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口头命令
参议院以54票对40票通过了《限制法案》。
在美国人中间，很少人比里昂更热切地关注着这场辩论。他坐在参议院的来宾席上，由于大厅里传音很差，他不得不一只手半扣在耳朵上。
这是他初次了解到本国政府是怎样工作的，他感到浓厚的兴趣。他越来越佩服亚当本福德驾驭这套总是停蹄不前的马车的本事。
经过漫长的辩论，投票本身却一帆风顺。最后动人心弦的是一举是在几百之一些诡计多端的修正案上。
参议院以14票之差的巨大优势通过了《限制法案》，而制药行业和媒体业界几乎没怎么在乎。
辩论本身已经把他们烦腻得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了。
然而里昂斯科特肯尼迪却把这次投票看作是自有机生化武器大泛滥以来一个关键性的世界性事件。这里，在54名上年纪参议员的“赞成”声中，潮流也许已经有逆转的迹象了。
亚当被迫放弃浣熊市
毁灭决策的解密，顺应民意签署延长保密期限后消沉了一段时间。
显然，他已经从那段难捱的日子走了出来。
借助“杜威尔霉菌”事件着重强调有机生化武器的危害，最终才有了《生物制药研究限制法案》的诞生。
同一天，克里斯蒂娜奉命抽调人手组建JSOC特遣队，接着飞往北卡罗莱纳的费耶特维尔镇，去向她从未在线下见过面的欧内斯特康奈尔海军中将报告。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去北卡罗莱纳，在四月愚人节这天，又潮湿又寒冷，航班降落时还因为大雾天气延误了半个小时。
小镇里随处可见穿着训练服行动、干活的水兵，服装都浆洗得像外科医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二线小单位，穷得没钱下发新装。
在通往司令室的三星门外，一个眼睛闪闪发光的水兵抬手敬礼时，就像座钟打点时那样迅速利落。
“拉斐尔上校，”坐在一旁的高级军士抬头扫了一眼，继续浏览电脑屏幕，说：“将军等着你了，直接进去就好。”
康奈尔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白色的袖子直到肘部都缀着硬邦邦的金箍。这间朴素的办公室里仅有的点缀是镶着相框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尼米兹海军上将的照片。
中将长着一副瘦长、鼻梁两夹凹痕很深的红脸，高颧骨，额头窄而发亮，鼻尖挺立。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大西洋航路图，柜台上摆着的是各种勋章和照片。
他示意克里斯蒂娜拉斐尔坐下，下巴往后倾了倾，打量了她一番。
“前天我接到海军作战部长的电话，”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说CIA在情报方面取得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突破。”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就像他是个海军少尉似的。
沉默，只有通风机在嗡嗡作响。
“好吧，说说你要办的事。”
这位海军上校就把中情局和亚当本福德的意图向康奈尔中将谈了。海军中将心神镇定地吸着嘴里的香烟，眼睛盯着克里斯蒂娜。
然后，克里斯蒂
娜又描述了她为执行突袭作战所准备的人手和需要的支持。
她谈了六七分钟。
康奈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始终不动声色，而且略有些将信将疑。
“那么，上校，你准备一次解决整个威胁吗？”中将有点冷嘲热讽地说了，“哦，这倒是个无名之辈流芳千古的好办法。”
“将军，没有必要这么冷嘲热讽。有些东西不就是必须要面对的嘛，而且这次的部署可以在不引发更大事故的前提下完成。”
“你是这么说。可是，假使中情局的官员判断失误了呢？假使部署地区的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那么压力自然会转移到你手下的人身上，那你怎么办？”
“长官，要是朝咱们开火的话，我就建议还击。那样不会挑起战争，除非地方武装想全面开打。”
康奈尔点了点头，
“哼，反正咱们早就参加进去了。哨子什么时候吹，怎么吹法，都无关紧要。致力于玩弄基因和生物技术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但那多半会是咱们注意力最放松的时候。
我同意本福德先生的看法：目前很可能还不会发生，但未来必然再次发生……拉斐尔，你没带什么书面文件吗？”
“没有，长官。”
“好。从现在起，你一个字也不要再提总统或者其他什么的，”康奈尔停了一下，然后拿起电话听筒，“给我接布里斯托尔海军少将。”
“Aye,Aye,Sir.”
