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摸了摸随身口袋,前不久迪卢克老爷支付的定金,更像是给他们在路上购买小吃的费用,虽说还远不够在璃月买套房子,但喂饱派蒙没什么问题。
何况摩拉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光了就再赚嘛。
“好耶!不愧是最棒的荧。”
“法玛斯想吃什么吗?”
派蒙绕在法玛斯身边,和他聊着关于璃月的形形色色,一边向前走。
一片金黄色的叶片飘舞于红衣少年眼前。
他抬头仰望,上方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
望舒客栈是荻花洲的最高点,从这里往南眺望可以看见归离原与遥远海面上的孤云阁。据说望舒客栈的楼阁是恋人共约赏月的胜地,坊间也有传说道,纵然是贵为仙人者,偶尔也会在此沐浴清冷的月光。
另外,在接近望舒客栈顶端处,生长着一棵有百年岁月的银杏树,每到秋季,银杏树黄,威风又凛然,宛如为客栈带上了一顶金帽,璃月的诗人将此称为金顶苍穹。
沉默之中,法玛斯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自灯火通明的客栈顶楼投下,直射向他。
他猛然抬头,一道腰系青色傩面的身影立于屋顶之上,衣袂在夜风中上下翻飞,清瘦的身影几乎被月光浸透,法玛斯还没来及看清,那玄青色的影子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快跟上来呀,法玛斯!”
派蒙奇怪的向后招呼驻足的法玛斯。
“来了。”
降魔大圣?
在法玛斯所处的魔神战争早期,璃月还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仙人,建设璃月的所有工作都是由摩拉克斯亲自完成,在法玛斯的理解里,这些仙人既然是摩拉克斯收服和点化的,那么实力也会低于真正的魔神。
飞云商会的马夫在底楼有自己的住所,法玛斯三人则是准备走楼梯,上到客栈中去。
望舒客栈建立在巨石之上。想要去到客栈上面,有两种方法。一是借助客栈左侧的水车升降机进行上下楼。二则是走围绕着巨石的曲梯进行上下楼。
客栈设计者巧妙的将曲梯进行了九次转折,最大程度上降低了曲梯的陡斜度,因此望舒客栈的曲梯又称“九曲”。
荧和派蒙本想借此体验一下九曲的感觉,不料才上到第一个楼梯拐角,就被站在那里穿着短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大叔拦下。
“这位客官,前面的楼梯暂不开放,上楼还请坐升降梯。”
“诶?为什么啊?”
派蒙失望的落在荧的肩膀上:“我们还想看看望舒客栈的九曲呢?”
“哈哈哈,看三位客官的打扮,一定是头一回光临望舒客栈吧?我是客栈的掌柜淮安,前些日子,望舒客栈有魔物入侵,被我打飞了出去。”
“不过太久没动手了,没能控制住力道,失手把客栈的楼梯打坏了,是以…还望客官见谅。”
小胡子男人乐呵呵的看着东张西望的荧和派蒙,唯独扫过法玛斯时,露出了一丝凝重。
又一个他看不透的人。
“那好吧……”
派蒙嘟着嘴,趴在法玛斯的脑袋上,抓住他头上的红色呆毛。
“走,法玛斯,我们去坐升降梯!”
很快,被拒绝的派蒙将注意力转回了从来没见过的升降机上,对她来说,不管是九曲还是升降机,都是她在蒙德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法玛斯…像是至冬国的名字。”
等到三人离开,淮安思索了一阵,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将法玛斯和荧的信息记下,准备晚些再找人调查一下红衣男子和这个少女的来历。
如今正是璃月请仙典仪筹办的时期,各国的达官显贵和平民百姓都想借此机会,来人类最为繁华的璃月港口游玩参观,而许多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也想趁机在璃月捣乱。
请仙可是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
尤其是今年的请仙典仪不同以往,听说凝光大人在蒙德收购了大量的宝石,也不知道是有了新的商业计划,还是在请仙典仪上有大动作。
“这个升降机,好厉害!”
