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仙界存在过,那么是不是因为某种变故,导致世界崩溃,坠落到了我们的世界,所以天上就没有路了?”云朔猜测道。
云袖沉默一秒:“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一问一答,穿越整个城池,像是走过了整个上古的时代。
云朔沿途抚摸着那些青铜建筑的表面,感受着指腹传来粗糙冰冷的触感,心情很是沉重和复杂,有种莫名的怅然感。
血光浓郁,默默笼罩着眼前的一切。
他来到了一处祭坛面前。
祭坛四周依然是无数通天的青铜柱,可惜许多已经断裂成半截,还有的看着就像是一个石墩,柱面早已经脱落,并无稀奇之处。
“这些原本都是仙界灵石所铸,只不过百万年过去,仙气和灵性早已散尽,跟普通的石头没太有区别。”
云袖说道:“你要是好奇,以后可以去找一些别的仙界遗迹看一下,就像是考古一样,非常有趣。”
云朔在祭坛四周转了一圈,发现了三具被打开过的棺材。
那是三具石棺,棺材板都破损不堪,里面更是空空如也。
“这里面本来装的是什么?”云朔好奇问道。
结果刚一开口,他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既然是棺材,里面当然装的是死人。
云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地望着三具棺材,眼神渐冷。
然后她在祭坛上走了七步,又倒着走了五步。
她的步伐很轻,却暗合某种规律,玄奥至极。
地下轰鸣起来,似乎启动了什么枢纽。
头顶用来照明的一滴血珠骤然湮灭。
黑暗降临。
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忽然亮起了一道湛蓝色的光芒,仿佛深渊之上涌动着无尽的海潮,伴随着潮声的生灭而来。
光芒大作,亮如白昼。
“那就是海神珠,吸收了仙气的伪仙阶法宝,跟昆仑山的昆仑神木和天外陨铁,以及我们蜀山的那个破剑鞘差不多,品阶没啥区别。”云袖轻声说道。
“伪仙阶法宝?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云朔震惊说道。
“虽然打造不出来真正的仙阶法宝,但是吸收一些仙气,还能差不多能弄出一些像样的东西。”云袖微嘲说道。
“有这种东西,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为啥没给带走?”
“果子还没熟透,为何要摘?不然你这一世用什么?”
云袖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做好准备,我传你秘法。”
云朔愣了一下:“怎么传?”
“那就是一种感觉而已。”
云袖伸出一根葱白纤细的手指,抵住他的眉心:“你用心感受,以你的天赋,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用的是禅宗的一指灌顶。
云朔感受到被她手指抵住的眉心,微微发烫。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到了宇宙星辰。
那是他的世界。
他的天下。
-
轰!
东海之上,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雷声,宛若天罚。
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轰然落下,撕裂盘旋在苍穹之上的阴云,仿佛在海天之间的世界里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久久未曾散去。
那些被撕开的阴云,也被烧灼得红热,仿佛流淌着滚烫的熔岩。
潮水如海啸般滔天而起,席卷着万丈狂澜的力量,竟是在一瞬间拍碎了礁石,迸发出的轰响仿佛天崩地裂。
许多守在东海边缘的修道者,当场道心动摇,六神无主。
这些人都是诸宗派来接应的强者,足足有上百之多,大多来自正道八宗,还有一些不是那么出名的小宗派修士。
他们纷纷面露震撼,对视一眼。
这是发生了什么?
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沉默前行的男人抬起头,望向天空。
“要下雨了。”
他轻声感慨,然后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
黑袍人挥手驱散了扑面而来的海风,恭敬问道:“尊上,没事?”
“没事,只是被澜儿的剑意惊到了而已。”
男人叹了口气:“我都快两千多岁了,已经很老了。这孽徒还真是不孝,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吓着他师父吗?上一世他偷懒,我骂他,他不听。这一次倒是老实了,乖乖练了一千多年的剑。”
他呢喃自语说道:“真是没天理,我修道两千余年兢兢业业,也不过就是这般水准,他只是用了一千年,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差点没把我吓死。哼,不过再强又怎么?还不是我徒弟?如果我死了,这臭小子还不是得乖乖的到我坟头前给我磕头?”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得意,却咳得更厉害了。
黑袍人很是无语,心说你们这对师徒太可怕了,我能说啥?
