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起来像是个戏台上最低级的演员,连感情都带不进去,你觉得这……”
“我告诉你复活卡莲的方法。”
嘭!
酒勺落在地上,溅起一片酒液,到处都是红臭,可奥托完全忽视了这些,他滚了过来,贴在地上,像是条在垃圾沟里发现了肉的饿狗,又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光的蛾子,扑了过来,抱住了即墨的腿,那双眼里露出了光,好像破开乌云的旭阳。
他完全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即墨看着他的样子,仅仅看着,就好像在回忆。
这副可怜的样子,这副可悲的样子,这副……让人厌恶的样子。
“你就是条狗!”
“一定要消灭崩坏!不惜一切代价!”
两种声音,响在记忆中,像是天平的两个极端,拉扯着他。
但是现在,即墨要任性一次。
仅仅,是为了自己。
“死之律者的核心,这是唯一有可能复活卡莲的机会。”
他丝毫不顾及后果地说出这些话,只为一个原因。
“现在,帮我。”
这句话就像是重启的钥匙,即墨看到那双青绿色的长瞳再次亮起了神采,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灵魂再一次回到了这个青年的身上。
狡诈,小心,严谨,现在,又平添了一份不顾一切的残忍。
“你说的,仅仅只是‘可能’。”
“一个‘可能’,你敢吗?”
奥托笑了,像是个疯子,几乎快把嘴唇扯裂:
“你只能找我,对吗,因为只有我,只有【启示之键】能够提供出你所需要的一切,知识,器材,只有我能够做到这些,对么?”
即墨没说话,只是看着奥托。
他知道,这一刻,这个青年已经彻底抛弃了他所有的底线。
为了那唯一的一个人,他能和世界为敌。
“你还要我做什么?”
即墨同意了,因为此刻的他选择了任性。
“我要让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肮脏病弱的面庞如恶鬼狰狞:
“杀了除我以外的,阿波卡利斯的所有人!”
原因只有一个。
在卡莲的死刑判决上,阿波卡利斯投了赞成票。
即墨提着镰刀站在平台前,平台上,赤鸢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但那根金箭却在警示着他们少女濒死的事实。
奥托重新站了起来,【虚空万藏】在几秒内便构筑了超越时代的手术室。
这是未来的知识,这是过去的遗物。
圆状刀片,镰刀状刀片,氩气刀……
这些来自于过去的知识中重造的伪物,但是这样的“伪物”并不需要像拟态神之键那样追求那奇迹般的威力,只需要“起作用”就已经足够了。
切开胸膛,清理碎肉,奥托看得出来,这只金箭也可能是前文明的遗物,虽然比不上但也足够危险。
毫无疑问,这支箭震碎了赤鸢的心脏,但让奥托更加震惊的,是赤鸢此刻的状态。
与其说是“濒死”,不如说是“时间停留”。
停留在了死前的最后一刻。
连血都不曾流出,切开血管能看到仿佛凝固的血液,这让奥托的压力大大减轻,毕竟即使能够提取有关的知识,实操经验依旧为零。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东西”居然没有在他使用【虚空万藏】时跳出来干扰他,这让他很意外。
“好了。”
镊子夹起,金色的箭头彻底剥离了心口,只留下一个空洞。
“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看向即墨,带着一些好奇。
即墨却始终在看着赤鸢,不言不语,走得近了些,将奥托挤到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赤鸢的脸颊。
温柔,他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他的呼吸都在诠释着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随后,撕裂的闷响惊悚地扬起。
即墨的另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奥托清晰地听见了肌肉被撕开的裂响,他看到那只手一点一点地钻入胸膛之中,他看到黑紫色的液体从那创口中一点一点地溢出来。
即墨晃了晃,触碰着赤鸢的手不得已地离开,撑在台上,他的膝盖弯了下去,顶在台旁,一旁的镰刀忽然模糊了起来,消失在了即墨的影子里。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额角溢出了汗,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紫黑色的血涌了出来,倒在台前,漫在即墨的脚下,他终于跪了下去,粗重地喘息着,他的鼻孔一次又一次地张圆,他的背完完全全地挺直后仰,他的下唇完全消失在了紧咬的牙齿中,慢慢透出了那紫黑色的血迹。
奥托忽然明白了即墨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