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破魔箭之所以有这么高的人气,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破魔箭比较便宜。
不信神佛的绪方,对这些辟邪物品也不太感冒。
但绪方也不会作死去拂了阿町的兴致,见阿町想要破魔箭,绪方便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下来。
除了破魔箭之外,阿町也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了,便向绪方提议离开神社。
今夜还有一个大活动,那就是《一刀斋》的首次演出。
但《一刀斋》是在晚上演出。
而现在大概是下午的4点半,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绪方和阿町在经过简单的讨论后,决定现在去锦野町的那几条商业街随便逛逛。
逛到天黑、吃过晚饭后,就差不多到该动身去看《一刀斋》的时间了。
离开锦荣神社、走下那二十余阶的阶梯后,阿町扭偏转过头,朝身旁的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啊?”
“嗯?有吗?”
“有。向神明许完新年愿望后,我就发现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绪方摸了摸自己的脸,听阿町这么一说,他就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让阿町产生“自己有心事”的误会了。
“并没有心事啦。”绪方微笑道,“我只是很感慨而已”
“刚刚在许愿的时候,我十分真切地感受到旧的一年真的过去了,新的一年真的来了而已。”
“过去的一年,漫长得让我觉得我好像过了10年一样……”
几抹苦涩不受控制地在绪方的脸上浮现。
绪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艰苦的去年。
年初的时候先是四处流浪。
抵达龙野藩的时候,和长谷川大闹了一场。
春天的时候上了蝶岛。
然后蝶岛度过了艰辛的几日。
夏天的时候去了京都。
结果抵达京都的第一日,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麻烦之中,在京都度过了他目前为止最漫长的一夜。
秋天的时候去了江户。
在江户和不知火里展开了死斗。
直到进了冬天后,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回味着过去的一年,绪方觉得自个去年短短一年的经历,其丰富程度抵得上其他人10年的经历。
阿町去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相伴在绪方的左右,所以也很清楚绪方去年有多么地不容易。
阿町在某些方面,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女性。
比如:阿町就很抵触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任何太亲密的举动,包括牵手、拥抱。
但此时此刻,阿町却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握住绪方的左掌。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
阿町道。
“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那就让它们过去吧,不要去细想了。”
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从阿町的小手那传来。
感受着阿町手掌的热量,绪方朝阿町展露出一抹微笑。
笑意将原本浮于脸上的苦涩之色挤占。
“艰苦归艰苦,但去年还是遭遇了不少令人开心的事情。”
年初抵达龙野藩的时候,虽和长谷川闹了一场,但也和长谷川结下了斩不断、理还乱的缘分。
并且也初次邂逅了间宫,和葫芦屋产生了交集。
春天登上蝶岛的时候,邂逅了阿町,并且和间宫、牧村他们的羁绊加深。
夏天入了京都时,认识了风魔以及算是自己半个徒弟的近藤。
秋天的“江户之行”就更别说了,认识了一帮新的朋友。
并且在离开江户之前,举行了和阿町的简易婚礼,和阿町成了正式的夫妻,了却了二人的这一番心愿。
硬要让绪方用一句话来形容过去的一年的话,那绪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痛并快乐着。
“新的一年,一定会比去年顺利很多的。”阿町的语气很坚定。
“嗯。”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朝阿町说道,“不过就算有麻烦上门也无所谓,有千军万马保护着我们呢。”
“千军万马?”阿町面露疑惑,“哪来的千军万马?”
绪方微笑着拍了拍左腰间的大释天和大自在。
“刀在手,我就能匹敌千军万马。”
“你可真敢说啊。”阿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你以为你是真田幸村吗?”
