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69节

  听着徐小舞的话,秦煜一时间竟然有一丝的失神,失神之余他则是松开了自己方才一直掐着对方的脖子的手,然后自己的眼神从冷酷到涣散,从精光闪闪到回忆重重,直至自己勉强的能说全一句话为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鹰犬这些年一直都蛰伏在岭川城内,将岭川城内的一切用度布防尽数记录在案,听闻此人手中的这本账本,记载极为的详细,眼下大战在即,试问此物一旦落入那些有心之人的手中,那届时岭川城的这数万百姓,他们的命运该何去何从?我也不准备瞒你什么,我相信以我现在的能力,我也瞒不住你多久,所以我就开诚布公的将我所知的一切尽数告诉你,此刻隐匿在我龙寰各地城镇之中的鹰犬少说也要数万人之多,秦煜你既身为神火军之后辈,身为镇西候府之后辈,那我想你应该还能记得起前辈们的誓言吧,打仗之事莹莹的父亲自会处理,毕竟长孙卓身为岭川府尹,他便有责任和义务来守护岭川不被荼毒,而我们现在所需要的,便是像你这般身份模糊之人,也只有像你这般的人,才能替我们拔出蚕食岭川的这颗毒瘤。”

  徐小舞说罢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秦煜和刘熠当初来汇贤庄的拳手令,然后竟然就当着秦煜的面,只接将其捏的粉碎。

  “从明日开始,你俩便不再属于我汇贤庄的拳手,而你们的新身份则是莹莹的贴身护卫,只有这样你俩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触到莹莹的父亲长孙卓,而长孙卓那里则有着关于鹰犬更为详细的介绍,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我负责找到你,长孙卓负责告诉你该如何去做,而至于怎么做如何做,就完全取决于你和刘熠二人了,秦煜,切莫叫岭川百姓寒了心失了魂。”

  徐小舞说罢,便朝着长孙莹莹微微的点了点头,自己则独自离开了。

  什么才是现实?

  现实就是那一直在撩拨你神经的刺,就是那一直在唆使你前行的话,就是那一直在环绕你四周的景,就是那一直在湮灭你精神的祸。

  而秦煜眼前的这便是现实,便是他本不想参与进来却在此刻无法抽身的现实。

  “长孙莹莹……”

  看着徐小舞逐渐离去的背影,秦煜独自呢喃。

  “哎我说你可别打我的注意,我有心爱的人了。”

  长孙莹莹说到此处,脸蛋忽然便红的透彻,然后她则是用着暖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此刻依然还在不断翻着白眼的刘熠。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起云涌

  当尉迟琉璃得知秦煜和刘熠二人并没有参加王道战争的比赛,甚至二人已经从汇贤庄彻底的脱离拳手身份的这件事,已经是王道战争举办后的第二日了,而她之所以会在王道战争举办后的第二天才知晓此事,这还是徐小蝶告诉她的。

  其实徐小蝶本就压根没想过要将此事告知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二人的,本来她只是来讲目前的进度告知二女,可不曾想到儿女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而为了稳住二女的情绪,她这才在冒失之间无意的说漏了嘴,将秦煜和刘熠此刻的状态失言告知,而随着她这无心一说,二女更是为之焦急不堪。

  其实要是徐小蝶当真有着跟自己的姐姐徐小舞一般的心境和城府,相信即便是尉迟琉璃和汤小玉再如何的闹腾,她也断不会将秦煜和刘熠的事如实告知的。

  毕竟现在的秦煜和刘熠俩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而他俩此时所要去执行的任务又是充满了困难和凶险,在执行任务的这段期间内,所有的人都必须要保证他俩人的安全,要保证他俩人对于此事的高度集中的状态,因为所有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人都十分的清楚一点,此事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让大伙全部的被牵连其中,若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俩人不慎出现了一丝的纰漏和疏忽,甚至都极有可能让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一众人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所以对于任何人来讲,将二人的身份锁定起来,将二人的身份隐藏起来,让那些得知二人真正身份的人在其数量上得以严控起来,让整个事件必须局限在几个身处核心圈子的人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全二人的人身安全,才能真正的让二人所执行的任务得以顺利完成,才能真正的拔出这根深扎在岭川城内的刺。

