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初一立在那古树虚影之下，面上居然带起一抹怅然，自言自语道：“许多年前，我可能有过一次机会，能改变过去，把握现在，瞧见未来！”
海和尚闻言，枯萎灰败的脸上也浮现一抹深意，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放弃了！”
“放弃了？后悔吗？”
李初一笑了笑，望着那恐怖怪僧，“得之淡然，失之坦然，自然无悔！”
“真的？”
“真的！”
望着李初一那纯净如秋水，能倒映出漫天星河的眸子，下一瞬，海和尚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
李初一则是低下头，看着手中多出的那串念珠，只有十二颗，颗颗晶莹，虽看不出神异之处，但拿在手中，却是感觉心神莫名一静。
“李大掌柜，我出二十亿中品灵石，那可是整整二十亿啊，你把这佛珠卖给我如何？”，好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忙凑上去，腆着一脸贱笑。
而众掌柜听闻此言，全是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亿！这贱人当神奇阁掌柜这么多年，究竟弄了多少灵石？
“呃，不卖，李某人一生，从不缺灵石！”，李初一却是淡淡说着，也是这时，他身后古木虚影消失不见。
“喔？难道李大掌柜灵石还能多过我了？你可知我蝉联神奇阁掌柜利润榜之榜首多少届了吗？”，好人立在一旁，面上带着一份举世无敌之傲然。
而其他掌柜见这一幕，则是纷纷不由握紧双拳，这贱人！！
李初一则是头也不回道，“那估计是比不上好人前辈的，不过也不缺就是了。”
“如何不缺？”
“一声坟来即可！”
好人：“???”
李初一说罢，便是拿起那串珠子盘了起来，面露瑟，“哎，每次遇到这十大天险，人家都是赶着趟儿送我东西，真不容易啊！”
而那青衫大掌柜则不关心什么佛珠，只是问道：“对了，李大掌柜，你刚刚和那海和尚辩论佛法，身后却是古树长青，遮天蔽日，你不会真有佛门慧根，参悟出什么大道了吧！”
“呃，这个，小有收获，小有收获！”，李某人满脸谦虚，可是话中的得意却是满满当当的。
“初一老爷，你之前吃的那个花是什么花，能不能给小呆尝尝？”，突然，小呆在一旁吆喝起来，满脸期待看着李初一。
众人：“……”，然后全部再次把目光落了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呃，这……”，李初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头，心里直道失策，他之前已经压制住菩提花那种清香，没注意被这被这小东西眼尖瞅见了。
见瞒不过了，他只好从嘴中吐出一花朵残渣，其已是神异不显，只能隐约看出来呈宝塔型状。
“菩提花！居然是菩提花！”，又是好人第一个吆喝起来，“我说你小子刚刚怎么说得是头头是道，原来嘴中含着一朵菩提花！”
“观其残形，虽是菩提幼树所开，但已是天地难得仙品，李大掌柜，卖我几朵如何？”，好人虽是眯着个眼，但众人好似看到一头饿狼一般，就差扑在李初一身上了。
至于其余人听到菩提花三个字，同样也心痒难耐，毕竟都是买卖人，听到有好东西，那都是想着法儿看能不能收入囊中。
李初一则是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这串佛珠，菩提花第一次用有悟道之奇效，后边效果便是逐渐削弱起来。
而他这菩提花首用，居然拿来和海和尚论佛理了。
“哎，应该没亏本吧，他可是自称为佛啊！”，他喃喃自语着。
……
第二日，海面风平浪静，天上纤云不染。
众人依旧盘坐船首位置，不过都是各自想方设法将脑后慧轮遮了起来，除了小呆，它正趴在船边借海水倒影看着自己，觉得脑后圈圈有趣极了，开心的直鼓掌。
“李大掌柜，我们已是遇见两次海和尚化缘了，像是受诅咒一般，诡异至极！”，好人叹息着。
“所以呢？”，李初一面无表情。
“泡点茶来喝喝！”
“……”
李初一默默回过头，看着一圈儿神奇阁掌柜，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妖，甚至还有鬼。
即使大家交情不多，但回想起昨夜一幕，这些人对他肯定的眼神，那一瞬，他们是真的将自己命交到他李某人，区区一个元婴手中了。
他嘴角不由拉扯出一抹微笑，“诸位前辈，我们如今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而且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未知存在！”
众人闻言，也是不由沉默，那种诡异感确实一直萦绕他们心间，让他们心神不宁。
也是这时，一股奇特清香突然飘洒而出，让所有人神魂都是打了个激灵。
“前辈们，今儿个风和日丽，请你们喝茶！”
……
天穹中，那道有些看不真切的身影似乎满脸怒容。
此刻，他正疯狂摆动指间那一条条丝线。
“不可能，他们只是九境修士罢了，既不能藏命，也不能斩命，为何命运被我摆弄之后会自动回正！”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第373章 化鬼之人，心中有畏
海面蔚蓝，一望无际，若丝绸一般柔和，微荡着阵阵涟漪。
此刻，鸿运齐天舟上，却是异象连连，数棵菩提树虚影拔地而起，绿意盈然，更有无数枝条落下，迎风而舞。
