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利用核试验的由头,对主岛进行高温灭菌。”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这么干。两枚战术核武器落地,会对北大西洋渔业产生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声誉上的影响,会在主要消费群体里构建一个‘核污染产品’负面印象。”
克里斯蒂娜发现查博竟然是个悲观主义者,随口安抚道:
“那么一来,好几个国家的远洋渔业都要衰败,连带着经济产生动荡。”
“可是,能使用核武器的国家,根本不会……”
查博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英国人是离不开炸鳕鱼和薯条的,而鳕鱼的主要捕捞区域就在北大西洋……
"……所以不用担心污染问题。"他改口道。
其实,海水并不拥有消毒灭菌的功能,而是渗透压的缘故,可以起到抑制微生物的生长作用,但病毒并不会被杀死。
除非是“T-深渊”那样的特化产品,专门用来污染海洋生物,否则效果都不会太好。
查博忽然又顿住,一双眼睛朝走在前方的厄里斯点后脑勺瞟了一眼,“目前岛屿上还算健康的人是怎么个情况啊?”
“他们居住在小镇的另一端,情况大概很糟糕。其他几个小岛嘛,还算过得去。当局把他们当牲口似的对待,因为被切断了航运往来,出海捕鱼也被禁止,那边正遭受着物资匮乏的折磨。”
“这类事情是很难避免的,”查博吞吞吐吐地说:“战争时期嘛。他们切断岛屿与外界的联系通道,受害者们无法开口,投放病毒的人还没有搜寻到踪迹。”
“为什么不呼叫B.S.A.A.,有他们协助的话,想必会轻松很多吧。”
克里斯蒂娜意有所指,查博
对这番话含义有所领会,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有自己的立场,但个人立场比之英国的立场,就无足轻重得多。
而且,站在北约的立场上,让带有联合国性质的组织介入,固然处理这类灾难会更加顺利,但从某种角度上看待,就是在说明NATO的无能。
查博无法圆滑地应付这下刺探,他的鼻子和上嘴唇全皱在一起,良久后只能说:
“他们加入进来,也不会比我们表现得更好。”
接着,两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克里斯蒂娜已经知道对方的态度,于是不在关注这位英军中校。
她转头思考起国内的事情,虽然有消息陆陆续续发来,但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应该算还有好消息。
比如原特种作战司令部司令的行踪,那老家伙得知事发后,果断雇佣资产代理人,让其代为处理在科罗拉多的资产,而后携妻带子逃去了瑞士。
看到这则消息时,已经有一个小组启程,他们负责干掉这个混蛋。
当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涉事的混蛋一个都跑不掉。现在没有找上门来,或许是因为人手不足,暂时无法开启多线溯源,亦或是单纯的没有详细的情报资料。
……
鉴于无法获得安稳的研究环境,疾控中心的人提议,整个研究团队直接登陆,将仪器设备送上岸。这样来,不仅空间扩大,还能展开更加深入的调查。
战区司令部和大西洋舰队先后表示同意,需要的设备先通过航空货运至挪威,而后转装至补给船运送。
到现在进入安装调试阶段,前后差不多花了26个小时。
瑞贝卡把这些都纳入眼里,却没有说半个字儿。
看来只有把枪顶在他们的脑门上,才会一改拖拉的态势,以最快的速度将需要的一切东西协调到位。
尽管一些谁被还需要点时间,但
解剖工作已经开始了。
这都是例行的程序,全身包裹在防护服内的研究员轻轻把残破的遗体放上解剖台,移动式的CT机慢慢推到所简易解剖台边上。
片子直接显示在臂梁侧旁安装的屏幕上,只要看到了那张黑白分明的照片,就知道躺在台子上的人曾经遭到了怎样的折磨。
因为胸腔里的脏器已经溶解的七七八八,取下器官称重的环节直接被省略。
研究员们的工作主要聚焦在死者的头部,一点点检查,并用详细的文字记录下来。
马努艾拉拿手术刀在死者脑门切下一小块头皮,又把死者的脸扶正,头部后仰。
她的动作顿了顿, 拿起10号手术刀,一点点在死者耳边切出一个反向问号形状的切口,从颧骨开始,延伸到枕骨,再返回至发际线。
然后拿起电钻,这工具在切开颅骨后就会自动停止,不会破坏脑膜。
他们想要的就是里面那颗泡在液体中的大脑,因为这里面是相对封闭的环境,未知病毒很有可能还很活跃。
从上面取一点脑组织下来,也许能观察到病毒的活动。
电锯发出呼啸的声音,一阵骨头的焦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协助解剖的两位博士不由得后退一步,屏住呼吸。
死者的大脑仍十分完整,表面覆盖一层胶状的保护层,光滑得像一只水母。
不过,这只水母像是被墨汁污染过一样,整体偏灰黑色。
瑞贝卡虽然没有参与解剖,但她站在外面的观察室,几番踮起脚尖,试图看清死者大脑的状态。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七十二章 人为诱导
自发突变是遗传多样性的
主要来源,对进化过程极其重要。
主要由未校正的复制错误、遗传物质编辑或自发的核酸损伤引起。
病毒在自发突变率上表现出极大的差异,RNA病毒显示出极高的突变率,而DNA病毒变异速度较慢,但仍比其宿主高得多。
突变率被定义为基因信息变化遗传给下一代的概率。因此,这个概率涉及未能通过复制后修复机制校正的分子过程,包括复制错误、碱基编辑技术或核酸损伤等。
根据惯例,病毒周期的定义是细胞水平完成一个感染周期,因此突变率通常以每个细胞为单位表达。
虽然关于突变率这个定义没有考虑到一些突变出现复制之外的事实,但每一轮基因组拷贝都可以算出概率,重要的是,它不同于等位基因在病毒种群水平上的固定过程。
