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俏脸绯红,捂着心口惊恐的说:“二爷,我还小。”
王逸皱了眉,“想什么呢?自己打水洗洗,身上都馊了!”
晴雯长松口气,自己拿袖口嗅了嗅,哪里馊了?二爷净骗人!抬头却不见了王逸的身影。
想了想,还是去打水。
回到书房,王子腾正埋头写字。王逸走过去,一边磨墨一边偷看。
王子腾问道:“这么快就处理妥当了?”
王逸只觉耳朵上火辣辣的疼,“人被娘带走了。”
王子腾笑道:“你小子连这点定力也没有,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王逸一脸郁闷。见书桌上展开一封信,随手拿起来,上面写着“大兄钧鉴”几个字。
王子腾笔走龙蛇,一直不停,“那姑娘的底细你清楚了?”
王逸嗯了一声:“她倒没说假话,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平白无故的,让人起疑小说群9:8,0!2:0。5?8,5。6”
王子腾笑道:“是没那么简单。她那个赌鬼老爹欠的是大通赌坊的赌债,原本三百两的欠债不到一个月便涨到五百两。于是他爹就又玩起了拿女儿抵债的把戏。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你知道这大通赌坊是哪一家开的?”
王逸随口问道:“是哪家的产业?”
王子腾写完放下笔,“掌柜的是忠顺王家下奴才的儿子。听说想将那姑娘献给忠顺王。”
王逸吃了一惊,“那忠顺王不是只好男风么?养了一个小戏子,满神京都知道。”
王子腾笑骂道:“这是如今神京的风气。那个叫琪官的,连北静王也相中了,还跟忠顺王讨要,忠顺王硬是没给。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那大通赌坊不见了人,正闹着,恰好被你抢了来。”
王逸理了理头绪,“这么一来,好像是我抢了忠顺王的人?”
王子腾冷笑:“现在怕了?惹了一个吴天佑还不算,还坏了忠顺王的好事,你小子很能啊!是不是想把你爹逼死,你才甘心?”
王逸冷静的说:“忠顺王又怎么样?珂儿现在是我的人,想让我再送出去,想也别想!”
王子腾冷哼一声,“你老子我给忠顺王写了信,送上一万银票,希望能了了这事儿。”
王逸先吃了一惊,随后哂笑道:“爹,你拿我做幌子,还装成不情愿的样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和忠顺王搭上关系了?借着我这件事,名正言顺的去和他勾搭?”
“小兔崽子!”王子腾笑骂道:“爹还不是为了你好?再过一个月,就是武举恩科,我已经打点好了,无论如何都得个名次,这个正经出身比在军中摔打一级级爬上来要强得多!”
王逸兴致缺缺,“考的不好,丢了你的脸,考的好,也不过是人质。”
王子腾叹息着:“做人质好啊,说明还有用处。就怕连人质都不要了,那才是最危险的。”
王逸见他神情低落,也不好开解,便将手中的信给他,“薛家姑妈一家就要进京了?”
王子腾接过信,“自从你薛姑父死后,薛蟠那孩子是个不成器的,生意也不好好做,眼看连部里的营生都要勾销,这才慌慌急急的来打点。”
王逸笑道:“那宝钗妹妹也会来?”
王子腾笑道:“那是自然。你薛姑妈专门送你表妹进京备选,作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王逸讥笑道:“进宫做陪读有什么好的?白白耗费了青春年华。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一眼。”
“住口!”王子腾喝骂道:“宫中的事也是你能胡说的?”
王逸撇撇嘴,“元春姐姐这么些年也只一个女史,可见不是什么好去处!”
王子腾怒气上涌,就要拿镇纸砸他,王逸立刻改口,“爹,我们不说这个。就说贾雨村,我不是给你写过信,这个贾雨村心术不正,相信不得吗?你怎么还保举他做金陵知府?”
王子腾放下镇纸,大声骂道:“你知道什么?心术不正怎么了?心术不正才好用呢!你贾姑父如何?在五品官上一待就是几十年。”
这话说的王逸无话可说,好像是有些道理?
