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特，”那名被称作萨拉查的巫师冷哼了一声，“你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梅林老师也是的老师，你过去不是最听老师的话的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是那个人！我以为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帮助我们打败那些神。但他却只是一个小丑，一个奴才！他不是那个梅林，他只是顶替着那个伟大名字的弄臣！”
“啊，又一个假装自己关心那些麻瓜死活的家伙，你和格兰芬多一样，愚不可及！”萨拉查不屑冷笑。
“我们是巫师，我们是神灵之子，和那些凡人根本不是同类！”
“什么道德，什么人类的命运，统统都是谎言，只有增进自身的魔力，只有掌握强大的力量，才是唯一的正途！”
“拜服在神灵脚下又如何？它们比我们强大的多！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取悦他们，反而可以得到力量！只有蠢货才会去和他们对抗！左右不过是一些凡人的命，拿来换取一些力量，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有什么不对？！”
“看来，给别人当奴才让你很开心。”米莉安嘲讽。
萨拉查似乎被激怒了，上千一把掐住了米莉安的喉咙，“你以为自己很高尚？相信什么救世主，你和那些崇拜这些神灵的愚蠢凡人又有何不同？！”
“哼！”萨拉查冷哼了一声，“什么狗屁救世主，和那群基督徒的蠢话有什么两样？这样的世界里，力量，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唯一的依仗！等我成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轰隆一声，地穴震动了一下。
“帷……喀……咚！”
下方的巨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低沉吼叫。
它的身体挣扎着，似乎想要直立起身躯，却在这时，深渊之中两道黄金般的光华亮起，那是两柄十字架般的长枪，而巨龙的双翼正被两柄长枪钉住了翼骨，牢牢地固定在深渊之底，只能趴伏着躯体。
萨拉查知道这是巨龙在催促继续献祭，他放开了米莉安，回身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停下！”
但几名士兵却仿佛被定身了一般一动不动，他正疑惑间，突然只见几只乌鸦落在了那几名贱民的肩头，接着电光一闪，连人带乌鸦便全部消失了。
“谁？！”萨拉查惊怒大吼。
但身后电光再次亮起，一回头，这下连米莉安也不见了。
他一愣，突然面前一名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骤然出现。
“你是……”萨拉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对方抬起了一只手，“砰”的一下，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连带着那些士兵骤然抛向了半空，接着便向下方的深渊落去。
萨拉查惊骇不已，但他的反应却很快，挥舞着手中的法杖，释放了一个缓落术。
然而下方，巨龙却已经张开了巨口，岩浆般的龙目冷漠的注视着他，等待着将他一口吞下。
“老师，救我！”萨拉查突然大喊。
突然，上方一只手臂骤然跨过数十丈的距离，如同绳索一般在他身体上缠绕了几圈，接着猛地向上一拉，便将他扯出了地穴。
“梅林”收回了那条如同巨蟒般的手臂，他周身枯焦，面盘漆黑，甚至依旧翻着白眼，但却盯向了面前的年轻巫师。
墨菲刚才刚把米莉安带走，正准备回来把昏迷的梅林也带走审讯呢，结果后者却突然诈尸，手臂像吃了橡胶果实一般变长，救回了萨拉查不说，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古怪起来，令他一时摸不准路数。
思量了一下，墨菲再次化作闪电消失。
反正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来见米莉安，还是先从对方那里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墨菲离开之后，萨拉查惊魂甫定的来到梅林身边，“老师，刚才那是谁？”
梅林却没理她，其身体一阵抽搐，好一会儿，翻白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正常，他来到地穴旁边看了一眼下方的深渊，皱了皱眉头。
“计划提前，”他说，“准备仪式，放出尼德霍格。”
第439章 轮回
康沃尔郡一处山坡上。
米莉安正在安抚那些被墨菲用闪电乌鸦带来的囚犯，墨菲再次通过闪电传送出现，来到了米莉安面前。
她的模样看起来和索菲娅毫无二致，只是由于被囚禁了许久的缘故，十分的虚弱憔悴。
墨菲远远地注视着对方，一时有些分不清楚她和索菲娅，甚至于他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女皇在未来消失了，她会不会也跨越了千年的时间，来到了此时？
而这位所谓的米莉安，只是她给自己取得另外的一个名字？
米莉安为两名被长矛刺伤的囚徒包扎了伤口，一转头，看到墨菲，她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您真的再次出现了，墨菲大人。”
墨菲来到她面前，“你知道我？”
“虽然现在您还不记得，但您在过去也曾救下过我的性命，关于您的事迹，我也已经从索菲娅那里知道了很多。”
