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生灵死之前，一生过往，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清晰浮现，这是为什么？”
老和尚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着，“我曾经以多位将死之人的视角，亲眼看到过这一切。”
南思凝神想了想，才缓缓开口，“我知道这个，世间奥秘太多，这也是其中之一。”
“目前有一种说法是，这是六道轮回之力在作祟。”
“之所以走马灯一般放映一个人一生，是在审判他之过往，看他有没有资格入轮回，又入哪一道轮回。”
“当然，这种说法真实性也不可考量。”
忽地，南思望了过来，“老和尚，你我都应该清楚，轮回一说，最早应该是出自佛门。”
“讲究今生果报，来世偿还，今日因，他日果。”
“而且大道三千，也确实有轮回大道，曾经有人修成过的。”
老和尚则是思索了一会儿，才摆手笑了笑。
“算了，不说这些了。”
“还是说说你吧，如今这个局面究竟咋回事儿，你们究竟要干嘛？”
南思点头，也并未藏着掖着，看得出来，他对老和尚颇为信任。
“当年李初一把我钓起来过后，我趁机占据了这雷纹青年肉身。”
“又碰巧遇到了十大天险海龙卷，我就把他，还有一只金鳞寄微，用黑冰封印，给送了出去。”
“那个时候，已经垂钓上来很多黑影了，不过都被封锁在修士肉身之中。”
“我凭着雷纹青年记忆，带着那些被黑影附身‘修士’，开始返回源头大地，然后回到了完美人族之中。”
南思说着间，直接站了起来，语气幽幽：“其实那雷纹青年，也不知深海中黑影是什么。”
“当时，完美人族中同时造了很多‘侥幸之舟’，也派出了很多支队伍，带上很多豢养的修士鱼饵，然后全部放到无尽大海之上。”
“至于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那片海域。”
“谁率先找到，并带回那种深海黑影，届时就是泼天功劳。”
“在这种背景下，那雷纹青年在海上晃荡近千年之后，被他碰巧率先找到了。”
说到这里，南思眼角跳了跳，“就是不知那李初一和那只金鳞寄微两个，究竟是什么运气了。”
“人家在海上晃荡了近千年，一个活人没看到。”
“偏偏最后几年，把他们两个捉住了，然后也被当成了鱼饵。”
老和尚跟着点头，“如此说来，我也觉得那李初一有点不对劲儿。”
“明明修为不高，年龄也不大，偏偏哪哪儿都有他蹦的身影在，简直嫌命太长一般。”
“南思，再之后呢？”
身前，南思正望着远方无尽雪原。
“后来啊，我回归完美人族后，并没有被识破身份，我又把那些‘修士’交了上去。”
“甚至是那处海域的具体位置，我也全部没有保留，如实告诉了他们。”
老和尚对此则是目光一凝，“南思，你应该知道，完美人族的历史，是后仙命时代才开始有记载的。”
“他们的来历，本就是极其不对劲。”
南思则是摇头，“可完美人族认为，他们的族史是贯穿整个命界的，至于前仙命时代，还有仙命时代。”
“那两个时期本就模糊一片，谁也不知发生何事，毕竟连十三字仙都能消失，谁说的清呢。”
他转过身来，重新坐下，可双拳却是不由紧握起来，显示此刻他心中并不平静。
“之所以全部告诉完美人族，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或许知道什么，而我，也想知道那片海域的真相。”
南思双眸不知何时，又变成一片漆黑，看着深邃可怕无比。
他一字一顿，好似厉鬼般说着，“还有我想知道，我如今这个模样，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和尚见状，忙从裤裆里拿出一碟猪头肉，“热乎的，吃一点吧，消消气。”
“滚！”，南思怒啸。
两人就这么坐在雪山之巅，直到日落时分。
雪山上那升腾而起的白色冷气，在夕阳映照之下，似熊熊大火一般燃烧，壮美，惊艳。
这是唯有雪山，才能目睹的世间绝景。
第572章 一切缘由，挺会忽悠
“老和尚，总之这事你别管了，你想管也管不成。”
“为何这么说？”
南思坐在那里，身上不知何时，也被夕阳勾勒出一道金边，发梢都被染成金色。
