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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
古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水晶吊顶的光彩,名贵家具整齐有序地陈列,书柜里的书大多都是绝版或附有作者签名的典藏版。
偌大的沙发床上坐着三个黑影,身材火辣,窈窕动人……准确来说只有其中的两个是这样。
左边的女孩是一头清爽的短发,留着碎刘海,耳朵上挂着灿金色圆环吊坠,长相干练秀美。
右边的女孩如古埃及的妖姬般妖娆美艳,她脑后束着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眼角绯红的眼影拉出锋利的弧度。
被两女抱在中间的女孩最为娇小,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肩垂落,用萝莉来称呼也丝毫不为过。
正是她的身材与周围格格不入。
“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零面无表情地说。
“哎呀,三无你就给我们再抱一下嘛。”酒德麻衣把脸埋进零的长发里,还蹭了蹭,“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抱起来手感有多好。”
零直接伸手往她裙子里探去。
“呀!”酒德麻衣尖叫一身,从床上蹦起来,“三无你怎么这样?”
“谁叫你抱着我不撒手的。”零冷冷地说。
“我说薯片,你给我的裙子为啥这么短啊?我能被三无掏裆全都是你害的!”酒德麻衣整整裙摆,吐槽道,“早就想问了,我现在是牛郎店的老板娘,但我穿得好像准备自己出去卖似的。”
“这衣服穿着多拉风啊!”苏恩曦扭动肩膀,“我听说这次要扮黑社会特意买的,我箱子里那些衣服都不成,白衬衣啦西装套裙啦,穿上都像财务经理。”
“你现在给人的感觉是财务经理转行当了女流氓。”酒德麻衣摇头,“你可以换衣服,但是气质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管他的!人生苦短,必须性感!”苏恩曦兴奋地拍着大腿。
“矜持,你狂拍大腿的姿势一点也不性感,就像看欧洲杯的男人。”
苏恩曦又改摸零的大腿,“那现在呢?”
“像电车之狼,还像下流的炼铜变态狂。”
酒德麻衣一巴掌把苏恩曦的咸猪手拍开,她望向零,“话说三无,你是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昨天晚上。”零说,“我跟在校长后面一趟航班。”
“老板让你来的?”酒德麻衣皱眉,“他怎么没告诉我们?”
“是路明非让我来的,他好像还叫了一些人,说到时候有事要拜托他们。”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扶额。
她们大概能猜到喊来的都是谁……那些人也跑到这个岛国折腾的话,日本会沉没吧。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零问。
“待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日本的牛郎。”酒德麻衣幽幽地说。
“可是我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你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围着老板转。”
零想了想,“那我指名要路明非给我服务。”
“这似乎没区别吧……”
第276章 第五十七幕 Odin
源氏重工顶端的直升机停机坪上,麦卡伦先生端着他喜欢的酒眺望整个东京。
停机坪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中间放着一瓶麦卡伦1926,这可能是世界上最贵的威士忌,售价上百万美元,稀有到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开瓶来喝,只是如收藏珠宝那样收藏在保险柜里。
这张桌子是应麦卡伦先生的要求摆的,橘政宗恭恭敬敬地捧着另一瓶麦卡伦1926站在他身后,亲自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这里早就被清场了,因为橘政宗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会前来与自己谈些事情,此时就连现任大家长的源稚生都无法知晓这个直升机停机坪上发生了什么。
“最近总是在下雨呢,大概是因为白王苏醒带来的元素乱流吧。”麦卡伦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最繁华的新宿区,浑身都透出厌倦的气息。
“是的。”
“东京也会成为漩涡的中心。”
“可以预见得到。”橘政宗谦卑地回答。
“你知道么?赫尔佐格博士,我现在很希望你能用同等的地位跟我聊天。”麦卡伦先生叹了口气,“高高在上习惯了,忽然想听一下不那么尊敬的话语。”
“好的。”橘政宗依旧谦卑。
“这就是人类的局限性啊,赫尔佐格博士,他们永远会在意自己的身份与所说的话是否配得上。”
“尽管你再怎么努力像巨龙那般思考,你仍然还是人类,也仍然没有摆脱那种局限。”
“是啊,人类终究是很脆弱的生物。”橘政宗轻声说。
“所以我得说,博士,你的计划有一个很重大的缺陷。”麦卡伦先生喝了一口酒,“你可以模拟龙的思维,却永远无法模拟出龙的心。”
橘政宗面色平静,就算麦卡伦先生把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计划给说的一文不值,他也必须得面色平静。
因为这个男人,绝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存在。
“打个比方,假设最后你的计划成功了,也最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窃取白王三分之一的力量。”麦卡伦先生慢悠悠地说,“而且很不幸运的是,白王的精神会随着权柄而在你的骨血中复苏。”
“到最后你只会成为白王的载体。”
“中国修仙小说里怎么称呼这种方式来着?”麦卡伦先生笑了笑,“我平时看书看得很多,让我想想……应该叫夺舍吧?”
