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命…人！”，李初一嘴中艰难吐出这三个字，在看到这身影的一刹，消失的记忆瞬间浮现出来。
在那虚幻世界中，几十次不间断的三百年轮回，之后更是给他们带来三重打击。
一切早已注定；大道早已不存；天地灭杀万灵，填充己身！
“李初一，你的命运有些奇怪，无论我如何拨弄，它居然都会自动回归原来位置！”
戏命人嗓音依旧是那般缥缈，“若不是这般的话，你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早已身陷海和尚佛刹中才是。”
“你修的仙命名为‘戏’？”，李初一死死盯着这道身影，眼中忍不住怒火澎湃，就是这人一直将他们玩弄鼓掌之中。
“没错，所以我自称戏命人呢！”，戏命人语气很是轻松。
“你可知道，命运乃是凌驾于一切之上，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命运！”
“而这条仙命，便是能操纵改动命运，所以它叫做‘戏’，命运至高无上，这仙命却是能随意拨弄，这不是‘戏’，又是什么呢？”
戏命人叹了口气，“尽管这条仙命听上去似乎没有别的仙命那般恐怖、诡异，其实啊，它可能才是最无解的那个。”
“举个例子，如给一个人绝世功法，逆天机缘，甚至一路为他护道，这人最后可能成仙。”
“但要是我来做呢？只需要在他命运的结果上稍做改动，其它任何事都不需要我做，这人还是会成仙！”
戏命人望着李初一，继续道：“所以你懂了吗？我只是稍微改了你们一行人的命运，无论你们采取何种办法，研究任何策略，你们始终会遇到海和尚，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只有你不一样，命运会回到原定轨迹，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天地间总有些人会特殊一点。”
“但是呢，再特殊又能特殊到哪里去，世间万物，甚至每一个大世界，一方宇宙都是有自己命运的。”
“在真正的戏字仙面前，这所有的一切，命运的轨迹都只是按照他心意运转罢了！”
第378章 另有目的，重新归来
“呵呵，若照你这么说，这戏字仙如此无解，就算其他的修行仙命者，也得被你们随意玩弄命运了？”
李初一冷声说着，心中却是阵阵颓然，这就是仙命啊，真的，真的太不讲道理了！
“没错，戏之仙命最难修，且也是其他仙命者最忌惮的，没有之一！”，戏命人虽语气平淡，却是带着股视世间万物为玩物的味道。
“毕竟只要一件东西存在，它便是有着自己命运，没有例外！”
“当然，他们也是有应对我们办法的！”
戏命人顿了一下，似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又接着道：“如那些修假之仙命之人，他们甚至可以连自己命运都造假，然后借此来迷惑我们。”
“还有那些借字仙，他们的办法就更粗暴了，直接借用他人命运安在自己身上，以此来鱼目混珠。”
“我就举这两个例子了，反正其它仙命也是这样，都有着各自方法应对我们！”
“不过嘛！”，戏命人笑了笑，颇为意味深长，“不过若是被我们摸清了他们命运轨迹，啧啧……”
李初一默默听着，突然道：“所以别的仙命者拿你们没办法？因为你们可以直接更改自己命运！”
“怎么会！”，戏命人背负着手，摇了摇头，“十三条仙命理论上来说不存在谁高谁低，说到底，还是要拼修行者谁道行更高，算计够深罢了。”
李初一则思索片刻，又追问道：“既然你们能更改命运，直接改成自己继承仙命不就好了，这样不更轻松？”
“呵呵！”，戏命人笑得有些嘲讽，转身瞥了一眼，“李初一，这真正的十三条仙命都是凌驾于命运之上，它们吞噬大道，本就是世界最尊崇，最奇迹之物，还不明白吗？”
“我倒是想直接这样改，只是你觉得可能吗？”
这时，天穹中厚重黑云开始慢慢退散，雨幕也是渐渐小了起来，甚有阳光透过缝隙，伴随着雨滴一同洒下，在海面显得有些斑驳。
“可你之前设计让我们每三百年轮回，然后又鬼扯那么多，这样做又是哪般道理？”，望着这副场景，李初一继续问着，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空洞。
“自然是有目的了，毕竟我又不是真正的戏字仙，摆弄命运只是心念一动的事情。”
戏命人叹了口气，“以我如今修为，想要修改你们命运，必定要先介入你们命运，也就是和你们先产生交集，所以就有了之前的事。”
“这其中诀窍，你就这么堂而皇之说给我听？”，一时之间，李初一竟是有些愕然。