  而当秦煜和刘熠一旦顺利的替徐小舞挖出了那隐藏在岭川城内的鹰犬之徒,便是他们这群年轻人离开岭川之日,他俩之所以会答应徐小舞,除了命运使然之外,更多的是出于心中的无奈。

  只因徐小舞拿捏住了秦煜的命脉,拿着他的命脉是将众人的退路全部堵死,只因徐小舞将一众人的性格尽数看透,拿着众人的性格将彼此间的羁绊加速融合。

  而作为交换的条件,徐小舞也当着刘熠的面承诺过秦煜,一旦鹰犬之徒落网,便是他带着伙伴们活着走出岭川高墙的时候,这便是她俩之间的交易和约定。

  所以说,但凡徐小蝶有徐小舞那般的智慧的话,相信她是一定不会将秦煜和刘熠此时的行踪告诉尉迟琉璃和汤小玉的,毕竟秦煜和刘熠这二人此时身后所站着的,可不仅仅只有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俩人,此刻站在这二人身后的,除了尉迟琉璃和汤小玉之外,还有代表着汇贤庄势力的徐小舞,代表着岭川府势力的长孙卓,至于一直与汇贤庄暧昧不清的佣兵会,虽说此时徐家三兄弟对鹰犬之事还尚未作出明确的表态,不过相信在徐小舞的手段下,徐家三兄弟想必也定会出手相帮,因为秦煜和刘熠此时所要面临的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汇贤庄账本之事,不再只是小小的岭川城鹰犬之困了,此时摆在这俩人眼前的,是这龙寰的困局,是那大战前夕最无尽的黑暗。

  所以说,徐小蝶还需要成长,她还需要磨炼,即便她已经心思细腻,即便她已经颇具城府,可是在这天下之势里,她还太过的稚嫩,不仅是她,就是此刻被这鹰犬之徒所牵连其中的所有人,都在这龙寰之困中显得这般的稚嫩。

  随着长孙莹莹将秦煜和刘熠的身份从汇贤庄的注册拳手转变到岭川府的护卫之后,二人就这般的以新的身份来在这岭川府里住下了,在这期间长孙卓曾不止一次的单独约见秦煜,并与他就鹰犬之事长谈很久,期间二人也会因一些看法上的分歧和拟定下一步的部署问题而相互大吵。

  至于刘熠则是在这段时间里被长孙莹莹给看的死死的,几乎已经到了长孙莹莹在哪,他就势必的会出现在哪的地步,虽然他对于现在的这般安排是颇有些微词的,可是一想到秦煜所告诉他那有关岭川城内的鹰犬一事,他也就释然了,毕竟此刻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圆自己心中的那份壮志豪情的梦想,所以对于长孙莹莹这般的安排,他也就这么着了,心有不忿却只能顺着。

  其实刘熠不清楚的是,秦煜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刘熠有关长孙莹莹这个女人的事,对于长孙莹莹看上了刘熠这件事,他更是在刘熠的面前只字未提过,因为他心中很清楚刘熠为何会选择不当这个地炎宗的少宗主,而选择独身出来游历江湖,不就是因为兰汐这个女人吗?不就是因为刘熠口中的这位未婚妻子吗,只要是一提到兰汐这俩字,都会让刘熠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女人吗?所以在女人的这个问题上,他还是希望刘熠能自我消化、自我发现、自我处理,只不过在面对长孙莹莹这般性格豪爽的女人,其实他的心里也没什么太好的建议和办法去帮助刘熠,一方面是因为刘熠是自己的兄弟,令一方面是因为长孙莹莹是长孙卓的闺女,这一面是兄弟一面是雇主,当真是难呀!

  就在秦煜和刘熠二人为了鹰犬之事而四处奔走的时候,王道战争这样的盛事也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疯狂而又激情的赛事是彻底的将岭川城内的那股狂热气息给烘托而出,街头巷尾之间大可看到那数不清的人堆在就此事相互议论,茶楼酒馆之内大可听到那来来往往的宾客在就此事相互言谈,甚至那些已在岭川城内打出了自己名气的拳手们竟然也都有了自己的应援队伍,时不时的就可以在这街巷之内看到那些手举横幅版画的年轻人,这些人手里所端着的横幅版画上也都写着一些话语,虽然内容不甚相同,可是其意思却都大相庭径,无外乎都是一直支持自己所喜爱的拳手们的一些祝福的话罢了。