“索菲娅？”墨菲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事情说来话长，”米莉安顿了顿，“我们还是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屋。”
不过在那之前，米莉安还是先让墨菲把那些囚犯送到了附近有人居住的村子，然后才为墨菲指明了方向，后者则为两人释放了飞行术，不久之后便赶到了那个位于一座森林旁边的小屋。
“这里是原本我的爷爷留下的地方。”米莉安道，“他是一名猎人，我小的时候就随他一起长大，后来爷爷去世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没有别人知道。”
米莉安推开了那个陈旧的木屋房门，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很久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米莉安念诵了很长的咒语，随后挥舞了一下双手，一阵微风将屋内的灰尘、蛛网都卷走，甚至把各种器具都归置到了一旁。
墨菲看着对方施法，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清理一新”咒语，其使用的咒文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卢恩语，冗长复杂，却能够调动起巫师本身的魔力，使其被编构成按照某种规则运行的形式。
“这种咒语，是谁教给你的？”墨菲问。
“梅林，他虽然是个投机者，但确实有着非凡的魔法才能。”米莉安道，“据说这样的咒语最初都来自于神灵，是他们传授了巫师魔法。”
墨菲想起深渊边听到萨拉查所说巫师是神灵之子，皱了皱眉头，“魔法来自于神？”
“至少神是这么说的。”米莉安道。
墨菲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不太可能，如果神灵是魔法的源头，那么神灵的回归就不可能还需要依靠魔力水平的提升。魔法是因，神灵是果，只能如此，而不是反过来。他们说了谎。”
米莉安安静的听着，也点了点头，“索菲娅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已经证明了是人类创造了神灵，而非神灵创造了人类。”
墨菲皱了皱眉头，自己并没有证明过这件事情，索菲娅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过，更重要的是，“你和索菲娅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像没有干柴了，我们去找点柴火吧。”
墨菲不置可否，跟着米莉安出了门，两人在森林边缘捡拾了一些树枝，随后墨菲又用魔法伐倒了几棵枯木，将它们运到了木屋前，米莉安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柄斧头，在一块石头上研磨了好一会儿，便开始劈柴。
她显然是很久没做过这项工作了，一斧子下去，圆木段只是被劈开了一小片，斧子还嵌进了木桩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却始终拔不出来。
墨菲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上前自己接过了斧头，“你太虚弱了，还是让我来吧。”
墨菲手轻轻一抬，便把斧子从木桩中拔了出来，再轻轻一挥，便将圆木劈成了对称的两半，剖面整齐的仿佛是拿锯子锯出来的一般。
魔力没有了魔网的束缚，反而更加的自由了，墨菲感觉自己可以轻易的将魔力附着在身躯和斧头上，不仅增强了躯体的力量，甚至连斧头都变的更锋利了一些。
“附魔……”墨菲沉吟着，虽然不像是符文或者附魔仪式那么精准和稳定，消耗的魔力更多，附魔的效果也差上不少，但其操作便利性却远远高于未来的附魔方式。
这个时代的巫师能够比魔网覆盖之下的巫师们更为自由的操控魔力，而那些拥有着远比普通巫师强大得多的魔力的神灵，能够以此做出堪比“许愿”一般的魔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索菲娅来自遥远的未来，她能够在睡梦中，跨越千年的时间，进入我的身体，操控我的身躯。”米莉安突然道。
墨菲一怔，记起女皇曾告诉他，并不是米莉安在占据她，而是她在占据对方。
而雅加夫人也说，女皇经常做梦，在梦中进入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原来是这个意思。
米莉安坐在了一旁倒伏的树干上，“她告诉我，我们是一胞同体，她即是我，我即是她。她的灵魂迷失在灵界之中，不知为何回到了千年之前，转生成为了我，而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以自己的灵魂创造出她。”
“同一个灵魂？”墨菲愕然，他本来还以为两人之间只是有着强烈的血脉联系，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同一个灵魂。
只不过由于是轮回转生，记忆并不相同而已。
这一点倒并不奇怪，魂器和本体也可以看成同一个灵魂的两个人。
“她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墨菲问，“她又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索菲娅如何知晓这一点，但她在占据我躯体的时候，我会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因此她通常会用留下一些日记之类的方式与我交流。”米莉安道。
“听你的意思，索菲娅占据躯体的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岁吧，”米莉安回忆起了二十余年前的那个时刻，“那时她预见了……哦，不，应该是在后来和我的交流过程中得知了我会遇到危险，于是在墙上写了许多文字，提醒我赶快离开那个家。”
