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问:“那你大伯,宁老鬼呢?”
阿珠说:“阿爹说他自己生性愚笨,大伯却从小天资聪颖,炼蛊如痴,野心勃勃不甘呆在山里,爷爷怕他误入歧途,便不肯传他太多施蛊之术。
但惊人的天赋下还是让他炼制出了天下至毒的血蛊,他无意中听到了这个秘密,便抢走了族长传承的招魂幡逃进了密道,爷爷被气的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大伯后面因为控制不住血蛊又回到了石棺的出口处,他怕阿爹怪他,不肯回寨子,阿爹记恨他气死了爷爷,又打不赢大伯,便立誓此生不相见。”
我忍不住唏嘘这两老头的性格倒是一样的古怪,一个因为嫉妒父亲不肯教自己本事,一个又嫉妒自己兄弟天赋高,不靠父亲教也能胜过自己,难怪就隔着一个通道,临死还能让我带句对不起。
不过,我还是觉得哪儿不对的样子:“如果这个组训真的不能出寨子,你爹当时为什么会让你请不回来老鬼,就离开寨子,不要回来?事实上你跟阿小也出了寨子,也安然回来了啊?”
阿珠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阿姐不是族里的人,也许阿爹当时说的是请不回大伯就让阿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我惊诧道:“什么?阿小不是你亲姐姐?”
黑暗中阿珠点点头:“嗯,阿姐,跟陈阿四,都是阿爹先后从迷瘴里救下来的,只是阿姐吸入的毒瘴比陈阿四多,救醒后便失忆了。”
阿小一直在身后听着妹妹讲述这些,完全不为所动,我总觉得她眼神里有着一种迷茫,呆板跟她的形象很不符,原来是失忆的缘故。
言语之间,我们已经追到了石棺材出口处,这是一个悬空的洞口,想要出去,只能通过双手灵活的抓住顶端攀爬上去。
僵硬的尸体肯定做不到,于是阿全的尸体,就在洞口处一直不停的跳动,任它力大无穷,却怎么也跳不上去。
恐惧中看起来也让人忍不住好笑。
它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如果让他跑回去,肯定会残害其他寨民,我提议是把它毁掉,虽然这很不人道,但是却是无奈之举,如果阿全媳妇在这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阿珠说自己没有办法用金蚕对付自己的族人,所以打算用火焚烧。
阿全的尸体倒是很容易就制服了,它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加上阿珠姐妹跟我现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一个小小的尸体攻击的。
我奇怪的是,那个什么叫声,会把没有意识的尸体引来这里,难道以往失踪的尸体都是这样自己跑出去的?
焚烧了尸体后,我们麻着胆子,爬上了石棺,想看个究竟。
却骇然的发现,石棺旁边,老鬼烧焦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扯得七零八碎,触目惊心的洒了一地,难道是过后秦白云进了找不见招魂幡愤怒而为?
还是山里的野狼?我们谨慎的四处查看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阿珠在洞前用树枝挖了个坑,埋在老鬼的烧焦的骸骨。
“嗷—呜—”
突然,山脚处竟然又响起了那个刺耳的狼嚎声!
声音在山上往下传,可能分不清方向,但是山坳里传出来,却容易分辨的多,山下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寨子。
我跟阿珠对视了一眼,楞了两秒:“不好,我们中调虎离山计了,这声音貌似召唤出阿全的尸体引我们出来的。”
“快走!回去看看。”阿珠也反应过来,赶紧跳下了棺底。
我们一路狂奔回到寨子!
刚出了石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木楼外面,昏暗的天色下,映入我们眼幕的是满地的尸体,惨不忍睹。
有的跟阿全尸体一样被挖出了双眼,眼珠掉落在身旁,有的四肢不全,肩膀,腿根的断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一样。
数十号寨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暗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寨子中间的土壤。
我们追阿全尸体,加阿珠处理老鬼的尸体,只是一个来小时啊!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荡过一般。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我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到底谁他妈这么恶毒,有种你给老子出来。出来……出来……”
声音在山坳里来回飘荡,震彻山谷,我宣泄了这么久以来,心里的恐惧跟愤怒!
这时,四处的木楼里都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我们赶紧冲进了就近的一个寨民木楼!