  而作为岭川的三股绝对实力,无论是汇贤庄也好,佣兵会也好,甚至是岭川府也罢,它们三家这一次所委派过来参加这王道战争的选手们,当真算得上是骁勇之辈,就算是王虎三兄弟这般实力的人,单就从目前的各家拳手排名来看,也并没有在这王道战争的赛事里让其占据优势,这足以看得出一点,在这岭川城里,还有那大把大把的高手存在着,至于这些高手们,他们正在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游走在这岭川城内的大街小巷,说不定眼前的打茶的伙计,跑堂的小厨,收钱的账房,甚至连那摇着小扇嘴哼小曲的曲艺都极有可能是这隐藏在城中的高手其一,直至此刻,秦煜和刘熠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风起云涌。

  随着王道战争的赛况是愈发的变得激烈起来,随着各家参赛的选手们被淘汰出赛制的愈发的变得多了起来,整个比赛的赛况开始变得炙热,参赛的选手们变得高昂,观赛的看客们变得亢奋,赛外的盘口变得疯狂。

  而就在这般热闹的时候,秦煜当着徐小舞的面,亲手将一件饰物交到了长孙卓的手中。

第一百九十章 昭幕牌

  这是一块材质并不算太过优良的木牌,在其粗糙的雕刻下,能隐约的看出其雕刻在木牌之上的只身两条首尾相互交缠的鱼,这两条鱼就这般的形成了一个看似是圆的图案,在木牌的中心处,则雕出了一轮半月,在半月的一旁,则被雕刻上了一个看上去更为小巧的满月,而就是这般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木牌,却看的长孙卓眉头紧蹙,从他的眼中,秦煜发现了其被隐藏在神色之下的那份凝重和紧张。

  “此物你从哪来的?”

  轻轻的颠了颠手中的这块木牌后,长孙卓这才将它又转交到了徐小舞的手中,然后自己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的望向秦煜和刘熠二人,缓缓的开口问到。

  “长孙大人,我想你还是先告诉我俩,这木牌究竟代表着什么吧。”

  看着长孙卓此刻那无比凝重的表情,刘熠不等别人开口,自己便开口说着。

  “长孙大人,是不是此物跟鹰犬有关?”

  顺着刘熠的话,秦煜也发表着他的态度。

  听着刘熠和秦煜的话,长孙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屋内的众人后,这才朝着徐小舞使了使眼色,待对方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之后,便当着他的面就拽着长孙莹莹的手离开了屋子,将屋子留给了这余下的三人。

  “想必你俩对于这天下局势应该是知晓一些的,那我就从简了说,毕竟眼下局势错综复杂,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梳理顺当,此物名叫昭幕牌,本不是我龙寰该有之物,其实在距我尤东之地仅一海之隔的地方还存在着一座依附我龙寰将近百余年的藩国,其国号为昭,因为整个国家都四面环海,所以在我龙寰人的口里,昭国又可被叫为岛国,除却了主岛瀛洲外,昭国还在其瀛洲附近占据四岛,它们分别为武岛、本洲、日昭山和月侠,包括主岛瀛洲,其余的这几个岛的面积也都是极为的小,甚至连整个昭国其国土面积也远没有我龙寰的一州之地大,然而就是这般的弹丸之地,却能孕育出一股极为癫狂和残忍的民风,我龙寰东海处所四处流窜的海寇,也基本都是这昭国之人。”

  长孙卓说到此处,不免的深深探出一口悲痛之气,随即又让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继续轻声说道:

  “别看这昭国地小人稀,可是此藩国却有着极为强大的海上军队,甚至我龙寰那引以为傲的水师都未能在其手上占过便宜,便足以见得昭国的这属军部其战斗力是何等的夸张了,若不是因为昭国与我龙寰尤东有着一海之隔的天险所阻,单就以昭国那般宵小之辈的性格,怕早就率着大军侵扰我龙寰疆土了,陷我尤东子民与水火之中了。至于我手里刚才拿着的那块昭幕牌,正是其昭国军部内所用来证明其身份的一种身份牌,除去了你找回来的这块昭幕牌之外,昭国还有着诸多数不清的身份牌,而昭幕牌只是那些隶属于昭国,自身所行皆是一些探取情报之类工作性质的人员所佩戴的一种身份牌,所以由此可见一点,在这岭川城内,定是有着昭国的鹰犬之徒,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国家的眼线在此,怕就不好说了,你们想想,这岭川乃是青州之城,距离它昭国更是横跨了诸多州郡,其距离少说也要数万万里之远,而它们竟然还将自己的鹰犬派往到了这岭川之地,由此可见昭国大名们之间的狼子野心怕是已经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长孙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免得开始叹气起来。

