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阳透过缝隙落下，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坟头。
李初一会心一笑，轻声呢喃着：“这个不知真实与否的世界，倘若是真的，倘若可以。”
“请让阳光落在这小小坟头吧，如果每日能多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33章 花开花落，我自随心
众人在坟前站了很久，虽然只有几年相处，但是这老学究平日那种润物无声的善意，身上那股气。
让李初一、反九，还有一众学子都很钦佩。
对方不喜太热闹，也就没敲锣打鼓吹丧曲啥的，尽管李初一很是擅长。
慢慢的，众人大多散去。
李初一回到自己小院，刚刚又淅淅沥沥下了场雨，春寒料峭，院门前老桃树倒是开得更加娇艳了。
推开院门后，才发现那个已嫁作人妇，曾经当了三年同窗的小闺女跟了过来。
“小师妹，有什么事吗？”，院门半掩，李初一回头，微笑问道。
小闺女还是那一袭白色丧裙，正站在桃树下，神色还残留着一抹哀伤。
“初一师兄，老师离世前你不在，他对我说，你藏了好多好多心事。”
“所以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任花开花落，我自随心！”
桃花随风而落，李初一发髻插着桃木簪子，黑色道袍轻扬。
对面，那小闺女亦是如此，墨发微扬，裹在风中。
“花开花落，我自随心！”，李初一念了一句，面上笑容灿烂，“知道了，谢谢师妹，也谢谢先生了！”
“初一师兄，再见了！”
“再见！”
两人相视一笑，小闺女说罢转身离去，头也未回，她相公还在家等着他呢。
而李初一身影，也是瞬间消失不见，与之还有反九。
等再次出现，他已是回到了鸿运齐天舟上。
见他突然出现，众掌柜，万族生灵都是怔了一下。
“碑魂前辈，他没有完成以言为杀，他再也没资格得到杀字命种了！”，龙角青年大吼，依旧光着脑袋，此刻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李初一也是愣住了，他怎么就出来了？自己这算失败了吗？
与此同时，又一生灵却是惊呼起来：“你们快看，这……”
众生灵立马望去，只见镇命碑上，李初一名字之下，赫然变成了两条杠。
五杀问心，完成其二。
不止如此，还多了一个名字，反九。
“不可能，绝不可能！”，龙角青年当即睚眦欲裂，愤恨道：“碑魂前辈，他们两个明明没有以言为杀，为何名字会出现？”
对此，李初一也是有些懵，这算啥？
很快，那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出现了，“以言为杀，他们完成了！”
天穹上，光幕再次发现变化，这次视角给到了那家黑店，几个断腿残废之上。
他们正拖着断腿，在地上匍匐挪动，尽管每一步都是很难，但他们目中没有丝毫退缩。
开了这么多年黑店，他们不知积累了多少钱财，此时，他们要将这些财物还给受害者家人。
若是人家想以杀泄愤，他们亦无怨无悔，若是侥幸活了下来，他们将拖着断腿，用余生去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以言为杀，他们两个算是完成了！”
“因为他二者杀的，是这些恶徒的曾经，杀了他们全身的恶，只留下了善！”
“杀字仙命，七情六欲可杀，善恶可杀……”
“吾有杀命一条，万事万物，一切皆可杀！”
寂静，血色平原上一片寂静。
龙角青年眼神憋闷，尼玛的，这都可以，他不服，一万个不服，但就是不敢说出来。
鸿运齐天舟上，李初一也很是疑惑，若说杀了那伙人曾经的恶？
好吧，他承认，这是他李某人做的，毕竟那么多遍大悲咒，真当是白念的啊。
“只是，我想问一下，这事与反九有何关系？”，忽然，他开口询问，心中隐约不妙。
周围一圈掌柜，无谓子、遇龙、冷月、阿雅、童伟、文山……，还有米逗米捧都是欲言又止。
还是好人不讲究，直接掏出个留影球。
他居然悄悄摸摸的，直接把李初一念经，然后反九偷偷过来的画面给记录了下来。
然后又把反骨一族，还有之前听的故事讲了一遍。
霎时间，李初一只觉得胸中有万座火山爆发。
他娘的，欺人太甚！
眼神一转，便是找到了反九所在位置，他正独自站在那里，依旧是那个模样，只是脑后一块黑色凸骨，如小牛角一般，没做丁点儿掩饰。
“反九，老子要和你赌命！”，李初一当即怒吼。
对此，反九只是相视一笑，“我族天生反骨，你让我赌，我偏不和你赌！”
看他如此笃定模样，李初一眉头一皱。