“要不是没有一柄能够配得上他的剑,他恐怕早就已经……”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叹了口气。
“尊上,他到底有多强?”黑袍人望着天空中的裂痕,敬畏说道。
男人摆了摆手:“你无法想象的强。好啦,不用再看了,不然你的道心也要守不住,今日鲲鹏没了海神珠,必死无疑,我们去下一家啦。”
黑袍人恭敬执礼,心说下一家又会是谁呢……
第45章原来天道会愤怒
仿佛天空中落下一道雷霆。
整个东洲大陆的修士皆感应到了天机的变化,不仅仅限于东海,西至十万蛮荒大山,南至人族各宗腹地,北至阴山和北国大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天地之间生出了一抹桀骜的剑意。
那道剑意是如此的桀骜霸烈,仿佛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扶摇而上九万里,欲要破开尘世,向着天外飞去。
否则无数修士怕是要当场道心瓦解,神魂寂灭。
雷霆轰鸣到极致,漆黑的阴云里无数道闪电纵横交错,宛若孕育着祸胎的母巢,酝酿着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
天地黯然失色。
各宗修士站在海岸边,面色苍白,纷纷震撼无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海神即将显圣了吗?怎么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绝不会是海神,那道神念里有一抹凌厉的意味,应当是一抹剑意。难道是蜀山哪位前辈高人在此出手了?”
天衍阁的周寅抬头望向天空,面色凝重至极。
“周施主,贵派最是擅长推演算法,您如何看方才的那道剑意?”古禅寺的缺心大师上前,双手合十,面目严肃。
“我方才尝试过推演,只可惜刚刚演算出一丝,便遭到天道反噬,神魂受了极大冲击。”周寅脸色苍白,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缺心大师神情微变:“只怕此事中有大恐怖。”
“天机不可窥,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周寅迟疑了一瞬间:“就像是……天道在愤怒?”
缺心大师神情微怔,他们禅宗修习的佛法也是最上乘的功法,对于天地的理解并不亚于其他宗门,此刻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
天道无情无识,怎么会愤怒呢?
不久之前,京都传来了一道圣旨。
东海试练终止,各宗门务必将所有弟子安全接回陆地。
许多宗门的强者已经进入了海底深处,而他们留在岸边时刻准备接应,只是不知道下方究竟发生了何事,此刻很是不安。
天一神宫的一位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昆仑仙宗来的人是卫道,困在东海里昆仑弟子里,有云曦公主和温酒。以昆仑仙宗和仙皇陛下的关系,皇宫里会降下圣旨并不奇怪。”
周寅转头看了他一眼,急忙见礼说道:“见过副宗主。”
“阿弥陀佛,原来是天一神宫殷副宗主。”
缺心大师双手合十说道:“没想到您会来。”
殷梦溪是天一神宫的副宗主,也是大乘境界的女修,只不过听闻早年师门发生了情况,早已经被架空了许多年,一直以来闭关不出,没想到会亲自来到东海,自然令人惊讶。
“姜澄是我的亲传弟子,我不想她出事。”
她面无表情说道:“昆仑仙宗只来了卫道一人,只怕是有问题,若是蜀山来的人不够分量,我会亲自下去。”
周寅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这恐怕不太好,海神如今处在最敏感的阶段,您修为太高,若是贸然下去,可能会激怒她……”
“所以我在问你们两家,蜀山来的人到底是谁?”
殷梦溪挑眉:“你们两家跟蜀山素来亲近,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周寅和缺心大师对视一眼,纷纷苦笑:“殷宗主,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自从我们来到东海,就没见到蜀山来人。”
殷梦溪皱眉,冷哼一声。
众所周知,这位天一神宫的副宗主,不知道为何对蜀山全无好感,厌恶和不屑之情也从不掩饰,全都写在脸上。
缺心大师摇头感慨,无非是这位女施主当年登蜀道闯剑冢,想拜入云中君仙师门下,最后明明通过了考验,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遭拒,心灰意冷之下离开蜀山,转投了天一神宫。
这都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女施主,果然都是记仇的。
“蜀山这些年是怎么了?连那些宝贝的弟子都不要了?怕死?”一位背着剑匣的剑修冷笑一声,盘坐在地,神情不屑。
周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话要是被蜀山弟子听了去,恐怕当场就是要发生一场血案,不过剑炉这些年的确是翻了身,在修行界巩固了相当高的地位,皆是因为出了一位世人无不尊敬的打铁匠。
一锤一炉一剑,独闯北国大荒,力压百年风雪。
论战力,在大修士里,至少也是前三。
虽然比不得当年云中君杀得天昏地暗,却也算是一个绝世人物。
因为那位打铁匠,剑炉近年在世间的名声也是极响。
“蜀山若是怕死,还会把剑阁给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