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98节

  这个时候不应该下雪才是,虽说青州地处龙寰之北,常年皆会因冬季而出现冻土情况,可眼下也毅然是过了下雪的季节了,更何况若真是老天下雪,刚才在林子里就应该下了,可是怎么偏偏林子里没下,这里却下?

  虽说自己此刻满肚子的疑惑,可是猎户依旧还是选择了不去深挖心中的疑惑,反而是双手撑着膝盖,好令自己站起来。

  待猎户彻底的站直了身子后,这才自嘲的摇了摇头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的将板车上的巨大麻绳重新扛在自己的肩头,然后继续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这满满的一车物资朝自己所住的小屋拉去。

  在不远处的前方,是家。

  可是还没走多远,猎户便发现,越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脚下的道路越是湿润,想到这里,猎户不免的心生焦虑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怎么越往家走自己脚下的土地越潮湿呢?这不对劲啊!

  随着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深,猎户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直至猎户来到了一处距离自己家已不太远的地方,这才迫使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只因眼前的这一切,着实的是吓到他了。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这遍地尸体,横七竖八的,更有几个连个完尸都不是了,残破的肢体被散落的是七零八落的,看的猎户的胃是瞬间恶心的翻腾,即使是像猎户这般经常需要依靠打猎而生活下去的老江湖而言,眼前的这惨样也是让他阵阵反呕。

  即便猎户已是极为小心让自己左右着身后的板车,好能让板车恰巧的避开地上的这些人,毕竟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板车挨上这些,万一惹上了什么污秽之物,那可就真的很难办了,而离自己住的最近的驱鬼巫医,其之间的距离,也已远到得让自己马不停蹄的朝南走上好几十里地才能将人给请回来,何况他家中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他当真是不希望自己粘上这里的任何东西。

  记住,是任何的东西。

  可是猎户拉的车实在是有些大,而地上那随意趴着的人一个个是躺的歪七扭八的,这也难免的会让他的板车多多少少的碰上这些他所认为的污秽之物。

  而当猎户无比小心的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却在无意间听到一身极为轻微的呻吟。

  常年的打猎生涯,让猎户的感官均十分灵敏,猎户能确定的是,在场一定有人活着,可是当他一联想到现场的这般情况,他的心中开始纠结起来。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这么多人,哎算了,还是权当没听见吧,免得招惹的一身臊。

  想到这里,猎户欲要执意离开。

  可是明显还有人活着,我这么走了,那活着的人不就死定了,这可是鲜活的生命啊,就这般跟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想到这里,猎户又停下自己的脚步。

  可是万一这活着的人的仇家找上门来,我可怎么办,我还有老婆孩子的,万一仇家找上门,我不是全家死定了?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抬起自己的脚欲要迈出。

  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不管不顾啊,我要是现在走了,估计会做一辈子的噩梦的。

  想到这里,猎户再次站稳了身形。

  “哎!真是造孽!”

  良久之后,猎户这才猛地跺了下脚,随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只见他咬了咬牙,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随后才快速的来到板车边上,一股脑就将板车上的袍子和柴火给扔到了地上。

  他开始一个个的去排查,寻找着那活着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 亦为玩火人

  太阳西落,皎月当空,抬头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星空,卫东不仅的陷入沉思之中。

  这偌大的世界,他卫东何时才可以真正的存在于世,那种不在乎名义,不在乎权利,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娶个老婆,生个娃娃,养一头黄牛,耕两亩土地,种上一些瓜果,偶尔的还能扛着娃娃打一打蛐蛐,不再深陷权力之中,不再充当鹰犬走狗,不再任凭他人摆布,他就是他,一个自己能做了自己的主,于溪边煮茶,于雨天安睡,于湖岸垂钓,于小儿嬉戏,于老母言谈,看子孙满堂。

  试问何时,他卫东才能迎来这神仙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安生渡过自己的余生。

  这些想法,时不时的便会出现在卫东的脑海之中,然后久久不能散去。

  他渴望自由,更渴望安宁。

  他已厌倦了充当他人膝下的走狗,充当他人手中的匕首。

  他渴望宁静的活着,渴望夕阳西下,渴望小桥流水。

  他为了一剑堂的未来,被迫的卷入了这朝廷纷争之中,让一剑堂深受朝廷制约,对此,他受够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引流。

  将朝廷对于一剑堂的矛盾引流到江湖之中,让这纷乱的江湖去乱了朝廷的眼,好让朝廷不再将自己的视线只锁定到这小小的尤东之地,只锁定到他卫东的身上。

  而现在能唯一将朝廷的目光所吸引走的只余下一个法子,最起码在现阶段来讲,就只有这一个法子最为的管用。

  乔装八界门,截杀偷偷跑出地炎宗的刘熠。

  试问卫东和刘天清之间的恩怨,又怎么会说了就了呢?