只是，两百食腐僧已经动手，李初一才是最大的异端，他们已经确定了，为此，就算牺牲自己性命，也要送他超度。
此刻，只见他们盘坐地上，口中吟诵着什么。
“我有一局，和你赌命。”
李初一神色冷厉，一股赌字仙命玄奥流淌而出，要将那为首食腐僧拉入局中。
“赌海无涯，不赌即赢。”
这时，屠暮一声轻笑，接着随手丢出一道符，一道高了不知多少层次的赌字仙命之力出现，将所有食腐僧包裹。
“李初一，我族可是有八成赌徒，我随身带点赌字仙的符，这不过分吧！”，屠暮神情有些玩味。
李初一自是冷哼一声，赌命之局失败了。
不过他并未太过理会，只是左手伸出，便是无尽金芒在手中交织，金射日弓现。
五行之力为箭身，天道杀气作箭锋。
如今射日弓威能显露，一箭之下，天地失色，只看到一道五色洪流，带着惊天杀机。
只是食腐僧有紫金功德之气护体，一箭依旧无用。
李初一也不在意，因为，箭中藏了光头丹。
顷刻间，两百食腐僧开始消融，化作血肉洪流在空中交织，融合。
百丈大黑天法相再次出现，依旧三头六臂，凶恶异常，不过这次三头之后，却是有一圈慧轮绽放。
光芒无量，如佛如圣！
第534章 一变再变，真龙出世
镇命碑下，血色平原之上。
百丈大黑天法相，三头六臂，头戴骷髅头，脚踩一片人头海，浑身火焰缭绕。
同时，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本质，层级高到难以想象，似能盖压万古。
只是，大黑天法相三颗头颅之后，竟是同时亮起一圈慧轮，它们光芒万丈，足以照亮这一方天地。
此时此刻，似乎佛与魔，慈悲与狰狞，善与恶交织在了一起，且密不可分，给人种很是矛盾的感觉。
望着这一幕，李初一手持金射日弓，神色也是怔愣，他只是加了几颗光头丹啊，有这么恐怖？
还是这光头丹遇到食腐僧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他有猜测，这光头丹，或是说岁心身后，绝对站着另一尊原始三佛。
“阿弥陀佛！”
“无上大黑天佛，瞧见没，李初一才是真正的佛门异端，您快去镇压他啊！”
龙角青年装模作样做了个佛礼，神情激动，眼神带着凶恶，像是又一次看到李初一惨状。
他朝着天穹继续吼道：“五尊化日一族阁下，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身化大日，将李初一那厮磨灭啊，看不到他手中的金射日弓吗？”
“难道你们想看到他将来修为有成，一人一弓，猎杀诸天大日不成？”
龙角青年神色愈发激动起来，“赶快啊，之前那一次，要不是不知哪里来的臭乞丐，你们差一点就弄死他了！”
也不怪他对李初一如此大敌意，他时常以真龙自居，偏偏李初一之前一箭，让他光头至今，等于龙没有脖子上一圈鬃毛。
此等辱龙行径，他得让对方以命偿还。
而之所以这么上蹿下跳撺掇别人，还不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强，徒具龙形，不复龙威。
只是此刻，在场所有生灵，包括李初一，目光都很是古怪。
那位眼角有泪痣的年轻人，更是瞬间挪移至远方，只有龙角青年还留在原地。
因为那大黑天法相，不知何时已是伸出一只擎天大手，好似一片青天，好巧不巧，正倒扣在龙角青年头顶之上。
接着，便是一道道佛光缭绕而下，那种佛蕴，居然让在场所有生灵，都是生出一种皈依，然后想对其顶礼膜拜之感。
等清醒过来时，无论是谁，皆是满头大海，心生惶恐。
这一刻的大黑天法相，虽依旧只有百丈，但众生灵好似看到一尊真佛，巍峨不可言计，恐怖不可言计。
身上弥漫的那种形容不来的意，布满整个诸天万界。
而那龙角青年在这佛光之下，居然直接恢复本体，化身成一条黑龙。
体长近千丈，其鳞好似星空之墨，闪烁神秘黑光，其目如两轮明月，似能洞察万物，其龙啸如雷，更似能震撼九天。
该说不说，就这货恢复本体后，谁也不会怀疑他就是条真龙，就是脖子上少了圈鬃毛，感觉少了那么点威严。
只是这实力嘛，就让人搞不懂了。
说他是龙吧，偏偏又是个战五渣，连遇龙一击都接之不下。
此刻，在佛光弥漫之中，那千丈黑龙神色惶恐，正在拼命挣扎，龙身更是上下翻滚，带起一阵地动山摇。
可惜没有丝毫作用，千丈龙躯在不断变小，然后变成只有百丈，缠绕在大黑天法相身上，如一条小蛇般不断上下游走着。
而此时的大黑天法相，面目凶煞，三头六臂，脑后慧轮绽放，脚踩栩栩如生人头海，身缠百丈黑龙。
却是意外的，给在场生灵一种很和谐的感觉，似他本该如此。
至于李初一这个始作俑者，则是双目圆睁，满眼不可置信。
觉得为何事情变化，总是出乎他意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