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马夫可不敢谋害自己的主人,更别提去算计其他的贵族了——所以这件事情必定与瘟疫教会有所关联!
“克利德伯爵……”黑龙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明天大概就可以去接触一下光辉教会的人了,看看他们手里的情报如何,是否与他的猜测相同。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线索,就算这个身份暴露了也没事,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条线索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第687章 意外
萨瓦利斯主教从睡眠中苏醒,眼前还是一片昏暗。
时间应该还很早!他是这么判断的。
上了年纪之后,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哪怕作为光辉教会的一个地区主教亦如此。
即便作为一个超凡者,他的年纪也足够大了,再加上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操劳,以至于他每天都会在凌晨三、四点左右醒来。
粗糙的手掌摸着满是皱纹的额头,萨瓦利斯主教从昏昏沉沉中转醒,慢慢从结实的木板床上爬起,双脚落地,踩到了自己的鞋子上,可在下一刻,他却瞪圆了自己的双眼,愕然抬头望去。
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听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呼吸声,虽然老眼昏花,他看得不太清楚,但他还是在从窗帘之间的缝隙里钻入房中的月光的帮助下看到了那个人的轮廓。
“嗯?醒了?”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影突然轻笑一声,把萨瓦利斯主教吓得不轻,惹得他眉头不禁一皱,沉声喝道:“你是谁?”
萨瓦利斯主教看到那个人影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烛火遽然亮起,他眉毛一抬,在火光映照下看清楚了那个人的相貌。
一头褐色的头发曲卷,乱得就像是鸡窝,身上打着补丁的皮毛短袄老旧且不怎么合身,皮肤黝黑,脸上还有几点雀斑。
这个年轻人此时带着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但从他刚才的那一手来看,他对自己应该没有多少敌意,不然自己现在就应该已经死了。
“你是谁?”萨瓦利斯主教再次发问。
“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再确认一次……”
年轻人没有马上回答萨瓦利斯主教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您就是兰多夫·萨瓦利斯主教对吗?”
“是!”萨瓦利斯主教点了点头,眼睛一眯,“然后呢?你想要做什么?”
“那就好!”
年轻人微笑颔首,接着萨瓦利斯主教便看到他摸索了一下食指上的黄铜指环,眼前一花,一个陌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对如墨般漆黑的龙角挺立,嘴角噙着微笑,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气,明黄色的竖瞳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光芒,让萨瓦利斯主教能够看清他的面目。
萨瓦利斯主教双眼一瞪,枯槁的双手骤然紧握,一股凉气从顺着脊背倒流而上,直冲天灵盖,就算不用【辨识阵营】他也好像能够看到眼前这人身上绽放的红光。
看到了这个老人的反应之后,黑龙便笑着自我介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塞万提斯·多伊格·悲鸣之风!”
话音刚落,塞万提斯就看到这位地区主教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原来是大公阁下……”
松了口气后,萨瓦利斯主教才反应过来,诧异问道:“大公阁下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来我这里?”