  这可是绝人之后的天大恩怨呢。

  夜。

  尤东永春城。

  一剑堂枢组内院。

  小桥流水夜曲意,怎奈红娘去别家。

  枢组的小院,当真别致的厉害。

  “怎么,今儿个这日头打西面出来了?主上这般的大忙人,也能抽出身来看望我这行将朽木的老家伙了?”

  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此时正眯着眼的看着自己面前正端坐的高瘦男子,口吻之中尽是打趣和戏谑。

  要说这位老妇的身份,那可了不得,这位老妇人赫然便是姓辛的那名黑衣男子在临走之前,曾就刺杀刘熠一事而咨询过她的蔡先生,至于这名高手男子,就是她口中的一剑堂的主上卫东无疑了。

  “哈哈哈,老师您看您精说些什么胡话呢,我是您的学生,就是我再忙事再多,我也要过来看您几眼不是,毕竟师为天,子为地嘛。”

  听着蔡先生那不咸不淡的话,卫东依旧让自己保持着和气的模样,然后看似笑嘻嘻回应着。

  “哼哼,卫东啊卫东,你当真老朽糊涂了不行?你当真以为老朽不知你今日所来的目的?老朽可要再次得提醒你,切莫要玩火烧身,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活着,这一剑堂依旧还是原本的一剑堂,你怕是做不了主。”

  看着卫东那虚伪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蔡先生不免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到。

  “哎呀,看老师您说的什么话啊,我卫东能有今日这般的成就,还不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好啊,再说了,就算我卫东今日是这一剑堂的主上,但是在我心里呀,我还是相当的尊敬诸如像老师您这样的长辈的,在我心里啊,您和萧老才算得上咱们这一剑堂的天呐,我卫东算个啥啊,屁都不算呢。”

  然而不管蔡先生如何的讥讽卫东,只见此刻的卫东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标准的笑脸,虽说是在开口反驳着,只不过放做事谁怕也能听得出来,他这句话中的那抹威胁的味道。

  “卫东,你别以为你在底下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老朽不清楚,你以为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没人能看得出来吗?借扈倩的人去冒充八界门的五行众,这么阴损的招得亏你能想得出来,或许你所派出去的人,你只是把他们当做了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但是你可曾想过,这枚棋子搞不好会将咱们一剑堂给炸出一个天大的窟窿,一剑堂乃我辈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建立,你若想让一剑堂步了那灵剑宗的老路,我蔡睿冲第一个就不答应,你以为你搞定了扈倩,搞定了剑冢众,搞定了十三别动队,你所谓的大事就能办的成?卫东啊卫东,你还是太天真了。”

  蔡睿冲说罢,便怒目瞪着眼前的卫东,而她的左手,则死死的握着她手中的虎头拐杖,甚至因为自己方才太过于情绪激动,而让其握住拐杖的手此时正不断的发出颤抖。

  “老师,难道您真的就不懂我的想法吗?我想要什么老师您当真不明白?如今江湖风雨飘摇,天下大势岌岌可危,此等的机遇,正是我一剑堂出人头地的日子,难道老师当真看不出这未来天下的气运?老师你说的没错,那些我派出去的人就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是我卫东养着的一条条狗而已,但是我卫东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一剑堂的未来?老师啊老师,您和萧老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您说像您几个这般的年纪,哪个不是怀中抱孙颐享天年的主呢?您说你又何必学那固执的萧老头,看不懂这天赐给咱们一剑堂的机遇?老师啊,您啊,也该放手了。”

  看着情绪激动的蔡睿冲,卫东急忙起身,双手瞬间发力,是硬生生的将欲要起身的蔡睿冲给强行的按在原地做好,而他则是缓缓的俯下身子,双眼细眯着看着眼前的那小桥流水,然后在蔡睿冲的耳边细声说到。

  “你这是在玩火。”

  听着卫东的一番言论,蔡睿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到。

  “玩火?这个词用得倒是挺妙,老师,我就是在玩火,而且我还要让这把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才行,相信老师您一定不会忘了当年俞啸所传出的经纶九子一说吧,那可是九子啊老师,天赐的良机啊。”

  感受着蔡睿冲愈发强烈的颤抖,卫东愈是兴奋的说着。

  “你从何处听来的此事,你……你……你……”

  然而卫东的话,彻底的将蔡睿冲给惊住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卫东此时竟会有着这般疯狂的想法。

  “怎么,老师您当年不愿意告诉我的这天下绝密,就不允许徒儿自行打听吗?”

