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内心话来。
得知道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可是整个目白家大家族里头的最高掌权者,目白浅间女士。
哪怕她只是沉默也容易让家族子弟们不由自主地紧张甚至是害怕得发抖起来。
在这样的一位大家长面前,紧张是非常正常的。
可就在这时。
一道轻盈的,悠扬的声音。
不像是同一个人该有的声音。
少了几分从容的老态,多的是让人有些惊讶的反差年轻感觉。
仍旧是温文儒雅的咬字,此刻的声调却又不复先前那种沙哑低沉死板疲乏。
像是潺潺溪流该有的,柔顺的生命力。
“唔......”略作轻吟,目白浅间对着一直待在身旁侍候的管家先生说道:
“岩崎,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麦昆说一下。”
结合上下内容,岩崎原先平静的目光微微出现了异动。
他多看了一眼,看了那位坐在椅子上,体型相对其他目白家成年马娘略微娇小薄弱的目白麦昆一眼。
“是的,浅间女士,那我先告退了。”
看着害怕的幅度逐渐增加的目白麦昆,这位服侍目白家多年的老绅士。
他语气轻柔地安慰对方:
“麦昆大小姐,无需惊慌。”
“家主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惩罚的。”
说完,不等目白麦昆有所回应,对方那是干脆俐落地对着二位女士做出了鞠躬礼,又补充了下目白浅间的茶杯里缺失的茶水之后。
做完这些,他随即从容退去。
“孩子,你说的对。”
“为什么要害怕并且警惕白灾呢?”
“这问题,这警醒的背后,确实是有详细答案的。”
“那是被我们马娘协会刻意隐藏的,不让所有名门世家后辈知道的事实。”
“至少你们这些新人不应该去知道这些的。”
“这是我们名门世家必须维护的尊严,更是对后辈子孙的善意。”
话说到这,眼前这孩子那禁忌的好奇心思已经被浅间女士的说词,完全地勾勒出来。
“纯白的赛马娘黄金胜利,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的白灾。”
“她,曾经在赛场上,杀死了一位名门出身的赛马娘。”
第一 百零五章 壮烈夺胜的樱花胜利
杀......杀死了一位赛马娘?
还是名门世家出身的赛马娘?!
而且还是在赛场上?!!
听到这些内容时的目白麦昆,要用震惊来形容估计都有些保守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
这要是换成了其他人又或者是其他人代替目白浅间把这话给说出来。
她目白麦昆肯定是百分之一百的不相信!
“是不是不太相信?”“祖母大人我...”
然而这一次对方却是指尖轻敲着桌面,打断了对方想要说出的辩解:
“换成我,在只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肯定也是不信的。”
“毕竟如果真有类似事故发生的话,怎么可能不书写在马娘协会的历史教科书上然后以此警惕世人?”
“况且这种事情不说故意吧,光是意外都很有可能会遭到吊销赛马娘资格,甚至再也没法踏入赛场的严重惩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又为什么需要继续针对黄金胜利,那个赛马娘圈子里的毒瘤呢?”
“本来就要被众人完全剔除并且抹消的,不算是圈内的存在,这样的人不需要我浪费心思去抵制的。”
或许是因为换了个声线,又或者是不再做出像先前那样刻意压抑声音的举动。
现在的目白浅间比起以往目白麦昆所认识的那位祖母大人。
此刻这位优雅的夫人比起以往明显要来得健谈许多。
至少在她印象当中的那位家主,那位老人家。
哪怕话说的多,由于祖母大人特有的语调,她在说话时都不会说得太过密集。
现在的声音以及流畅简便的说话风格,不知为何,给了目白麦昆一种判若两人却又相当合理的荒谬感觉。
那是有别于先前这位女士暮气般的,进取中带点霸道的语调,却又久经上位而显得从容且圆润。
好吧,要不是祖母大人的声音改变太多让人过于震惊的话,对她来说眼下这个话题应该才是真需要注意的东西。
“我,我也是这样思考的。”
有怀疑,却没有像对方那样想得如此周全。
想到这,麦昆不禁有那么点微微汗颜,甚至对自己的判断不够完善有那么点羞愧。
“因为这在外面更多是以意外作为结论的。”
“我们名门世家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直接指责说对方”
“最多,最多只能依靠规则特性来勉强制裁了那位‘犯规’的纯白赛马娘黄金胜利。”
话说到这时语气多少都有点情绪的味道,总给目白麦昆一种眼前这人第一次见识到的割裂感。
可下一句,却又变得与平时的目白浅间极其相似。
“那么,我亲爱的孩子,麦昆。”
“你觉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为什么证据不足呢?”