“喂，将军，我现在派个人到你办公室去……”
康奈尔朝桌子上的纸瞥了一眼，
“她是克里斯蒂娜拉斐尔上校，特种作战开发大队的主官。
拉斐尔上校要组织联合通讯、技术情报、信号情报、联合航空单元组成的特遣队。支援特遣队将参与大队布
置的突然演习、视察、调迁工作。把她看做我的副参谋长，给予相应的职权……
断然执行，一小时之内她就到你的办公室去，谢谢。 ”
他挂上电话。
那交叉着的瘦骨嶙峋的双手放在平扁的肚子上，凝视着克里斯蒂娜。
康莱尔挺直腰背，用正式的、低沉的语调说：
“上校，我命令你在特种作战开发大队内组建一个反生化恐怖袭击应对部队，立即前往中央战区司令部辖区举行实地操练演习。
这包括把这支部队安排在你可能遇到的协同合作的友军周围，为他们提供战术训练和战斗支援。
自然，要避免对任何发现你们的敌人进行挑衅。我命令你保持最高限度的机密，最低限度的文字记录。
因此，我只给你下达口头命令，你也要照章办事。”
“明白了，将军。”
一阵冷冷的微笑使欧内斯特康奈尔的左边嘴巴动了动，然后他又恢复了平时的腔调。
“完全是瞎胡闹，可故事还得这样编造。万一出了事故，那个个都得挨罚。号，没别的话了。”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海上生活
即便在四月的北大西洋上，即便在一条两栖攻击舰里，即便在干着这样奇特而又充满风险的差事，在海上还是令人心旷神怡的。
不久前，杰森在船上得到了晋升和正式的职位，作为两栖编队的作战参谋。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不知觉间转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军官。
来不及高兴，他就接到了舰队转达的新命令，调配舰队资源为即将到来的友军部队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世界的局势继续在混乱中
前行。
华府的决策在舆论上仍然处于不利地位，但比起刚开始形势已经转变太多，所以稳住基本盘面的同时，用一些特殊渠道稳步前进。
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
在晴朗的夜晚，不管海风多么凛冽，海上浪涛多么大，饭后他总独自在舰桥外的观测走廊上待几个小时。
广阔、黑暗的海洋，不断流动着的纯洁空气，以及拱在他头上的繁星，总使他觉得圣经里所述的圣灵正在海面上徘徊。
杰森挠挠头，为想起来这玩意儿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他可是那种只相信现实的实用主义者，圣经这种东西，当故事来看看还蛮有打消时间的乐趣，要让他作为经典来信仰，那必然是不行的。
近半年来，海上夜景所启发的对自然的敬畏之心远远超过对“上帝”的认同。
“最近过得怎么样？”
“能有什么比在海上漂泊更让人心平气和的呢？”他反问道。
“如果我没有强拉你的话，”克里斯蒂娜趴在绳索构成的围栏上，看着下方来来往往身穿各色小背心的甲板地勤们，“也许你还在队里，也不一定。”
杰森嗤笑一声，“认真的，我发现自己有点跑不动了。”
“你这周在健身房的活动时间是多少？”
“……”
答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怀念以前的生活。
不过这也正常，离开了那个环境又被困在海上，还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很难保持那样的身体状态。
克里斯蒂娜的名义
是这次“演习”的观察员，她就严格按照这个身份行事。只会工作完全由率队执行任务的指挥军官负责。
她只干预过一次，在马德拉群到海域展开舰内重度污染且部分舱室水兵感染的演习中，更换假想预设，使其更符合如今时代的有机生化武器和小型B.O.W.。
从第一批下来的随船陆战队员口中，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
在黑色巨浪的颠簸下，相隔数英尺外的小型B.O.W.根本无法准确瞄准，他们只能指向性胡乱开火，效果非常糟糕。
全防护服的头套可视面积太小，剧烈运动之后，呼出的水汽会很快爬满眼罩，可视界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最主要的两个问题，剩下还有很多暴露出来的麻烦。
比如用蓝色烟雾模拟的“C病毒”雾气会顺着舰内通风系统蔓延到隔壁舱像这种问题就是历史留下的问题。
核生化三防系统固然能使军舰处于一个完全密封的状态，同外界有毒的气体进行全方位的隔离。
但是“三防”系统是防外不防内、防毒不防人的。
海上官兵实际上共同生活在一个巨大封闭空间中，传染是非常难以控制的。
尤其是两栖攻击舰上，基本没有公共活动空间，水兵生活的舱室比较拥挤，更何况像餐厅甚至包括作战指挥中心，大家都要近距离接触和交流。
一旦出现内部感染，那么它的传播速度是非常快的。
所以，传统的“三防”系统，对于这种内部传染的疫情，可以说效能基本为零。
克里斯蒂娜接到报告之后，就把陆战队的主官、接待与协调工作的杰森和率队部署的指挥官找到她的舱室里。
“我在总结，”她指着报告书说，身子很难在转椅上坐稳，“原来由海军作战教训中心修订的内容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我们的人似乎对防护系统太自信了些。”
斯维夫特丹尼中尉摸了摸鼻子，咧嘴笑着说：
“上校，我同意您的
意见。”
他指挥的陆战排在刚才的演习中可算是丢人极了，尽管SEAL的家伙带着他的小伙子们进行了两个周的训练，没想到真正演习时，意外花样百出。
“告诉你的人加强训练，总结问题，23:00PM准备开始第二次模拟训练。”
看到参训人员糟糕的、松松垮垮的战斗演习都使人生气，她很想接过来，把常驻舰艇的陆战队员好好操练一番，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使一切看起来如同剧本上要求的那样平淡无奇，所以她什么也没做。
“好的，好的，长官。”上尉的嘴巴抿紧了一点，作出高兴的样子。
克里斯蒂娜和四个支援小组的头儿每天都凑在军官餐厅的角落里吃饭，一边吃，一边交流特工在当地搜集的情况。
编队正在以不受干扰的情况下笔直向东破浪前进，大西洋的海况的确糟糕透顶，一半的航程都是在恶劣气候的笼罩之下。
遇到晴朗的白云和月光皎洁的夜晚，她总会和衣醒在那里，喝一点咖啡。
究竟是处于何种意图，才特意让其组建特遣队前往叙利亚外海呢？情报局的特工总喜欢遮遮掩掩就算了，没想到军部也在用相同的手法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