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事件的推移,她会开始提出越来越极端的要求。根据值班护士的观察,有些患者开始自残、攻击安置在同一病房的其他患者。
观察病患的行为时,团队发现幻象“她”对家庭的概念很执着。他们并不想用“痴迷”来形容,但似乎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如此。
为什么会出现共性幻觉?为什么幻觉中虚构的“女孩”会反复强调家庭?
就算调查了患者的家庭背景,也无法得出可信的结论。
因为有的家庭没有女儿,有的家庭好几个女儿,每户人的情况都有所不同,根本找不到共同的特性。
于是乎,团队目前只能猜测,可能是患者们用本能的逻辑推理得出一个结论“家庭单位比孤独的小女孩更适合融入社会群体”,这种荒唐的结论。
另一个推论是一名刚来这里任职的年轻博士,他异想天开地把“虚构人物”当作实际存在的个体,并感性地猜想,“她”可能是向弥补自己在生活中缺失的“爱”,来自父母的爱。
心理学很有用,它可以治疗许多心因性疾病。但面对由大脑产生幻觉的情况而言,根本排不上用场。
伊恩博士在考虑,等到“脑菌幻症”结束后,把这家伙踢出医疗组。
把那不着边际的推论抛之脑后,他努力回想,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患者。
他已经把目前临床上治疗真菌感染的药物全都用过了。
诸如四氮唑类、两性霉素B、核苷类、棘白菌素类、三唑
类、棘白菌素类药物只在最初用药的几个小时有所缓解,但不超过三个小时,患者的症状就又开始加重。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通过外科手术的方法,去除患者脑部的“真菌肿瘤”。
至于切除后的效果,伊恩根本没有太大把握。
正当他与维兹博士及其他医师讨论“疫情”时,来自院感部门的一通电话让他们的心沉到谷底。
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院内感染出现,统一安置在双子楼“B”栋的住院病人也出现了相似的症状。
头疼、可视幻觉的症状在有些住院病人身上出现。那边负责管理的医生和负责消毒工作的人员正在进行隔离工作,试图切断感染路径。
“A”楼的丹尼斯库利正躺在库房上休息,天还早,而且现在中心已经不接收病人,这照例是他的休闲时间。
@@零@记|号<易/玲七%>六{*一是个秘密。杜威尔其他的两个医院同样对外宣布暂时不接受新的病人。
他独自哼着歌,而没有意识到他这一习惯给另一个“人”带来烦恼,那人正在用白灰色的手触摸着墙壁。
突然,丹尼斯的哼声止住了,他的头伸出去。
有什么事不对劲……
当闻到一股焦臭味时,他几乎要从小床上跳了起来。丹尼斯站在库房里,四下查看了好几秒钟,不断用鼻子品尝着空气的味道。
然后抬起头来,那烟是从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送风管道里飘出来的,他冲向墙壁的灯光开关处,用手掌啪的一下关掉开关。
一道蓝色的火光从墙上闪出,一股强大的电流狠狠把他的手推了一下,从手掌一直麻到臂弯。
“Oh,FUCK……”
丹尼斯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甩了两下后,反复屈伸手指关节,再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出风口,那股味道变得更浓了。
不是库房的线路,而是外面……
丹尼斯从最里面的杂物堆里拎出两瓶灭火器,推开库房门走出去,循着那股奇怪焦臭味向烧焦的房间
赶去。
一路上,推着药物推车的护士告诉他,冒出奇怪烟味的病房就在走廊右转角后的“304”室。
隔着门都能嗅到那股烧焦的臭味,经典的蛋白质焦臭。
顾不上别的,丹尼斯用身体撞开门的同时,用力拔掉了安全插销,端起灭火器就对着房间里面冒着浓烟的一坨不明物体喷气。
足足喷了一整罐干粉,他举起第二瓶,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去叫消防队吗?