李初一共取出二十朵，没办法，毕竟四百来号人，既然决定请大家喝茶了，就没必要再抠抠搜搜的了，太没格局。
只是本就取下八十一朵菩提花，现在已是用去过半了。
泡茶的水倒是好人提供的，刚刚被他吹的神乎其神，好像世间仅有一般。
“李大掌柜，你既然不愿意把佛串儿卖给我，总给我匀几朵菩提花吧，我知道你绝对有存货，放心，灵石还是什么宝贝，你开尊口就是！”
好人又是腆着个脸凑了过来，手中则捧着杯菩提花茶，慢慢品着，一脸享受至极，好似仙人也不过这般的模样。
其余掌柜同样如此，甚至不少人身上霞光交织，瑞彩纷呈，隐隐进入悟道之态，想通一些平时修炼上未参悟透的地方。
李初一则同样饮着茶，不得不说，比他放在嘴里干嚼味道好上太多了。
“可以啊，不过你怎么帮着天地放贷的，其中诀窍说来听听！”，他随口回道。
“这……”，好人一时语噎，面上纠结不已。
而李初一则是走到船舷边，冷月也站在此处，她依旧罩着黑斗篷，正面朝大海望着远方。
“前辈，您无实体，能饮茶吗？”
“闻其味，吸其精髓即可，不得不说，你这菩提花是个好东西。”，冷月语气平淡，有种难以形容的疲懒感。
‘那前辈，您上次寻我，应该能看到我背上的天鬼吧！’
这句话李初一是用神识问的，怕别的掌柜听到，吓到大家，毕竟这么久以来，他已是渐渐明白，这天鬼应该是极其恐怖之物。
也是这时，他明显感觉身旁的冷月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正从她体内升起，且无法压制！
‘前辈？’，李初一眉头瞬间一凝！
‘原……原来是天鬼啊！’，冷月艰难回过头，即使形体隐于斗篷之下，似乎也能看到一个脸色煞白的女子，心神彻底被恐惧淹没。
像是回到数万年前，那种食不果腹，一不小心便会沦为他人嘴中之食的时候。
‘前辈，您上次不是说我在化鬼吗？您看不见天鬼？’，李初一再次问道。
‘我只能察觉到你身后有一鬼物，至于你化鬼，我以为你也修炼了我曾见过的一种法门。’
冷月传音说着，只是默默拉开与李初一距离，甚至忙坐到一群掌柜中间，她明明也是鬼，但这一刻，似乎活人更能带给她安全感。
‘什么法门？’，李初一眉头更皱。
‘我曾见过一群功参造化的修士，他们不想当人，反而想当鬼，但你知道修士是不被天地允许化鬼的。’
冷月坐在远处，黑斗篷埋得很低，却是继续传音道：‘只是他们似乎找到一种法门，可以让自己化鬼，此外，他们似乎还想保留着自己肉身。’
‘不过他们的确是在鬼化，但肉身却同样衰败下来，而我见你有化鬼征兆，但一身活人气血却是如汪洋一般，在我等鬼物眼中更是金光璀璨，如那大日普照。’
李初一深吸口气，指尖不停敲打着船弦，追问着：‘化鬼征兆？什么意思？’
‘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我无法形容，但就是像遇见同类那般！’，冷月回了一句。
李初一低头望着那蔚蓝一片海水，倒影清晰可见，随着左瞳金光闪过，天鬼还是那般，半身腐烂不堪，嘴上却是拉扯出一抹诡异笑容，透过海水直勾勾盯着他。
好好活人不当，却想要化鬼？
他心中惊疑不定，这群人又是在搞什么名堂？毕竟人都是谈鬼色变，哪个正常人会琢磨这些。
他心中有预感，这些人估计所谋甚大，怕是今后少不得与他们有交集。
‘冷月前辈，既然同为鬼，你怕什么？’，他继续问道。
‘我怕被她吃了！’，冷月语气莫名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活着的时候就是人吃人，我都变成鬼了，还能遇见能吃我的鬼，呜呜……’
李初一：‘……’
‘前辈，你觉得那海和尚能看见我身后天鬼吗？’
‘这……，我不知道，天鬼神秘莫测，那海和尚却是自称成佛，只是他似乎自身出了很大的问题，我也不清楚他能不能看见。’
……
转瞬之间，已是入夜。
经过一个整日时间，光头丹带来的慧轮已是熄灭了下来。
李初一回想着光头丹方，除了太阳花、月亮草之外，这方子在他眼中并无多少奇特之处，很多辅助灵药都很常见。
可偏偏炼制出的丹药，却是能采集万物光芒，并于脑后绽放，极为神异。
虽然这是玄奇修仙世界，但万事万物也还是有着一层逻辑相勾连，如配种丹的关键便是天地交泰之气。
所以现在仔细想来，这光头丹绝对还有着某种秘密没被发现。
此外，明明丹方中只有三种普通灵药是用于脱发之用，而对于元婴修士而言，早已能够血肉重组，改变形体都是心意之间，何论生发！
偏偏这光头丹吃下腹中后，李初一无论尝试何种办法，脑袋上都是空空如也，估计要真的一年之后才能恢复正常。
“无所谓前辈，怎么样，您可是合体大能，应该有办法吧！”
此时，李初一正在向青衫大掌柜询问。
“我叫无谓子，不叫无所谓！”
“嘿嘿，这不叫更顺口一点吗？谁叫您昨夜给自己起这么个法号。”
无谓子面无表情看了过来，“没有办法，也找不出缘由，你就当个和尚吧，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毕竟那海和尚不是说大道消失，道则不存吗？你如今也算是和他有了几分交情，说不定能继承他那法门，混个佛来当当。”
李初一则是无奈道：“无谓子前辈，您真信第一个海和尚的话？就算真的大道不在，我也要去抢那仙命啊，当那无上仙，怎么着也比头上无毛的和尚强吧。”
“勇气可嘉！”，无谓子呵呵一声。
“前辈，您就对那仙命没有一点儿想法？”
“我？我可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仙命都有十三条，我的命却只有一条，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