一行人转到了望舒客栈左边的木质升降梯前,等了一会儿后,轰隆隆的声音传出,一盏盏小灯自上而下微弱的亮起,巨大的木质升降机落下,停在众人面前。
派蒙迫不及待的飞了进去,荧和法玛斯踏步而入,一阵震动后,地面开始缓缓上升,两人抓着红木的栏杆,向升降机外望去。
外面是水泽密布的荻花洲,低下头,能看到升降机的动力来源,是客栈后面的一个水车,精巧的机关和履带牵动着升降机的运行,法玛斯还能依稀看见,水车的翻轮上刻着某种奇特的符号,似乎在那里见过。
“归…终?”
“这种机器也是她设计的吗?”
法玛斯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
那是七神体系尚未建成,璃月大地尚未统一的时候,彼时的摩拉克斯只是魔神之身,是个不懂人心、只知道对错的“顽石”。
千年的时光流转,无人可走进这位固守一方的武神之心,即便是被他庇护的子民,追随他多年的仙众,也参不透岩之魔神不动玄石之相下的面目。
根据璃月人民的一些古老传说,在岩王冷酷无情、恪守规则统治下的那个时代,独具匠心的尘之魔神归终,带领归离平原的第一批人民制作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机械、精美的画作和悦耳的音乐,也为岩王帝君带来了情感的萌芽。
第179章 魈君!我来了!
三人乘坐升降机上到了望舒客栈的一楼,爬上雕栏的螺旋楼梯,二楼是客栈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位梳着金色马尾和齐留海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姿匀称,在朱红色的半旗袍制长裙的以及橘色灯笼的映衬下,既显典雅又不失娇媚。
“掌柜,晚上好。”
既然进入了璃月,入乡随俗的派蒙也把老板的称呼换成了掌柜,但得到的只是旗袍女子无奈的微笑。
“唉……”女子叹了口气,“你们…是遇见淮安了吧?他是客栈的掌柜,我叫菲尔戈黛特,是望舒客栈的老板。”
“诶,客栈里有两个…管事的吗?”
知道自己叫错的派蒙挠头微笑,想要缓解尴尬:“菲尔戈黛特老板,晚上好!”
微笑的看着不好意思的派蒙还有呆呆的荧,以及露出沉湎之色的法玛斯,菲尔戈黛特向三人询问:“这么晚了,客人是想要住店吧?”
派蒙反应了过来:“对!麻烦老板给我们开一……两间房!”
在蒙德时,大部分的冒险时间,荧和派蒙都是一起住在野外,即使在蒙德城里,开房间也是只用一间,现在多了一个法玛斯,小派蒙差点下意识的说要一间房。
“难道小派蒙想和我一起睡吗?”
听到派蒙急转直下的音调,法玛斯好笑的扯过派蒙的小腿,揉了揉她的脑袋。
“才不要,可恶,快放开我,我要和荧一起睡!”
就在法玛斯蹂躏派蒙时,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也笑得十分开心,体贴的向几人询问:“那么,三位远到而来的客人,要不要尝尝望舒客栈的招牌菜呢?”
“招牌菜!”
听到菲尔戈黛特话,派蒙努力的挣脱法玛斯的臂弯,从他的怀里冒出一个小脑袋,鼓着圆圆的脸蛋,急忙向柜台后的老板招呼。
“望舒客栈的所有菜式,我们都要一份!”
派蒙装作财大气粗的样子摆手,但被法玛斯捏住的小小身子,这么看都透出一股滑稽的意味。
“啊?望舒客栈能做的菜式可有一百多道呢?虽然厨房的材料充足,不过…不能浪费。”
菲尔戈黛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立刻收敛起来,她只当是派蒙在开玩笑,不管怎么想,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像是仙灵一样的小家伙,也不可能吃下一百多道菜吧?
“嗯,老板觉得我们能吃多少,做几道菜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荧及时的向菲尔戈黛特解释。
虽然钱还有很多,但也不能任由派蒙全吃完了不是?