只听王子腾又说道:“薛蟠犯了案子,便着落在贾雨村身上吧!真是不省心的!”
王逸赶紧劝道:“爹,那薛蟠惹是生非,还打死了人,活该流放三千里去。现在还设法免他的罪,岂不是越发纵容了他?这种人到了神京只怕越坏,再惹出事来一定要连累爹的。”
王子腾迟疑了一会儿,“可是该怎么和你薛姑妈说?”
王逸笑道:“爹,这种人还是关着比较让人放心?”
王子腾看着王逸,“他还有你坏?有你盯着他,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也就放心了。”
王逸立刻反对,“爹,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就不怕我哪天弄死他?”
王子腾哈哈大笑:“就这么定了。”
王逸觉得自己回家来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的。
带着一股幽怨回到自己的房间。
晴雯畏畏缩缩的站在房间的一角。
王逸一把牵过她来,“我是不是很好欺负?”
晴雯赶紧摇摇头。
王逸问:“黄香温席知道么?”
晴雯懵懵懂懂的摇头。
王逸又问:“汤婆子知道么?”
晴雯点点头。
王逸粗声粗气的说:“你是贴身大丫鬟,还是通房丫头,这点事也做不好!”
晴雯一脸羞红,乖乖的去了。
第三十章不仅仅是个谣言1
次日一早,王逸神采奕奕,先到院中活动了筋骨,将三百斤重的掇石翻了几遍,再把一百二十斤的大刀舞成花,十二力的硬弓拉满弦,正中八十步外靶心。
旁边珂儿正看的出神,晴雯忍不住啐道:“没见过二爷练功啊,少见多怪!”
珂儿这才收回崇敬的目光,鄙夷的瞟了她一眼,“我看自己的男人,关你什么事儿?”
晴雯顿时气恼的想要动手,不过想到她有点能耐,硬生生的改为指着她,“不要脸,二爷还没收你呢!”
珂儿讥讽道:“是太太说二爷还小,太早了对身子不好。要不然昨儿我就是二爷的人了。”
晴雯一肚子的话被憋在嘴边,只能瞪着眼睛,装成气势汹汹的样子。
珂儿打量了她,骄傲的挺起了身子。
晴雯看了看她,又比了比自己,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红着脸转到另一边去了。
王逸早练完毕,见两人互不相让,倒也有趣。尤其是晴雯,这阵子知道自己宠她,越发娇惯了。现在有珂儿和她作对,所谓鹬蚌相争,自己这个渔翁的生活才会如此美好。
他接过珂儿手中的脸巾,笑道:“娘不是说你以后跟着妹妹吗?怎么又来了?”
珂儿脸色羞红,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太太说,我只算借给姑娘使,终究还是二爷的人。我见二爷在练功,忍不住来瞧瞧。”
王逸抓过她的手,纤细的手指,红润的手掌上生着茧子,“记得每天用药水泡一泡,把茧子化掉。”
珂儿扭过头去,正好一个婆子来叫她,“姑娘起来了。”珂儿忙收回手,话也不说就走了。
晴雯嘟囔道:“没规矩。”
王逸拧着她的脸颊,笑道:“还说她呢!昨儿我只让你用汤婆子暖一暖被子,你倒好,还以为我会将你怎么着,让我花了一晚上的功夫给你讲解女孩儿家该知道的东西。到底谁没规矩来着?”
晴雯的小脸变得通红,边侍候王逸洗漱,一边嗔道:“二爷,你不是答应不说这个的吗?真羞死了。”
王逸笑道:“你和珂儿争什么?难道还怕比不过她?”
晴雯白了他一眼,端了茶过来,不说话。
王逸吃过茶,“桌上一封信,你让小厮送出去,记得给荣府里平儿姐姐,让她亲手交给林姑娘。不能假手旁人的。”
晴雯拿着盘子,哼一声转身进去了。
王逸笑骂道:“没规矩!”
