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为之沉静，所有人不由把目光望了过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元婴境的大掌柜。
“逆心中之天？啧啧，后生可畏啊！”
片刻后，那缥缈声叹了一声，“那你说说，你为何修行？”
“为何修行？”，李初一为之一愣，接着，他眉眼不由绽放出一抹微笑，似又看到了当初那个离村少年。
他声音不大，却如朗月清风，润人心田，且带着毋庸置疑，“我当年所期盼的修行，是自在逍遥，是寻山访水，历经人间烟火之气。”
“当年？那现在呢？”
“现在！”，李初一顿了顿，不由摇头露出丝苦笑，“现在如身在染缸，脱身不得，也逍遥不得。”
众掌柜闻言，不由皆是心中触动，无论何种修为身份，只要踏上这条路，便是如履薄冰。
“好了，此都是些题外话，接下来，我们便是来论道，论这气运之道。”，那道嗓音打断众人思绪。
“如何论？”，有掌柜立即问询。
“自然有我的方法，其实我已经自己尝试了太多次，不过在这海上漂荡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活人，所以想拉你们一起试试。”
那幽魂继续说着，“你们在这里的，其实只是一道意识，真身还在那船上，而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以道术演化而出，可以说都是假的，但在这里却又是真实的。”
“而我的目的，便是和你们论一下，我等拥有一切，究竟是自己努力而来，还是运气带来的。”
众人闻言，则还是一头雾水，李初一也是忍不住询问，“前辈，究竟怎么个论法？”
“哈哈，简单，你们没发现自己修为只有炼气三层，且灵根等各种天赋都与自己本体不符？”
众人听罢，纷纷而言。
“我是火属天灵根，且感知和吸收灵气速度异常惊人，就是这么一小会，我便是感觉会突破至炼气四层。”
“我本体为妖，现在却和人一般有灵根，不过是三系杂灵根。”
“我最惨，我本体天赋当年可被喻为千年难得一见，现在却是五系灵根，且感知灵气慢得吓人，和凡人没啥区别了。”
此时，那道缥缈声再起，“诸位不必惊讶，这都是我演化出来的，在这里面，你们如今修为都是炼气三层，可以说是同一起点。”
“此外，为了保证结果准确性，接下来你们会忘记自己是谁，只当自己是山腰那座仙门的小弟子。”
“还有，你们修行的执念也是相同，都是尽心竭力，以成仙为目的。”
“而你们不同的，唯有自身天赋，和各自气运，也就是运气。”
“注意，这里面的运气也不是真实的，而是我随机赋予你们的。”
“接下来，你们会在那座仙门之中修行，而我在你们修行路上设置了诸多机缘，同时还有劫数。”
“而你们遇到机缘时，修为会随之提升，不过提升多少则与天赋有关，毕竟同一道机缘，天赋出众者肯定会收获更多。”
“遇到劫数时同理。”
一时间，众人不由眉头一凝，这算什么论道？反而像是一种游戏，而把他们当作工具，以及随意搬弄的棋子。
“你这般行事，是否有点太不尊重我等？”，当即有掌柜寒声道。
“未曾，因为你们同样是参与者，至于结果如何，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这有什么期待的，既然大家修行执念相同，自然是天赋越强，修为越强。至于运气，则是辅助罢了，当不得决定因素。”，有人不屑道。
“或许吧，我们不妨试试！”，缥缈声似带着深意，“那么就开始吧，为期三百年。这里的时间同样是演化而出，当不得真！”
正待有人出声反驳之际，却是发现，他们的一切记忆正在迅速消失，转而有新的记忆，新的身份充斥他们脑海。
他们都是山腰那座仙门，朝运宗的弟子。
“诸位师兄师姐，这清晨采日出精气究竟有何用？”
“初一师弟，你入门稍晚，跟着我们一起练便是了。”
“好了，早课完了，大家先一起回去吧！”
这所谓的朝运宗在附近万里名气可是不小，他们能拜入此宗，已是走了鸿运，今后当恪己守则，努力修行。
而他们这四百多人也算是同一批入门，最多差个把月而已。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入密境，争筑基之物，杀妖取宝，闯古修洞府，甚至是仙门之间互相攻伐……
一切都是接踵而至，让他们的日常忙碌而又充实，危机四伏也是机缘重重。
不时有相熟的师兄师姐陨落，也有天资普通的师弟得大机缘，冲天而起。
特别是那叫李初一的男修，本来只是个杂灵根，一直不声不响的，能修炼到筑基就是走了大运。
却是自某一日下山之后，突然得到机缘加身，从此一路长虹，让人赞叹不已。
很快，三百年已过。
这一天，朝运宗钟鼓齐鸣，又是开山门招新弟子的时候了。
可是下一刹，却是百多道身影突然同聚一堂，与他们一同出现的，居然还有这三百年来，已经逝去多时的一些同门。
“冷月师姐，你不是两百年前便是被一位元婴一巴掌拍死了吗？这是？”，李初一见不远处的熟悉身影，顿时有些惊讶。
而突然，所有人都是脑中一道惊雷响起，沉封的一切记忆刹那恢复。
“诸位道友，好久不见！”
第364章 最终结果，无形大手
听着那熟悉的缥缈声，众人皆是心思莫名。
“哎，没想到这么快就三百年去了，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有人摇头苦笑。
“反正都是虚假的，就算三万年过去又有何妨？”
“先不论这些，我好歹是个单一属性天灵根吧，三百年过去居然才元婴期，这我有点接受不了。”