“等等……”墨菲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说她在后来的交流过程中得知了你过去的危险……也就是说，索菲娅穿越到你身体中的时间，并不是顺序的？”
“是的，对于我来说，索菲娅第一次来到我身体里时，她其实已经在未来见过我几次了，未来的我和她说了一些我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因此她就像是一个能知道我未来的先知。”
“我虽然被称为先知，但我在预言方面的天赋并不比那些真正的预言家更高。那些我做出过的最重要的预言，其实都是未来的我将经历过的事情，通过索菲娅传达给过去的自己的。”
“……”
墨菲一时沉默，原来先知是这么诞生的。
“你说会遇到危险，那是什么危险？后来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有些可笑，危险的起因，或许就是索菲娅的穿越。”
“她为了让我摆脱危险，而在墙上写的那些文字，把我的父母吓坏了。我那时才五岁，还没有学习过文字，索菲娅大概是太过急切了，因此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总之……我的父母以为我疯了，他们是基督的信徒，对魔法所知不多，那些写在墙上的文字又像是被魔鬼附身后的杰作。于是，他们叫来了驱魔师。”
“那个神父用了圣水、十字架，对我念了一天的经文，但都没有什么用，于是神父认定，我体内的魔鬼一定隐藏的非常深，他认为需要请基督降临来吓退魔鬼。而请神的方式，就是把我的双手钉上十字架，这样我就拥有了圣痕，可以接纳圣灵。”
墨菲皱着眉头，基督神，在这个时代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但他的信徒竟然依旧如此行事。
是神无法约束他们吗？还是它根本不想约束？
“我被吓坏了，在钉子即将扎穿我的手掌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我推了那个神父一下，他被我推出了几十米远，撞在了一棵树上，死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成为了一名女巫。但教廷的人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我体内的魔鬼苏醒了，还杀害了一名神父。于是他们派出了骑士，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因为他们帮助了魔鬼，甚至骑士还烧毁了整座村庄，因为他们担心魔鬼的瘟疫已经把整个村庄都污染了。”
“就在他们准备把我烧死的时候。您出现了。”
第440章 私人恩怨
在米莉安的讲述里，墨菲救下了五岁时险些被烧死的她。
但当然，墨菲依然对此毫无印象。
时间旅行嘛，墨菲已经快要习惯了，不过怎么总有种在为未来的自己还债的感觉。
随后墨菲又询问了一下如今世界的情况，以及那个梅林和深渊中的巨龙是怎么回事。
“梅林其实只是一个称号，”米莉安道，“其代表的是梅林爵士团的领袖。而梅林爵士团存在时间已经很久了，据说至少已经有一两百年的历史。您所见到的梅林，是现任的梅林爵士团领袖。”
“梅林爵士团是一个巫师组织，曾经是为了在神灵的压迫之下保护巫师和麻瓜而设立。”
“但这一代的梅林却似乎投靠了神灵，”米莉安道，“他虽然在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相对中立的立场，对爵士团成员们声称是为了保护我们，避免惹怒神灵，导致更大的灾难。但事实上，我发现他正在为某个神执行一项计划。”
延续上百年的组织里出现二五仔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墨菲倒也不奇怪，“什么计划？”
“那头巨龙，名叫尼德霍格，曾是芬兰和挪威地区维京人信仰的一个邪神。但不知为何它被困在了卡美洛的地下，梅林爵士团本身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一定有某位强大的神灵在背后支持。”
“最近这些年里，基督教徒和英国本土的信仰冲突不断，我怀疑梅林已经成为了基督神用以对付本土神灵的代理人。”
“据说尼德霍格会带来无尽的毁灭与灾难，或许梅林及其背后的神灵是打算着以其对抗本土神灵，然后再由基督神坐收渔翁之利。”
墨菲点了点头，传说中的亚瑟王也是基督徒，站在信仰的角度来看，他或许也是神灵的棋子。
信仰战争，神与神之间的势力争夺之类，墨菲对此没什么兴趣。
他的敌人是全体神灵，而不是单独的某个神，参与进这类战争只是能够让神灵彼此间的力量此消彼长，而无法从根源上消除整个神灵群体。
“米莉安，你已经知道我来自未来，大概你也可能知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墨菲道，“我在寻求一种方法，在我的那个时代，神灵曾被从世间驱逐了出去，你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吗？又是谁在何时做到了这种事情？索菲娅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方面的信息？”
索菲娅说自己见到了米莉安就会都明白一切，那么也许对方有着自己需要的答案？
米莉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墨菲，道：“墨菲大人，据我所知，那个驱逐神灵的人，可能就是您自己。”
墨菲一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