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看见换上深色高级军士长礼服的布尼尔拎着公文箱，说道：
“抱歉，我的人来了，恐怕不能继续听你分享故事了。”
“没事，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外之喜
事情总会过去，伤痛终会被时光冲散。
走在晚间九点的河畔，脚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道路两旁花朵凋谢，开始抽出嫩芽的花木在暗淡街
灯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影子。
月光透过换橡叶像舞台灯光一样照在身上。
克里斯蒂娜和布尼尔往酒店方向走去，一边在心里面想着见到跳伞训练意外身亡队员家属时的那份情感。
为什么心中会有这么突兀的强烈震撼呢？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觉得莫名其妙却又合情合理。
不过，这瞬间的感动对她接下来的决策起了很大的影响，好像她一直茫然在摸索的东西终于找着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
在门灯的照明下，英式风格的红瓦白墙高高耸立，正门前的侍者接待着客户，并奉上和煦的笑容。
……
此时已经不需要任何命令，为数不多的重型装甲单位猛烈开火，高空盘旋的直升机在引导下不断向标记区域开火。
在炮弹不断升腾的区域，前一刻还巍然耸立的建筑骤然垮塌，一栋又一栋倾斜崩塌；本就脆弱的城市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渐渐崩塌瓦解。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大地开始震动，再无任何一座建筑幸免于难。瓦砾和烟尘被高高的卷起来，伴随着地面出现的道道强烈爆炸火光，更高的尘埃烟柱出现在废墟当中。
而在这个万分凶险的区域里，菌丝还在以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集结。
地面人员已经知晓这是一次强大而有力的进攻，绝非早前持续数日的试探。
昨日里还空无一人的废墟里，蠕动着不同大小的包块。
菌丝收缩以后，它很快就像陆战队所在的防区快速扩散。菌丝构成的巨型怪物顶着强力弹雨前行，它不仅摧毁挡在行进沿途上的一切，还贪婪的吞噬着所有可以消化的活物。
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任何办法了。
哈里森看了看两百码外的巨型B.O.W
.，决定进入防区内的最高建筑，接着安排火力引导小组的“DJ”通过无线电给外海的军舰DDG-96“班布里奇”号发送密电。
等了半分钟，他看到DJ点头了，轰炸信息此时已经反馈，示意哈里森现在可以开始行动。
哈里森打开轻型激光制导器和三脚架，实际上并不轻。DJ负责掩护安全圈，通过指示灯标明他们的尾追。
他操弄装备，瞄准远处不紧不慢大肆破坏的超大型菌兽，打上不可见激光加密脉冲。
这道超出人类肉眼识别光谱的光线会通过目标反射到空中，依照特定频率闪烁跳动的光线会被战斧巡航导弹提供相应的瞄准数据。
巡航导弹似乎是和地面平行飞过来的，尾巴还拖着长长白烟。
命中目标后，1000磅的炸药变成了巨大的火球，浓烟滚滚。爆炸冲击波和碎片也震毁了附近的两栋小楼，引起了第二次爆炸那可能是武装叛军的火药库，也有可能是叙军的什么仓库。
其中两个菌兽炸飞了，通过望远镜，能清楚地看到一个菌兽被炸出建筑，像鼓鼓的洋娃娃死的飞在空中，残留下来的只有附近垮塌的建筑和缺了很大一块的霉菌团。
B.O.W.残留的部分仍在蠕动，它还想重新聚集起来。
DJ再度联络“班布里奇”号，让其发射第二枚战斧巡航导弹。
第二枚导弹下落之后，该区域只剩下两枚毛着浓烟的巨大弹坑。想来要孵化出第二个相同规格的菌兽，其母体也要为准备生物耗材而苦恼一段时间吧。
哈里森收拾好准备离开，从另一条路走到停车的位置。回去的路上很容易得意忘形，所以得格外小心。
揭开车上的伪装网，两人将器材装箱，选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
天空已经露出了熹微晨光，也是时候离开了。
路上，DJ远远看到有人在向他们招手。本想绕过去，结果悍马车却好似不让地陷进炮弹炸轰炸后的沙坑里。他越想开出来，车轮就陷得越深，情况十分危险。
哈里森立马拿出HK416瞄准他。
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威胁的表情，身上又脏又臭，骨瘦如柴，目光呆滞，愣愣地看着车上的两人。接着他举起另一只手放进嘴里这是国际通用的祈求食物的手势。
竟然还有活下来
的普通人。
DJ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从后座的物品箱里拿出两包素食MRE单人套餐，扔到乞食者跟前。
“这是一天两餐的分量，你如果省着点吃，热量足够你坚持两天。”
他担心这人听不懂英语，转而用法语复述了一遍。
乞食者转动目光，双手合十鞠躬，以示谢意。他很聪明，没有试图接近，或者叫侵犯安全距离。
他撕开其中一袋的军粮的包裹，狼吞虎咽地干掉半饱压缩饼干后，从身后的废墟里拖出一根粗木，然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是想把木头垫在车轮前吗？”DJ用法语问道。
乞食者点点头。
“谢谢。”
忙活几分钟后，悍马车顺利从沙坑里挣脱出来。正当DJ想要一脚油门驶离这里时，乞食者说：“带我离开这里，我告诉你们野兽主人的活动范围。”
哈里森和DJ对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拉走一个难民不难，尤其是他抛出的诱饵具有极高的价值时。
哈里森问道：“活动范围在哪里？”