“你这算啥，我第二十年人就没了，居然是筑基爆体而亡，简直可笑。”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李初一却是笑得一脸灿烂，“诸位前辈，我三百年便是以杂灵根修行到化神巅峰，你们都弱我数筹，哈哈！”
“李大掌柜，你可要好好说话啊，我可是记得你现实本体只是个元婴大圆满罢了！”，那位青衫大掌柜眉头一凝，淡淡说着。
“这，玩笑话，玩笑话！”，李初一忙拱手。
脑海中，那道声音再起：“诸位，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何感想？”
“你们起点一致，都是炼气三重，可结果呢，似乎并不是你们想的那般，天赋为主，运气为辅。”
“反而是运气占据主导地位，运气好者，一路皆是机缘，运气差者，即使天赋再强，在不断的劫数之下，也是黯淡收场。”
众人闻言，当即有人出声，“只是一次结果罢了，并不能说明问题。”
“既然如此，这场游戏继续！”
顷刻间，仿佛时光回溯一般，等所有人回过神来，他们再次忘记一切，而修为，又是回到只有炼气三重。
一切还是如之前那般，修行路上，机缘劫数不断，祸福交织，让人疲于应对的同时，又是乐在其中。
转瞬之间，又是三百年过去。
此时，天际霞光初现，云雾缭绕群山之间，美不胜收。
而今日，则是朝运宗的大日子，新任宗主李初一加冕之日。
大殿上，李初一盘坐中央，气势霸道无比，正接受所有门人参见。
而正当所有人满目期待之际，画面却是突然静止下来，如定格一般戛然而止。
而四百零四名神奇阁掌柜又是齐聚一堂，随着脑中一声惊雷而过，记忆再次恢复。
“诸位，这次又是如何？你们起点依旧相同，甚至我将你们各自的天赋，气运都互相调换了一遍。”
听着脑海中那道嗓音，立即有掌柜询问，“既然如此，为何依旧是李初一是我们中成就最高者？”
“这位道友别急，这第二次游戏好像告诉我们，无论天赋还是运气，似乎都不是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关键。”
那幽魂继续说着，“在很多年前，我也是一名小修士的时候，当时有位姓王的天骄，惊才绝艳，一路机缘不断，别人九死一生的秘境，他却犹如天助。”
“以至于他父亲总是四处嚷嚷着，他儿有成仙之资。”
“可就是这么个人，还是倒在了修行路上，让人叹惋。”
听闻此言，众人心中疑惑更甚，这幽魂搞什么鬼，前言不搭后语的。
“所以这场游戏，我们继续。”
刹那间，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周围又开始变化起来，等一切恢复，居然又是回到三百年之前。
“诸位同门，我们回去吧，今天传功阁开启，我们炼气三重能挑选三种合适的术法。”
“嗯，我可是期待了好久，我今天要选一门土遁之术。”
“我要选火球术，我最喜欢烧火了。”，冷月也是跟着甜甜一笑。
很快，又是三百年过去。
今日，则又是朝运宗大喜之日，李初一李宗主外出之际，竟是发现一座洞天福地一般的小空间，里面灵气之盛难以形容。
而今日，正是整个宗门搬迁之际，毕竟有单独小空间作为驻地，啧啧，比起其它仙门来瞬间高出几个档次，又怎能不让人欢喜？
可随意初阳刚刚升起，一切又是暂停下来，神奇阁众掌柜再次恢复记忆。
不过他们看向李初一的神情，多少带着点不对劲儿。
“我没记错的话，这一次的三百年，李大掌柜天资极差无比，同时运势也是衰的不行，可这都能让他最后逆袭？”
“是极，我也想不通，他凭什么？”
李初一见状，也是不由尴尬一笑，他心里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个三百年，天赋气运他哪头都不占，可为何还是这般？
这时，众人脑海中只是飘荡着一句话，“游戏继续！”
……
一次又一次，他们仿佛真的沦为那幽魂棋子，在这三百年中来来回回，不断重复。
每次刚清醒过来，又开始下一个三百年轮回。
而这一次，似乎是最后一个三百年了，而他们在这朝运宗的日子，也重复了整整二十九次。
“哎，可惜我只是一缕幽魂，这门道术终究是维持不了太久，不然的话，我真想重复个千次万次。”
听到这话，神奇阁众掌柜，包括李初一都是瞬间黑脸。
他娘的，他们虽然只是一缕意识进入此处，但那种神魂的疲惫感却是做不得假，现在都是觉得难受至极。
“诸位，虽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重复千百次，但几十次下来，是不是也能说明一些结果。”
“那就是一个人的一生，成就高或者低，天赋和运气虽然至关重要，却是不能起决定因素。”
那声音依旧平静说着，“而是仿佛注定一般，每个人的结局在最开始便是注定，无论过程究竟如何，结局永远不会更改。”
“你们也亲身经历了，我为你们设置了不同的天赋、不同的气运，甚至每次轮回还会大程度修改一遍，即使这样，最后的结果都是大差不差。”
“那是否意味着，除开气运和天赋等一切之外，是否还有着一样的东西在影响着我们？”
“可这种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听着这声音慢慢变地疯狂执拗起来，众人心中，也是不由泛起一层寒气，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好似这一切背后，有着一双谁也不能察觉到的无形之手，在暗中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