“不然呢？”，戏命人却是反问一句，“我可是戏命人啊，即使让人知道一切又何妨，因为他们无论做出何种改变，事情最终都会悄无声息间，朝着我想要的结果发展，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对了，让你那些同伴都出来吧，我知道他们还在的！”，突然，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你知道？”，这下，李初一倒是惊愕莫名了。
“本来不知道的，可是就在刚刚，我感受到了仙命的力量，是借字仙，对吧！”，戏命人笑意浅浅，语气却是洞悉一切。
而下一瞬，四百多道身影同时出现船上，包括阿呆也在其中，他们竟然从未死去。
“你们刚刚是陷入那佛刹了吧，不然瞒不过海和尚的。”，戏命人随口说着，语气一点也不意外。
“哼，要不你去尝尝被人剥皮拆骨，血肉分离的滋味？”，无谓子冷声怒斥道，一身气势忍不住宣泄而出，似乎打算直接动手。
他身后众掌柜也是如此，面色尤为不善，几乎要群起而攻之。
“初一老爷，那些红衣和尚用铁凿子撬我脑门，好疼的。”，小呆也是弱弱出声，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而戏命人见群情激奋，却是毫不在意，只是道：“你们不用如此的，我在这里的只是一缕神识，如今目的已达到，也是该消散了。”
“目的，你的目的是那海和尚！”，李初一眉头顿时一凝。
“对啊，我从始至终都不是在针对你们，只是借你们和那海和尚产生些牵连罢了。”
“你是修仙命的，而那海和尚却是走的自己的成佛路，甚至沦落到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还算计他？”
李初一眉头紧锁，接着道：“这海和尚究竟有何奇异之处？我之前还发现有假之仙命者在他身边徘徊，似也有所图谋。”
这时，戏命人的身影开始慢慢淡化，可依旧解释了起来：“如今道则消失，这海和尚不修仙命，却能以自己方式成佛，也算是惊才绝艳了。”
“不过嘛！”，他话风一转，笑得有些深意，“你们为何断定我真正目的就是这海和尚呢？他也可能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跳板罢了！”
戏命人说罢，看了看藏在众人身后的好人，“立道者，替天地放贷，啧啧，挺有意思的。”
“还有你们背后那修借之仙命的，修为够深啊，居然能把力量投射到这么远，不错！”
下一刹，戏命人身影彻底不见，而天穹中乌云这时也已消散，和煦日光落下，像是在海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金。
而船上众人皆是一片沉默，心中挫败感满满，这就是仙命啊，就算他们活了过来，可依旧是成全了对方算计，还是被一缕神识这般玩弄！
“无谓子前辈，你们之前情况如何？”，李初一抬头问道，他是知道大家是有机会重新归来的，可之前那种无力感也是真的。
“亏大了！”，无谓子摇了摇头，一种浓浓悲情笼罩所有人身上。
“在我们被海和尚剔除血肉后，元神却是保存完整，我也不知道神奇阁究竟如何操作的，反正我们重凝肉身活了过来。”
“因为出发之前，阁内有老人说了，这一行会多给我们一条命，条件便是神奇阁豢养的凡人不知死伤何几，总归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无谓子望着那无垠大海，竟是有些失神，他语气低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借了那些凡人的命，来代替我们的命吧！”
“哎，我神奇阁是做买卖的，凡事讲究有借有还，可这一次，却是白白用了他们性命，也没有个机会补偿了。”
众人闻言，皆默默低下头去，虽是此事告一段落，大家看上去没有任何损伤，可这背后，怕是白骨积累成山，残酷异常！
而这时，好人却是蹑手蹑脚，想溜进船中央那些小房间当中。
“好人前辈，拿出来吧，刚刚那戏命人消散时留下一枚储物戒，可却刹那消失不见，你当我们没有发现？”，李初一面无表情道。
冷月也是帮腔，“啧啧，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帮着天地贷了一亿中品。”
“不愧是什么立道者啊，灵石交出来，充公！”
第379章 平分灵石，一些真相
这无尽大海仿佛是另一个独特，瑰丽的世界，危机四伏的同时，又让人充满了向往。
此时，大日斜挂天边，阳光暖洋洋的，带着一种闲来无事的慵懒感。
船头甲板上，所有人还是盘坐在此处，皆心思复杂。鸿运齐天舟已是恢复正确航线，继续向十二之地行驶，踏水无痕，一闪而逝。