“在这几十年，一开始的时候，完美人族本是想从源头大地发兵而下，占领十三处封仙地的。”
“可是半途更改了决定，他们选择放一部分万族进入命界，你可知为何？”
“为何？”，老和尚也顾不得手中吃食了。
“因为他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片海域之上。”，南思眼神闪烁不定。
“所以如今这十三块封仙地上，以气运之人打生桩造船之法，就是完美人族故意流传出来的。”
“他们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诸多修士，还有那些万族生灵，全部引到那片海域中去。”
老和尚则手中不停掐算着，可一张老脸上的皱纹，却是愈来愈深。
“为何？”
“不知，反正到时就清楚了。”
南思说罢，身影消失不见。
连绵雪山之间，只是回荡着最后一句，“老和尚，我劝你最好别插手。”
“因为那片海域的真相，还有我为何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
神明宗，一处由铁精打造的地牢之中。
这里在地下千米位置，周围密不透风，只有走廊上几枚发着微光的萤石，可却是更显恐怖阴森。
此刻，一个粗布短打，眉心有道金色裂纹的年轻人，正挠着后脑勺，嬉皮笑脸看着身旁之人。
“嘿嘿，看你一身金袍，想必也是个富贵体面人，应该从未体验过牢狱之灾吧。”
“如今有了这么次机会，能尝试一下牢狱之苦，也是一件幸事啊。”
“毕竟咱们人之一生，重在体验嘛，等将来回首往昔，想起今日之事。”
“亦是能够会心一笑，其乐无穷啊。”
李初一喋喋不休说着，顾盼神飞，目若流星。
在他跟前，金鳞缓缓闭眼，深吸口气，最终才缓缓憋出一句。
“让我静静！”
李初一也是伸手搭在对方肩上，“兄台，这真是一件幸事，咱们眼光不要这么短浅嘛。”
“李兄，其实我不是很想要这件幸事。”，金鳞深吸口气。
“给个面子？”
“拒绝。”
不知怎地，金鳞瞬间眉头皱的极深，他总觉得这番对话，好像许多年前曾出现过一般。
于是认真思索起来，然后脸更黑了。
不是好像，因为是真的出现过。
上一次，他就是被对方坑到侥幸之舟上，然后被当作鱼饵。
至于这一次，似乎更惨了。
他来到第一之地已经有些年了，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听那金丹修士说法，是要将他们打了生桩，用来造船出海。
好吧，这次连船都没得坐了。
“兄台，别苦着个脸啊。”，李初一笑着摊了摊手。
“李兄，你真不记得我了？”
金鳞伸手自上而下抚着胸口，像是在顺气，心中还一遍遍告诉自己，忍了，再忍最后一次。
“真不记得了，不过我确实叫李初一，你要是知道我曾经的事，就给我说说呗，万一我记起来了呢。”
李初一说罢，直接席地坐了下来，不过瞬间又爬了起来。
牢底也是铁精浇筑而成，冰的吓人。
“可以。”，金鳞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从前交际挺少的，也只是和你喝酒时，听你讲起过一些。”
“你出自一个满是桃花的国度，叫桃夭国。
“姓李，名初一，字画饼，号鸡汤，江湖人称，挺会忽悠。”
李初一：“……”
“咳咳，兄台，金兄，这就没了？”
“还有为什么字画饼，号鸡汤？”，他轻轻挑了挑眉，很是不解。
金鳞则是转过身去，“你从前为血肉空间画饼时，亲口对我说的。”
“取饼一张，辅以鸡汤，以做饱腹尔。”
“呃，行吧！”，李初一面皮忍不住抽动着，不过依旧丁点印象没有。
“金兄，那还有其它的吗？”
“没了，但你天赋很好，在同龄人之中一骑绝尘。”
“嘿嘿，那就行，我就说嘛，我过去肯定不是个普通人。”，李初一满意点头，很是心情舒畅。
“抱歉，我说的是画饼的天赋。”
“……”
金鳞则是自顾自道：“至于其它，我是真的不清楚了。”
当然，这也是假话，他是知道白卿，还有东方修界那么多生灵之事的。
不过他看出来了，李初一眼下状态，记忆是不可能被唤醒的，只能是他自己清醒。
就懒得告诉他那些苦大情深之事，然后徒增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