  “既然它们的海军实力那般的强横,为何还心甘成为我龙寰的藩国,这说不通啊。”

  独自思索了一阵,秦煜便说出了心中所获。

  “这就得从当年的一件惊天大案说起了,而且要是摊开了讲,怕是没个几天几夜是给你俩讲不清楚的,而这些都不是目前对于咱们来讲最主要的事情,等以后你们俩真的能接触到国与国之间争斗的这个层面的时候,你们俩再去了解这段龙寰的历史也都来得及,眼下的今天,咱们之间就只说这昭幕牌一事,秦煜这块昭幕牌,你从哪找来的?”

  听完秦煜的疑惑后,长孙卓并没有立马的回答他,而是再三的提醒他要专注于眼下的事。

  “佣兵会的交易所里,我从一个守卫的身上偷来的。”

  随后秦煜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如实告诉了长孙卓,而随着他所说的内容愈发深入,长孙卓的脸色是愈发的铁青。

  “麻烦了……”

  听完秦煜的阐述后,长孙卓不免的嘀咕一声。

  原来在前几日即将要开始王道战争的赛事的时候,秦煜因为一直找不到鹰犬之事的突破口而心生焦躁,便想着一人到街上瞎逛逛,看能不能打开自己局限的思路,要说他这一逛可了不得,还真的让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秦煜竟然在午间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旁桌的人说到了佣兵会的交易所,说前些日子在交易所里丢了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而为了掩盖交易所此番的错误,交易所的掌管徐鑫直接是被徐桐给禁了足,毕竟交易所也是隶属于佣兵会旗下的,而随着徐桐和徐悟俩兄弟对交易所的彻查,这才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在徐鑫掌管交易所的这些年来,交易所不仅只是交易贩卖一些货品情报,这些年里交易所一直都在背地里替各方势力做着人蛇生意,这其中更是囊括了诸如吐斯国、昭国这般的势力,而通过了这些人蛇买卖,也让徐鑫赚的盆满钵满,更是让交易所在地下世界里声名远扬。

  很显然徐鑫的这番举措是彻底的违背了徐桐当年创立佣兵会时所立下的规矩,试问人可以坏,但是也不可以坏到丢失了原则,没有了底线,试问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底线都不曾拥有,那么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一项规矩能将其禁锢的住了,而这也正是徐桐将徐鑫禁足的唯一原因。

  人蛇交易,这立马让在旁桌吃饭的秦煜一个激灵。

  假若没有鹰犬在其中协助,又怎么可能会做成这人蛇交易呢?

  所以随后的日子里,秦煜便把交易所当做了自己重点排查的对象,果不其然,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下,他从一名交易所的护卫身上偷到了昭幕牌。

  当秦煜将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都如实的告诉给了长孙卓后,他原本以为长孙卓定会大发雷霆,可不曾令他想到,此刻眼前的长孙卓,不仅没有发脾气,反而是面露一种极为凝重的神色,一股焦虑和无奈在长孙卓的眼底浓郁到几乎已化不开。

  秦煜不懂的是,此刻的长孙卓心中所担心的并不只是这鹰犬之事,并不只是这昭幕牌一事。

  此刻在长孙卓的心中,他所担心的事其实只是一件,可是这一件却足以毁灭整个岭川城。

  从目前秦煜所反馈回的意思来看,想必徐鑫定是与这鹰犬之事相互有着瓜葛牵连,那么就说明佣兵会对此也脱不了干系,之前白先生曾当着众人的面提到过一句话,而那句话直到现在长孙卓都还记得清楚。

  我需要这根刺让岭川城彻底的乱上一阵子。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长孙卓此刻感到一丝的惊恐,让他感到一丝的害怕,如果说徐鑫当真是因为得了白先生的授意才做这人蛇的买卖,那么这事怕就不是自己这一小小的岭川府尹所能掌控的了的了,而这才是他此刻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刘熠你去把徐小舞给我叫进来。”