晴雯却从房里探出头来,恼道:“二爷,谁没规矩来着?昨儿都那样了!”声音越缩越小,放下帘子再也不出来。
王逸失笑,昨儿只是替她量了一下身子,什么叫那样了?
随便吃了早点,给爹娘请安。
忽然王仁匆匆进来,焦急的说:“叔叔,婶婶,我刚才接到都察院送来的消息,那赵珂的爹已经在都察院告了二爷强抢民女,这会子已经闹开了。好在察院暂且压下了。”
王逸不禁冷笑,“也真有不怕死的?任他告去,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个本事!”
王子腾喝骂道:“滚一边去!”问王仁:“你拿我的帖子去察院,也不要说什么。另外查一查,是谁唆使他上告的。查明了即刻回报!”
王仁急忙去办。
王逸疑惑的问:“爹,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可是这样的招数有什么用?不是我说,像这样的事儿,神京里哪一家没有过?难道就只是坏咱们的名声?”
梁夫人啐道:“你还有名声?更离谱的事儿怎么不见有人告你?”
“就是!”王逸皱了眉,“这样做也太明显了。”
梁夫人笑了笑:“那就不用管了,谅察院也知道好歹,过两日封印,等开印大半个月过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子腾瞪着王逸,“从今儿起,不准出去,省得你惹是生非。”
王逸也不和他争辩。
梁夫人和王子腾商量起过年的大事小情,除夕去城外宗祠祭祀。
陆续有消息传来,那姓赵的口口声声已经将女儿许配了人家,甚至要告王逸抢夺人妻,罪大恶极。
梁夫人当即叫珂儿质问,珂儿懵然不知,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不久,王信也得了信回来,说是都察院已经查明,纯属子虚乌有,将案子了结。那姓赵的也因诬告反坐,被压在大牢了。
王逸虽然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也惊讶于都察院的办案速度,冲王子腾笑道:“爹,你的帖子是不是太管用了?估计现在已经传开了。”
王子腾阴沉着脸,冷哼道:“这是故意瞧我的笑话呢!”知道的是诬告,更多不明真相的还以为王家仗势欺人,到时候人云亦云,假的也成了真的。
“来人!”王子腾大喝道。
王逸立刻拦着,“爹,现在这个时候,咱们最好以静制动。那背后设计的人还巴不得咱们有所行动。到时候就真的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王子腾背着手问:“你有什么法子?”
王逸笑道:“谣言这东西,人们最喜欢听了,更何况略人妻女这类的恶行?现在就算将都察院的判文贴的满大街都是,也阻止不了。所以,咱们不如来个以毒攻毒,将他们的谣言说的更加离谱更加荒唐,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他们的图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王子腾皱眉,“你还真不怕自己臭了名声?”
第三十章不仅仅是个谣言2
王逸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的名声越臭,爹你就越有利。毕竟有这么一个大弱点,随时都可以拿下。除非你和娘再努把力,给我和妹妹生个弟弟来。”
梁夫人过来就拧着他的耳朵,“你个兔崽子,嘴上每个把门的,看你说的什么?你如果再这样胡闹,你信不信我和你爹真的生一个?”
王逸鼓励道:“生吧,反正爹又没有爵位给我继承,还不是要靠我自己打拼?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王子腾被他这么一说,气乐了,骂道:“你以为爵位这么容易拿到?二十年来只听见哪家丢了爵位,得到爵位的少之又少。”
王逸问道:“那史家为什么还多出一个忠靖侯来?”
王子腾哂笑:“那是因为他们家跳船早,两兄弟看起来明哲保身,其实极为果决,该做的毫不含糊。最精明的就是他们了。”
王逸心中一动,却被王子腾察觉,告诫道:“你以后不要和他们走近。他们家是墙头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们卖了。当年史老令公将这一手玩额炉火纯青,独掌朝廷三十年,现在还遍布史家的门生。靠着这点情分,才能独树一帜,但谁学他们谁就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