虽然说不是半夜三更,可如今天也没亮,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月光就能知道,如今月亮恐怕依旧高悬天空。
在这种时候潜入到他这里……
“毕竟我来这里是为了潜伏和寻找线索,瘟疫教会可能已经渗透进了莫尔商业联邦的高层,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我可能就要被围杀了。”塞万提斯摇头轻笑,“况且我也打听过了,城里许多人都知道您是凌晨三、四点左右就会起床祷告,为了安全起见,这种时候来找您是最为合适的。”
萨瓦利斯主教微微颔首,合情合理。
笑了一会,塞万提斯就敛起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光明之王冕下应该已经与你吩咐过了对吧?那么我想知道,克利德伯爵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克利德伯爵……”
萨瓦利斯主教吸了口气,刚刚放松没多久的眉头又一次微微皱起,“这一代的克利德伯爵是一个‘大胆’的人,有着相当的进取心,但由于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也是一个相当浮夸的人,之后嘛……”
“哦,对了,克利德伯爵做的是粮食生意,这也是克利德家族能够以‘伯爵’的爵位跻身进入决策层的原因之一。”
“如果需要其他情报的话,可能需要时间去准备一下……”
“不!”塞万提斯微微一笑,“这就已经足够了。”
接着,他便站了起来,“萨瓦利斯主教大人,感谢你的配合,请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来过这里。”
年老的主教点头应承,黑龙随即转动黄铜指环,变回了那个年轻人的模样,对着坐在床上老主教咧嘴一笑,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窗帘随风一动,露出了其后敞开的窗户,这时萨瓦利斯主教才明白那位黑龙大公是怎么进来的。
缓步走到床边,在把窗户关上之前,他看了眼已经被云朵笼罩住的月亮,禁不住叹了口气,随后便关上了窗户。
…………
傍晚时分,把旅店供给的‘晚餐’——一块黑面包和一杯水——扔进肚子里后,塞万提斯就回到狭窄阴暗的房间里,坐在床边等待着夜幕降临。
他打算今晚再去上城区里看看,瘟疫的传播速度不可能有那么快,在他察觉到之前,瘟疫恐怕早就在人群中传播了。
不得不说,这次瘟疫的传染途径真是恐怖!
甚至不需要太多心思,只需要让一个贵族把瘟疫带入那个销金窟中,过了一晚,就会有几人感染上瘟疫,再过一天,整个销金窟里的人都差不多会感染上,等到晚上,这些感染了瘟疫却不自知的人就又会把瘟疫传染到那些贵族身上。
如果在这期间,贵族们的宴会再举行得频繁一点的话,也许在十天半个月后,瘟疫就会掀起一次巨大的恐慌。
因为贵族们都有钱,所以他们能够找上圣职者驱逐自己身上的瘟疫,但是在这时,瘟疫已经传播开了,根本无法遏制。
即便是上城区的人,也不免要和下城区的人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流,而哥尔顿又是一座商业城市,很快,瘟疫就会被带出去,蔓延至整个国家,乃至周边的国家。
当然,在那之前塞万提斯会阻止这一切,因为瑟拉并不喜欢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他会在瘟疫传播开来之前,解决掉这次瘟疫。
在离去之前,他在萨瓦利斯主教的房间里放了一张纸条,告知了那位主教这一切,他相信那位主教会做好一切事情的。
天色刚刚黑下来,塞万提斯就已经来到了上城区。
这时,路旁的松木火堆和鲸油灯才刚刚点亮。
轻车熟路找到了‘销金窟’的所在,目光随意的寻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那两辆眼熟的马车。
身为一头巨龙,他记忆非凡,如果刻意去记忆的话,甚至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想必,他们的主人已经进入了那座‘销金窟’里!
带着自信的微笑,塞万提斯慢慢靠近了那两辆马车附近,两个车夫正在聊天,倒是站在马车旁的几个护卫,无聊得很。
“……你们大人身边的护卫又换人了?”克利德伯爵的车夫回头看了站在一边的那几个护卫,看着那一张张不苟言笑的脸,有些诧异,“他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无趣了。”
“非常时期嘛……”杜尔侯爵的车夫随口回了一句,他现在已经习惯了那些护卫的那副姿态。
“倒是你家大人——”
声音戛然而止,两个车夫正襟危坐,拿起了缰绳,因为他们的主人正脸色难看地从那个大院子中走出。
“回去!”
他们的主人同时下令,他们没有任何惊疑,即便是他们已经看到了有不少人正从那座院子里涌出。
一挥缰绳,两辆马车背道而驰,率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把那些或快步走上马车叫嚷着要回去,或站在大门前破口大骂的贵族抛在了身后。
塞万提斯蹲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看着那个闹腾起来了的大院子若有所思。
他清楚地听到了,那里有人死了!
