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很光棍的举步走到谷会长的身前,嘴角微动,似乎咧嘴笑了笑,然后便摆出一副坐以待毙的样子。
我在旁边直接傻眼了,南宫居然直接投降了!
玄学会和我俩,那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韩稳男潜伏隐忍获取我的信任,就是为了今天对他的抓捕,落到玄学会手中的下场不问可知,南宫他居然直接投降了!
哪怕今日战死此地,都会比投降来的更好受一些,南宫他是脑袋被门夹了吗?我怔怔的看着他,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看不透这家伙,而今天,他又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听到他的话,谷会长倒无几分欣喜模样,只是微微有些错愕,略一沉吟后,也未说话,而是直接从身上拿出一根约有三米多长的墨色细绳,递给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天师,这才对着南宫笑道,“阁下修为强悍,老会长此前特意交代了擒捕之法,烦请勿怪。”
说话之时,他虽然笑着,但阳神小人依旧端坐在头顶,并无半分收回去的意思,其他众人也都如此,他们这些老江湖显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犯错,南宫若是想假意投降实施偷袭,却是打错了算盘。
实际上,南宫也并未有如此想法,他甚至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含笑点头,伸出双手,示意他们动手。
手里拿着墨色细绳那个天师转头看了一眼谷会长,待他点头之后,便直接跨步上前,将墨色细绳绕着南宫双手的大拇指缠了一圈,然后自颈部绕到后背,又从胯下绕回身前,最后一截更是毫不客气的拍掌钉到了他胸口之内。
从那墨色细绳缠绕的位置来看,南宫周身大穴几乎全部被封,虽不知其作用,但玄学会既然准备了此等手段,想必一定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直到这时,我的心才彻底的沉了下去,南宫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刚才他开口投降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一丝希冀,以为他是要搞什么阴谋,而现在他直接被人家控制住了,便是真的有阴谋也只能憋死在肚子里。
捆缚完毕,那个天师转头回去,谷会长却又迈步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朱红色的小药丸,走到南宫身旁,屈指一弹,那小药丸落到了墨色细绳上,旋即,一片朱红色迅速在墨色细绳上蔓延开来,将其彻底包裹起来,再之后,那细绳一下子消失了,似乎隐到了南宫的身体内。
做完这一切,谷会长才终于捏决将头顶的阳神小人纳入体内,其他诸人也纷纷收了道法,一个个的面上都带着喜色,抬眼看猴子一般的围着南宫看。
这时,龙虎山三人之中,站在中间那个天师忽然对着谷会长问道,“这巫族余孽,此时就地诛杀才最合适,李老爷子为何非要将他擒回去?马上春祭就要开始,带着这巫族余孽,到时节外生枝,可就麻烦了。”
谷会长捋须一笑,摇头说道,“张道长莫要担心,老会长既然特意给了制服此人的方法,自然不会出岔子,至于为何非要将他擒回去,老会长自有决断,不是在下所能非议的。”
他虽然笑的灿烂,但话里明显带着几分不悦,龙虎山那张道长闻言,便绕开了此事,点点头道,“时间已然不早,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些回去了。”
谷会长应了一声,龙虎山三个天师便先一步离去,待他们走后,谷会长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南宫投降之后,我便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此时倒也没有多少恐惧,只是微有些落寞无奈,静静的等着他过来。
此时我唯一庆幸的,就是玄学会不会直接动手,而是要把我擒回去交给李老爷子。倒不是我期望着李老爷子回头会放了我,事实上越明白巫道之争的本质我就越清楚巫道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怨,李老爷子作为玄学会的领袖,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循私废公。我之所以庆幸,不过是因为能多活一段时间而已。
走到我身前之后,我本以为谷会长马上会出手擒我,但他却并未搭理我,而是伸手抓住张坎文的领口,将他从我身前拽走,低头小心查看了他的伤势之后,这才想起了我似的,随意的一摆手,对身旁之人交代道,“把他天脉封了,锁住命魂,然后带着一起回祭殿。”
说完,他带着张坎文先一步离开了,马上另一个天师走到我跟前,不由分说的抬手便按在我胸口。
面对天师,我本也没有反抗之力,再加上此时满心死寂,索性我便站着未动,任由他在我胸口施为。
跟对付南宫的小心谨慎不同,眼前这天师,仅仅只是在我胸口随意拍点几下,然后又在我左手的小手指上绑了一根奇怪模样的布条之后,便不耐烦的催着我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外面走出去。
就像谷会长交代的那样,此时我天脉已经完全被封禁,体内的巫炁道炁根本感应不到,就连目力也比之前差了好多,虽然走在身前的那个天师手中拿着手电筒,但我根本看不清面前的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小心快速的往前走。
很快,我便出了先前那大殿,走到了点着篝火的祭殿门口,眼睛这才终于能看清楚了。
此时祭殿门口依然是先前那几个人在盘坐守卫,两个龙虎山的人我不认识,玄学会那个柳承乾倒是有一面之缘,不过算不上有交情,他只是瞥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自始至终也没有交流。
方才先一步走过来的龙虎山道士和谷会长等人都等在这里,南宫也在这里,等我们所有人都到了之后,谷会长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才带着所有人一起进了祭殿之内。
这一次,根本连门口守卫之人都没有留下,柳承乾、韩稳男和龙虎山的人也全部跟了进去。
我苦笑了一声,看来刚才外面那几个人根本就是陷阱,此地不是普通人能进来的,能进到这里的,无非就是那几方势力而已,根本无须浪费人手设置守卫。
只是这个道理事后想起来觉得理所当然,当时却一叶障目,我笑了笑,也没再多后悔,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没用。
往祭殿走进的路上,南宫晃晃悠悠的凑到了我身边。他虽被谷会长用神通捆缚,但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异象,走路也不受影响,倒是比我潇洒不少。这家伙十足的没心没肺,走过来后,还笑着对我问道,“刚才怎么不趁着他们围攻我的时候,自己先逃跑?”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说的倒轻巧,张坎文受伤生死未卜,我怎么好丢下他?再说了,你一开始同时对付那么多人也不落下风,我寻思着再等等看,要是你力有不支,我再逃走也不迟,谁知道你居然不战而降!”
