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纯木质的花轿,就连边缘的接洽处,都是两块木板交错嵌入。
这个发现,让季礼眼神一亮,如果都是用木头镶嵌构成,从花轿的老旧程度来看,或许从内破开并不是没可能。
他再一次低头看了一眼画像,新娘的红纱已经掀开了一半。
从红纱掀起的那一刻开始,大约是经历了十分钟的左右。
也就是说,再过十分钟,红纱将会彻底掀开,新娘将会露出真面目。
只是红纱半掀,他就已经被封闭了对外的五感,一旦全部掀开,他能够预料到自己是何下场。
但季礼此刻心中,半点都不急。
他仍然觉得十分钟的时间内,想要逃出花轿,以他的能力,并不艰难。
大不了,最后拼一把直接将画像毁掉。
不过那是最下策,眼下他的时间还足够。
季礼犹豫了一下将打火机点着火,放在了轿中的一角。
火苗在空气中剧烈燃烧,却没有一丝不稳的情况。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抬眸对准了上方的轿顶。
从腰后拿出了一把刀子,先把装饰的绸缎撕下,看着漏出的木板。
他一下又一下,捅进了衔接处。
古怪味道的木屑,像是雨点一般向下飘洒,季礼
抽了抽鼻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抓起一把木屑放在鼻翼下闻了闻,这股气味对于他来说有些熟悉。
“是死亡的味道,却又不完全是……”
第三人格也嗅出了味道的来源,说出了一句看似是废话的话语。
但季礼却听懂了,这顶花轿沾满了死尸的味道,本该恶臭,却与特质的香料混合在一起,造成了如今古怪的气味。
这说明,花轿长期与尸体作伴,从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季礼没再多留意,动用自己的气力,将棚顶的木板一块又一块地拆了下来。
当一块木板被拆解下来之时,花轿的顶端露出了一片星辰。
来自外界的风,吹开了季礼的发丝,嗅着那独有的晚间秋意,他身手利落地又拆下几块。
随后将背包扔了出去,自己双手扒在轿顶,最后低头看了一眼那幅画。
已死的新娘此刻红纱掀到了何种程度,季礼看不太清晰了,但显然是快要完全掀开。
只是晦明中,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嵌在惨白的面容上。
而季礼看见了新娘的右眼下,长着一颗泪痣!
这个本不醒目的特征,在昏暗中反倒成了识别的标准。
让他心中没来由多了一种恍惚感。
在第三人格的提醒中,季礼翻身出了花轿。
位于深夜无人的长街上,吹着冷风,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他看向了街道的更远方,潼关等人和出殡队伍全都消失了。
“莫不是,我之前猜错了……”
他伸手入怀中,掏出了烟盒,风吹起了他散落的长发后,才猛然想起,打火机已经遗落在了花轿一角。
蓦然回首,可花轿、迎亲人已经在这条街上彻底消失。
季礼看着这一幕,抬手将嘴边的香烟缓缓捏在掌心,皱起了眉,呢喃一句:
“没有火,我该怎么抽烟……”
(本章完)
第76章 一颗泪痣
李府的结构,远比潼关等人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从府门进入之后,经由青年带路,他们仍然看花了眼,各种回廊通往不同方向。
府内的屋檐砖瓦、长廊园林颇有江南之风,虽然已是午夜之后,却仍可以看出李府,实在是财大气粗。
余郭已经有些看花了眼,他举着手机,不停地拍摄。
自从知晓这次任务的时间空间已经来到民国时期后,手机已经没有了作用。
包括酒店手机,也没有通讯信号。
所以他们完全无法与已经掉队的季礼联系,只能进入李府之中,找寻任务主线在哪。
“方老师,你手怎么了?”
陶小依怔怔地跟着队伍的后面,对于眼下的情况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万般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走进了民国的时间长河之中。
而她左顾右盼之下,正巧看到挨着她的方慎言,右手的手掌有部分擦伤。
夜黑风高,李府虽然如此气派,却并没有点上多少灯火。
这就导致陶小依只能看个大概。
方慎言听到此话,皱了皱眉,微微抬起了右手。
手掌的底部,有着大范围的擦伤,一道道红痕带着血珠,有些骇人。
看起来,像是有人强行按住他的手,在锋利的沙石上摩擦皮肉一般!
然而方慎言似乎早就知晓伤势,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意说道:“抬棺材时被绳索磨的。”
看着他人并未起疑,方慎言不留痕迹地偷眼敲响了府门的方向。
他的理由比较合理,但常念却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与方慎言始终处于一排的常念,却清楚地记得,方慎言在抬棺时绝对没有受伤。
常念转头就正看见方慎言偷瞧府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看起来,方慎言还是背着他们做了一些事情,或许与掉队的季礼有关。
七号店的店员们,仍然做不到同一阵营。
分裂从潼关的进入就已经开始,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彻底分割。
潼关此时并未在意后面几人的谈话和小动作,他在脑海中不断推演走过的路。
将深宅大院的李府,进出方向都牢记在心,以便后续操作。
同时,他也在不住地观察前方的青年。
这青年一身长衫,头发梳得干净利落,净面之下有些俊美。
后腰的束带上,绑了一个香囊,里面显然是装着东西,但却看不出。
潼关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附近的摆设。
他现在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整座宅子,没有任何仆人和婢女。
先前去往后院放置出殡之物的白袍人们,也都没有再次出现。
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代里,一所孤静老宅。
潼关确信自己成了来者,一切的恐怖源头逐渐朝着他靠拢。
李府的夫人,正在等着他们五名店员。
事先就知晓的五名店员……
他深吸了一口气,季礼不在了,并且像是在青年人的眼中从未出现。
而夫人,是否真的有未卜先知,亦或是与酒店有所关联。
马上,就会有答案。
“不对劲,他在带着我们绕圈子!”
余郭低头看着手机中的录像,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找出了进入李府后的第一个异常情况。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陶小依和方慎言聚集在余郭的身边,无声地对比着录像和周遭环境。
其实,附近没有一个地方有灯,乌漆嘛黑的院子,假山与回廊之间根本看不出相似之处。
只不过当前的位置上,有一条通水的沟壑,对准了院墙位置。
可是因为光线太少,很难发现。
余郭是运气好,在两次途径该位置时,都正巧踩在了这条细长的水沟上。
肢体的触碰,让他找出了相似之处。
另一边的常念悄悄来到潼关的身边,看着潼关毫不吃惊的脸色,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潼关的眼神幽暗,带着说不出的某种情绪,最后在小圈子内,用低沉地声音说道:
“这个地方,其实是我们来过的第三次!”
余郭顿时大惊,他使劲地跺了跺脚,确定了脚下的水沟,脸色极为不佳。
方慎言有些不耐了,他确信青年人一定是心中有轨。
之前他就对此人颇有暗恨,他十分清楚在场的几人肯定是被他下了毒。
现在他怀疑,青年人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但潼关下一句话却说:“别急,他现在带着我们走上了一条从没去过的方向。”
走着走着,余郭也确定地点了点头:“不错,在水沟之后的位置,有三条长廊交错,前几次我们都走的是那两条,这次是从未去过的那条路。”
“他在拖延时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我们可能来早了……”
从这条路上没走多久,前方逐渐有了光明。
这里的房子要比之前那些路经的房子大上许多。
包括房屋的材质,雕刻的房梁门框,都十分讲究,应该是一个身份颇高之人所在。
隔着窗户纸,潼关在前看到了一个虚影。
那虚影有些缥缈,像是背对着火烛,身形略显瘦弱,影子在空中飘着,左摆右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