可是屋子里除了一具被电烤得焦糊的尸体外,一点火星都见不着。
他受过应付各种情况的专业训练,能用一支圆珠笔解决车祸伤员的血气胸问题,可偏偏没受过消防训练。
此刻,他呼吸沉重,几乎惊慌失措。
刚才完全没考虑到烧起来了怎么办,只想着赶紧把火灭了。
直到最后他判定实在没有什么好害怕时,才觉得好受些。他转过身去,发现正有三个人在门外带着好奇的表情看着他。
丹尼斯满脸尴尬地咧嘴笑了笑,把灭火器放了下去,对旁观者中的同僚打了个手势。
这种手势只有他们医务工作者才明白。
那人点点头,拿起手机给负2层的停尸房拨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两个人上来,收敛死者的遗骸。
有个骨折的病人坐在轮椅上嚷嚷,这座医院里的电线老得不只是那个时代的货。
这倒是丹尼尔从没想到过的一件事,电就是电,这玩意儿一点都马虎不得。你轻轻地弹上开关,马上有蓝光喷出来,事情就那么额简单。
但是,他对那坨烧焦的“人”感到很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人怎么会在被电弧烤焦后,反常地膨胀一圈,就
像尸体胀气了一样。
这种现象对于触电死亡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
还有那种奇怪的灰色,很让人不安。
一分钟以后,丹尼斯先向治疗中心董事会汇报了这件事,然后在他们的授意下打电话给这栋建筑的经理,经理答应让一个电工半小时内就过来。
四十分钟以后,那电工到了。
道歉说因为交通阻塞而迟到,好多条路因为警方的活动而被封锁,他不得不开车从廉价社区的小路上绕过来。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九十九章 暴露
“这气味不像是医院会有的。”电工判断说:“你们很幸运,电线烧坏很容易引起一场大火。”
“修理一下非常困难吗?”
“我估计这层楼的电线全部都要更换。这件事几年前就该做了。这种老房子嗯,老医院的用电设施比我的年龄都要大,即使建半夜早该换了。”
电工看着丹尼斯,等待他下决定。
“你先检查配电室,我去打个电话。”
“没问题。”
电工两下关掉涉事房间的电闸,检查配电盒,那上头还接着当年出厂时的检查合格标签。他擦去上面的灰尘,读出了日期:1925年。
他惊讶地摇着头,几乎整整过去了90年!
能坚持到现在只是烧焦了点东西,只能说使用这栋建筑的医疗中心和前来
求医治病的人们足够幸运。
为了够到弱电箱深层的线路,电工不得不移开一些物件,这时,他更为惊讶地发现有一块与众不同的石灰粉刷痕迹在墙上,很像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入口。
此刻,他不再打算像刚才计划的那样把整面墙撬开,而是用小榔头和凿子在新的石灰涂面上轻轻钻开了一个洞,一根完全不属于这间医院的电线露了出来……
他想,这不是要找的那根电线。
这根电线是五年前推出的采用新式绝缘材料的线缆,而不是他祖父年代的那种杜仲胶绝缘线。
线路的埋设方式也不对,奇怪。
他往外拉电线,心想等下可以要个更好的价钱了。
“先生,丹尼尔先生。”电工喊道。
一会儿以后,丹尼尔进来了,身上披着件医用白褂大衣,从脖子上垂下的身份卡上写着的是内科医师,身份还是让人尊敬的博士。
电工暗忖,难怪那些富人愿意来这个穷乡僻壤寻求帮助。
连最普通的家伙都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学术成就和医术,但他感到有些愤懑,这种程度的医疗水平只服务于少量的富人。
就算把“A”楼的所有线路更换的活儿接下来,也不过是拿到了未来正产干工作的五年收益罢了。
在算上IRS国家税务局的盘剥,还有请律师的费用,净利润只会变得更少。来这里给身体做次检查就能让工程款缩水一大半。
不满又如何,日子还是得一天天伴着手指头过。
“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电工问他。
……
“完蛋,有人注意到了。”
在医院对面的
公寓楼里,负责监听的队员喊道:“事情大条了!”他带着极度惊讶和霉神附体的神情转身对同伴说:
“快向赛琳娜小姐报告,说这是紧急情况。”
“什么?”
“我们安装的窃听器被人抓到了,只因为一次意外触电事故。”
负责监听的队员满是懊恼,他不断用手抓着头发,想不明白那种触电是怎么完成的。
那天夜里进入的队员仔细检查过,电路虽然老旧,但其老化程度还没有到必须更换的程度。
“你敢相信,竟然是一次意外触电……”
……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电工剪下了伸出来的端头,把里面的东西一把薅了出来。
两人都很困惑,医院的墙内怎么会埋有这种东西。外观上看起来还是很新,就跟最近埋进去的一样。
丹尼斯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但他猜得出这是什么东西。
留在墙里的电线尾段没有什么东西,只看到一小点聚合乙烯基绝缘线的断面,没有一般电线里可以看到的那根铜芯。
小盒子应该是无线发信器,而连在线缆那头的是只高敏感度还有降噪功能的麦克风。
丹尼斯之所以对这玩意儿如此了解,是曾经在论坛上偶尔看到过类似的东西。通常用来窃听敏感人物,棱镜计划中的窃听设备就是该产品的前辈。
斯诺登在那段时间披露了大量的消息,以证明他所述的内容属于事实。
随后引发的骚乱,让全世界都为之哗然。
过了好一会儿,丹尼斯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话音仍掩盖不住有几分神经质。
“我也不搞不明白这是
什么东西,你继续干吧。”
“是,博士。”电工开始继续寻找电线。
那边,丹尼斯已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
“是安娜希尔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