南宫嘿嘿一笑,摊摊手道,“打不过啊,不投降还能怎么样?你没听谷利来称那个龙虎山的道士为张道长吗?龙虎山上,只要是姓张的,哪个都不好惹啊,虽然不是正牌的张天师,但起码有点张天师血脉。再说了,那三个人分明修成了阳神三才剑阵,那可是龙虎山的看家本事,我要是不投降,等着他们把我剁成肉块吗?”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他这笑嘻嘻的模样,莫名让人发恼,我撇撇嘴,“他们不好惹,你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啊,他们有阳神,你就没有吗?”
南宫一愣,脸上嬉笑模样收敛了几分,摇摇头道,“这个……还真没有。”
没有阳神?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正要再问时,才忽然想起,我们是修炼巫炁的,本就跟修行道炁之人不一样,阳神是个道家概念,南宫没有,似乎也挺正常。
我马上好奇起来,修巫之人若是没有阳神,那岂不是根本打不过修道之人?我连忙开口对南宫询问,南宫却是摇摇头道,“阳神是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从三魂之中超脱出去的一种力量……巫道本源是相同的,咱们巫族也有类似之物,只是不是阳神罢了。”
“不叫阳神,那是什么?”我张口再问。
南宫忽然叹了口气,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东西,其实你已经见过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十分不解,时间修行巫炁之人,仅有我和他二人,到了天师境界的只有他一人,今天才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修为,而且还未坚持多久便投降了,我何时见过巫族天师的神通?
南宫见我疑惑,又叹了口气,这才吐出来两个字,“太岁。”
“太岁?”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又问,“什么意思?”
“太岁啊,太岁便是我巫族天师类比阳神之物。”南宫淡淡说道。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太岁便是巫族天师的阳神?这怎么可能?太岁可是应岁星而生之物,怎么会成为巫族天师的阳神?要真是这样,巫族之人也太逆天了,要知道,小金化形之时,随意便能击杀燕南天的阳神,虽说因为丢了肉身,燕南天的实力并未恢复巅峰,但起码也有七八成的实力,太岁根本不是阳神天师所能应对的东西。两种相差如此大的力量,如何拿来对比?
震惊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南宫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你刚才也说了,阳神乃是从三魂之中超脱出来的一种力量,这力量来源于自身,太岁却是应岁星而生,并非自身力量,怎么可能是巫族天师的阳神?”
南宫摇摇头,“简单来说,阳神完全来源于自身没错,但对我们巫族来说,从三魂中超脱出来的那股力量并不独存,而是寻找与自身契合的太岁结合……这中间的过程比较复杂,不过你距离天师境界已然不远,将来你修为到了这一步,自然便会明白。”
第九十六章 南宫的安排
听了南宫的话,我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修行之事,很多时候言语根本无法尽述,须得亲自体验方知其中玄奥。
我闭口不言,南宫却似乎心有感慨,叹了口气,又对我说道,“祸福相依,万事万物。有利便有弊。太岁虽强,但相对天师阳神来说,以自身三魂与太岁结合,实在太难了。且不说今时今日,太岁踪迹已经无处寻觅,便是远古时期,太岁身影还偶有所现之时,想做到这件事也万分困难,即便偶有成功者,也大多是用了取巧手段。比如有一种方法便是,寻人占得新生太岁所在方位,提前数年将肉身囚于太岁诞生之地,每日魂魄祭炼不休,以此获得太岁的认可。至于真正凭借自身三魂与太岁结合者。几如凤毛麟角。远古时期尚且如此,今时今日自不必提。”
我点点头,虽然并不清楚三魂与太岁结合究竟有多困难,但最起码我知道太岁的稀有程度,尤其是前些日子亲眼见到真龙脉乃是由太岁所化之后。我更明白,修道之人对道炁的需求是无尽的,在这种情况下,太岁根本没有什么生存环境,不管是活的太岁还是死去的太岁,只要被修道之人发现,多半马上就变成了真龙脉。
念及至此,我忽然想起自己心里对太岁的疑问,一开始我以为太岁应四余星而生,世间仅有四个。不过后来随着我发现太岁尸体的增多,逐渐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想法,由于小金的存在,我进而推测太岁有生死之别,每一次岁星活动之时,便有太岁诞生,其后如同人类一样,也有生老病死。
这个推测完美解释了我的所见所闻,不过事实究竟是否如此,我也不敢下定论,此时正好南宫提到了这个问题,我赶忙向他请教起来。
不过在请教之前,我需要先弄明白一个问题,南宫究竟知不知道小金的存在。
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张口问道,“你刚才说我见过太岁。是什么意思?”
南宫疑惑的瞥了我一眼,“前几日咱俩见面之时,我问你此行的目的,你跟我说了你在深圳地穴内的见闻,说了那太岁化为真龙脉的一幕。这么快就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