“那麦卡伦先生有什么办法么?”橘政宗问。
“啊,我要是有我就不会在这了,从古至今貌似只有楚子航一个人成功走通了这条路,连我都只是通过一种另类的方式……”
“不过呢,仅仅凭着黑天鹅港研究所里做的实验和破碎的情报链,能够捣鼓出这份计划,说明你还是很有潜力的嘛。”麦卡伦先生招招手。
死侍们率领的服务团队托着银盘鱼贯而出,在桌上摆下丰富的菜肴。
冷切的牛肉和薄如蝉翼的火腿,搭配翠绿的芝麻菜,上面撒满碎末状的奶酪。
“你知不知道诸神的黄昏?”麦卡伦先生慢条斯理地系上餐巾,问道。
“知道。”橘政宗给他满上一杯酒。
“那并不是传说,而是现实,未来一定会出现这样一场毁灭世界的浩劫,即便是神也会被摧毁。”
“那么又有一个问题了,世界会被重建,新的神会诞生,如果旧神指的是黑王和他的子嗣们,那么新神又是什么呢?是接受黑王之血洗礼,从而进化出来的新龙族么?”
“我不知道。”橘政宗说。
“当然,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是太过深奥,你还没有资格触及到世界的真实。”麦卡伦先生用眼神示意死侍们再搬一张椅子来,“等到你真正登基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坐在这张桌子边和我吃饭了。”
“那您这是……”橘政宗疑惑地问。
“提前让你体验一下。”麦卡伦先生笑了笑,“之前不是说了么,这次聊天我们是以同等地位的条件下进行的。”
橘政宗诚惶诚恐地在桌子对面坐下。
“说起来,赫尔佐格博士,我很敬佩你的价值观。”麦卡伦先生把火腿送入口中,“你看,世界本就是一张巨大的餐桌,比如我们现在面前这张。”
“进食是生物的本性,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吃掉你。”
“而通常又只有极少数人能在餐桌旁坐下,比如你,比如我。”
“东京本来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国际大都市罢了,但随着一位神登上了高天原,这个普普通通的国际大都市很快就要变成尸山血海。”
“不过呢,的光辉会永远照亮这座都市……我很想跟这位神谈谈世界的未来,如果愿意跟我站在一起,那么光辉的未来会提早出现在我们面前。”
“您是说……完全体的白王?”橘政宗小心翼翼地问。
麦卡伦先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个世界已经破碎不堪,它早该重建了,在没有君王的世界里,逆臣们相互杀戮。”
“我们曾彼此为敌,为了王座浴血战争,可当真正的王归来的时候,谁都只有匍匐在的脚下,接受的惩罚。”
“尽管我们已经把头低得能够触碰到地了,但王依旧不会宽恕我们,因为我们的手上都沾过的血。”
他的眼神淡然而真诚,就如他之前所说,这是一场建立在平等地位上进行的聊天,橘政宗不再是他的追随者,而是他的朋友或者亲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橘政宗微微颤抖着。
他从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中听出了某些自己绝对不可触碰的东西。
触碰到了,那你就得死。
“没什么。”麦卡伦先生重新露出微笑,“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罢了,因为我们都很畏惧,畏惧那终究到来的宿命。”
他从后腰拔出黑晶石质地的武器,拿在手上把玩着。
那像是一支矛的矛头。
……
……
“Go!Go!Go!小伙子们跑起来!我们美丽的客人们需要你们拯救!”座头鲸在化妆间外高喊,换妆的牛郎门出出入入。
“来啦来啦!”路明非拎着裤子从洗手间里跑出来。
“小樱花,上班第一天要振作起来啊!”座头鲸怒拍他的肩膀,简直要把他的肩膀拍塌,“人手不够了!快去给客人倒酒!”
“是是!立刻过去!”路明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厅,边跑边系裤腰带。
“补一下香水!不要熏到客人!拿出你的斗志来!在男人的花道上骏马般奔跑!”座头鲸振臂咆哮。
晚上8点到10点是高天原最繁忙的时间段,舞台下的客人们开始召唤熟悉的牛郎出来陪酒,门前也车如流水。
晚来的客人们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闺蜜,在别处吃了晚饭来高天原加入载歌载舞的大派对,牛郎们得过去打招呼。
到处都缺人手,牛郎和服务生都是跑着干活,座头鲸就在后台化妆间外吼叫,像是马戏团的团主。
他冲进耀眼的灯光里,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发现身穿黑色西装打着白色领结的男孩刚刚打开了一瓶上好的香槟,在一张空桌子边等着他。
时间流速骤然减慢,接连入耳的音浪都变软了。
“今晚我把你包夜可以么?”路鸣泽在路明非面前摆下一支水晶杯,在杯中斟满香槟。
“滚啊,我不跟你搞男同,而且这算乱伦!”路明非嫌弃地抱住肩膀。
“好吧好吧。”路鸣泽叹了口气,“每次跟你说冷笑话你都没有一点要接的意思。”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路明非在他对面坐下,“还要劳烦您老来我这小小的牛郎店里跑一趟?”
“诸神的黄昏要提前开启了。”
“……你忽然跟我说这个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路明非皱眉,“怎么一回事?”
“就是提前了,没有为什么。”
“历史的大约束器,无法逃避的命运,诸王的受难日,绝望之主从深渊中复活,手持两把西瓜刀从北极砍到南极。”路鸣泽耸耸肩,“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哥哥,不是说了这次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么?”
“虽然你不是个人,但能不能说人话?”
“好吧,那说人话……奥丁,这个名字哥哥熟悉么?”
路明非一愣,“熟悉啊。”
“当然,他也不止是有奥丁这一个名字,他可以是很多人。”路鸣泽端起酒杯在路明非那杯上自顾自地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比如凯尔特神话里的先知梅林,北欧神话里的主神奥丁,他还能是黑天鹅港事件中的邦达列夫少校,猎人网站上的管理员nido,最近这几十年貌似又弄了个新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