至还会影响到它的安全。
出于我对这个国家矢志不渝的忠诚,我不能成为造成这些灾难的人员之一。而且,既然我已经出手,我就决心走到最后,如同我在战场上一样,我将用我的方式冲杀出来,我必定取得最后的成功!”
阿巴斯诺特夫人举起茶壶为公爵倒了杯暖身的红茶,她的目光中不无忧心。因为从她得到的种种消息来看,她的老朋友这一次要想反败为胜恐怕真的只能再打一次滑铁卢。
“阁下,您难道真的不考虑转而支持改革法案通过吗?在《天主教改革法案》中,您选择站在了改革派那头,为此甚至不惜被泼了一身脏水。在整个不列颠,除了那些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人以外,没有任何人会感谢您。如果这种脏活儿您都愿意做,为什么在改革法案上就不能稍稍变化一下呢?”
老公爵听到这话,盯着阿巴斯诺特夫人的眼睛看了半天,随后缓缓摇了摇头:“哈丽特,我还以为你会很了解我。”
阿巴斯诺特夫人笑着回道:“阁下,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您,您身上的故事太精彩,经历也太丰富了。您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又很单纯,不过这才是您,亚瑟韦尔斯利,the Duke of Wellington。”
老公爵笑了笑:“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说到天主教改革和议会改革这两件事上,其实从心底来说,我都不是改革派。我之所以支持天主教解放,是因为我发现要在爱尔兰建立一个稳固的政权,就只能解放他们的信仰。
至于议会改革,一旦它通过了,那法兰西就是不列颠的未来。那就是一个通过议会投票诞生的法国大革命的翻版,议会改革的落地就决定了和平将要永远的离我们而去。
在政策上,我向来是坚持正确性大过连续性,我只支持正确的议题,有利于维护国家和平安定的议题,而不是支持改革或者不改革的议题。如果我的脑筋真的那么僵化,我当年就不会同意皮尔任命一位天主教信仰的约克小伙子做高级警官。”
说到这里,公爵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就像是此时他并不是坐在舒服的大宅,而是站在滑铁卢的高岗上:“我早就说过,让辉格党执掌政府会是一场灾难。而现在,他们当中又混入了达德利、帕麦斯顿、戈德里奇这样的坎宁派,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阿巴斯诺特夫人听到这儿,立马就明白威灵顿公爵为什么会与前首相坎宁爵士常年积怨了。
当年两个人的分歧主要在于不列颠的外交政策上,坎宁爵士主张承认承认那些新近独立的南美洲国家,也主张英国应该帮助希腊摆脱奥斯曼帝国的控制独立建国。
然而这样的立场却让公爵心中感到不快,他屡次向坎宁爵士当面表示。
“考虑一下爱尔兰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爱尔兰即将发生的一切。那里的前景并不美好,如果我们承认了这些南美的分离主义分子,甚至有可能会让爱尔兰的爱国者们担惊受怕。我们必须格外小心,不能鼓励任何国家、任何地区发生的任何起义。
我们不能让动乱、自私自利、证券交易、宗教摩擦来迫使我们承认那些由叛乱省份组成的新政府。如果你认为哥伦比亚的起义军并没有犯罪,玻利瓦尔是一个英雄而不是叛党,那么你就同样不能惩罚倡导爱尔兰独立的奥康奈尔。
至于希腊,我承认奥斯曼土耳其残酷的压迫着当地的人民,他们受到全人类的憎恶,而且我们也不应该与君士坦丁堡的政府产生任何合作。与此同时,如果我们想要在欧洲建立一个属于希腊人自己的新国家,就必须让它建立在现代民主原则之下。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我发现俄国人正在动用他们的手段不断地向希腊传播着他们的理念与影响,试图将希腊打造成他们进入地中海的桥头堡。因此,如果我们依旧坚持现行政策,那么对于建立一个以不列颠政治体制为蓝本的新希腊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而威灵顿公爵与坎宁爵士的摩擦,也进一步导致了他与坎宁派议员们日渐疏远的关系。
而老公爵执拗的脾气则更加剧了这种关系的恶化,在坎宁派议员决定集体退党的前夕,威灵顿公爵不仅没有挽留,反而还撂下了一句:“告诉达德利和帕麦斯顿,如果他们打算同赫斯基森一起离开,我不会反对,而我也绝不会像三孙子那样乞求他。”
尽管这种说法不太文雅,但都是老实话。威灵顿公爵做不到像是坎宁派那样两副面孔待人,他常年担任战地指挥官的经历使得他始终坚持着一个观点,那就是:对于一名将军来说,你必须说话算话。
威灵顿公爵开口道:“所有的这些文件、议会改革法案其实都与原则无关。我听说过一大堆辉格党的原则、保皇党的原则、自由派的原则、坎宁派的原则,但是我得坦白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它们的准确定义,也没能搞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那么多原则,在我这里,只有一套原则,那就是不列颠的原则!这个原则,我可以豁出命守卫它。为了它,我在滑铁卢战胜了拿破仑。为了它,我在天主教解放上‘包围’了国王陛下。在战争的枪林弹雨中都没能毁掉的东西,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辉格党给葬送在和平时期了!”
阿巴斯诺特夫人闻言,颇有些受到震撼。
她望着威灵顿公爵站在那儿,就好像这位八国陆军元帅正在发表他的决战前动员演说。
“阁下,我明白您的心情。您也明白的,在过去的这二十年岁月中,我始终是站在您的身边。在伦敦的政坛,除了您之外,再没有什么人能让我这么感兴趣。不列颠陷入混乱已经很长时间了,而英吉利海峡的另一头现在也不安宁,这种时刻,正是需要您挺身而出之际。”
威灵顿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在阿巴斯诺特夫人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哈丽特,在这种时刻,有的事要想解决,就只能依靠你的社交能力。我不瞒着,托利党现在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每个人都在各自为战,除了我最信任的一部分老下属以外,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见我。
而你则拥有扭转他们想法的能力,我拜托你,不论是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还是看在这个国家的份上,把他们带到这里见我。我委任你做我的军需官,我将在这里重新征召我的轻骑兵,将火炮运往前线重组我的防御阵地,你负责袭扰他们的侧翼,而我则会用我的浅红阵列向辉格党发起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403章 最后通牒
2024-04-16
牛津街,街角不起眼的一家咖啡厅里。
亚瑟叼着烟斗,头上扣着一顶大檐帽,今早刚出炉的《泰晤士报》被他捧在手里,上面触目惊心的标题足以令每个渴望和平安定生活的人感到惊惧不已。
《威灵顿公爵已被自由民主的进步势力围困在了高岗上,而我们则将在这里歼灭他》
《威灵顿的金牌打手克罗克向下院递交‘叛乱法案’初稿,孤立无援的老鼻子试图放手一搏》
《叛乱法案在下院遭到强力阻击,辉格党集体投出反对票,托利党皮尔派对新法案的可行性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