“杏仁豆腐、爆炒肉片、松茸酿肉卷、仙跳墙再加一份粽子和米饭,都是客栈的招牌菜,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菲尔戈黛特从柜台的点餐单上快速的写下几个名字,报给三人听,什么也不懂的荧只能听着菜名,大致判断出是些什么菜,然后就肯定的点头。
“好!”
看到荧云里雾里的点头,法玛斯笑着接过了菲尔戈黛特递来的房间钥匙和木制的云纹门牌:“饭菜直接送到她们的房间就可以了。”
说着,法玛斯放开了派蒙,还指了指迷迷糊糊的荧。
有了迪卢克老爷资助,他们开的可是传说中望舒客栈的上房。
点点头表示明白,菲尔戈黛特把点餐的纸条放在柜台的桌子上。
“茉莉!言笑!”
一楼最底层的厨房里,匆匆忙忙的跑出一个厨子打扮的男人,抓过纸条后又急忙跑回厨房,而客栈外的观景台上,一个天蓝色旗袍的短发少女跑过来。
“带三位客人去三楼的云字房间。”
“好的,老板娘!”
叫做茉莉的短发少女笑嘻嘻的答应。
“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
菲尔戈黛特似乎已经习惯少女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她带着三人走上三楼,然后又开始忙于手上的事物。
茉莉带着三人,来到了三楼的观景台外,然后绕到观景台后面,两扇有着木制门把手和铜锁的房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三位客人,这就是云字号房间了,也是望舒客栈风景最好的地方,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能从这里看到凝光大人修建的群玉阁全景。”
将三人带到房间后,叫做茉莉的少女低着头,将双手交叠贴于腹前,微微弯腰行礼后,就不再打扰三人,默默离去。
荧和派蒙迫不及待的钥匙是打开房门,观察着房间中的装饰,红木的凤雕屏风、清新自然的山水画作以及桌上的琉璃玉盏,布置十分精致,从房间的窗户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归离原的风景。
遗憾的是,现在正值深夜,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苍茫的幽夜以及平原上的点点火光。
而法玛斯进入房间后,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眼,就重新走了出来,趴在观景台围栏上,感应着望舒客栈中各种强大的气场。
“璃月,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法玛斯的瞳孔中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红膜。
在他的眼中,望舒客栈的周围,还有客栈之中,都有着各种超出神之眼拥有者力量的强大存在。
在荻花洲方向,靠近石拱桥的溪流边,那位背着斗笠,穿着马褂,坐篝火旁烤鱼的江雪;客栈的九曲楼梯旁,等待着维修木板送来的淮安;埋头于账本间的菲尔戈黛特,还有就在自己身后的观景台上,周身弥漫着青色玄光和恐怖煞气业障的少年仙人,魈!
忽然,观景台另一侧的青色气息移动,法玛斯隐藏好自己的身形,跃上客栈的顶楼,负手看着在归离原上奔跑的几道黑影。
归离原上,几道身缠黑色雾气的影子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又像是在逃命,正当时,一个墨绿色身影一晃而过来,到几人面前。
“该死!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夜叉!”
几人痛苦而又怨恨的看着眼前那个带着墨绿色夜叉傩面的少年。
“奉帝君令,诛杀邪恶!”
说罢,夜叉就举起了手中的青玉色的长枪。
“可恶,杀了我们,你也别想好过!”
眼见得走不掉,黑影发疯似的以手做刃,在自己的肚子上划开一刀,只见大量业障黑雾从中,冒出缠绕在几人身侧。
“杀戮之戾,业障之恶,自当由我背负。”
长枪随之焕发出一阵诡异的墨绿色,枪尖若锋,随着夜叉的挥舞,在这归离原中画下一幅水墨画,寥寥几枪就贯穿了眼前的妖邪,夜叉回首,摘下面具,少年的青丝飘洒,面无表情的等着身缠黑影的业障朝着自己涌来。
“体内的业障戾气,快要到身体负载的极限了。”
少年冷淡的抓住和璞鸢,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青绿色的鳞片,头上流出的细汗以及摩擦得吱吱作响的牙齿,似乎在表明,他在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