后者不仅由突变率决定,也由病毒学、人口学、生态学及种族遗传因素影响,包括感染持续时间、潜伏期、传播途径、组织取向、选择压力等因素,称之为分子进化速率应该会更好。
而病毒是突变率差异最大的生物系统。单细胞内单个核苷酸突变率在10^-8到10^-4之间。相比之下,细菌突变率与之相差约为50倍,真核生物从酵母到人类突变率相差约为100倍有余。
不同类型病毒的进化即便是人工手段合成的生化病毒也不例外,同样拥有突变风险。
通常,RNA病毒变异进化速度比DNA病毒快。
不过因为生化病毒的特殊性,使得人们更注意它造成的伤亡,而不是广泛传播能力。
其次关注的是碱基编辑技术的发展,会对这类特殊病毒的开发产生怎样的增益效果。
瑞贝卡知道马努艾拉的报告上会写些什么。
台上的死者是一位健康的年轻男性,没有任何明显疾病特征。
然而就在半天前,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种状态实在是可怕,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而他的大脑却因为生化病毒的刺激而始终保持着活跃。准确的描述说,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走向死亡。
除此之外,还要承受身体逐渐变异的感觉,真的是无比残酷。
尽管这些体外观察研究可以提供无可估量的信息,但终归没有用严格设计后的实验来得
直观。
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瑞贝卡已经差不多弄清楚,当初保护伞的病毒开发者是走了怎样的路线培育路线。
在统一标准、介质自由和选择性物质存在的条件下,人为引发突变,再将毒株直接注入实验动物体内,进而进行状态观察。
最终得到了1998年版本的“T”病毒。
需要知道的是,致死突变是非常罕见的结果,从“Tyrant”项目初具雏形到最终开花结果,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病毒实验。
那些保护伞公司的实验牺牲品,大概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他们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告诉拉蒙斯,你要什么东西,汤普。”
马努艾拉提醒助手的声音,把瑞贝卡拉回了现实。她已经做完头部的勘验,提醒助手要取一点颈部和胸部骨头样本。
尽管死者的腹腔彻底敞开,但要进入胸腔还是得动用一些粗暴的办法。
“我要从这里到那里的脊椎,肋骨也要两节,”马努艾拉指着CT屏幕上的明亮骨骼说:“把这些送到迪莉娅罗德那里,要她对残存的组织进行检验、观察。”
她吩咐完,看到不远处保存好的大脑,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可就不简单了。
对病毒进行完整测序,分析各基因片段的效用;然后进入小鼠细胞培养疫苗实验阶段。后方的实验室在收到毒株样本之后,同时会展开抗病毒药物的研制。
她离开前,最后看了眼收尾工作。汤普正在切开胸骨,他会切下部分骨头,然后用别的替代物,再缝合起来,把手术刀切割开的伤口进行缝合。
不过,马努艾拉很怀疑,像这样经过生化病毒摧残过的身体,真的能缝合起来吗?她估计是不行的,缝合线穿进去之后,轻轻拉动就会把看似完好的肉割烂……
刚才切开头皮的时候,那种手感提醒她,这家伙的肉体状态与自然腐化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怎么样?”瑞贝卡迎上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西斯尔根病毒有明显的两栖生物基因的表达迹象,如果不是那段人类的基因,它应该没有什么效果才对。”
“已经出结果了啊。”马努艾拉回应道。
“它就像一把精确的剪刀,
在正常细胞复制时,将自己的一部分嵌入。让宿主的基因在复制中出现突变……”
“真是……恶心的手段。”
马努艾拉听了这番说明,脸色微微泛白。
两人的交谈暂时结束,互相陪伴着进入消洗区域,防护服淋浴,更换服装、再淋浴,再换上可以在外界活动的装束,最终离开病毒研究区域。
马努艾拉的习惯,从高危环境中出来,在回家之前,都要找个地方先把脑海的思绪整理一下。
这个习惯还是瑞贝卡带着她养成的。她们长久生活在一起后,慢慢互相影响,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临时开辟的办公室里,马努艾拉坐在椅子上,把脚搭在窗台,看着窗外岛屿上的自然景色。
港口虽然不大,但却是个优良的深水港,一艘舷号为“78”的浅灰色战舰靠在岸边。
在傍晚的暮色里,船上的灯光与晚霞几近相融,难以辨认。
远处的小镇也是完全沉静,但是这股幽静却让她无法放松。思绪像海洋般黝黑,也许那座小镇里游荡着不肯安眠的灵魂,它们正看向这里。
工作一整天后,她能感到的只有疲惫。
“等这里结束后,我们去休个长假,怎么样?”瑞贝卡突然提议道。
旋即,她看到马努艾拉的眼睛里似乎闪起了亮光。
“什么时候?去哪里?!”
马努艾拉已经迫不及待了,疲惫的状态被一扫而空,无穷的干劲充斥着她的身体。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七十三章 新坐标
天空已经全黑,岛屿上空充满探照灯和直升机旋翼搅动空气的闷响。
小镇里本该充满生机,公寓房屋的窗户应该散发柔和的灯光和电视闪动的光影,直射冰冷的寒冬。
人们会披着厚重的棉衣,围坐在火炉旁,享受这令人愉悦的冬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