  若有所意的拍了拍蔡睿冲的肩膀,卫东眼中疯狂尽显。

  “你就是个疯子。”

  这一次,蔡睿冲是真的怒了。

  “或许吧,但只要这个疯子能救一剑堂于水火之中,能让一剑堂在未来的十年内,百年内继续辉煌,我宁可一辈子这般得疯下去。”

  这一次,卫东的语气更加坚定。

第二百六十一章 灰褐色的人间世界

  卫东疯了。

  疯得是这般的彻底,疯得是这般的狂烈。

  卫东这一次显然是准备拿整个一剑堂的未来在豪赌,让其能完美的充当他手中的牌,让自己在与朝廷相互之间的博弈之中不落下成,未来他所谓的未来,这一次他在豪赌,他自信赌他自己在这一次的较量中能赢。

  此刻的卫东在蔡睿冲看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任人欺负的一剑堂新锐了,此时的他,早已从一名性格懦弱的外门弟子,成长为一个十分精于心计且自身城府极深的疯子,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赌徒。

  “老师啊,您仔细得看看这个世界,您仔细得看看,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现在的世界,人与人之间连一丝的信任都没了,每个人都在提防着别人,每个人都在算计着他人,大家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欺骗之中,然后您再仔细的去聆听,外面已经没有了欢声笑语了,您可知为何吗?因为生疏,因为怀疑,因为冷漠,因为这个世间上,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真正的把你当回事,你只有自己去可怜自己,你只有自己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孤独的将自己的一身伤痕舔舐干净,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所谓的爱了老师,若没有浩劫,人们又怎会去珍惜这美好人世?又怎么会去敬畏这生命的恩赐?世界需要浴火重生,世界需要余烬再燃,而我们需要获得新生,老师啊,我们便是那即将羽化的凤凰,是那即将突破极限的希望啊!”

  卫东说完,便缓缓的将原本搭在蔡睿冲肩头的双手收回,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蔡睿冲说到。

  “你这个疯子。”

  而看着此刻卫东的样子,蔡睿冲强忍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怒气,大声的朝着对方骂去。

  “老师,这一次,您什么也做不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最终卫东还是离开了蔡睿冲的院子,只留下蔡睿冲一人坐于院子之中独自发呆。

  在卫东出了蔡睿冲的院子后,他并没有做任何迂回挽留,便径直的朝着一处水榭花园走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影组所在,是扈倩的屋邸所在。

  “美人颜似玉,芳华暗采之。扈夫人,您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未等卫东进了这个水榭花园,他便率先得自顾自的吟诗一句。

  顺着卫东目光所在,便看到了在那水榭之中,安静的坐着一名甚是妖艳的貌美女子,只见该女子看到了卫东的到来也并未起身,只是坐于原地,然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卫东,檀口轻轻一笑,就好似那夜里忽开的鲜花。

  而卫东则笑眯眯的来到该女子身边,俯身在该女子发间深深的嗅了一口。

  “主上谬论了,我已过了这如花的年纪,如今拖着这残败的身子,又怎么能跟美玉并论呢?”

  只见扈倩轻撇一笑,檀口微张的说到。

  “我又怎么会谬论呢,如夫人这般的容貌,放眼整个天下,又有何人能够与之比肩的呢?更何况夫人的那一身本事,着实的令在下为之上瘾啊。”

  卫东听后,眯着眼睛看了眼还在静坐的扈倩,便俯身在其耳边,一边幽幽的说着,一边伸出舌尖,在对方的耳边游离起来。

  “哎呀……”

  只见扈倩忍不住卫东的调戏,急忙举起秀拳,轻轻的捶打在卫东胸怀之上。

  这边,卫东和扈倩正打得火热,而在蔡睿冲这边,她却在深思着卫东此次前来的寓意。

  一剑堂要变天已成定局,这该如何是好,从卫东的口中,蔡睿冲最起码已经能分析出一些可能,也能从对方的口中模糊的抓住一些潜在的隐患,而为了能阻止卫东,她还需一个人的帮忙。

  而这个人就是卫东的太祖师,那能与灵剑宗五阁老相比之的上座众的首座,这位一剑堂的先天之人,萧鸿。

  但愿还来得及!

  蔡睿冲想着,便欲起身前往那一剑堂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

  ……

  “婆娘,婆娘,赶紧的快把床上收拾一下,把我之前受伤常备的那些药草碾碎了拿过来。”

  还未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便远远的听到猎户那粗犷的喊声,随即此时还在这屋内的人便感觉到,自家的屋门被一双大脚用力的给踹开来。

  “快去啊,你这婆娘还发什么愣!”

  看着此时还一脸懵的妇女看着自己,猎户不仅的有些急躁,只见他也顾不得将自己满头的汗珠给擦拭掉,就这么喘着粗气直愣愣的望着屋内的妇女,大声喊到。

  而经过短暂的吃惊后,猎户的老婆也感受到了他丈夫此刻的焦急之情,便不再过问过多,就这么急匆匆的一头钻进了隔壁一间门口还挂着一块灰褐色破布帘子的小屋内忙活了,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翻箱倒柜声响起之后,就看到猎户的老婆,就这么怀抱着七七八八个小瓶罐,一路小跑到猎户的身边。

  “咋了咋了,是不是你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你可是咱家的天啊,你可不敢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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