一个妇女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阿珠过去扶起地上的妇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妇女满脸痛苦的呻吟着:“我也不知道……吃了晚饭后就痛的不行……我家男人也痛的发疯一样冲了出去……就再也没有进来……”
阿珠顾不得我在旁边,看到妇女痛得扭曲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撩起妇女的衣服。
我的天!
妇女前胸后背,满身大小不一的疙瘩,有的疙瘩甚至还在蠕动,在身体里上下游走,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珠焦急的放下手中的妇女,跑到旁边在扶起另一个老妇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婆婆的。
老妇女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阿珠再次撩起她的衣服看了一下,还是一个样子,满身游动的小疙瘩。
接着我们一连查看了几家还有气息的活人,甚至外面躺着的尸体,均是一样的症状。
但是又分两种不同的情况,痛的疯狂跑出去的,立即毙命,已经躺在外面的地上,尸体变得跟阿全一样,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妇女小孩没有跑出去的,便躺在屋里痛得死去活来!
一些个别的家庭还没吃晚饭的便没有发生不幸,但是也被寨子外面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检查到阿全嫂家,由于失去丈夫还在悲痛之中,她也没有做饭。
阿珠问她刚才有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
阿全嫂点点头,惊魂未定的说:“我……我只听见他们……疯了一样惨叫着跑了出去……然后就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把他们吸了过去……有的还扯掉了胳膊,大腿……满地是血,我吓得不敢再看。”
第六十四章 泥鳅蛊
什么东西把他们吸过去?我暗自搜索了大脑里认知的一切物件,然并卵,我想不出什么东西有这种本事会在那么片刻时间里残害那么多寨民,而且如阿全的尸体一样,把内脏直接变了石头。
只能想到一个目的,这个内脏变成石头的尸体,没有了意识,也没有魂魄,却还能听到召唤,受到差遣。
更可疑的是,为什么已经吃过晚饭的村民都出了问题,难道有人挨家下毒,迫使寨民跑出去,所以才受害的吗?
阿珠缓缓对我,说:“不是下毒,我怀疑是被下了蛊,看族人的状态应该是中了泥鳅蛊。”
泥鳅蛊?他们身体里都是泥鳅?
我很白痴的问了一句。
阿珠解释,说:“泥鳅蛊不是泥鳅,是指蛊虫钻入身体表层下面,如泥鳅一样穿梭,让人感觉如蝎螫蛇咬无异,蛊虫吸的血越多,产卵越多,蛊母体型越大,从而钻破人皮肉,从身体里爬出来,解蛊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完全把蛊虫引渡不完。”
我闻之,不禁怛然失色,这也太恶毒了,想象一下,千万只毒虫在皮肉下穿梭游走,想想都让人全身肌肤发麻。
怪不得木楼里的妇女小孩,前胸后背全是挤出一个个的疙瘩,我困惑的道:“可是谁有这个手段对全寨子的人,同一时间都下了蛊呢?”
阿珠顿了两秒,思付道:“我想应该是有人在寨子里的水井中下了蛊卵,寨民们都在一个水井中取水做饭,然而这种毒蛊不怕高温,中蛊后立即如同被鬼迷惑,神智错乱;实际上泥鳅蛊,也只能通过食物进入人体而从体内发作。”
这毒蛊的道理我想应该就类似于医学上另类的病毒吧,病毒在身体里不断的滋生繁殖,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所见所闻都无法用惊愕来形容,我不忍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除这种泥鳅蛊?”