没有说明头尾。
只是把一段描述交给自己,接着要求自己说出判断。
这样的模式在目白家其实也不算稀有了。
毕竟目白家要求的赛马娘各方面都是高标准的。
时不时提问发问,做出全局判断。
不能做到这点的马娘也没法赢得比赛。
更不用说在赛场上优雅地致胜了。
就是这地方,还自己现在所面对的考官,比起平常还要来得有压力就是了......
或许是对方气势所压迫,目白麦昆有些口渴地喝了口自己杯上的茶水。
可喝到一半,思绪的打转不禁让她停顿了下。
“因为是,是气势......技巧?”
听到回答,女士的嘴角微微上扬,用表情以及言词给出了赞许。
“正确解答,我的孩子。”
“就是因为气势技巧这种没有痕迹,尤其在那位纯白马娘身上完全找不上证据的情况。”
“我们这才没办法制裁那个可恶家伙,只能通过规则来限制她,妨碍她,暂时地让她禁赛。”
“让黄金胜利没办法出来害人,哪怕在解禁之后有这机会我们内部也已经达成共识。”
“G2,G3,避开她即可。”
“至于G1,这属于我们名门世家所追寻的荣耀,她将再无机会染指上,更不用说从中陷害我们所精心培育的赛马娘了。”
“前面说完了,你也知道了那位可怜的名门赛马娘是怎么去世的。”
“那么,你已经做好准备听这个故事了么?我亲爱的孩子?又或者说在听故事之前你还有什么问题呢?”
有些贴心。
然而这种贴心就是让人感到非常的不对劲。
就像是为了安抚即将打针甚至面对更糟状况时,先一步安慰或者放松自家孩子所用的手段。
“那个......祖母大人,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其他人听说过么?”
“新生代的话基本上是没有的,会告知这些事情的通常是那些已经在重赏赛场上征战的赛马娘们,而且还是必须赢过G1重赏的目白家的赛马娘我们才会告知。”
“......其他名门世家也差不多。”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们那些在赛道上驰骋的赛马娘,但凡赢过一场代表赛马娘荣耀的G1比赛,赢得一冠了以后通常都会对自己产生一种认知错误。”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千明家的三冠赛马娘,千明代表了......”
“不过在我看来,千明代表已经算是运气不错的那一位了。”
“她的比赛生涯虽然死了,可她人还活着,甚至还能继续为千明家努力贡献自己。”
千明代表......
这一位,她很清楚。
三冠赛马娘,在后一年新的三冠赛马娘而且是无败三冠的鲁道夫象征横空出世以前,她可以说是名门世家的骄傲。
毕竟上一个三冠马娘离那时候长达了十多年之久。
可以说她的出现完全是代表了名门世家新生代马娘在中央赛马娘的统治力度。
可就是这样的她,看似前途无量以三冠为初始,能够继续夺下更多G1赛事胜利的千明代表。
因为伤病休息了半年之久,随后参加了天皇赏春这场G1级别的盛大赛事。
然后在那场比赛上,输给了黄金胜利。
白灾之名从此深入众人内心之中。
至于败者的千明代表。
她的伤病复发导致休息时间延长不说,甚至因为这场比赛的失败,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赢得任何一场G1级别的胜利。
哪怕本人对这问题从未正面对外回答过,通过名门世家之间的传言,更多也是把这问题丢到了那位纯白马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