“我觉得真田幸村可没有我强。”
“得了吧。”哑然失笑的阿町,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下绪方的后背。
……
……
今天虽是新年的第一天。
但街道上的热闹,却一点也不输给昨天的除夕。
但因为在昨天的除夕,绪方他们俩已经把能玩的都玩了,所以现在有些提不起兴致。
随意地逛了逛,等待到天黑,二人便随意地找了家餐馆。
吃了些东西后,二人便直奔《一刀斋》的演出地点千代座。
人们一直把歌舞伎演员们演出歌舞伎的戏园称为“芝居小屋”。
千代座就是锦野町唯一的一座芝居小屋。
以前,锦野町是没有芝居小屋的。
但在后来,在西野二郎的说动下,源橘屋的店主也就是西野二郎的父亲出资营建了这座“千代座”。
源橘屋可是连商船都有2条的豪商,营建芝居小屋对西野二郎的父亲来说,跟花点钱买个小玩具差不多。
多亏了西野二郎的父亲,自此之后锦野町有了能够演出歌舞伎的正规地点,宝岛屋之后的一切演出都在这座千代座进行。
现在距离《一刀斋》的开演其实还有一段时间。
所以绪方二人在抵达千代座时,千代座都还没有开门。
大门外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同样是来早了、所以在门外等待的客人们。
绪方和阿町也懒得再跑去其他的地方打发时间,于是索性就站在千代座大门外的不远处,静静等待着千代座的开门。
就在这时,一道耳熟的声音突然传入绪方的耳中。
“嗯?这不是真岛大人吗?”
“宝生馆长?”绪方循声望去。
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宝生剑馆的馆长。
自从24号宝生剑馆暂时闭馆后,绪方就再没有见过宝生馆长。
此时的宝生馆长正站在绪方的不远处,正拖家带口着。
身后跟着一个半老徐娘。
左右手各牵着年纪大概都只有10岁出头的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
绪方猜测那名半老徐娘应该是宝生馆长的妻子,而那名少年和那名少女应该便是宝生馆长的小孩。
绪方领着阿町向宝生馆长迎去。
而宝生馆长也拖家带口地向绪方迎来。
绪方:“宝生馆长,你也是来看《一刀斋》的吗?”
“是啊。”宝生馆长发出爽朗的大笑,“毕竟是从未看过的全新剧本啊。”
“而且还是以‘刽子手一刀斋’的故事为原型设计的剧本。”
“如果不来看看的话,就太可惜了。”
“啊,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宝生馆长侧过身子,给绪方和阿町介绍着他身后的半老徐娘与自己正牵着的两个小孩。
和绪方所猜测的一样,那名半老徐娘正是宝生馆长的妻子,而那两个小孩则是宝生馆长的儿子与女儿。
在宝生馆长介绍完他的妻小后,绪方也给宝生馆长的妻小介绍着阿町。
双方相互做完介绍后,绪方和宝生馆长开始了简单的闲聊。
通过与宝生馆长的闲聊,绪方得知宝生馆长他们全家都是歌舞伎的爱好者。
此前在得知将有以“刽子手一刀斋”的故事为原型的歌舞伎表演在1月1号的夜晚上演时,他们老早就期待着。
距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开演场地等待着。
“我对这出以知名的大剑豪为原型的歌舞伎可是非常地期待啊!”宝生馆长笑道,“希望这《一刀斋》能不负我们的期待!”
“我已经有蛮长一段时间没看过优秀的歌舞伎剧本了。”
听到宝生馆长的这句话,绪方不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绪方一直没跟宝生剑馆的人说过:《一刀斋》的剧本创作,他也有参与。
“我从以前就觉得,那些知名的剑豪、兵法家的故事,都非常适合改编成歌舞伎。”
宝生馆长接着说道。
“就比如我们这段时间常聊的神渡不净斋,他的故事也非常适合改编成歌舞伎。”
“神渡不净斋吗……”嘟囔过后,绪方笑了笑,“说得也是啊,将神渡不净斋的那些英雄事迹改改,就是一出让人看完后热血沸腾的优秀歌舞伎。”
自从火坂那得知“神渡不净斋”这号人物后,绪方便对这个使用着倭刀术的剑客产生了几分兴趣。
回到锦野町后,绪方便在教导剑术的间隙中,询问宝生剑馆的师徒们是否知晓这号人物。
年纪尚轻的学徒们都并不知晓这位已经销声匿迹了四十余年的剑客的丝毫消息。
只有年纪已经四十多岁的宝生馆长知道这号人物。
在绪方说出“神渡不净斋”这个名号时,宝生馆长还很惊讶。因为即使是在奥羽地区,也只有他这样的老一辈的人还知道这号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