阿珠眉头紧锁道:“炼蛊的方式都是一样,把多种毒虫放在制蛊的罐里,让他们相互撕咬,最后活着的便是蛊毒的载体,全身沾染的都是其他毒虫的毒性,然后把他制成毒蛊。
我从小学蛊术,对解这种蛊本应不难,难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下蛊者用的是哪几种毒虫培养出的载体,解蛊的方法均是以蛊制蛊,所有的蛊都带有毒性,如果冒然用错蛊虫,只会让中蛊者加速毙命。”
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下蛊者用的哪几种毒虫,只能抓出这个下蛊者。
我想到一个思路,寨子里会蛊术的除了她们姐妹两,就是族长跟陈阿四,族长昏迷不醒,也不可能对族人下狠手。
那么就剩下陈阿四了,真是养虎为患,现在只能去碰下运气,看能不能抓住这个陈阿四。
阿珠沮丧说:“没用的,寨民的情况看样子已经中蛊半个小时多了,等找出陈阿四,所有人身上的虫体都已破壳而出,况且他既然下那么重的狠手,肯定不会轻易交代解法。”
不得不承认阿珠说得有点道理,我们刚才查看寨民情况时候,确实没有看到陈阿四的踪影,但我还是不能认同她这种认命的心态。
悲愤的对她大声吼了一句:“哪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一句话,语气很不好的脱口而出后,我便后悔了,这种情况,她心理也不好受,何况我一个大男人,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有什么道理凶她。
果然,看到我发怒的样子,姑娘眸子里含泪,委屈的应声说:“对,我们不能认命,我想到一个办法,取出一条虫体,试试能不能找出他用的什么载体的毒蛊。”
“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着急。”我一边解释着返回到了,刚才那家中蛊的妇女身边,重新查看了这些还活着的寨民情况。
阿珠顺手在寨民的屋子里拿了件干净的衣服,用来包住了手掌,以防被破壳的虫体咬到。
再次翻起妇女的衣服时,大大小小的疙瘩已经明显比方才多出了很多,她轻轻伸手按了一下,看起来软硬不一,软的地方应该就是新生长出来的毒虫,因为比硬的疙瘩显得小。
显大的疙瘩周围,已经出现了龟裂,布满了血丝,像是虫体要撑破皮肉钻出来。
饶是我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阿小更是吓得死死拽着我手臂。
我不敢发出声响,怕打断了阿珠的操作。
此时,房间里除了妇女的闷哼声,安静的连心跳都能听见。
阿珠让我帮忙用脸盆打了一盘水,再往里面加了少量的盐,搅拌稀释后,又从身上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小匕首,在妇女身上挑了一个快要龟裂的疙瘩。
用匕首轻轻的划开妇女身上的皮肤,妇女轻哼了一声,估计早已痛的麻木,感觉不出刀锋划开皮肤的疼痛了。
黑红的血水马上流了出来,掺杂着一股般难闻的腥臭味儿。
一条像蚯蚓大小的虫体,被银针挑了起来,细长的虫体,被银子跟匕首压着,两头还在不停的摆动,好似很不甘心把它从美食中拉出。
也不知道虫体,本身是红色的,还是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阿珠小心翼翼的,用银针挑着虫体,丢到了淡盐水里,虫子遇到盐水的刺激,在水里疯狂的游走摆动。
很快一盆水就变成了淡黑色,接着阿珠用银针再次挑起盐水泡过的虫体,想放到鼻子前嗅。
岂料受了盐水刺激的虫子活跃的很,一个反弹就往阿珠脸上蹦。
“小心!”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掌往外一推,想直接把虫子拍开。
谁知道,虫子只是轻轻的接触到了我手掌一点,我手掌便像蚊子叮咬似的有点痛痒。
阿珠顿感不妙,赶紧站起身来,拉过我手掌一看,手掌中间接触到虫子的地方多了个红色的小点。
“傻子,谁让你冒然出手帮我挡开的。”看着我手上的红点,阿珠竟然急得眼眶溢满了泪水,焦急的谴责我道。
第六十五章 你有两个选择
女人真是水做的,怎么就流泪了!
我估计她是因为眼前境况,悲伤积压在心理,担心我也出了事情,寨子里的事情就更让她棘手了。
我不懂只是挨上了虫子,有个红点而已,那么担心做啥。
我伸手帮她拭了下眼眶的泪水,对她安慰道:“别担心,应该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不了解蛊虫,只要沾上你的血,哪怕是轻微的叮咬,就会随着你血液滋生虫卵。”说着阿珠竟然不顾一切的抓起我手掌,用力的吸吮起来。
一股温暖由我心底升起,如果虫卵会随着血液滋生,那她这一吸进去,找不到解蛊的方法,岂不是也会跟眼前的寨民们一样吗。
“不要。”想到此,我赶紧把她推开,我刘阳没有别的本事,怎会让一个女人为我冒险。
“哈哈哈!别担心你们都得死。”
我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犯贱的恶心,不过又让我心理暗喜,这是陈阿四的笑声,估摸着这货一直躲在暗处,看到我被蛊虫蛰伤,便有恃无恐的走了出来大放厥词。
正特么的愁找不到你,你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地上躺着的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第一次对一个人充满了愤怒!
我转头,凝视了他一眼,眼光冷的都能杀死他:“陈阿四,把解蛊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有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