  沉思了很久很久之后,长孙卓这才再次说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嗅

  徐小舞将长孙莹莹交到了刘熠的手中后,这便扭头就进了长孙卓的小屋。当她看清了长孙卓手中的物件之后,心思本就极为细腻的她自然也是嗅出了此物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和阴谋。

  此刻的屋内也没外人,所以彼此间也就不必藏着掖着,毕竟相对于三人心中各自的那些小伎俩来讲,目前长孙卓手里的这块昭幕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事了,现在摆在三人面前的还有很多的疑惑没被解开,诸如像是在这岭川城内究竟潜进来了多少昭国鹰犬,诸如昭国的这些鹰犬究竟是何时开始渗透进岭川城中,诸如这些鹰犬之徒在岭川已经隐藏自己的身份多久岁月,诸如这些鹰犬是否已经如徐小舞和秦煜所猜测的那样将岭川布防早已尽数记录,诸如这些鹰犬是否已经将岭川的实际情况如实的反馈回了昭国那里,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决,有太多的顾虑需要商讨,有太多的顾忌需要斟酌,又有太多的策略需要部署,而要是真想彻底的搞清楚长孙卓手里的这块昭幕牌,仅凭着屋内的三个人,怕是还远远不够的。

  他们需要盟友,他们需要奇兵。

  所以当徐桐接到了徐小舞的消息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三弟徐悟是赶在日落的时候钻进了长孙卓的这间小屋,虽说兄弟二人对屋内的秦煜颇为顾忌,但是当俩兄弟看到身为岭川府府尹的长孙卓都对此并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俩也就对于秦煜的身份不再猜测,毕竟在这节骨眼的时刻上,能来参加这般密会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屠猪宰羊之徒吧。

  对于徐家的两位兄弟的到来,秦煜并没有感到吃惊,他早已将此时的时局看的透彻,毕竟拥有着两世的记忆之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不破现如今的局势呢?只不过看破是一回事,说破是一回事,而让自己亲身到时局之中是一回事,让自己以一己之力去尝试着改变时局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秦煜其实很清楚自己在有关昭幕牌这件事情上的位置,他断不可以自己的名义和力量来左右这件事情的未来走向,他此时所能够做的,最多只能是充当一名尚能就此事说一些想法的看客罢了,而此刻能真正左右昭幕牌一事的掌事者,除了长孙卓之外,没人可以接过这份重任和担子。

  怕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昭幕牌,竟然就能牵连出这么多的人来,甚至当徐桐和徐悟俩兄弟亲眼看到长孙卓手中之物的时候,一股莫名的耻辱感在二者的心里油然而生,再加上徐小舞在一旁就此事煽一把风点一把火的,这俩兄弟的心中,对于他俩的这位同袍兄弟徐鑫的态度是在极快的发生着变化,从单方面的失望,进而转变成一丝的愧疚,从一丝的愧疚,又再次转变为愁人的懊恼,从愁人的懊恼,最终演化出无尽的自责。

  自从佣兵会来到这岭川城后,徐家三兄弟一住便是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的经营下,佣兵会从一个间小小的门店,变成了现如今那能左右岭川局势的三方巨头之一,从一个期初只有三兄弟撑门面的小势力,演变成了如今这拥有数千子弟的超级势力,这还只是那些常年都住在岭川城内的弟子门徒的数量,而若是将这天下游走在江湖之上的佣兵都记录在册的话,怕是佣兵会此时的门徒数量,早已不输于玄天谱上那些排名前十的超级豪强了。

  所以随着佣兵会日益的在壮大规模,徐悟也向徐桐立下了诸多的规矩和制度,而兄弟俩所立下的这些规矩和制度,没有一条不是用来约束自己约束门派的,而正是因为这些让外人看起来都觉得是一种极为苛刻的制度规则,却也才能造就出今日的佣兵会,才能造就出今日的江湖地位。

  可是谁也没能想到,坚持了这二十多年的佣兵会,这一次却栽倒了自家二掌柜的手里,与他国通敌,单就这一条,放眼龙寰国境便是死罪,都足以让陆锋对其整个佣兵会定下满门抄斩的死罪,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者还是小孩,是农夫还是剑客,是将军还是士兵,无论是什么职位,无论是什么身份,但凡是那些被佣兵会注册在内的人们,都会因为这一块小小的昭幕牌而牵连其中,试问谁敢去以自己的性命来保证,这些常年都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中,就真的没有他国的鹰犬之徒吗?