在检查死人身体,看看他是不是被人给毒死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体内的瘟疫……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转头看了那两辆快速远离的马车一眼,塞万提斯突然感觉这座城市的‘事儿’越来越多了。
第688章 当一块硬币被抛起的时候
“怎么……这么多?”一大早,萨瓦利斯主教看着那些带着一脸谄媚笑容走入教堂的贵族,皱了皱眉头,向身边的牧师问道。
“听说是感染了瘟疫……”
牧师低声回答,他的这句话把萨瓦利斯主教吓了一跳。
他也知道,现在斯洛·门德斯大陆各地都有瘟疫出现——除了莫尔商业联邦之外的国家都出现了瘟疫,但很快就被财富教会和悲鸣之风公国镇压下去了。
速度快到了甚至让人怀疑这些瘟疫是不是他们散播的——假借瘟疫教会的名义,反正瘟疫教会的名声一直都是那么臭——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欠他们一个人情。
现在民间已经隐隐有了这个种说法,也不知道是谁散布出去的。
不过莫尔商业联邦一直没有出现瘟疫倒也是件怪事,以至于也有人怀疑这一次瘟疫是不是莫尔商业联邦搞的鬼。
现在因为瘟疫频发,闹得人心惶惶,什么说法都冒出来了,也有人借机搞事,不过也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结果莫尔商业联邦并不是没有出现瘟疫,而是瘟疫直接来了个‘中心开花’,让上城区的贵族们染上了。
听了牧师从别处打听来的消息,萨瓦利斯主教心情复杂,而后百般心绪又化作了一声叹息:“去给他们检查看看吧,注意要做好防护。”
怀疑自己染上了瘟疫的贵族已经挤满了哥尔顿中的每一个教堂,因与悲鸣之风公国交恶,所以他们无法从悲风公国那里得到瘟疫的解药,而且解药种类颇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染上的是哪种瘟疫,索性就来到了这些平日里不屑前来的教堂。
即便是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的财富神殿也有贵族硬着头皮前去寻求治疗,可见他们究竟糜烂到了何种程度。
萨瓦利斯主教很讨厌这些贵族,但他又不能放着不管。
光辉教会的教堂位于哥尔顿的下城区,隐约受到商人贵族们的排斥,但如今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贵族实在太多,不仅是他们自己,就连他们带着的下人都需要接受检查和治疗,但萨瓦利斯主教知道,他们怀疑染上瘟疫了的肯定不止这些人,可是其他人呢?
他们没有被这些贵族带来这里,这说明了什么?
“哼!”
看着那些丑态百出的贵族,萨瓦利斯主教低哼一声,随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加入了治疗者的行列。
总之,他不能看着瘟疫散播出去,否则将会生灵涂炭!
…………
“克利德伯爵、杜尔侯爵……”
坐在床边,塞万提斯眉头紧锁。
原本他只有一个怀疑对象,可是现在却又多了一个!
原本他以为是克利德伯爵的车夫和瘟疫教会有所交集,可现在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与瘟疫教会有交集的不是‘车夫’,而是克利德伯爵或者杜尔伯爵本人。
他没能够亲自查看一下那具尸体是怎样的,但是却从一些人的言语中可以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人的死状。
全身高度腐烂且长满了脓包,但身体却没有被引爆,死状十分恐怖,但从这里就可以得知,这是一个瘟疫教会‘主祭’级别人员试图叛教的下场。
那个人在赌场中突然发病,但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却什么事都没有,包括当时依靠在他身边的那个陪酒女。
塞万提斯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发生了让那个‘叛教者’一瞬间有了叛教念头的事情,可是这件事的背景却是‘如同以往一样’——那个死去的贵族如同以往一样在赌场中赌博,如同以往一样叫了一个陪酒女,一切都一切都很平常。
可问题是,他却突然死了!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他在那一刻死得莫名其妙,可是塞万提斯不同,他很清楚一件事——
瘟疫之神的信徒信仰都十分坚定,虽然与其说是‘信仰’,用‘畏惧’来形容更为恰当,但事实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