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坐在肉唼背上,开始思考补救的措施。
想过无数种方案:但只要驻扎在大灵书回廊中的族人还没有死光,自己便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等等……”
时滩终于意识到今晚最诡异的地方所在。
自己的政变,是不是进行的太轻松了?
虽然他的计划就是基于大灵书回廊发生了变故才得以开展,但本家打的这么热闹,那个雇佣兵都扔了两发炸弹,居然连半个援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是不是太反常了呢?
“该不会真的死光了吧?比如说大灵书回廊爆发了某种怪病什么的……”
时滩自言自语的猜测道。
这种可能性虽然极小,但却是他唯一翻盘的希望只要能够入主大灵术回廊,他便能够捏造虚假的情报。
心动不如行动,时滩这就收起不断消耗生命的艳罗镜典,步行走向走向位于地下议事堂下方的大灵书回廊。
此刻的整间地下议事堂,都被镜花水月所笼罩,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真实存在的景象。
但因为一个男人的请求,蓝染特地为纲弥代时滩解除了镜花水月的催眠,让他能够震惊的看见里面的一地尸体。
同时,一把熟悉的斩魄刀,抵住了时滩的后背。
那是他妻子使用过的刀清虫。
“纲弥代时滩,这一天我已经等太久了!”
耳边是苦主愤怒的声音。
死在他手中,纲弥代时滩并没有什么不甘,但他还是有些放不下脑海中的再造灵王计划。
028.遮拦星星的暗云
按照正常的轨迹,作为一名流魂街出身的瞎子东仙要去卖金坷垃的几率,或许都比成为护庭十三番队长的几率更高。
数百年前的他,喜欢坐在夜空下,就像一首歌《你是我的眼》一样,听友人歌匡描述关于这个世界的色彩。
“我喜欢夜空,要,因为夜空和世界很相似:虽然都被黑暗笼罩,但却仍然有着无数微小的星光,但同时也有着想要隐藏光芒的暗云……而我啊,想要成为驱散那些暗云的人!”
这便是歌匡的人生态度,也是一位正义的伙伴。
因此,时滩才在红A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
同样,即使眼不能见物,东仙要也能感觉到她所散发出的光芒和正义感。
也正是因为歌匡的影响,日后成为队长的东仙要,也时刻将正义挂在嘴边。
但当时,他只是一位没有任何灵术基础的失明平民,即使心怀理想,这样的人也很难下定决心去成为足以维持正义的死神除非受到强烈的刺激。
东仙要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歌匡高兴又不舍的向他告知道:“我要结婚了哦,要!对方是死神也是贵族,同时我也接到了真央灵术院的合格通知,我要成为死神和虚作战,来创建和平!”
这副画面虽然容易让人想到原谅色,但东仙要原本也很清楚:自己和歌匡虽然都是流魂街出身,但天赋出众又胸怀大志的她,注定属于更广阔的世界。
未婚夫的贵族身份,能够帮助她更好的实现理想,而自己只需要等待她偶尔回来,和自己讲讲灵廷以及和虚战斗的故事就好了。
还有一点,希望那个男人能对她好一些。
东仙要奉上了自己的祝福,但歌匡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
身为贵族分家末席的纲弥代时滩,之所迎娶平民女性的原因,就和前文提到的一样,是出于本家的指示。
掌管大灵术回廊,身为尸魂界监视者的纲弥代家,一直在暗中进行研究魂魄资质的人体试验。
他们发现了歌匡具有的强大天赋和某种潜质,并想要试验这种潜质是否能够遗传。
因为对方是流魂街的贱民。于是本家便指使分家末席来接近她。
尽管被本家操控婚礼,让时滩感到极其不快,但他也想要看到天真无力的女性,从幸福的顶峰跌落地狱的绝望。
在婚礼当天,对她说出“我从没有爱过你。你只不过是被纲弥代家选中的实验体而已”这样残酷的真相后,她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于是时滩遵从本家的指令,以虚假的温柔和贵族的身份将女人骗到的手,并在大婚之夜里说揭露了自己的本性并威胁道:“如果想要悔婚的话,可别想单独承受纲弥代家族的怒火哦!连你出身街区的朋友,包括那位时常提起的瞎子都免不了受罚哦!”
说完这句话后,时滩便打算开始品尝歌匡的痛苦和绝望。
但他却失望了。
对方虽然也难受了一段时间,却最终对他说道:“你只是没有看过星星而已哦!”
这份态度,让时滩觉得自己仿佛才是被怜悯的一方。
由于本家的意志,时滩也不敢主动解除婚约,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关系。
而更加让时滩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女人凭借纲弥代一族成员的身份以及自身的天赋,轻而易举的融入了灵廷,甚至得到了时滩同期的两位优等生:浮竹和京乐的称赞。
有传言将来毫无疑问会位列席官,与时滩从学院时代起便是同期的浮竹与京乐也对她的实力深感钦佩。
时滩渐渐感觉到,对本家而言,自己所看不起的贱民歌匡才承载着家族未来的希望,同时也是贵重的实验体,而他只不过是作为附属的实验器具罢了。
于是,他不顾会被家族责罚的风险,主动向一位暗恋着歌匡的平民同僚说出了真相,然后将愤怒的同僚以及前来劝架的妻子一同杀死。
并且,他还打算将现场伪造成妻子失贞于同僚,被自己撞破后一同杀死的场景。
“见识到了我真正邪恶的本性,你总该露出我满意的表情了吧?”