引导小组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指挥中心情报小组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那隐藏起来的B.O.W.投放和观察者无异于定时炸弹，必须要在霍姆斯战事彻底结束前把他们找出来。
此次，远征部队还申请了NSA国家安全局的远程协助。那些家伙既然敢投放B.O.W.，那么必然不可能完全依赖这座废墟城市完成自给自足。
落脚点、武器补给、情报获取乃至各个观察点之间的沟通协调必然会存在信息交流。
而NSA最擅长的领域就是在通信方面的监听。
这个隶属于D.O.D.却存在感不高，也不太出名的机构每年拥有的活动经费比中情局还多。每天都有海量的数据经手，任何一个美国人的电话、语音、邮件、网络信息
都可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不只是美利坚合众国内部，他们对外部通信的监控更是重中之重。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二百二十章 头绪
乞食者被送到安全区隔离时，还是双手合十，向把他带离地狱的两人鞠躬致谢。
在水下爆破训练中，很多人会认为未来与他组偶对的都是坏人，他们在道德上先天站在高位。还喜欢用一些词使得杀戮变得名正言顺：“废弃”“淘汰”“除掉”“终止”“处理”等等。
在军队里，轰炸被叫做“外科手术式打击”，平民的死亡叫做“附带损伤”。以执行命令为借口，推卸本应该承担的责任，或者推给上级部门。
哈里森操作激光指引装备轰炸敌人后，发现更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是我给目标打上标记信号，DJ发信号给军舰，然后其他人摁下按钮发射导弹。
这次虽说炸掉一头大型B.O.W.，可是撤离过程中遭遇的难民，却在提醒他有些东西不能忽视。
在战争文化里，受害者和侵略者的界限很模糊。这些事情帮助他完成了工作，但同时也将掩盖他对敌人的人性。
特种部队的训练会根据情况调整与之符合的暴力等级，像调节省点灯开光一样调高或调低。
没人希望大灯一直亮着，但有时候需要，这个开关就在每个人心中。
然而训练让哈里森注意到自己没有看到污染区平民的人性，需要亲临战场才能感受到，而非模拟的战争。
或许，自己应该在见到那人时就朝他脑袋开一枪，然后回去炫耀得到了多少击杀数量。
如果始终保持这样的想法那就太缺乏心智好了，会以成为杀人机器告终。
“哦，原来你是个杀手。”
哈里森注视着战情中心人来人往的景象，高效运
转的情报机构将一条条线索找出来。
哦，他恍然大悟，其实并不是介入叙利亚人内部的战争，而是利用战争拖住B.O.W.，为情报人员收集线索和特种部队出击创造条件。
想到那个表达万分感谢的难民，哈里森突然觉得救人这件事并不坏。
复杂的环境把他们逼得快要饿死；装备落后、没有技术和任何情报，听从一些玩弄权术的疯子，毫无准备的发动战争。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哈里森发现了自己的人性和他们身上的人性。这或许是个转折点，战斗中的非标准变得更加清晰，取决于做了什么和没做什么。
返回战舰，他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换上T衫和长裤，坐在椅子上擦干净步枪。
下一次接到命令，应该就是去干掉那伙投放B.O.W.的敌人了吧。
哈里森在想，要看清敌人怎么样靠近自己，知道可以和对方以暴力的形势比拼并战胜他，但更重要的是领悟到敌人也是人。
他不希望霍姆斯的灾难景象出现在其他地方，不远处护航驱逐舰尾部腾起红色火柱，巨大的柱状物拖着长长白烟缓缓升入空中。
看来是有别的小组引导着巡航导弹进入战场。
地面的灼热使得沙土融化，逸散的粉尘随着剧烈的气流狂舞。破碎的灰色身躯伸出细长的丝状触手，从别的同类碎块上获取足够的养分修复破损，再重新站起来。
这不是人间的场景是出现在了人间的地狱。
人人都知道这里逝去了多少生命。
人类再次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对这片大地，也是对他们的同胞。
同样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有的人是财富，有的人是权势，有的人是信仰。像他这种人，最看重的就是家人。
无论是挑起战争的野心家，还是肆无忌惮投放B.O.W.，利用平民进行实战测试的疯狂科学家或秘密结社，他们先天在立场上就站在对立的位置。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
转圜余地。
就算不为了任务和工作，只是为了避免遭到小概率生化袭击，他必须要干掉这些狗杂种，并且必须是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这样才能维持脆弱的安全。
特别行动只持续了12天，两支突袭小队对没有达成目的而表现得很愤怒。
安全行动局的特别团队从北面赶来，有增援抵达的消息固然让人开心，但依据俘虏和乞食者送来的情报，情报组只获取了一条不怎么详细的线索。
以往的尝试都被无所不在的菌兽阻止，现在人手充足一些，或许能有点机会。
吃饭的时候，小队的指挥军官福斯特中尉走过来，拍了拍哈里森的肩膀，
“祝贺你，哈里森，你现在是上士（E-6）了。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谢谢，情况好多了。”
福斯特有点担心哈里森的状况，他不是那种外向型的特种作战队员，倒不如说他在普遍性格外向的队员中，是个相当稀有的种类。
很多队员经历多了以后，都会把第一次杀人的痛苦回忆忘却。但是像这种性格内敛的队员，只能从平日的接触里觉察到些许异常。
哈里森早已开始控制自己的思想、情感和伤痛关乎生存的事都帮助他应对了在战场的各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