  若要是平日有人胆敢对徐家三兄弟起这般的疑心,那么三兄弟定不会轻饶这个起疑心之人,可是现如今,当长孙卓亲手的将昭幕牌展示在了徐桐和徐悟的眼前的时候,怕是这天下之人也都……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已没人能确保自己可以独善其身了。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已没人能确保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因这块小小的昭幕牌……

  想当年徐桐三兄弟好歹也是跟着蓉天宇一起走南闯北的人物,虽说三人最终也没能在神火军的内部混上个一官半职的,甚至在外人来看,三人在神火军所逝去的那数十载的光阴却换不回任何的回报,这般的经历实属浪费生命,可是在三兄弟的心中,最少是在徐桐和徐悟两兄弟的心中,他俩却不这么认为。

  在蓉天宇待着的这段时间,被徐桐和徐悟皆视为是自己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的记忆,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辨别世间真伪,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看清事态轮回,更是蓉天宇教会了俩人如何认清自己真实的内心,在俩兄弟的眼中,蓉天宇似兄弟更似父亲,而神火军的战友们则似朋友更似家人。

  这些年里三兄弟就这般极为狂热的信奉着蓉天宇所告诫的一切认知,狂热的坚守着神火军内至高无上的教条主义。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神火不灭,正义永存!

  在徐桐和徐悟的认知里,这句话早已成为了俩人今后赖以生存下去的信念和坚持,却不曾会想到,身为自己的亲同袍弟兄徐鑫,却会亲手的撕破了这份神圣的誓言,亲身践踏了这份无上的荣耀。

  徐桐和徐悟就这般拿走了长孙卓手里的昭幕牌,在此期间俩人没有跟在场的任何一人有过交流,甚至连彼此间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过,就这般在众人的沉默之中拿走了昭幕牌,然后转身离去。

  “佣兵会怕是要出大事。”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长孙卓不仅小声嘀咕。

  “恐怕岭川也要被波及其中。”

  ……

  “不止佣兵会会出大事,恐怕我们也难道此劫。”

  ……

  就在长孙卓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秦煜和徐小舞便异口同声的轻声诉说,直到自己的话语说罢,这才有意的看了眼对方的眼睛。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月至

  眼下的岭川时局当真复杂微妙,王道战争的比赛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谁也没有想到,之前因为一系列赏金赛的原因而造成自身的场外盘口异常出色的王虎三兄弟,竟然在这王道战争的中期,便一个个相继的被淘汰出局了,在这其中王虎和张祥更是被爆出大冷门,俩人皆是在一场八人混战中被同一名女子所淘汰出局,甚至从俩人飞出擂台的时间来算,中间的时差可能连三息都要不了,这可完全出乎所有买了三兄弟盘口的看客们的意料之外,让这些买家们纷纷血亏。

  没人知道打败王虎三兄弟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看客们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代表着佣兵会来参加这王道战争的,很显然她的身份也是一名佣兵,只不过她的这个实力,当佣兵当真是有些浪费了,以她之前所在擂台上的表现来看,若是她在能有一些门路,去永安的皇庭之内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是说不行的,毕竟她能以决胜之姿一鼓作气的战胜王虎和张祥,其本身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也成了现如今王道战争对外的所有盘口里最为火热的一个盘口。

  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姓什么名什么,所有的人都只是知道在这王道战争的赛事里,佣兵会出现了一头黑马,一头化名为月的黑马。

  她以那绝对霸道的拳脚功夫,独自站在了王道战争的顶端,甚至在当初报名比赛的时候,她所给官方提供的真实数据是鞭法。而至今为止,最少在王道战争已经就要结束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一个对手能逼迫着她使出鞭法。

  自然的这位被唤做叫月的人因其极为耀眼的光芒,是彻底的在这岭川城内出了名。

  今夜是岭川城的府尹大人长孙卓在岭川府内设宴,而所款待的皆是这些最终得以进入铁笼争霸赛的选手们,除了这些选手们之外,身为岭川府的府尹,长孙卓自然也是广邀岭川城内的各路乡绅富豪,但凡是在这岭川城内有些名头的,在今夜是尽数的到场,甚至连近几日因为昭幕牌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徐家三兄弟也都尽数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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