时滩望向妻子濒死状态的脸,但她却仍然像教导孩子一样对自己微笑道:“对不起,没能驱散你的阴云。”
于是时滩彻底愤怒了:“直到最后,直到断气前你还在怜悯和小瞧我吗?竟然说我只是没看到星星而已,竟然说想要驱散我的阴云?别说这种蠢话了,你对这个世界真正的黑暗一无所知!”
从家族记录中,了解到三界的划分,就是四大贵族对灵王卑劣背叛这一黑暗真相的时滩,对着妻子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包括本家对实验体以及自己命运的摆布,也是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部分。
而纲弥代时滩也打算利用家族的黑暗来为自己脱罪。
因为被杀死的都是平民,纲弥代家族也不希望出现丑闻,因此在时滩说出撞破通奸的谎言后,灵廷连审判和调查都不准备召开。
除非另有身份超然之人想要较真。
而这个人便是赞同了歌匡才华的京乐春水,他用自己的调查坐实了时滩的罪行,但由于后者的贵族身份,结果也只是被自家软禁而已。
于是,一位盲眼青年赌上了性命,以平民的身份来到了四十六室所在的官厅街前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是被判处死刑呢?”
即使被护卫用棍棒架住,他仍然声嘶力竭的请求道:“请让我见四十六室一面!拜托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案件的全部经过,只是坚信杀害歌匡这样善良女性的凶手,一定是大奸大恶之辈,这样的人不被判处死刑,实在是过于荒谬。
就在此时,逃过了死刑的时滩刚好路过,看见那位情真意挚鸣冤的瞎子,他的本性又开始发作。
“就因为对方是五大贵族的末裔,即使被杀人罪证确凿,都不会被追问多大的罪名啊!”
假扮成一位好心的路人,时滩以打抱不平的友善态度,向东仙要讲述了凶案的经过。
“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
东仙要的眼泪止不住流淌。
实际上,由于凶手的贵族身份,他也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由于歌匡生前坚信:死神是为了正义而与虚作战的组织,他才赌上性命来到此处向四十六室申诉。
“所谓死神,所谓护廷十三队难道不是守护尸魂界和现世稳定的集团吗!所谓四十六室难道不是世界之理的体现吗!”
东仙要一直以来坚信的正义崩塌了。
时滩一脸愉悦的解释道:“是在守护稳定啊,因为贵族也是世界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初始部分,因此必须先保障他们的平稳啊。而四十六室正是因此而存在。”
东仙要终于认清了现实,对这位好心的陌生人感谢道:“非常感激您的解释,可以请教您的名字么?”
他是在感谢对方揭示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本质,让他不至于可悲的等待正义的降临。
为了答谢这份恩情,东仙要想要请教对方的姓名。
然后,好心人微笑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名字嘛,我叫时滩……纲弥代时滩。”
东仙要愣住了。
随后,憎恨与恐惧混杂在一起的感情开始在全身的血管里奔走起来。
“杀了他!”
“快点逃!”
两个相反的念头同时在脑海中涌起,
但他最终还是像野兽一般冲向了仇人然后被按到在地。
“吾妻之友啊,为何要这般愤怒呢?如果真的为我的妻子着想的话,不是应该忘却仇恨,在我等死神的保护之下安稳地渡过每一日么?”
纲弥代时滩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样会痛苦,会愤怒,但又无能为力的普通人,才是他最喜欢玩弄的对象。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门卫们说道:“这可是你们的工作哦,流魂街的贱民对我出手了,接下来你们应该知道要干什么了吧?”
时滩就此离去,而门卫们则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棍棒,准备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平民就地杖杀。
此刻在东仙要的内心中,比愤怒和恐惧更强烈的,是对这个践踏挚友心愿的世界所感到的绝望。
那一天,她所仰望的群星绝对没有照耀着她。
她自己才是真正照亮这个世界的光芒,而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这道光芒。
就在棍棒即将敲碎他的头颅之时,耳边动静忽然戛然而止。
门卫们开始互相殴打起来,并且仿佛忘记了那位贵族的命令,脚步声越来越远离自己,直到完全消失。
而另一道脚步出现在东仙要的背后。
“已经让他们陷入醉酒斗殴而忘记所发生一切的幻觉了。”
黑暗中响起了另一道男性的声音。
“是谁……你也是死神么?”
从对方不可思议的能力中,东仙猜到了这一身份。
并且由于时滩的话语,他已经连带恨上了所有死神。
而那位男人丝毫则是坦荡地回答道:“没错。正是如此。是你方才因其而绝望,想以憎恨的火焰将其燃烧殆尽的无聊世界的一小部分。”
新出现的死神,对东仙提出了一个提案。
“考虑将你那满腔的憎恨,暂时寄存在我这里么?”
东仙要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强大的自信和被支配感。
同时,他猜测对方似乎也憎恨着这个世界,因此他向其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男人握起了他的手,并告知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向东仙展示出一条道路,并在之后与世界为敌,以天为目标的男人的名字。
“蓝染右介,现在还只是一个渺小的死神而已。”
……
东仙要结束了苦涩的回忆。
没错,在他当上死神之前,便已经成为了蓝染的部下。