“拿去吧，我可不缺这点灵石！”，好人随手把储物戒丢给李初一，仰着个头，似一点不在乎模样，豪横至极。
“这……，咳咳，我就先帮各位前辈保管一下！”，李初一干咳一声，面不红心不跳将其收入囊中，实则却是全身毛孔舒畅，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娘的，这可是一亿中品啊，虽然他李某人从没缺过灵石，但是也没这么阔过啊。
要知道他刚入神奇阁时，给他规定的利润额，也不过是三十年百万中品罢了。
“我们没手吗？需要你帮着保管？”，突然，冷月幽幽来了一句。
“啊！冷月前辈，您不是鬼吗，还需要灵石？”，李初一面色瞬间一垮。
“怎么不要，灵石可以等我回阁之后，再拿去换对我有用之物！”
这时，文山也是淡淡道：“李大掌柜，你忘记我们都是买卖人了？一颗下品灵石都得算清，何况是上亿！”
“你以为我们都是那贱人，整天给人放贷，赚黑心钱？然后动辄就是上亿、几十亿挂在口中？”
李初一顿时语噎，好吧，只能大伙儿当场平分了。
一时间，船上被五彩氤氲灵光覆盖，毕竟是一亿灵石，全摆出来得堆成小山，颇为壮观。
“好了，最后这几颗灵石不够分，你们谁有下品灵石，先拿来置换一下！”，无谓子问道。
“没有！”
“我也没有，我金丹期时就不用下品了！”
“额，我有！”，李初一小声道，眼角却是忍不住抽搐，心中直呼自己加入神奇阁时间还是太短了，看人家这掌柜做的，那真是每笔账都算的明明白白，讲究！
分好灵石，众人又是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好人身上，盯得他如坐针毡。
“好人掌柜，说说吧，你这立道者怎么回事儿？”，无谓子眼中带着审视。
接着道：“自然，若是涉及你道法传承，或者一些不能说之密，我等也不会勉强于你。”
好人盘坐在内圈位置，还是那般眯着个眼，看不出他究竟想着什么。
他叹了口气，“立道者，怎么说呢，我也是第一次从戏命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应该还有和我类似的生灵。”
李初一闻言，则是不解道：“好人前辈，那您帮着天地放贷的本事怎么来的？”
“这个，好像生来就有啊！”，好人似陷入回忆，“自我有了记忆起，这神通就一直伴随着我，而我也是靠着它，才一路修行到炼虚之境。”
“等等！”，李初一眼神一凝，“诸位前辈，你们可否记得，那戏命人曾经说过，咱们世界大道早已被十三仙命吞噬。”
“现在构架我们这个世界的，早已不是各种大道，而是它们。”
“天道代表着的是万物运行规则，如火会发热，水能解渴。大道却是指无穷时空中的普遍规则，如因果、造化、毁灭、时间、空间等等！”
李初一缓缓说着，念头却是越来越通达，眉宇间的那抹凝重也越来越深，“天道和大道本是相辅相成，共同构造出一个世界，现在大道却被十三仙命吞噬殆尽。”
“此外，诸天万界争夺仙命的号角早已吹响，岂不是说，若仙命被人继承，我们这个世界将只剩下天道！”
他长舒口气，望向天边那将熄之日，眼中同样带着抹黯淡。
“说明白点就是，当仙命之争落下帷幕之时，所对应的，便是我们这们这个世界会立即崩溃，所有生灵，所有的一切，会随之一同灭绝，无一幸免！”
此刻，李初一终于明白那海和尚离去时曾说的，‘只有真正超脱于这个世间，否则等待他们的，便是同这个世界一同埋葬！’
同时，他再次想起那个觉醒不到半天就跑路的某统，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或是其它？
而众人闻言，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心里隐约明白，李初一推测的或许有误，但已是极为接近真相。
“此外，或许天道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它想让大道重现，而‘立道者’，便是天道在这种类似自我保护的规则运转之下，所诞生的一种存在！”
李初一说到此处，不由捏了捏下巴，侧头看着好人那副德行，“我说好人前辈，我怎么看，你也不像能和大道这种存在扯上联系啊！”
“我看也不像，大道是什么，这贱人也配？”，文山又是跟着怼道。
不过好人却是不乐意了，“我说老文啊，不就是当初我俩一同入神奇阁，我帮着天地给你借了点灵石吗？你用得着记恨我这么久？这么多人在场，你都不给我留点面子？”
“呵呵！”，文山却面无表情冷笑一声，“对啊，是一点灵石没错，可就是这么一点，我还了整整两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