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惟没说话,咕咚吞了一口口水,慢吞吞转身——
一个青面白牙满脸血迹的吊死鬼正倒挂在天花板上,长发垂地,在距离他不到两公分的地方裂开血淋淋的大嘴冲他笑。
“......”
气氛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男生嗷地一嗓子几乎掀翻屋顶。
下意识捏着拳头想要揍过去,恍惚想起工作人员说过不能打鬼,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忍得肺都颤得疼。
手腕一转,将男朋友紧紧搂进怀里抱住,一边叫唤一边护着男朋友往后退,简直恨不得能将整个脑袋都藏进温别宴肩膀。
张望他们几乎在余惟惊叫出声的同时迅转头看过来,目睹吊死鬼冲他们露出阴森森一笑后又嗖地被拉了回去。
尖叫破喉而出,一个个差点没被吓得心脏骤停。
“我靠!!!!!这什么鬼!!!”
方暧快哭了,揪着那男朋友衣领直发抖:“吊死鬼啊!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
“......你俩聊啥呢,有奖竞猜?”
赵雅正眼睛瞪得老大,被吓到灵魂出窍,鬼没了还半天缓不过神,钱讳嘲笑完张望,回头一看心疼死了,赶紧把人半搂进怀里安慰:“没事没事!都是假的,其实就是个化妆的人而已...”
各忙各的,一时间竟然没人关注到角落里快把男朋友勒端起的余惟已经几乎怂破天际。
温别宴努力抽出双手回抱住他,又心疼又想笑,拍拍他的背脊小声哄他:“哥,没事了,没事了。”
“不是真的吊死鬼,就是个工作人员而已,而且他已经走了,不信你抬头看看,没了。”
余惟白着脸小心翼翼抬头,果然,方才吊死鬼倒挂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别说鬼影,连一片衣角也见不着了。
呼地松了口气,没缓过劲来的心脏还在狂跳。
“哥,采访一下,你是怎么能做到既怂又勇敢的?”
温别宴打趣他,一边害怕得要命,一边还能分出心思把他护在怀里不让吊死鬼靠近他。
“害怕?谁害怕了?”余惟硬着头皮不承认:“只是事发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而已,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等着看,他后面就是当面给我来个脑浆迸裂,我也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真的?”温别宴语气怀疑。
“当然。”余惟说:“骗你做什么,这些玩意儿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真男人怎么会怕这些。”
“嗯,那好吧。”温别宴选择无条件相信男朋友:“后面就看你表现了?”
“没问题!”
余惟梗着脖子对温小花一通洗脑,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洗了进去,蜜汁自信的火焰重新燃起,已经全然忘了刚刚自己被个入门级的吊死鬼就吓的“花容失色”。
事实证明Flag真的不能乱立,不然下场就是害人害己,外加一个——老脸丢尽。
小插曲过去了,五个人捂着小心脏继续往前。
钱讳除外。
不愧是听乡村鬼故事长大的男人,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怕,墙上扭动的大蜘蛛都快把方暧逼疯,他还能乐呵呵凑过去扯它的大长腿。
要不是赵雅正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刺激抖着嗓子把他拉住,他下一步可能就是去扣它眼珠子了。
转过长廊,视野终于开阔起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面放着挤挤攘攘好多黑箱子,头顶天花板做成浓雾遮天的样子,灯光惨白,周围还有晃动的枯枝和翅膀破烂的乌鸦道具,气氛满分。
“这又是什么啊...”
方暧抱着男朋友的手臂一路不敢撒手,刚刚吊死鬼的笑容还没让她完全缓过来,现在走起路都觉得小腿发软,脚筋紧绷。
“不知道。”张望说:“不过看起来还行,没刚刚里面那么吓人。应该穿过去就没事了。”
一口毒奶成功甩出,立竿见影。
随着他话音落下,敞亮的灯光伴随着刺啦几段电流声迅速闪烁起来,原本安静的房间骤然响起几声可怖的尖笑,呼啸的风声不甘示弱,夹杂着沉重的乌鸦叫声从四面八方挤攘过来,和着回音交响明灭,恐怖渗人。
方暧:“.....张望,你如果不会说话,就乖乖闭嘴,好吗?”
张望:“......老婆教训的是,正有此意。”
脚下不知何时冒出阵阵阴惨惨的白雾,缭缭绕绕汇聚了厚厚一层,甚至还有凉飕飕的温度,圈着脚脖子阴魂不散。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因为在此同时,那些奇怪的黑箱子边缘也在嗖嗖往外冒白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到最后几乎形成视觉阻碍,他们已经看不清房间边缘的枯叶残叶了。
有些东西清楚明白摆在眼前时可能还看不出什么,而当它被罩上一层神秘面纱,变得若隐若现时,一切反而有了眉目。
温别宴安静端详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余惟:“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看起来很像一块墓地?”
“......”
余惟没吱声,不过手掌心渗出的一层冷汗已经清楚明白传达了他的回答:
看见了。
甚至还认出了这群黑箱子根本不是什么黑箱子,那就是一堆草率寒碜的棺材!
不只是他,当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方暧说:“说句老实话,我后悔了...我不该进来的......”
赵雅正也在抖,满眼的惊惧让钱大胆升起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咬牙干脆把人整个抱住,将他的脸全埋在自己怀里,挡住他所有视线。
“不看不看,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张望小心翼翼探头看了一下,把心里的猜测嘀咕出来:“光冒烟就完了吗?里面会不会有僵尸爬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